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很害羞所以才不愿意吗?」
「那个,被大人这样取笑,他就是说……」
「难不成,他胆敢对你出手?」诸兄大人的眉头皱得更深,将手伸到千寿那儿探着。
「不,不是的。」
千寿脸上的红晕顿时蔓延到脖子上,拼命地摇着头说:「只是,就是臀部旁边被摸到这样而已。」
「喔,在这里这么摸吗?」
对业平大人的愤慨一口气冲上脑门,让诸兄用力地捏住有弹性的蜜桃。
「啊!」
「他有这样抚摸你吗?」
「啊,不,没有,只是轻轻地碰一下而已。」
「真不可原谅!」
看着诸兄眉头越皱越深,千寿眼中露出惊慌的眼神解释着。「对,对不起。往后我一定会更加小心,不让别人有机可乘。」
千寿责备着自己的软弱,没有好好预防恶作剧的手,可是诸兄已经停不下手来,把手伸道千寿的裤裆中。
「我说的不可原凉是指业平大人。即使只是开玩笑地对你恶作剧,我也不能允许他对你的身子出手,一定要严正跟他搞议才行。」诸兄边说着,边把手指缓缓探入蜜桃缝隙中的菊蕾中,千寿「啊」地一声抓紧诸兄的肩膀,咬着耳朵恳求着:「请,请您住手。」
「不要,我就是要抱你,就是要让业平大人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即使是开玩笑,也不能够再次对你出手。」
「可,可是……」
「不这么做我的气难消啊!」
诸兄知道自己说这话的语气,听起来就很像是故意装出生气的语调,才会让千寿轻声地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诸兄问。
「没什么,我很高兴啊!」
千寿嘴角带着笑地辩解,清澈美丽,彷佛把人的魂都给吸进去的黑瞳,凝视着诸兄强调:
「因为高兴所以才笑啊!」千寿强调着说。「诸兄大人您想要独占我,知道这件事情让我觉得很高兴。」
「这种事情你从以前应该就清楚知道了吧?」
「可是,您之前都没有说出来呀!」
「这样吗?」
「是啊。即使千寿不在身边的时间变长了,您好像也不是很在意的样子。」
「那是我拼命在压抑着。」
马上就坦白地说出来,让诸兄尴尬了好一会,千寿反而更加开心地笑出来。
「想到是为了你才拼命忍耐的。」
诸兄再次解释,让千寿边听边点头说「是」,边露出更加灿烂的笑容,那笑容就向春日的阳光般惹人喜爱,让诸兄心中感到一阵甜蜜。
「可是,现在我可没法忍耐。」
「是……」
千寿主动吻上去,清晨的情事让他害羞地脸颊染上红晕,身体接受着诸兄高昂的欲望,经过曹司外的来往脚步声,让千寿紧张得身躯僵硬,更加死命地压抑着不敢发出呻吟声,最后身子仍旧挡不住阵阵高潮,频频轻声喊着「要去了,要去了」将欲望尽数吐出。
诸兄也将身体内堆积的思念化为热流解放出来,虽然心中仍觉不够,但只能告诉自己(晚上再继续吧),放开彼此。
起身将衣服重新穿起的千寿,一举手一投足间,果然增添彷若散发出味道的色香。绑着裤结的手好像还在恍惚,好似仍在回味体内残留的余韵般,显得更加艳丽。
过了一会千寿总算呼出一口气,像是转换心情完成般,这才发现刚才的举动都被诸兄尽收眼底,脸马上红了起来。
「我去把早膳端来。」千寿找个个藉口,害羞地逃出去。
值夜班结束的早晨,虽然会在殿上享用些许膳食,但一碗白粥并不能解整晚的空腹,所以诸兄总是会再用过一次早膳。
「嗯,麻烦你。」说完诸兄翻个身横躺下来。
千寿离开后的曹司,有些许阴暗寒冷。已经进入霜月(农历十一月),几乎每天都下着雨,季节转向严寒的晚冬时序。
听到啪哒啪哒快速走着的脚步声,那是千寿回来了,手上还提着炭桶。敏捷地在火桶中添炭,呼呼地吹着气升起炭火。
