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之前在南区也是在当执行人,但几乎都是在看守冥界通道的任务居多,到人间去的任务少之又少,除非是去抓通缉中的恶鬼,要不然根本不会有去人间的机会。
等了九年多的时间他才实现这个梦寐以求的愿望,他时常幻想着如果与转世的外公见到面,那会是个怎样的情景?
恰巧,前阵子他的同僚因为小孩要出世了问他可不可以和他换班,这大好的机会他可不能浪费掉立刻前往去人间。
结果没想到他要带回来的灵魂和他转世的外公扯上了关系,还险些赔上了性命……
他想,转世的外公身为玄女一族的诅咒命运已经开始转动了,就算想去阻止他也晚了一步,他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守护着,向命运之神祈求那日子不会太早来临。
之三
大河虚弱的张开双眼,他看了看四周是很熟悉的景色。
拿掉呼吸器和身上的感应器,他难过地喘着气,觉得呼吸有些困难。
要赶快去……要赶快去才行……
胸口被贯穿的痛苦还在阵阵作痛,大河捂着胸口慢慢地爬下床。
它一定会找到,他必须去通知族人……要去把外公藏起来才行!
大河举步维艰离开医疗所,往人间传送点的方向前进。
夜里巡房的隐娘踩着轻快的脚步,一间间察看她的病人是否安稳地躺在病床上睡觉。
嗯嗯嗯……自从她去哭给阎帝看,要他下令把那台冷冻库给彻底赶走后,她就开心到要飞起来的地步。呵呵呵……谁说我没办法的!大不了厚着脸皮去请求人家帮忙就好啦~
看着因为冷冻库不在医疗所里,人人睡得安稳露出满足的睡脸,她的心情就好得不得了。
感冒病毒的药剂也成功研发出来了,病患们持续在康复中。她真想放个烟火给它庆祝一下,顺便休个假犒赏犒赏自己。
她走到现在最麻烦的病房前面停下,不禁对着墙壁叹了好大一口气。
「唉!他要是再不醒来,我就真的要躲到火炎地狱去避避难了。那台冷冻库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冻死,不知火炎地狱会不会结成冻状不再火山爆发啊?」
真不晓得这病房里的人是怎么受得了冷冻库不时发出的寒气,还能在他底下做事这么多年呢?连楚歌这个从事官三天两头都来跟她要冻伤药敷脸,怎么大河这个人却不惧怕冷冻库的零下低温,还可以把人触怒到变成火山嘞;?
真是充满疑团啊……改天把大河抓来她的实验室里研究看看好了。
在她打开病房门后,再三确认里面唯一的病床上没有躺着人,她立刻张嘴大叫:「妈啊!见鬼了!人呢!?」
这惨叫声让隔壁房睡得正香甜的病人被吓醒了,他立刻按下急救铃按钮叫值班的医疗人员过来看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隐娘到处搜索没看到人影。厕所没有,床底下也没有,窗户打开又关上就是没看到应该躺在病床上的那个人,她无力地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到吓人。
被急救铃按来的医疗人员看着他们的上司坐在地上,担心地问说:「隐娘大人,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听到有人在问话,她立刻潸然泪下开始大哭着说:「呜呜呜……这下子就算逃到地狱最底层也会被冰起来放千年不会解冻了,死定了啦~~!!」
医疗人员不懂她在哭什么,但是在看到病床上没有人躺着后,他们一个个脸色泛青,立刻和他们的上司相拥大哭跟着喊:「这下真的死定了啦~~!!」
这层楼的病人们都跑出来看他们哭得淅沥哗啦不明所以,只知道他们明天一早一定要申请转院,免得病还没医好就先被他们三更半夜的哭声给吓死了。
之四
