When we were yo——伽音

「俊树，我也喜欢着你啊……但是、但是我没资格——」

最后一次的告白，但是若王子俊树他没听到。

因为他已经离开了，离开自己曾经快乐的那段生活。

跟外界隔离的那道墙也愈来愈厚、愈来愈高了……

09.

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点，班上的气氛似乎也跟着有些改变。

班上同学都意识到了这一点，频频看着坐在角落的田宫真一，以及另一边的若王子俊树。

田宫真一又像之前一样，安静的看着其他人都看不懂的原文书籍；而若王子俊树不是望着窗外发呆就是偶尔会用着十分担忧及受伤的表情偷偷望着田宫真一。

他们两个肯定是吵架了吧。

班上的同学对他们之间的事情不太了解，但最后只能下这个结论。

田宫真一的侧面线条虽然优美，但似乎比之前更加冷淡了，若王子俊树的笑脸也没有这么常出现了，班上时常陷入低迷的气氛之中。

「呐呐，若王子……别闹脾气了嘛，快去跟田宫和好啊！」一位女同学坐到了若王子俊树身旁的坐位，轻轻地拉了拉他没扎进裤子里的衬衫衣角。

若王子俊树转头看着那位女同学，然后穿透了她，看着在她身后不远处的田宫真一。

他依然望着手边的书，脸上照旧一点表情都没有。

「……」若王子俊树换上苦笑，轻轻的摇了摇头。

「若～王～子～！你要消极到什么时候啊，吵架就低头认错就好了啊！」女同学有些不高兴地拉高音量，加重了拉着若王子俊树衣角的力量。

在角落的田宫真一听到了他们的谈话，微微抬起视线望着若王子俊树的方向。

不过就在那一霎那，他们的视线对上了。

若王子俊树的视线十分灼热，让他感到有些不自在。

下一秒，田宫真一别过了视线，阖上书本便起身离开了座位，踏出步伐走出了教室。

若王子俊树看到他这样的反应，有些受伤的微微蹙起眉头，视线跟着田宫真一直到他消失在转角。

他终于也起身，跟着走出教室。

那女同学望着他们两个如此的反应，只是轻轻叹了一口气……

田宫真一不知不觉之中走到了音乐教室，这时候没有人，他缓缓地走了进去。

静静矗立在角落的黑色钢琴让他感觉到十分的安心，他走到了钢琴旁边，轻轻抚摸着琴盖。

「唉……」他坐上了椅子，翻开了琴盖。

现在能够让自己静下心的，就只有钢琴声了吧。

他轻轻按了白键，轻脆的声音瞬间在教室内回荡；他又按了几个琴键试了声音，之后便停止了动作。

静静沉思之后，他纤细的手指飞快的在黑白琴键之间飞舞着。

那美妙的声音从钢琴中飞跃而出，那阵阵琴声非常动人，会让人忍不住停下脚步聆听。

每个音符地饱含着田宫真一的所有情绪、所有感受、所有他无法表达出的所有情感——

有股彭湃的情感瞬间全数涌了上来，田宫真一用力抿了自己的嘴唇，原本专注于琴键上的视线也莫名其妙开始变得模糊。

用力眨了双眼，几滴温热的液体低落在自己的手背及琴键上。

他停下了手边的动作，不知所措的看着自己白皙地手背。

「啊……」看着自己手背上的液体，他蹙起了眉头。

缓缓的举起双手，他摸着自己的脸颊——

田宫真一哭了。

压抑在自己心里的那股感情爆发了出来……连自己哭了都不知道。

他用双手遮住了自己的脸庞，低声哭了出来。

「俊树……」在田宫真一的啜泣声之中，竟然不知不觉叫出了那个人名字……

原本想偷偷跟着田宫真一的，但没想到一走出教室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了。

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若王子俊树垮下了双肩。

他知道田宫真依一定有隐瞒些什么，从他那痛苦的表情就可以看的出来……

他想要了解田宫真一，他想知道他的一切……但是他却把自己阻隔了起来。

若王子俊树叹了一口气，现在他大概也没什么心情上课了，所以干脆就直接翘课去保健室睡上一觉比较实际。

往保健室的路上，上课铃声突然响起，四周原本嘈杂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来。

——愈是安静，若王子俊树愈是感到心烦意乱。

经过了长廊，他打算顺便去一趟贩卖部看看有没有什么东西吃。但就在这个时候，他隐约听到了似乎有钢琴声……

他眯起双眼，循着声音走去。

走了一段路，他抬头望着写着大大的『音乐教室』的牌子。

正当他要走过去看的时候，钢琴声停止了。

若王子俊树摒住呼吸，以为教室内的人发现了他——但是……

「俊树……」教室内传出了熟悉的声音，伴随着低声的啜泣。

若王子俊树惊讶的睁大了双眼，忍不住向前踏了一部，从窗户前窥伺着教室内部。

一个弱小的身影坐在钢琴前面，纤细的双肩因为哭泣而不住颤抖着。

「……」若王子俊树深深吸了一口气，忍住想要冲进去紧紧把他拥入怀中的冲动。

看着这样的他，若王子俊树的心也紧紧揪了起来。

他伸出手用力抓着自己的领子，想要试着抚平内心阵阵地波涛。

若王子俊树闭上双眼，但田宫真一的啜泣声反而不断的传入他的耳膜，让他心烦意乱。

他睁开双眼，拖着沉重的脚步转身离开。

他想要爱他，但是田宫真一却选择了拒绝。

如果现在还厚脸皮的试着靠近他，他知道这样的举动只会让田宫真一更加痛苦……

「但，我还是爱着你。」

若王子俊树痛苦的低声呢喃，快步地离开了这条走廊，直到田宫真一的啜泣声愈来愈模糊、然后再也听不到……

10.

