另一方面,杜南正急焦急地找寻某个不乖乖地休息的人的下落。而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陈明——路华斯在HK唯一的朋友,也是他兄弟的媳妇。
「喂,陈明。孟子有了找你吗?」杜南沉静地拨电话。一开始他的确气到快要想抓起某人打一顿,可是到处都找不到后便转为忧心,毕竟某人还在发着烧呐!!
「哼,关你甚么事。」陈明不悦地撇撇嘴,他觉得路华斯绝对是被杜南打了!看他身体多么肿起来,还神色慌张,就认定了杜南欺负他的朋友。
杜南深呼吸了一口气,要不是看在兄弟的份上他铁定想冲去陈明的家抓起他来逼供,但现在他只能忍着气继续问:「我找他有要事的,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过你处?还是还在你那处?」
「来过,又怎的!我就是不告诉你他在哪~!哼。」陈明说完就直接挂了电话,路华斯离开时千叮万嘱他要是杜南找他时不要让他知道他的下落,这关键时刻陈明当然不会掉链子!
「你!」杜南气愤地瞪着嘟嘟响的电话,烦躁地抓抓头发。
他不知道为甚么路华斯会反面不认人,刚才两人如水之欢时不是好好的吗?怎么一转眼间他就逃跑了!?难不成孟子他害羞?
杜南想想,又否定了自己的设想,就他所知道孟子不是这种性格的人,要干的事绝对不会退缩,可是除此之外他又想不出为甚么路华斯会直接走了。
种种问题涌上心头,杜南只皱起眉头坐在椅上分析。
照陈明的说话来看,孟子的确是找了他的,但同时也不在陈明那处逗留。一开始他问陈明的问题就是假设孟子有去找他的前提下问出来的,要是孟子没有找陈明,那么陈明也不会回答关他甚么事,而是问孟子发生甚么事!
之后他再一步证实了孟子的确找了陈明,但很快就离开了,从陈明的回答可以分析到孟子的确不在他那处,不然回答不会是来过,而是来了,或者避而不答。
何方有告诉过陈明他们之前是怎样相识的,现在看来陈明很有信心自己不会找到孟子,那就是孟子已经在一处他绝对想像不到或者不能闯入的地方,要么就是直接离开了HK!
陈明身边最能保住孟子的,也只有他的继父罗泊斯了。可是
他调查过罗泊斯根本不在HK,而且也曾经抓过孟子回去问话,所以这一条线孟子也不可能找的。
那只剩下两个可能,他在一处自己想像不到的地方,或者离开了HK。而两者也可以合二为一成为第三个可能。
杜南又抓抓头发,他想像不出凭孟子那个脑袋一时三刻怎么立即藏到起来,不是杜南看不起他,而是孟子的脑子即使现在也是比较直来直往和单纯的,所以还是离开HK的机会还是大一点。
而自己的好友何方却身处美国,杜南觉得自己等不了,还不如去美国找一下好友和战友们帮忙,那些特种兵一个顶十个使,有他们的人脉相信要把孟子挖出来也是简单的。
也不排除孟子会回到美国,毕竟那是他的家不是吗?虽然他已经有十年没有和家中联系,所以杜南对此并不抱任何希望,只是想找人帮忙把那个不乖的小孩给挖出来!