炭火发出啪喳啪喳点燃的声音,千寿喊着「好烫」,用指尖沾了唾液压住眼角。
「嗯?烫着了吗?」
「不,没什么大碍。」
「让我瞧瞧。」
「是。」
飞弹出来的小火星,好像溅到下眼睑的睫毛根处。诸兄用两手捧着千寿的脸颊,伸出舌头用唾液舔了舔已经红肿的部位。千寿发出「啊」的声音,挑起诸兄的情欲,却只能装作没事地隐忍下来。
「如果弹到眼睛,那可就不得了了。」诸兄解释。「怎么最近好像常常受伤?小事可能是大事发生前的徵兆,你可要多加小心才是。」
原本的伤就是刚才草鞋的鞋带突然断掉,接着又是火星飞溅出来造成的烫伤,都是些让人很难预防小心的事情。
「大概是运气不好,要不要去接受加持祈祷?」
「不,您不需要费心了。我会更加小心的。」
「这样……」
把炭火升到火红的程度,千寿把暖炉放到诸兄的手可以碰得到的脚边,作揖后走出去。
「嗯,好暖和。」
诸兄赶紧把手伸出来取暖,虽然早已习惯让身分远比自己高贵的小舍人勤奋认真地服侍着,但之后想起这件事,他又只好说服自己:嗯,日子这样过就好。
千寿拥有嵯峨天皇之子的高贵身分,因为母亲的缘故,使他的身世成为秘密中的秘密。出生后立刻就被父母舍弃送到寺庙门前,也是顾虑到这一点,血缘这逃了逃不掉的枷锁,现在与往后仍牵绊着千寿。
从政治的角度来看,原本千寿的命运有可能该被一辈子幽禁在某处度过的,现在还是自由之身,那是因为皇上认定千寿本身完全没有任何政治野心,且千寿的监护人诸兄,也是个全无野心表里一致清廉自爱的人。
公卿(大臣级的高级贵族)们也知道皇上的想法,对千寿的出身装作不知情,众人一致决定把千寿当作是
「不知双亲是谁,被藤原诸兄捡回来的少年」。
而诸兄也决定在拥抱美丽身躯时,将其体内流着的血缘抛开,面对千寿,只把他当作自己疼爱的恋人,以及贴心又很勤奋工作的「小舍人」来对待……如果想起他的身分就会有所顾虑绊手绊脚,无法维持与千寿间的爱情生活。
用过请厨房重新温热过的汤和冷掉变硬的早膳后,诸兄请千寿替他掏耳朵。
「昨晚耳朵痒的不得了,真是难以忍受。」
千寿看都会躺在自己膝上的诸兄,把竹子削成的耳棒舔湿后,微笑地说:「是不是有人在说您的流言呢?」
「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诸兄刻意这么说。
「当然是好事啰。」
是为了要引出这个答案。
事情的好坏,会被评论此事的言语力量所左右。「良善」语言的灵力……也就是言灵之力,就算是碰到不好的事,也被认为能够被转换成好事。
「如果是好事,就不会这么痒啦。」
「正因为是谣言,才会有痒的感觉。」
适才的对话是在玩文字游戏。
在手巧的千寿仔细认真地服侍下,诸兄舒服得渐渐起了睡意。
「诸兄大人。」千寿喊着。
「嗯?」诸兄稍微张开眼。
「这边的耳朵已经帮您清干净啰。」
「哦。」
翻过身来让躺在膝上的头换个边,姿势恰好变成鼻尖靠近千寿的腹部。千寿的衣袖轻轻地垂下,感觉就像被床帐围着,原本因翻身而被赶走的睡意又再次袭来。
每五天就得轮值一次的夜班,是在皇上寝殿担任守卫的重要工作。虽然如此,其实大半夜的也不太会有事情发生,不少人都悄悄地在夜班办公室内假寐,可是诸兄却从不打瞌睡。因此回家后也显得特别疲累,隔天早上就会补眠个一刻(两小时)左右。
当耳朵都清洁完毕时,已经进入梦乡的诸兄大人看起来似乎睡得很熟,千寿本想让大人就这样躺在自己膝上睡觉,可是只穿一件衣服很容易感冒的。
于是千寿蹑手蹑脚地将大人的脑袋瓜移到枕头上,帮横躺的大人穿上棉料外衣,便悄悄地离开床边。