田宫真一只要不在，若王子俊树就知道他一定是去了音乐教室。

他的视线始终追着田宫真一纤细的背影，看着他似乎又有些消瘦的身躯，内心深处又紧紧殴了一下。

又像是自甘堕落一般，他开始糟蹋自己，跟对自己有好感的女生发生关系……

若王子俊树同样也在自我厌恶，藉由堕落来还逃避着一切——

也不知到哪时候，他学会了抽烟，时常翘课到顶楼望着天空发呆。

班上的同学都有发现，但都不知道促成这样结果的前因是什么。

若王子俊树，逐渐变成了大家都不认识的陌生人了——

田宫真一隐藏着自己的担忧，用冷冷的眼神望着靠在教室窗边的若王子俊树。虽然他对班上的同学还是会侃侃而谈，但他的脸部线条不再像之前那样的自然，反而多了点冷漠。

田宫真一俊美的表情又再次覆上了一层淡漠，又把目光转回手中的书本上，并且往后翻了一页。

就在田宫真一继续低头看书的时候，若王子俊树轻轻转头，目光停在了田宫真一的身上。

他假装没发觉，视线专注于书本中的文字之中。

「啧。」若王子俊树蹙起眉头，转身面对了教室。

顺手拿出手机，他随意拨了个按键。

「喂，真央，等等有空吗？」接通之后，若王子俊树脸上立即换上了坏坏的笑容，边往教室外面走去，「我想见你，等一下在那里等我吧。」

若王子俊树的笑容让田宫真一感到有些不愉快——感觉很虚假。

说完便挂上电话，离开了教室。

剩下的只有四周的嘈杂声，他却心浮气躁地读不下书。

若王子俊树会变成这样，都是自己的错。

他重重地了伤了他的心……

他阖上书本，轻轻抿了自己的嘴唇，然后望着窗外的蓝天直到上课钟声悠悠想起。

不久，老师踏进了教室，开始点名。

田宫真一拿出了教科书，等着老师叫到自己的名字。

「若王子俊树。」在讲台上点名的老师先叫到了若王子俊树，但却没有回应。

他下意识的转头看着若王子俊树的坐位，果然是空的。

「若王子？」老师又再度叫了一次，并且视线移到了若王子俊树空着的位置。

「他又翘课了啊。」老师有些困扰的在点名簿上做了记号，并且继续点名。

田宫真一内心莫名浮躁，脸色也变得更加冷淡。

四周细微的交谈声缓缓响起，内容不外乎都在讨论若王子近日来的大幅度变化。

田宫真一假装不在意，但他其实很仔细的听着。

「……」他发出若有似无的叹气，试着让自己专注于课堂上。

「哈啊、俊树……啊啊嗯……！」

保健室，女人淫麋地娇喘声生充满了整个空间。

若王子俊树在趴着的女人——真央背后不断冲刺，额头上冒着薄薄的汗水。

「俊、树…不行了、不……啊啊啊！」

真央所有的只字片语被若王子俊树冲撞成碎片，无法完整的说出句子。

她的娇喘声突然高了八度，内壁不断紧缩，即将到达了高潮。

若王子俊树发出了低吼，跟着真央一起到达顶端。

真央全身无力的趴在病床上重重喘着气，若王子俊树缓缓抽出自己发泄过后的瘫软分身，退下保险套，用一堆卫生纸包了起来之后便随手丢到垃圾桶之中。

之后便坐在床缘，顺手点了一支烟。

他呆然地望着自己手中的烟，然后缓缓扬起了受伤的笑容。

究竟是什么时候，他学会了他原本都不太想去碰的事了？

抽烟以及肉体上的快感……他开始触碰这些事情之后，内心也愈来愈空虚。

每当只要看到田宫真一那冷淡的面容，他的心就会开始疼痛。

就像是想要逃避着内心的伤痛，他选择了糟蹋自己。

「真不像是自己的作风呢。」若王子俊树自嘲地笑着，然后又吸了一口烟。

沉浸在高潮馀韵的真央轻轻喘着气，吃力的伸出手拉住了若王子的衬衫衣角。

若王子俊树缓缓回头，并且从口中吐出一阵白烟。

他对那真央投以冷冽的目光，然后眯起自己的双眼凝视着她。

「俊树，我真的好喜欢你喔。」真央扬起淡淡幸福的笑容，然后缓缓坐起身子。

「……」他沉默，别开了自己的目光。

「之前我以为你永远不会给我回应的……现在的我好幸福喔。」

真央对着若王子俊树扬起甜美的笑容，但他的眉头反而愈促愈深。

他始终没有回应真央半个字，只是默默的抽着烟，双眼望着窗外的蓝天——而他的心也同时停留在那个人的身上……

「呵……呵呵……」若王子俊树自嘲的失笑，心脏像是被紧紧被揪住般的疼痛。

「俊树？」她轻唤着他的名字，依然没有回应。

他缓缓起身，完全不搭理躺在床上的真央。稍微整理了身上的服装，他捻掉烟蒂随手丢出窗外，便不回头的离开了。

「等等，俊树，你去哪——俊树……！」

见他要离开，真央慌张地唤着俊树，但他始终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目送着若王子俊树冷淡的背影，真央愤怒地蹙起眉头，咬着自己的下嘴唇。

