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紫陌点点头也不在意朱城和司马慈凰两个在一旁诡异地大眼瞪小眼,“再让我看眼尸体。”
“哎呀,大人,您看不要紧,只是这尸体现在四分五裂的怕是有人看着不舒服。”朱城阴阳怪气地说道。
司马慈凰虽然不喜欢尸体但朱城的口气实在太气人,他只有硬着头皮上。屋子里的味道冲的吓人,看着眼前白花花红乎
乎的一片,他觉得脊背发凉一阵阵酸水往上反。一,二,三……直视三秒后他败下阵来,逃出房间。
在外面的三人只见他雄赳赳气昂昂走进去,眨眼间脸色煞白逃出来,抱着一棵树大吐特吐惨白色的小脸招人心疼。当然
除了朱城,这厮平时解剖尸体练就了独特的美学观点,他依旧卷着自己的胡子,脸上的表情得意洋洋,“我说了吧!你
说你一个说书的跑来查什么案啊!”
司马慈凰扭头狠狠看了他一眼,转头继续抱着树,“呕!”
柳紫陌摇摇头,端了杯茶给他拍拍他肩膀转身也去看尸体去了。
“还算你有良心。”司马慈凰抱着茶杯嘟嘟哝哝。
“大人,这就是魏靖林的尸体。”朱城恭恭敬敬站在柳紫陌身旁。
“此地污秽,还请大人小心。”杨厉周到地为他扫掉地上的血污。
差别待遇,什么叫差别待遇!司马慈凰在外面听到他们说话心里那叫一个酸啊!“呕……”接着吐……
“究竟是什么毒?”
“大人,这是唐门的毒药名叫‘金玉其外’。这药的特点就是中毒者死后外表与生前无异但是里面的内脏三日之内全部
腐烂,所谓‘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你肯定?”
“那是自然。”朱城摸了摸胡子,“要不我给您看看魏靖林的内脏?那烂的真是够艺术的,唐门的药就是比平常的药强
。”他摸出一副白手套带上五指灵活地伸展,准备从一个罐子里掏,“哎哟,这手感真是没话说。”
“呕……”司马慈凰在外面听着他们说话不由产生丰富联想,结果自己把自己恶心到了,“变态!”他吐得不知今夕何
夕,恍惚间就想到第一次看见尸体的时候那种极度不舒服的诡异感觉。他倒是从来没想到过自己一个爷们会对这种东西
如此感冒,等等……他记得第一次看见的尸体好像和这次的有些不同。刚出的冷汗被风一吹黏在身上的感觉十分不好受
,尤其是在这种阴气逼人的地方司马慈凰觉得浑身不自在起来。他确实是记得那个时候……不是吧!
众人惊愕地看着司马慈凰破门而入,朱城一只手卡在罐子里不上不下,显然是刚准备从里掏东西出来,看到他突然出现
脸色难看起来,“我说,司马公子你不在外面好好蹲着,进来干什么!”
“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朱城挑了眉毛声音高了起来,“是你不对劲吧!胆子那么小你不要来我这儿啊!”
柳紫陌摆摆手,朱城不甘心地闭了嘴。“什么不对劲?慈凰你慢慢说。”
“我明明记得上次看到尸体的时候,魏靖林手指指甲微微泛着绿。我当时还奇怪以为他有隐疾什么的,你们看看他现在
的指甲。”
人的指甲根部如果呈淡蓝紫色,则是体虚的象征;而司马慈凰说尸体的指甲泛着绿色这在病理上是说不通的。众人纷纷
看向尸体的手,魏靖林的手粗糙有着厚厚的老茧,浑圆的指甲看起来没有任何异常,每个指甲上都有健康的小月牙。
杨厉蹙起眉,“公子可当真?”
