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年的战火之后,百姓思安,不愿意再卷入战火中,尽管三大帝国当时掌权之人心有不甘,却也还是顺应民意收兵。
之后云中城虽又屡遭战火却一直都未被任何国家攻破,占据。久而久之,这座城市也就成了游离与三大帝国之外的存在。
“有一种说法是历史从来都是由成功之人按照自己的意愿所写。三大帝国在云中城屡尝败绩,颜面无光,所以这段历史不会记录到传世的史书中去也就不奇怪了。”讲完了这段关于云中城轩辕亦笑道,“寒儿可知为何这城市被称为云中城?”
“为何?”
“因为那城位于一座山峰的半山腰上,常年云雾缭绕,又兼之气候宜人景色如画,倒是一处绝佳的观景胜地。”
“连父皇都说是观景胜地,一定错不了。”沉吟了一下,水寒忽然一笑,“咱们这次去苍霄不如顺道去看看吧!”
“顺道?”剑眉一桃,轩辕亦的俊脸上带出了些许不可思议的表情,“寒儿可知,你这一顺道便是顺出了千里之外了。”
“咦?”
“呵呵,别咦了。”见那张小脸上表情依旧迷惑,轩辕亦忍俊不止,“若是去苍霄国都凌霄城从落凤城出发该是一路向北,云中城在落凤城的东偏南,相差可是十万八千里呢!”说完见水寒面露遗憾,轩辕亦再度一笑,“寒儿若是想去咱们便寻个时间再去如何?收了慕容城主的城主令寒儿也算是与云中城渊源不浅。”
“嗯。”低低的应了一声,听完轩辕亦所说的云中城的历史,水寒忽然对这座固若金汤的城市多了几分兴趣。
就在飞岚皇宫中为岚帝轩辕亦出行做准备的同时,夹在飞岚,苍霄,莹碧三大帝国中间的一个由十几个城池连在一起形成的小国涧国的皇宫内,国王肖辉摆弄着苍霄才递上来的国书发呆。
殿外脚步声响起,随着挂在殿门口的珠帘挑起,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便袅袅婷婷的进到了殿内。女子身材修长,一张尖尖的瓜子脸,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长的十分的惹人怜爱。进到殿内她便径直走到肖辉面前垂了视线福了一福,“父王,您唤霞儿?”
“霞儿来了,来,坐。”似是给女子的一声轻唤惊醒,肖辉上下打量了半晌立在一侧的自己的女儿,半晌满意的点点头,“你先看看这个。”说着他就把手中苍霄的国书递给了坐在身旁的女子。
“这是国书……父皇,霞儿看怕是不合适吧?”瞟见开启的国书上红漆的火封,女子有些踌躇,“若是给王兄知道了……”
“无妨,是父王要你看的。”
“是。”听肖辉这般说,女子才接过了国书,展开,从头至尾细细的看过一遍后重新折好,送还到自家父王面前,“霞儿看完了,只是不知道父王给霞儿看这国书的用意。”
“霞儿,这次凌霄城之行你随父王一道去可好?”
“父王?”皱了眉毛抬头看了眼身旁自己的父亲女子低声问道,“父王您的意思是……”
“雪帝凌皇后殁后后位便一直高悬……”伸手捻了捻自己的小胡子,肖辉忽然道,“而且最受岚帝宠爱的寒亲王尚未娶妻……”
“父王是想让女儿……”话说到一半,女子便低垂了粉颈避开了肖辉的视线。
“无论是飞岚还是莹碧这两大帝国靠上哪一个,我涧国也就不会每日都战战兢兢提心吊胆的了吧!”见身旁女子面露小女儿的羞怯之情,肖辉一笑。
“可是就是不知道霞儿能否入得雪帝和寒亲王的眼。”听自己的父亲这般说,女子的声音又小了很多。
“霞儿说的哪里话,吾儿虽不敢称天下第一美女却也是远近闻名的美人又怎可妄自菲薄?又何况,为后为妃可不光是有一张脸就足够了!”
“还有后宫中的争风吃醋,钩心斗角,霞儿知道。”头埋得更低,女子的眼眸几不可查的暗了暗。
“霞儿,”女子眼睛中的情绪虽是稍显即逝却也给肖辉看在眼里,“委屈霞儿了。”
“父王,您别说了。若是舍出去霞儿便能让涧国从此不再受三大帝国的气,霞儿愿意。”又何况为后为妃,无论哪个都既能受天下人艳羡,又能离了这弹丸的小国又有哪个人不愿意?