正当千寿站起身来的同时,菊蕾却感到一阵甜美的渴望,千寿不禁「嗯……」地咬咬唇。
只有做一次,那是因为早晨得有所顾虑,且诸兄大人的身子也还没复原——其实行帮也一样。但又不能一次又一次地要求……
「就因为没办法忍耐才导致这结果,一大早就做这事还真让人困扰。」
小声地告诉自己,千寿调整着情绪准备回到工作上。
大人明天也要穿上朝的束带,必须把灰尘拍掉整理好并且晾干才行,下雨时穿着回家的鞋子也必须要弄干净。
跪在冰凉凉的板子上工作着,千寿为了要忘记体内的渴望,便在脑中开始复习今天早上才学到的舞蹈动作。
「咚——咚——咚哒哒,哒咚——咚。」
口中小声地打着太鼓的拍子,回想着负责教导千寿的国经大人其一举一动,还有脚步所踏的舞步,以及在旁指导的止乌大人给的指示,反覆回想五次后,才将手边整理服装的工作完成。
「再来要整理鞋子。」
走出曹司来到门前,要去陪梯下面的柜子,正准备要走下阶梯时。脚步一滑,脑中想着不妙时,已经屁股着地咕噜咕噜地滑到阶梯下面了。
「啊痛痛痛痛……」
究竟是踩到什么滑跤的呢?千寿抚着摔疼的屁股往上看。昏暗中只看到阶梯最上层好像有块黑色的水渍,大概是(那个)吧?自己没注意到水渍还一脚踩上去,因此滑倒。
「啊,真是的,好痛!」
摸了摸屁股站起身来:心想如果不把水渍擦干,说不定又会有人跌倒,眼神再次看向水渍所在的地方。
「……咦?怎么不见啦?」
刚才确实存在的黑色水渍,现在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走上阶梯用手摸摸确认看看,可是依旧没有看到有哪儿湿掉了。
「奇怪,怎么这么怪异……」
千寿狐疑地想着,但还有工作等着他,就把柜子里原本潮湿就收进去的鞋子取出,走向乾衣的房间。
皮革制涂着黑漆的浅鞋,如果不弄干就收进柜子会变形,得等到半干时放进木制的鞋模中,边整理鞋型边弄乾才行。
乾衣房的窗户开着,焚香的烟雾喷向鼻子,千寿急忙走道去把窗户关起来。
业平大人的小舍人光正在火钵的一端升着同时火看过来,他这么做是为了在衣服上薰香,在火钵金网上铺着的衣服,当然是业平大人的袍服。
「我快结束了。」光正如此说是注意到千寿也需要使用火钵。
「谢谢您。」千寿回话,便将鞋放入烘干衣物的浅棚中。
「诸兄大人对薰香衣物这类的事情,似乎没什么兴趣。」
似乎感觉很无趣的光正开口搭话,千寿答说「您说的没错」。
「大人并不像业平大人那般这么注重细节。」
「要说追求风雅的话,想必无人能够赢过业平大人吧?」
「别看他这样,业平大人也会展现出浪人武士般的刚毅姿态。女性每每都被大人的身材吸引得目不转睛呢!」光正说着,脸上的表情显得更加困扰。
提到左近将监在原业平大人,身为拥有平城天皇血缘,今年二十四岁的美男子,是个在后世也留下「绝世好色」之名,喜欢拈花惹草的花花公子。
在他身旁侍奉的光正,为此也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还真少看见他表现在口头或表情上。比自己的主子年轻一、两岁的年纪,是个看来颇为老成的青年。
「发生什么麻烦事了吗?」千寿看着水面说话,是因为察觉到光正似乎有些口是心非。
「没什么,还不就是平常那些常有的事。」光正轻轻把话题带过去。
千寿不再深究,埋头做自己的工作。
他心中暗自决定,关于业平大人的恋爱情事,不要随便去探究。话虽如此,业平大人交往的几位恋人中,也有如果被揭发,连在原家的安全都有可能动摇的危险玩火恋情,许多人都知道这传闻。而且几位被揭露出来的对象,都是光听名讳就显赫得吓人的女性。
虽然传言的真伪令人在意,可是千寿总认为不要深入追究比较好。