司马慈凰连连点头,好好的尸体竟然会发生异变,想想都觉得可怕。怀着这样的念头,黑暗中魏靖林的面容看上去变得
异常狰狞。
“指甲泛绿就在下所知只有一种毒药可以造成,就是‘醉生’。”
“醉生”“梦死”是江湖上两种失传已久的毒药。说是毒药,其实只有“梦死”是毒,而服用“醉生”对人体并没有害
处,它唯一的作用就是能让人像真正死亡一样停止呼吸体状与死亡无异。服用之后过了一定时辰人便会自动苏醒,至于
这个时间是多长江湖上还没有人尝试过,自然没有人知道。相对而言,“梦死”则是真真正正的毒药,中了这种毒的人
死时就好像睡着了一样,没有任何办法能检查出他是否是中毒而亡。
“如果公子说的是真的,那魏靖林定是服了‘醉生’。”杨厉道。
朱城犹豫道,“这具尸体现在并没有任何服过药的症状,没有人知道‘醉生’药效过后指甲上的绿痕是否会消失,也不
知道会是什么情形。”想到万一魏靖林服了“醉生”还没死就被自己活活解剖,纵是当了多年仵作,心理上也受不了这
样的压力。
一时间房间里寂静无声,众人心思各异。朱城怕是自己杀了魏靖林,司马慈凰怕的是那些神神鬼鬼死而复生的传说,杨
厉担忧失传已久的毒药竟重出江湖。
“也许,”柳紫陌突然出声,“这根本就是两具尸体。”语毕,竟然轻轻勾了勾嘴角,在晦暗的光线里看起来妖异无比
。
第18章:两个人
魏靖亭忐忑不安地坐在太守府的客厅内,他是被柳紫陌匆匆“请”来的,确切的说是被整整一队十二个衙役押送过来的
。这让他觉得十分没面子,他想不通这个年轻的太守为了什么如此匆忙地传唤自己。……难道是事情败露了?一丝慌乱
划过他的眼睛,不可能,大嫂答应过他的。
“魏老爷,匆忙中找你过来真是对不住。”柳紫陌抓过一张凳子坐在魏靖亭对面两眼直直地看着他,生怕漏过他一丝表
情。
“哪里?大人找小民必然是有要紧事。”柳紫陌审犯人一样的姿态让魏靖亭非常的不舒服,他一刻也坐不住心虚地东瞟
西瞟。
柳紫陌将魏靖亭的小动作尽收眼底,微微一笑,“魏老爷我也就开门见山了,魏夫人今早亲自来太守府告诉在下是你杀
了你的兄长。”
魏靖亭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滑下,“笑话!我,我怎么会……杀了大哥。”他娘的,那娘们果然靠不住。
“魏夫人说是你偷了她的唐门秘药。”
“胡说八道!”魏靖亭大怒,一拳狠狠砸向桌子,“我什么时候偷过她的东西!”
“魏靖林死于唐门秘药‘金玉其外’,现今魏夫人又指认你是一个月前偷她毒药的内贼,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辩驳的。”
柳紫陌也不恼慢条斯理地轻声说。
魏靖亭心道,那个女人果然不可靠甜言蜜语骗他给魏靖林下毒转身就把她卖了,既然如此就不要怪他拼个鱼死网破了。
“毒是我下的,可这药不是我偷的是纪柔自己给我的,我是主犯她也跑不了。”
柳紫陌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他早就料到这两人之间必然是互相利用勾搭成奸。“魏夫人为何要害她的丈夫?”
魏靖亭一声冷哼,“我知道你们都以为我是为了财产才杀了他,其实这只是一部分而已。我一直怀疑魏靖林杀了我另两
个兄弟,这个人阴险狡诈为了钱什么事没做过。至于纪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她那么恨他,她与魏靖林不和已经不是一
两年了。”
柳紫陌眼光一闪,“兄弟?”