他知道若王子俊树对她并不是认真的……以她女性的第六感而言，她知道他喜欢的另有其人。

不管对方是谁，夺走若王子俊树的心的人——她绝对无法原谅！

他的脚步又不知不觉得走向了音乐教室。

钢琴声在他还没到的时候就停了，若王子俊树偷偷靠在墙边，窥伺着教室内。

田宫真一面无表情，看着手上那一张张的白纸；他稍微整理了一下手中的白纸，放到了谱架上。

深深吸了一口气，修长的手指立刻在黑白琴键之中灵活的移动，整个空间流动着钢琴轻脆的声音。

明明听起来应该是首轻快愉悦的曲子，为什么却在音符之中隐约流动着淡淡的哀伤……？

若王子俊树深深吸了一口气，闭上了自己的双眼。

「真一，请你不要哭泣……」

他淡淡地呢喃着，并且认真聆听田宫真一的演奏。

或许田宫真一的表情尽是冷淡，但是这些音符却透露了他心中的所有情感。

但是他知道，田宫真一的内心依然哭泣着……

这些音符彷佛是他唯一能够宣泄的出口，在这架钢琴前面他才能坦然地露出自己最脆弱的一面——

田宫真一对他的冷淡，只造成若王子俊树更加烦躁。

他依然爱着他、依然对他念念不忘……但是田宫真一却选择把自己与外界隔离。

但曾几何时，自己也开始与他人疏远？

若王子俊树也开始变得不太愿意亲近他人，原本的招牌笑容也逐渐被冷淡、毫无笑意的笑容给取代了。

钢琴声停止，停在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段落。

若王子俊树睁开双眼，转头望着教室内。

田宫真一呆然，望着自己放在琴键上面的双手。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这样停了下来。

田宫真一闭上双眼，就这样趴在了琴键上，黑色钢琴立刻传出了一连串嘈杂的声音。

「就这样吧。」田宫真一喃喃说着，依然动也不动地趴着。

「这样……就够了——。」

站在门外的若王子俊树不懂他所说的这两句话，光是这两句话就包含了太多意义。

但是心中却也涌上了许多不安……

明明两人的距离是如此的近，但是内心的距离却非常的遥远——

若王子俊树摒住了呼吸，跨出沉重的脚步调头离开了这条走廊。

在教室内的田宫真一听到了脚步声，缓缓的抬起了头望向了走廊，但是却什么人都没看见。

他失望的低下头，拿下了琴谱，放进了资料夹之中。

刚刚那个应该只是刚好经过这里的学生或老师吧……

「怎么可能会是俊树嘛……」他自嘲地笑了笑，起身走出了教室。

他一出教室便马上往两边看了看，长长的走廊上却一个人也没有……

但是田宫真一似乎闻到了淡淡的味道——那熟悉的香味但却混着一点烟味。

「……想太多了吧。」

田宫真一深深吸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思绪拉回现实。

他跨步，往教室的方向走了回去。

11.

全国钢琴大赛接近，田宫真一跑去音乐教室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与其说是为了准备比赛，不如说是为了逃避俊树他灼热的视线，以及在教室内的流言蜚语。

对他而言，这些通通都太沉重了。

而且大家不知到的是，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问题。

真一眯起双眼，缓缓的整理着手中的琴谱。

多亏老师们推荐真一去参加比赛，所以他才能光明正大的请假来到音乐教室练习。

现在钢琴是他唯一能够发泄的媒介，唯一能让他敞开心胸的东西。只有音乐能够流露出他真实的情感，还有溶化他武装的一切。

他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头望着窗外。

今天天气不好，天空一片灰蒙蒙的。

——俊树现在在做什么呢？

真一心里想着，望着天空，自己失了神。

有种想哭的冲动突然涌上，真一忍着。

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

不知不觉，真一细声喃道。

但是却没有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田宫真一，他在哭泣。

表面上藏着淡漠，但他所有的情绪都在琴声之中完全表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