杜南匆匆地收拾过行李,再次把酒吧托付给阿荣后,赶到机场买了最近起飞的航班。
即使他是铁人现在也心身疲惫起来,在机场大堂内迷迷糊糊地半睡半醒着休息。
他心中发狠着想:孟子你就逃吧!让我抓到你时,你就完蛋了。
此时路华斯缩在飞机的椅子上,满面通红地迷糊起来,一开始心情绷紧着还不觉得,此时一放松就所有病症都出来了。
「先生,先生你没事吧?先生?」空中小姐急急地轻拍路华斯,发现他只是一直迷迷糊糊着就心知不妙,立即把年长一些的空中小姐找过来。
「在发烧呢。」被找过来帮忙的空中小姐皱起眉头,然后把路华斯的被子盖好,吩咐另一位说:「去拿退烧药来给这位先生。」
路华斯一直迷糊迷糊的,直到飞机降下……
32、追逐逃离(二)
路华斯醒过来时便看到一片洁白,空虚得像是要把整个人吞噬了一般,他反射性地看看四周,并排了四张床,而他正躺在左边第二张床上面。路华斯的脑袋有一刹那间空白,记忆断层在他在飞机上睡着的,之后就不知道发生甚么事了。
「你醒了?」生硬的英文结结巴巴地从刚开门进来的护士小姐口中说出。她看上来年龄不大,被路华斯盯着很快便红了脸,放下盘子后,一副不太好意思地扭着衣带。
「这处是……?」路华斯哑着声问,觉得喉咙有点乾便咳了几声。
「哎,喝点水。」护士立即把盘上的杯子和药包递给路华斯,或许是心急的关系,这句英文说得可溜了。
「谢谢。」路华斯对她笑了一笑,惹到她脸上的红晕又加深了一点。
看到路华斯安静地仰起头吃了一粒退烧药,再喝着水,女护士提起的心才放下了一点,有意无意地说着:「这处是澳洲圣伯纹德医院呢。你知道你在飞机上迷昏了吗?那些机场检验都不知怎么检查的,反正机上的空中小姐发现你昏迷了,在降落后便立即送你过来了。你都不知道你来时多凶险,差点就要休克了。」说完还心有戚戚焉的点点头,一接触到路华斯专注的目光,她又害羞地低下头。
「原来是这样,麻烦你们了。」路华斯又怎会看不出护士小姐眼中闪动着的爱慕目光,客气地把杯子放好在托盘上,不再多话。
女护士露出一点失望的目光,但很快收敛起来,装作不在意的说:「是呢。你是那里的人?」
路华斯勾起微笑说:「噢,我是美国的。不好意思,我起来时还是觉得有点头昏,我想再休息一下,可以吗?」隐诲地下逐客令。
护士小姐低声地说:「好吧,你好好休息,有么事可以按铃。」然后拿起托盘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在她关门的一刹那间,路华斯便收起了脸上的微笑,闷闷不乐地缩回被子内,数着手指。
不离开杜南,他又害怕对方跟他摊牌时,他会受不了。现在离开了,又觉得心中空洞洞的,如柳絮飘伶在半空之中,完全无处容身。
路华斯无聊地在被内板着手指头,五只手指长短不一,他把手指绞成了一切他可以想像得出做出来的形状,饺子、狗、蝴蝶……慢慢地耍着手玩,也开始意识迷糊起来。
没有抗拒睡魔的来临,头一歪,他又再次沉睡着。梦中不知道有谁,他的嘴角带着丝丝甜蜜的笑容。
直到夕阳西下,他才被晒进来的阳光嘤然转醒。
路华斯呆呆地坐了起来,眨着眼睛思绪依然有点迷糊,身上软软的,但睡前喝了点水,以致现在有点需要去洗手间解决一下。
吸着拖鞋,他也不期望公共病房内有洗手间了,只能拖着发软的身体和某部分难以启齿的涨痛,一步一步扶着墙边走。
「哎,502号房的病人,你说,他是不是那……个啊?」路华斯走到一半,便听到转角位隐隐地传来一把略为老气的声音。
502?他脚步一顿,有点不好的预感——刚才他随意看了一眼,他的房号正是502,而且全病房只有他一个。
有关于自己的事,路华斯小心翼翼地扶着墙贴近着墙上偷听。