位于防火巷子的最深处有一群警员们正在努力地工作,巷子口围起禁止进入的黄卷带不准有人进入。
林书竹蹲在有着大量喷洒血液的案发现场,拿着几支棉花棒和一瓶检测液做些检验动作,跟在一旁的新进鉴识警员纪晓儒正在采集墙上的血掌印。
严律、浪远志、石擎天站在黄卷带的旁边等着,心里不免有些焦虑。
不只是因为现场有记者在摄影介绍还有围观群众窃窃私语声的关系,当然还有地上积成一处一处的血滩、不知道是哪里传出的恶臭味,还有墙上高处大量喷洒的血迹和好几个手掌印,真是令人看得胆战心惊又恐惧。
他们真的希望这不是人血,只是某人无聊的恶作剧游戏罢了……
地上积的红色液体量非常的可观,在外面气温将近30度的大太阳底下都还没完全乾掉。
警方这几天都有碰到类似的案子,案发现场的血液量一次比一次多,如果这里的血迹验出来也是人血的话,就是第七件同样陷入迷团的案子了。
警局接获通报出动,每次都只发现现场留下的血迹并没有看到受害者的人影,这让他们陷入一团迷雾当中。他们不只是要扩大搜索范围,还要忍受这看起来触目心惊的红色液体和不知名的腐臭味道,即使是经验老手的鉴识警员们也忍不住拿着塑胶袋对准嘴巴在现场大吐一番。
「小志~是人血没错!」林书竹晃动手上变了颜色的棉花棒大声宣布。
听到这样的消息,严律他们的脸色不会有多好看;石擎天向站在一旁警戒的警员们示了一个眼神,他们立刻团团围住外围现场不让民众观看或是拍摄。
纪晓儒在角落处找到几个物品将东西交给他们,浪远志的手上戴着手套仔细翻找皮包内袋有没有证明身分之类的证件。
石擎天也戴上手套接收浪远志递过来的证件边问着:「只剩下证件和皮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现场留下血迹却没看到任何尸体,也没找到任何拖运或是行走痕迹,死者不可能凭空消失吧?
林书竹让后辈们去搜集血液,走到他们那边跟他们讨论案情。
「以血迹量来看应该不只两个人……不过这还真是奇怪,尸体应该会留在现场才对啊,既没有车辆进来帮忙搬运,也没人行走离开现场的痕迹,难道是『好兄弟』做的?」林书竹想到现在是鬼月什么事情都会离奇的发生,他不禁怀疑是「他们」做的。
纪晓儒看了看前辈们,不禁举手问道:「我有个问题……我们这样已经算跨区了吧?」
他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已经是清源市和流芳县的交界处,照理说应该要由流芳县的警局出动才对,怎么是由他们清源市的警察接手啊?
浪远志解释说:「没关系,我跟上面打过照面不会有管辖范围之类的问题。况且类似案子的起头也是从我们这边开始一直延伸到这里的交界,由我们调查会比较容易掌握到线索。」
纪晓儒听明白不会有权限的问题后,就跑到后方继续采集墙上的手掌印记。
浪远志对严律和石擎天说:「你们先根据上面的证件去找人,顺便问他们的交友状况和平常可能会去的地方。」
「是。」接过这些证件后,严律和石擎天立刻离开案发现场。
「小志,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办?」林书竹有预感这次也会跟前面的案子一样找不到受害者。
浪远志苦笑着说:「如果还是找不到人的话,我们也只好去问『特殊行业』的人士了。」总不能让这个案子也变成档案室里那堆未解决的悬案吧!
之五
嘿嘿嘿~小陆一定不知道我去找他时会打算住下来吧!
宋翊拍拍肩上的小背包,他搭乘巴士直奔流芳县,现在要转车搭乘捷运才会到泉以陆现在借住的居所。
『咕噜~』他的肚子饿得发出叫声了。
宋翊摸摸自己的肚子唉声叹着,他从早上开始整理行李后就没吃任何东西。他没跟严律说他要去借住别人家一阵子,不过他有请帮佣阿姨每天都来打扫家里,顺便帮他堂哥煮点晚餐或是宵夜饭菜。
我想律哥应该不会反对我到别人家去住吧?