“我本还有两个哥哥,我二哥与魏靖林是双生子为人宽厚,三哥魏靖山满腹经纶擅长奇巧淫技,江湖人称靖三公子,三
十年前也是闻名江湖。我记得二十五年前的一天晚上,魏靖林与我两个哥哥一同出去,回来时就只剩他一人。回来的时
候他浑身上下都在滴血,不是他的血,我忘不记他当时的眼神,他说‘从今往后我们会过上荣华富贵的生活,以后我会
好好待你,你那两个哥哥就忘了吧。’从那天以后魏家一夜暴富,我怎么能不怀疑他拿我两个哥哥的命去换了什么东西
。”
“江湖志上确实有记载靖三公子二十五年前一夜失踪,当时三公子已小有名气江湖上当时还大肆寻找过一番。”柳紫陌
道。
“二哥,三哥从小待我极好,反倒是魏靖林从小对我不闻不问,你说我这两个哥哥突然失踪我怎么不担心。”魏靖亭握
紧拳头,手上青筋一一暴起,“所以纪柔来找我商量的时候我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她以为我是为了钱财轻易许我一半家
产。她对我不仁我也就不义了,太守若是要捉我归案务必也去魏府将纪柔逮捕。”
柳紫陌食指微曲,轻轻敲着桌子,“我早已派人去请魏夫人了,现在他们应该在路上。还有些时间,魏老爷不妨把如何
谋害魏靖林的过程交代一下。”
魏靖亭赞赏地看了一眼柳紫陌,这个青年看来早知道他与纪柔都逃脱不了干系,“那日魏靖林匆忙从闻水楼回来,我见
他心神不宁估计他也没心思去防范毒药就在他的晚饭中下了毒。”
柳紫陌道,“魏靖林早年是江湖中人,吃东西前试毒早成为习惯,就是再怎么心神大乱也不会忘记试毒。”
魏靖亭愣了愣,“不管他有没有试毒,至少他现在中了‘金玉其外’。哈哈哈!魏靖林也有今天。”
“尸体刚送来时我们发现魏靖林的指甲呈绿色,而今天上午尸体的指甲却变了颜色。”柳紫陌盯着魏靖亭,“指甲呈绿
色,这个极为症状少见,不知魏老爷知不知道。”
魏靖亭一脸茫然。
“是‘醉生’。”纪柔缓步走了进来丝毫没有计谋败露被人揭发的狼狈,“太守大人是指魏靖林死前服过‘醉生’。”
柳紫陌点头,“魏夫人不愧是当年唐门四秀之首。”
“大人也不必这样夸我,民妇现在是阶下囚,是杀是剐听凭大人。”纪柔看了看一旁的魏靖亭轻蔑一笑,“你是不是也
以为我贪图钱财才害了他?我杀他是因为他这个人太过龌龊,我纪柔嫁的夫君怎么可如此令人不齿。”
纪柔出自唐门,唐门的人善使毒各个脾气古怪心高气傲,更罔论她本是唐门四秀之首,内里的傲气无人可比虽嫁人数十
年但身上的江湖侠性却从未磨灭,自然看不惯魏靖林平日做派。
“你们可知他为了那些阿堵物害了多少人。”纪柔纤弱的身体微微颤抖,“他灭人满门,几百人一夜之间就全死光了。
”似想起来什么,她朝着魏靖亭苍白地笑笑,“这些人中也有你那两个兄长,那天他回来的时候身上的衣服全部被血浸
湿了,那一滴滴的血滴在地上的我现在还记得它的触感。那种黏腻,腥气的感觉实在是让人恶心。”纪柔神经质地摩擦
着手,想把那种感觉抹掉。“从那天起我就一直想杀了他,那种人早就为钱变成了一个恶魔,你知道为什么他的房间里
什么都不放?那是因为他怕那些金子,那些染满血的东西早就化成一个个梦魇日日缠着他。”
柳紫陌清了清嗓子,打断纪柔痛苦的回忆,“我有一个猜想,二位莫要惊慌,”他慢慢扔下这个重磅炸弹,“我怀疑,
尸体被人动过了,就在那夜流艳馆头牌游街之时有人借着停尸房着火把尸体给偷换了,而且,现在死的那个人并不是魏
靖林。”
魏靖亭惊得站了起来,“难道是我二哥!”