「502?那个白净的男人啊。不是玛莉你负责的吗?」另一把女声加入,路华斯走到墙角,把自己隐藏起来。
「哎,是……是的。」玛莉又结结巴巴的说着,路华斯听得出那是刚才那个小护士,他甚至可以想像到她脸红着的可爱样子,不禁勾起了一抹笑容。
「你不会暗恋那个男人吧?」那略为老气的声音有点鄙视地说。
「是又怎么……他这么好看……还是黑发黑眼的,好像恶魔一样啊。」玛莉带着梦幻的声音。
「你怎么老是这样啊。」另一把年轻一点的女声受不了地说:「每次交男友都喜欢黑发黑眼,恶魔甚么都是扯谈的好不好。现在看到502又是这种类型,你又春心动了啊,是不是?」
「莲娜你别乱说话,我那有春心动。」玛莉恼羞成怒,不依地拍打了她一下。
在两人娇笑着互相耍弄的时候,那略为年长的女人才悠悠地说:「玛莉,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护士长,为甚么?」玛莉急急地追问,停止了跟莲娜的玩闹。
「他啊,我看着像是人家的那个。」护士长撇撇嘴,有点不屑地说。
「哪个?」玛莉迷糊地看着护士长。
「玻璃啊!兔子爷啊!」护士长恨铁不成钢地强调。听到这处路华斯的心有点紧缩,虽然知道在世界上同性恋依然是惹人垢病的,可是这样偷听回来,总是让他心情有点难受。
「甚么?!」莲娜倒抽了一口气,然后偷偷摸摸地低声说:「那他是不是也有……嗯……性病?」
「不会的!」玛莉白着脸,有点难以接受。
「甚么不会啊!好心告诉你们吧,502那个病人啊,送来时华纳医生帮他做的全身检查,啧啧,玩得有够激烈的,我看着,他像人家的小宠。」护士长八卦着说。
「不会的……不会的……」玛莉还是白着脸喃喃着,可是从脸上的厌恶表情,可以见到她已经相信了。
「想不到他相貌……」莲娜打算说下去,可是眼睛的余光看到路华斯黑着脸,绷紧着身体面无表情地走过,便住了嘴。
碎嘴的女人。路华斯在心中暗骂了一句,他不知道医院居然可以不经他同意便为他作全身的检查,他绝对要投诉这间医院!
路华斯不知道因为那时情况凶险,医院也是怕他出甚么事才送去急症室内进行急救,只是没想到会被护士长随口说出去,毕竟是不同部门的啊。
玛莉苍白着脸看着路华斯经过,暗骂了一声:「变态。」
路华斯的耳朵可好了,当下立即阴着脸,挑起了单凤眼瞪了过去:「你说甚么?」
玛莉看着路华斯冰冷的脸孔,当下便噤若寒蝉,缩在护士长身后。
护士长到底比玛莉多了几分经历,也冰着脸瞪回去,口带鄙视的说:「先生,有甚么事?」她最讨厌同性恋,总是带着歧视的目光看他们。
路华斯深呼吸了一下,丢下一句:「没事。」就死撑着自己不适的身体,毕直地走进了洗手间。那坚忍的脊骨,像是快要压崩一样的绷起着,撑着自己最后一丝尊严。
直到坐在坐厕上,路华斯才把脸埋在深深的掌心内,他突然觉得杜南会讨厌他也是应该的,这是一条不归路,自己已经在路上一直走到黑了,就无必要把人家拖下水了。
可是这样想,他心中却难以承受地感受到一丝丝的抽痛……
另一方面,杜南快要急疯了,他先飞了去美国找到了何方,可是对方却死活不帮他从陈明口中挖出路华斯的下落,无奈之下他只能气冲冲地离开了。
现在天大地大,杜南真的不知道路华斯去哪处了,他托人去法国查探路华斯的消息,而至今却没有半点消息传回来。路华斯身上还发着烧那,这样一想杜南心中自然添了十二万分的担心,恨不得现在立即把路华斯抓出来,狠狠地打他的屁股。
可是心中这样想着,现实很骨感,他还是找不到路华斯的下落。他尝试入侵了银行系统,可是路华斯很聪明,没有动用过他银行内的资金。而他也入侵过机场的系统,可是签证上明明写着是飞去法国的啊?!