“既是这样,霞儿收拾一下,多添置一些衣物首饰,待父王启程一道和父王往凌霄城去便是。
“是。”站起身来,又向着肖辉福了一福,女子告辞后还未出这大殿的殿门便开始盘算着如何打扮自己,又如何才能讨得那两个或许是自己未来丈夫的人欢心。
雪帝后位高悬,飞岚寒亲王尚未娶妻。
不但是涧国国君打上了这两人的主意,其他几个夹在三大帝国之间,受尽了夹板气的王国也和肖辉抱了同样的想法。
有正当妙龄又尚未出嫁女儿的国王自然是把希望和赌注全都压在了自己女儿的身上,没有女儿的则在准备进献上去的美人歌姬的身上下足了功夫。
能成为莹碧的皇后,或是飞岚的王妃自是最好。若实在不行,无论是巴结上三大帝国皇族中的哪个,都等于给自己帝国多了一份保证,这便是这些人的共同想法,所以雪帝雪无痕,寒亲王轩辕水寒这两人还未出发便被这几国的国君惦记上了。
“阿嚏——”给人惦记上了的水寒忽然打了个冷战,仰头打了一个小小的喷嚏后揉了揉有些发红的鼻尖。
“寒儿,怎样?哪里不舒服?该不会是伤风了?”身旁翻书的轩辕亦见状忙丢了手中的书卷,有些担忧的探过身来,大手便覆上了水寒的额头。
“没事,就是鼻子忽然有些痒。”又揉了揉鼻尖,水寒在宽大的长榻上跪爬了两步,来至龙辇的一侧,伸手掀了窗帘向外看去。
此时他和轩辕亦正在前往苍霄的路上,车外道路两旁田地一片金黄,远处高山林地层林尽染,一片绚烂的深秋景致。
皇帝出行,又是前往外邦,临行前的准备自然也算是一项庞大繁复的工程。左右丞相,各部官员忙乱了近半个月才算准备停当,择了吉日岚帝轩辕亦便带了随行官员和护卫出发前往苍霄帝都凌霄城。
这趟行程水寒自然要跟去,他跟去,喜子,春夏秋冬四名宫女还有冷风几个也自然要一道跟去。
同去的除了静亲王轩辕静,三卫总管红叶之外还有太子轩辕孤鸿。轩辕静跟去是他自己要求,带了太子孤鸿一道前往自然是想让他在国与国的交往中多几番历练。
落凤城和朝中则留下了右相莫言,左相颜真暂时代为处理朝政。
岚帝出行的鉴驾,静亲王的官驾,再加上太子的仪仗,光是这些一路排开便遥遥数里长度,再加上随行官员的车马,护卫,整支队伍便绵延了十数里,所以这出发的场面却也是颇为的宏大。
原本这中间还该有寒亲王轩辕水寒的王驾。不过寒亲王出行一向都与皇上共乘一辇这是飞岚朝中尽人皆知的事情,况年前寒王轩辕水寒虽已成年又晋亲王爵位,却一直都未开衙建府,出入都是宫内车马,王辇虽一直都备着,却未曾动用过一次。所以队伍中少了水寒的王驾却也属正常。
岚帝轩辕亦出发不久,雪帝雪无痕,涧国国君肖辉,还有其他几国的君主也先后启程,向着苍霄帝都凌霄城而去。
第六章:凌霄城
从落凤城到凌霄城的行程既没有长到让人不耐,也未短到还未有任何感觉便已结束的程度。
先是一片绚烂的山林田野,再到秋风扫落叶的萧瑟,直到后来枯草遍野,到后来暗淡的天上偶尔会有零星的雪花飘落。一路行来,只是十几天的时间,沿路的景致便由深秋转换到了严冬。气温也由秋高气爽,转换到了严冬的阴霾寒冷。
从落凤城行十余日,到了与苍霄接壤的边关,边境的另一侧就有苍霄的文官武将带了人沿途护送。在苍霄人马护送下,再行数日,穿过数座城镇,便到了凌霄城。
岚帝轩辕亦的銮驾内,岚帝轩辕亦盘了双腿,坐在长榻上摆开的方桌前,向前倾了身子,擎着饱蘸了朱砂墨汁的毛笔细看摊在面前方桌上的奏折。奏折看完,两道剑眉微微蹙起,沉吟了片刻,擎在手中的毛笔落下,在奏折最后面的空白处刷刷点点的写下了批示。
一道奏折批完,跪在方桌一侧的丁宁收在一旁,吹干墨迹后又在桌上摊开下一本。
轩辕亦身侧长榻靠内,一身水色长袍白玉簪束发的少年,怀里抱了暖手的手炉,斜靠了织锦的靠垫,神情专注的翻看着堆在一旁的数本棋谱。