最近严律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盯他盯得特别紧,三不五时就打电话回家确认他在不在家,好像从灵山回来后就有点保护过度了。
他不是嫌严律很烦人,只是宋翊不习惯被其他人这么关心着。一直以来他都是一个人生活,除了泉以陆会关心他外,他这个没血缘的堂哥是第二个让他敞开心扉认真对待的人。
就连收养他的严泰也是和自己聚少离多,相处时间少得可怜。并不是说严泰不关心他,而是严泰的关心不会从言语上表达出来,他给他这个义子不用烦恼金钱上的物质生活,也会在自己做错事时对他正面训诫要他牢记在心。
如果有一天严泰打电话回来问他:『吃饭了没?』
那他一定会立刻挂掉这通电话,因为严泰是不可能为了问他这种事情还特替打电话回来。对严泰来说他这个义子还比不上某人还来得重要,他会露出笑容问:『吃过饭没?』这种事情也只会对着那个人说。
他有些害怕,如果太习惯生活在人情温暖里,会不会到时离开那个家时会犹豫不决、下不了决心?
还是跟严律保持点距离比较好……至少到时候他离开严家时,双方不会太为难或是伤感。
肚子再度发出叫声,『咕噜~』
「先去吃饭吧!」
宋翊走到人多热闹的餐厅里叫了一份猪排饭定食当午餐。
「不好意思,可以并桌吗?」一名青年穿着昂贵的休闲衣物端着餐盘问他。
「可以,请坐。」宋翊将自己的水杯移到旁边去。
「谢谢。」青年道谢过后就坐下来一起享用食物。
宋翊用眼角馀光瞄到眼前这个人有着墨青色的双眼,算是非常特别的瞳孔颜色,他还是第一次看到。不过他想搞不好是有色隐形眼镜的关系,自己也没必要这么大惊小怪。
之六
吃过午餐后他先去搭乘公车到流芳市中区,只要再转捷运就可以到东区附近。
他走着走着觉得后面老是有人跟着他一起走,跟他上公车、跟他一起搭乘捷运,现在还一路跟着他到这个公园的角落处。
他无奈地停下脚步。真是的!他又不是长得像小陆那么可爱,一副不诱拐他就会对不起自己的样子……这人的眼睛是有问题吗?
宋翊转回过身,左手叉着腰对着空气说:「先生,可以不要一直跟着我好吗?」
这种感觉真的很讨厌耶!难怪小陆平常出门时会带防狼喷雾剂或是电击棒,放学时也会跟着同学群体走,绝对不会一个人单独走路回家。
小陆一个人没有反击能力,但他宋翊练剑道可不是练假的,绝对会把怪叔叔打得满地找牙。
「奇怪?你是怎么发现到的?」
熟悉的声音从空气中传来,青年的实体从虚无的空中慢慢显现出来,和刚刚在餐厅里的穿着完全不同。他穿着一身青色长袍装,淡青色的腰带上还镶嵌着宝石,脚上穿着绣着云朵图案的布靴,墨绿色的双眼发出炯炯光彩,银白色的长发没绑起来任它随风飘逸,给人风度翩翩儒雅仙人的印象。
宋翊轻打自己的脸颊发现会痛,不禁喃喃自语着:「原来不是我眼花啊?」
当宋翊第一眼看到真君的穿着还以为是自己在做梦,现在哪还会有人穿成这副德行啊?这人不是脑子坏掉要不就是自我意识主观太强烈,自己好就好的那种人。
「当然不是你眼花,我是真的存在的。」真君再三确保自己是实体不是他人的幻觉,他用脚踏了踏地面给宋翊看,地上扬起一些尘沙在空中弥漫。
「那你跟踪我是有何贵干?」宋翊管他是不是实体存在,不要一直跟踪他行不行?
「你……想要力量吗?」真君认真地问道。
啊?宋翊歪着头不明白他在说些什么,他转过身踏着步伐离开这里,不想理会这个怪异的人。
「你不想要拥有保护泉以陆的力量吗?」
宋翊听到他最在意的人的名字立刻停下离开的脚步,转回过身怒瞪着他。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真君看到宋翊的黑色瞳孔中闪出金色的光芒,他淡淡地笑了。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你不是很想要保护泉以陆吗?你身上的那股力量不想要使用得更加方便或是使威力更加强大吗?」
这家伙到底知道什么了!?