杜南总算还有几分理智,没有动到政府的身上去查探路华斯的出入境记录,不然惹到政府这厅大的机器可不是说着玩的。但固然这样,他心中像是被烈火烤着一般,真觉得又难受又隐隐的作痛。
「孟子啊孟子,你现在快点出来吧。我原谅你抛下我这点了,你快点出来吧。」杜南住在临时租来的房屋,一边咬着一枝烟,手不停地在电脑上快速地移动着,希望联系上他作战时的侦测队员,也是找人好手的占士。可惜对方像是在这世界上消失了一般,没有留下半点的踪迹。
「Shit!一个二个都要跟我作对。」杜南泄愤地拍了一下键盘,已经整整两天没有多作休息的他现在满面胡子,眼泛着红丝,可是一天找不到路华斯,他是不会觉得安心的。
「你休息一下吧,这样铁人也顶不住啊。」何方冲了一杯咖啡放在杜南的桌上,随意地找了一处空位席地而坐。
「找不到人让我怎么休息?你的陈明要是失踪了看你睡不睡得了!」杜南苦恼地狂抓着头。
「呸,我家明明多乖啊。」何方不屑地撇撇嘴,然后瞪了他一眼:「一定是你婆婆妈妈,人家才不要你的。早叫你不要老是想试探试探的,现在试探出祸了。」
「他是这么想吗?」杜南苦着脸,难道真的是自己太过拖拖拉拉才让到路华斯不耐烦地跑了?
可是他尔后又觉得要是路华斯这么容易就放弃,那也不算对他有太深的感情吧……
33、追逐逃离(三)
跟医院的护士交恶了后,一下子路华斯就变得有点水深火热,倒不是她们对他怎么了,只是在医院待得浑身不自在,比方说想要问姑娘要点水,不是三催四请决定不会轻易送上。
幸好他得的也不是甚么大病,虽然差点转为肺炎但最终情况也稳定下来,就这样路华斯终于在医院熬过了一星期,得以‘刑’满释放了。
只是他至今还没有想清楚为甚么明明买法国的机票,却是来了澳洲?某人不知道在他烧着时迷迷糊糊地上错飞机,以致成功逃过杜南的追捕。
把身上的钱都缴了医药费后,路华斯成了一个穷光蛋外加欠债人士,逼不得已在银行提了点钱出来交了费用,才被医院放了出去。他两手空空地走出医院时,看着天空上灿烂的太阳眯起了眼睛。
有一刹那间,他有想过杜南会不会像电影一样通过他的银行交易记录而追踪到来澳洲找他麻烦?这想法让到他心情既期待又紧张。
及后他又想到现实那能像电影一样,而且杜南恨不得自己离他远远的,又怎会想到要来找他麻烦?他嗤笑了自己一声,果然人懒就犯病,尽想有的没有。
极目而视,澳洲的天空是清澈的蓝,这唯一一个位于南半球的国家现在正值盛夏,跟HK严寒的冬天是相反的天气,路华斯逃离HK时恨不得把自己裹成球,现在在澳洲时却庆幸自己没有裹成球——不然要热死了!
尽管这样,身上的衣服显然是不合季节的,路华斯在医院外晃荡了一会儿,还是没有想到去哪处。要不直接改飞回法国算了!
这个想法很快又被他否定了,要是让亚历山大那混蛋知道自己失恋了,还不借口把所有工作都抛给他,美其名让他可以借工作麻醉自己——去他的麻醉自己,他现在只想静静地品尝苦涩的滋味。
路华斯知道亚历山大也只是担心自己,可是他现在正不需要就是这份担心,这会让他感到很有压力,还是让自己渡过这个难关后才回去见他吧。
不回去了,不回去了,回去了也是麻烦。嗯,他不是逃避,他只是不想看到亚历山大藏在眼底下欲言又止的担忧。路华斯满意地点点头,终于上了一辆一直在旁边等他思考的计程车。
计车程司机流泪满面地表示,他终于等到这位一直在他车边荡来荡去的爷上车了!
上到车路华斯还没有喘顺气便一口气滑溜地balabala说:「不要
问我去哪处,带我去市区的随便一间服装店前放下我,然后等我一会儿买好了衣服后,再带我去地产中介公司就可以了,我会付额外的车费的,尽快!」
司机半张着的嘴闭上,一言不发地启动了车子。
这时路华斯才有空喘了一口气,毫无形象地摊在后座扇着自己发热的脸颊,不客气地把空调调到最大,然后凑上去吹。
一路上静静的,连汽车的引擎声也不大,路华斯吹了一会儿后便觉得舒适了,安静地坐在车窗边闭目养神。
在医院时他想了好久,可是无论怎么想,跟杜南的关系还是一个死结,解不开的。在圈子日子久了,就知道直男是最碰不得的,可是他硬是要试,结果现在不上不下,尴尬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