长榻前一只黄铜的炭炉内杏木木炭哔哔啵啵的响着,红亮的炭火将整个车辇内烘烤的温暖如春。炭炉上一只黄铜的架子上架了只水壶,壶中冲茶的泉水微微沸腾着,发出嘶嘶的响声,细长的壶嘴吐出来一团团的热气。
车辇外脚步声,马蹄声,兵器铠甲偶尔磕碰发出的脆响,车轮碾过路面的声响交织在一处,隔了厚实的车厢挡板传到车辇内来,听上去有些遥远。
数本奏折批过,察觉到身边不知不觉的少了少年翻书的声音,轩辕亦便转头看向身侧的水寒,才发觉水寒不知何时已经偎在那一堆靠垫中间,合了双眸。
听少年的呼吸绵长了许多,知道水寒已经熟睡,轩辕亦便收了落在身侧的书卷,扯了一条薄薄的锦被盖在少年的身上。
“唔……”似是为轩辕亦的动作惊扰,原来偎在靠垫上的水寒挣扎着睁开眼睛,看了眼身侧的轩辕亦。
“扰了寒儿的好梦了?”见面前那张清俊的小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困顿,轩辕亦探过头亲了亲水寒的面颊,将手中的薄被又向上拉了一拉,一直裹到少年的脖颈上。
“没有。”见给自己盖被的是轩辕亦,水寒便动了动身子,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再度合了双眸。
给锦被围了全身,怀内抱着手炉,水寒睡的竟是十分的舒心惬意。带到一觉醒来,透进车窗内的光线昏暗了许多,身旁也失了轩辕亦的身影,马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了下来。
悠扬的号角声自车辇外传来,才睁开眼睛的水寒有些怔忪,便探了身子,伸手揭开辇上车窗的纱帘,向外望去。
车辇外,除了随行的太监宫女和侍卫外,两侧多了两排单膝跪地,身披铠甲,手执刀戈的士兵。
车辇正前方的地上铺了大块的毛毡,毡上几十名穿了官服的人排列的整整齐齐的跪在一处。这几十人的面前,自家父皇一身明黄色龙袍,披了件天青色团龙的披风,正与立在面前的一名锦衣华服的青年男子说话。太子轩辕孤鸿则将双手负在身前,恭恭敬敬的立在他的侧后方。
“苍霄新帝蓝翌水。”水寒正看得专注,身后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来。话音未落,不知何时远远的坐在长榻另一角的轩辕静倾了身子,探过头和水寒一道把了车窗向外望去。
“静皇叔,你怎么在这里?”对轩辕静未同自家父皇一道出去有些意外,水寒便问道。
皱了眉毛将头探到车窗前的轩辕静似是在人群中寻找着什么人,过了一会儿似是未看见自己所要寻找的人,轩辕静便将身子向后一仰,离了车窗重新坐回到长榻上,轻轻的舒了口气,再开口时神情也连带轻松了不少,“你父皇怕留了你一个人在这辇上寂寞,让静皇叔过来陪你。”
“是皇叔偷懒吧!”转头瞟了眼盘坐在长榻上一身蟒袍的轩辕静后,水寒的视线又重新回到了车窗外面,“不该是王爷皇子或者是礼部的大臣来接父皇么?怎么是新帝亲自来接?他倒是闲的很呐。”
“多半是被人派来的吧!”远远的透过给水寒撩了车窗上纱帘的车窗,轩辕静瞟了眼新帝蓝翌水,轩辕静道。
“命令?”愣了一愣,水寒转头看向轩辕静。
“要知道,这苍霄说着算的可不是你父皇面前的那个人,而是熤亲王蓝熤。”说着轩辕静的眼眸忽然暗了一暗。
熤亲王蓝熤?秀气的眉毛皱在一处,水寒又重新趴在车窗上。再看立在自己父皇面前的那青年,虽是一身龙袍,面带微笑,闪烁不定的眼神中却透出了些许的惶恐。
一番寒暄过后,立在一处的三人便分开,苍帝蓝翌水回到自己的龙辇上,轩辕亦和轩辕孤鸿两人重新回来。
“父皇。”透过车窗看着轩辕亦从车辇外走过来,待车门给推开,轩辕亦重新回到车辇上,水寒放了纱帘转过身问道;“咱们什么时候能见到熤亲王蓝熤?”