“正是。”
第19章:又见s体
魏靖亭和纪柔都吓了一跳,魏靖林居然没死!
柳紫陌接着说道,“那日在闻水楼应该有人给了魏靖林警告,所以他如此匆忙地就回了家。到家之后又碰上你们想趁乱
下手杀他于是将计就计,服下‘醉生’假装自己被人谋害。但他没想到你们居然大张旗鼓地报了案,尸体被送去尸检。
于是他又不得不趁乱逃出放入一具真的尸体。”
“当然这些只是在下的猜测,还需要两位证实。”柳紫陌补充道。
魏靖亭满脸犹豫,纪柔倒是一脸顿悟的表情,“原来如此,大人说的有道理。我天天对着魏靖林,有时候是觉得他与平
常有点不同。想是他没有杀了他二弟,反而利用两人双生子相同的外貌拿来当替身了。”
“这到底是如何情况,恐怕还是要查,还请两位再多多配合。”柳紫陌道。
魏靖亭爽快地应下,“反正我现在是罪人一个横竖都是死,死前挖出点魏靖林的秘密来也值了!”
纪柔道,“自是听从大人吩咐,不知大人是不是来魏府好好查……”
话没说完,一个人影冲了进来。纪柔认得此人,正是刚才请她来太守府的衙役。
“启禀大人,流艳馆刚刚发生了血案!”
“什么事?”
“婉娘死了,而且一起发现的尸体还有……”衙役哆嗦了下,“还有魏靖林。”
众人俱是一呆,没有想到刚刚还在讨论的人怎么下一秒就又死了。这魏靖林死一趟还一波三折,“这次是真死了?”魏
靖亭小心翼翼道。
“真死了!”衙役爽快地回答,“都血溅三尺了。”
“那我们去看看吧。”柳紫陌起身对二人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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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艳馆内早就乱成一团,老板死了底下的姑娘们人心惶惶,这个时候只能听馆内身份最高的人发号命令。流艳馆里第二
尊贵的人,毫无疑问,只有头牌剪衣了。
剪衣,司马慈凰与杨厉三人一起站在案发现场,自从婉娘的尸体被发现后,这个院落便被隔离了起来,眼下院内只有他
们三人。
司马慈凰一得到婉娘出事的消息就往流艳馆赶,死的要是别人他还不一定有兴趣来,但是婉娘和他有数面之缘自己又对
她极有好感,所以二话不说就来了。杨厉当时正与司马慈凰在一起喝茶,听了这个消息后也跟了过来,其实说是监督司
马慈凰不来闯祸才更准确点。
等柳紫陌一行人赶到案发现场时,刚好还能看到司马慈凰抱树大吐特吐的背影,杨厉脸色惨白苦笑着说,“大人,你们
可得做好心理准备。”
魏靖亭骂了声娘,“大男人有什么好怕的!”一把推开杨厉,刚踏进房间他也愣了。房间里大片大片的血迹呈喷射状散
布在墙上,地毯上。原本装饰精美的房间整个都红乎乎的弥漫浓重的血腥味。房间的正中摆着一张厚重的雕花红木桌,
眼下这张桌子被人劈成两半,茶壶茶杯散落在地毯上,两旁是两具尸体,看来被害人是正在喝茶时遇害的。
那两具尸体满是鲜血,血肉模糊根本分不清身上穿的衣服原本的颜色。男性的尸体高大魁梧,魏靖亭看了一眼就认出来
那是魏靖林的尸体,颈上一道明显的割痕一剑封喉一招毙命。而旁边那具女性的尸体如果他不是事先知道那是婉娘,他
决计认不出。那具尸体虽然能依稀看出女性姣好柔美的身材,但无论谁看了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因为,那具尸体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