将固定鞋子形状的木制鞋模卷上布塞入鞋中,等着布料把湿气吸干后再换另一条,连续做三次后鞋子才半干,再把卷上布的鞋模紧紧塞进鞋内,接下来的工作就只要等着鞋变乾就好。
千寿结束工作回到曹司时,诸兄大人还在睡梦中。
「距离要去左近卫府前,还有一些时间……」
便在去练习舞蹈前,把清扫曹司和文具的工作完成了。
「……来读点书吧!」
心中想着。虽然不喜欢念书,可是千寿被教育着要在宫里工作,学问是必备的。
将跟诸兄大人借的《吏让。世家》第八卷,从曹司一角的书柜中取出,叹一口气从昨天读过的地方开始接下去看。
由中国汉朝的历史家司马迁着作的《史记》,网罗从太古皇帝至汉武帝,两千数百年间的中国历史,是共有一百三十卷的庞大史书。有历代王朝编年史<本纪>十二卷,<年表>十卷,重要人物傅记<列傅>七十卷,集合广文化史的<书>八卷。以及千寿现在正在阅读的,叙述各王朝诸侯家史的<世家>三十卷……
千寿已将<本纪>和<年表>读完,目前正在读<世家>第八卷,但距离全卷读完还有一大段距离。书的内容对千寿来说,都是发生在不知名的国家,跟自己毫无关系的皇帝及贵族的举衰过程,丝毫无法引起他的兴趣来阅读,拿在手中的书卷迟迟无法翻到下一页。
可是如果不好好研读的话,就没办法应付诸兄大人的考试。
每五天就要上一堂诸兄大人的课。上课的方式先是做音读跟解释的测验;也就是将以汉文书写的《史记》用日文读出来,再将其内容做说明。诸兄大人会很专心地聆听,在读法跟解释有错误的地方,指导着说「这里应该是这样」。
就算读得不顺利,错误很多,诸兄大人也不会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反而会担心地问「其他的练习是不是很忙或是「是不是太累了,所以这些都没时间背诵」。
其实千寿在心中对于舞蹈或射箭骑马太刀等活动身体的练习,都非常地喜爱所以很快就能上手,可是对要安静坐着读书学习学问感到很棘手,因此常会不自觉得疏远它,可是因为诸兄大人亲自授课,也希望千寿能够热心学习,知道大人的想法更让千寿无法逃避。
偏偏坐在书桌前睡意邵逐渐袭来,拼命地驱赶睡意与睡魔恶战苦头,就成为千寿「读书时间」的惯常动作。
今天也是一样,就是很想睡拼命地抵抗之下,才读了十行左右……突然把头抬起来时,不知为何小野篁参议竟然坐在书桌前,让千寿慌乱起来。
「啊,那个,您找诸兄大人有事吗?」
身为皇上朝议一员,有着参议这样重要的职位,同时也身兼大学寮文书博士职务的篁大人,瘦削的脸上露出锐利眼神紧盯着千寿看。
「我有事要找你。」大人说。
篁大人的年纪大约是五十左右,如此近距离的接触中,看着千寿的视线,让人感受到有如青年般旺盛的精气实在很恐怖。
心知不能避过大人的眼神,千寿只好硬着头皮看着大人回话:「请问大人您有什么事要找小的?」
「想介绍人给你认识。」篁大人说着,便立刻站起身来。
千寿狐疑地想,奇怪?在站起身的篁大人身后,有着朱红色漆装高栏的回廊另一端,能看兄一个大池塘,这是从没见过的景象。
啊啊,这是梦啊!千寿心想着,又盘算着得赶紧醒来。
「千寿丸,快跟上来。」
听到篁大人的吩咐答声「是」站起身时,这是场梦的想法便从脑中挥开。
看着左手边的池塘,往右转又往左转在迥廊中穿梭着走了好一会,才进入伊各房间内。有个身空汉人服饰好像是官员的老人,正在书桌前专心地写着东西,动毛写着的物事,并不是纸而是竹简(用竹子削成的细板子),大约有十片写好的竹简排放在书桌的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