之七
「我可以让你更容易掌控那股力量,你想要吗?」
宋翊握拳忍住想暴冲的举动,他大声的回答他,「我不需要,我现在就有能力可以保护他了!」
真君漂浮于空中盘腿而坐,右手支撑着脸颊看着宋翊狐疑地问:「真的吗?但那也只局限在『人类』这个部分吧!」
「如果是遇到不是人类种族的话那该怎么办呢?例如:神只。你还能用一把刀砍神吗?你还能确定你现在的力量足够保护自己最重视的人吗?」
……宋翊没有回答,应该说他无法回答真君所问的问题。
从他懂事开始,他就一直靠着战斗本能和杀人技术残活下来,在还没遇到严泰之前他不管敌人的种族是什么,只要杀死他就对了!
严泰是他遇到第一个杀不死的敌人,那强大的能力和反应速度都是他想要却又得不到的力量,他那时才知道有人可以比自己还强。
没有杀掉严泰他觉得很庆幸,甚至觉得死在严泰的手上也是种不错的选择,因为他厌倦了杀人的生活,所以严泰砍他时他没有还手,他以为自己从此可以得到解脱,却没想到意外的被救了起来。
被严泰收养后,被人追杀的日子并没有画下句点,不时会有人跑来暗杀他,但他也从未害怕过,直到有次有个杀手抓走了泉以陆,他才感到惊慌失措和恐惧。
泉以陆是第一个肯为自己哭泣的人,他还记得那小小的身体紧抱住自己不让其他杀手加害于他,甚至自己已受了重伤也绝不从他身边离开。他到现在还记得那时泉以陆的泪水滴落在自己脸上时的温度,是那么暖和、温暖自己早已冻结冰冷的心。
他向楚流光和守夜发过重誓,此后绝不会再伤害泉以陆,会跟着严泰过着正常人的生活。
而楚流光也应允他自由出入那栋设有结界的房子,他们会以泉以陆的朋友招待他。
「我会尽我所能,就算是神明也一样,我绝不会让他们有机会伤害到他!」这是誓言,他发过誓会保护好泉以陆,他绝不食言!
真君看到宋翊眼中透露出的决心和真意,他从怀中拿出类似古玩的一把乌金做成的小刀子,短短的刀身黑到发亮,就连刀柄部分也是黑色的。
「收下吧,这东西会在你最需要的时刻启动,希望你能好好运用。」
宋翊接下刀子,两只眼睛瞪着这把只有手掌大小的小玩意。
左看右看都像极了玩具刀,这东西真的能让我的力量增强吗?
发觉真君正要转身离开这里,宋翊赶紧叫住他:「等等,你不收钱吗?」
就算是玩具好了,这材质和打造费用可不便宜,就这样白白送给他啊?
「……代价,我已经从你义父那里收到了。这是他托我寻找许久的东西,直到前一阵子这东西的原收藏者死亡才流浪到我这里。算你运气好!你有一位很替你着想的『爸爸』喔~要好好珍惜。」说完话的真君就像来时一样身躯消失于空气中。
义父……
宋翊握紧手中的小刀,从心底涌出的陌生情感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第六章
之一
『叮咚——』
电铃声一响,KURO从睡眠中醒了过来,它趴在泉以陆帮它准备睡午觉时盖的小毛巾上面,慵懒地伸了伸四肢活动一下筋骨。
今天只剩下白悠然和它在家;浪霜信和申维到楼下去整理下个委托的资料;它的主人今天一大早就到附近的图书馆去阅读书本说是要写读书心得报告,到现在都还没回来。
『叮咚!』门铃声又再度响起。
KURO看着躺在沙发上当废人的白悠然没有意思要去开门,它只好去应门了。
它跳上门把,用身体的重量让门把往下压开门,门一开后它又跳到地上,它还没转身看来者是谁时就被人擒抱住无法动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