“今晚会有接风的宴会,不过他既然让新帝来接父皇,今晚怕是也不会露面。寒儿若想见他多半要等到后日款待各国君主的国宴吧。”解了身上披风递给跟在身后的丁宁,轩辕亦一笑,“索性明日无事,父皇带寒儿逛一逛这凌霄城如何?凌霄城内的甜点可是别有一番风味啊。”
“父皇以前来过凌霄城?”
看了眼一侧盘膝坐在长榻上,面露阴郁的轩辕静,轩辕亦凤目闪了闪忽然一笑,转身吩咐丁宁,“唤春梅他们进来。”说完,径自来到长榻边伸手扯了扯水寒的面颊,“一会儿就该到住处了,让他们伺候你更衣。”
“哦。”望了眼轩辕静,水寒自觉失言便转移了话题,“呐,有件事情我要说清楚。”
“何事?”见水寒眼眸忽然闪了闪,轩辕亦挑了挑眉。
“我不穿王爷的官服。”
“不喜欢。”撇了撇嘴,水寒多少有些别扭的别过脸去,“反正在飞岚都没穿过,这里也可以吧?”不过,毕竟不是在飞岚,又是来观礼,所以说出来的话连自己都觉得没有底气。
“那么,寒儿是打算一直都一身便服了?”
“不可以么?”
“只要寒儿喜欢就好。”见水寒脸上难得的现了些许久都未曾出现过的别扭,轩辕亦嘴角轻轻扬起,“不过,外面不比辇内,一会儿还是要加一件披风。”
“哦。”听轩辕亦许了自己不用穿那件掐金丝走银线的蟒袍,水寒立刻松了口气,脸上也一扫刚才的别扭。
说话间,车辇便压过铺在地上的毛毡,通过高大的城门门洞,驶进了苍霄都城凌霄城。
车马进城,水寒就又挑了纱帘,趴到了车窗上向外望去。只不过马车虽是驶上了主路,道路两侧无论是住家还是买卖店铺,全都是关门上板,大门紧闭,门前还站了一队队的士兵。见状,水寒便大失所望的重新合上了纱帘,重新坐了回去。
大约两刻钟后,銮驾再次停下来。待轩辕孤鸿从后面自己的车驾上赶过来,丁宁才打开车门扶了轩辕亦走下去,随后跟下车的便是轩辕静,轩辕静身后是最后一个下车的水寒。
立在正门门口迎接轩辕亦的苍帝蓝翌水见一身四爪蟒袍的轩辕静身后还跟了一名一身水色长袍,披了件雪白的貂绒披风的少年脸上便现了抹探究的神色。
静亲王轩辕静?没想到你竟然来了。一身窄袖锦袍,立在远处一座亭台阴影下的一名男子视线落到跟在轩辕亦身后与水寒并肩而行的轩辕静眼眸忽然闪了闪。
是因为想见见你那个许久都未曾谋面的母妃,还是因为别的什么……亦或是因为本王?想至此,暗处的男子眉毛忽然挑了一挑。
二十多年未见,当年那十二岁的孩子出落得倒是愈发的漂亮了。眼眸微微眯起,锁在一身蟒袍披了披风的轩辕静身上的视线忽然专注起来。
这位飞岚的静亲王无论是孩子的时候,还是成人之后,都一如既往的美丽漂亮倒也难得,当年真不该让这般美丽的人从自己身边逃走啊!是不是该为这孩子改变一下自己的嗜好呢?若有所思的摸了摸刮得干干净净的下巴,男子的眼底忽然现了股小小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