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
「嗯,非常明显。明显到你打个喷嚏我就知道你感冒了。」
「你好夸张喔,也有可能是过敏好吗?」
「都好,反正我只要知道那个人是你就够了——」沈仲宇蹭着他亲吻着他的脖子、他的脸、他任何一片曝露出来的肌肤。他一方面心疼他为了自己默默神伤,另一方面也更加笃定了想要和他有个名分的念头。
他不想要他们之间的爱情继续躲躲藏藏下去,他想要他抬头挺胸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些都是他应得的,而他现在也有能力给了。
「你……」
「我怎么了?」沈仲宇欺身吻着他唇角,搂着他腰的手神不知鬼不觉往睡衣探进,较体温还要低的手指让腹部泛起了疙瘩,苏向槐轻推着他,却让彼此的身体更加拉近。
「呃、等——」
沈仲宇没再给他机会说话,一逮住他的唇便恣意倾泻着这一个礼拜来的相思,在医院的时候他不能够,但现在他很想给他温柔给他信心,给他满满的爱让他知道他只想要他一个人。
他的唇沿着锁骨咬开他胸前的钮扣,然后张口含上经他抚弄而挺立的茱萸。苏向槐起先抓着他的肩膀后来指尖慢慢扣了进来,他离开那已经潮湿而泛红的地带,用舌尖在肚脐周围画着圈。
因自己而绷紧的腹腰让他光是欣赏也渐渐感到了些许兴奋,他隔着睡裤确定了底下正逐渐苏醒的欲望,慢慢凑近头去用嘴巴帮他升温。
沈仲宇是个调情高手,尤其是对他喜爱的人他向来都不吝惜给予耐心甚至是更大的包容,苏向槐其实不太习惯被人家服侍,毕竟他到现在都还无法突破心理障碍去用同等的方式回馈对方,但沈仲宇却从未有过一丝埋怨。
他的长裤被褪到膝盖上,凉意还来不及侵袭而上就已经被温暖的口腔包覆,他闭上眼睛,尽管忍耐着呻吟还是不小心抓乱了沈仲宇的头发,尽管一再说了抱歉他的男人依然毫不介意地揩掉他嘴边蜿蜒的白液,然后坏心眼地要他一起品尝自己的味道。
呜……明明下午才在浴室放纵过的,他却又再度被拨撩成功,沈仲宇大概会以为他是欲求不满吧?
然而当他难为情地转过身去时沈仲宇并没有像以前那样抱上来,他纳闷回过去,他只是在颊边蜻蜓点水一吻后便说要去浴室冲澡。
呃……他刚刚是不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什么让他不舒服的事了?
「不是的,我也需要纾解一下。」
沈仲宇苦笑了下,苏向槐顺着他为难的视线往下看,下腹上明显的突起物教他脸酣耳热,一双眼睛不晓得该往哪儿摆才好。
「你……你不要吗?」
「你先睡吧?这点程度的小事我可以自己解决的。」
他闯的祸他应该要负责收拾才对,他好不容易才鼓起了勇气,可是沈仲宇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客气?
「仲宇……」
「嗯?」
「你其实可以……所以……」
「所以什么?」
「就那个……唔……」苏向槐扯着棉被始终词不达意,后来实在是觉得太丢脸了索性用棉被把自己蒙起来。
沈仲宇靠过去问了几次,也兀自躲在棉被外偷笑,他当然知道苏向槐要表达什么,但他真的不想,他爱惜他比爱惜自己更甚,他刚刚之所以帮他纯粹也只是想让他排解压力好睡一点而已。
「向槐。」
「什么事?」苏向槐拉下棉被一角冒出半颗头来,沈仲宇低头在他额上轻轻一吻。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不过还是等你身体康复再说吧?别忘了你今天才刚出院,医生交待过不能让你太累的——」
苏向槐一开始盯着他瞧后来又默默垂下视线,他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只觉得胸口暖暖的,大概就是所谓的窝心吧?
「沈仲宇——」
「干嘛又连名带姓叫我?」
「我会赶快好起来的。」他静静靠上他的胸膛,没有激情就只有单纯的拥抱,原来这样也很好,他要的幸福或许就是这么简单也说不定。
第二十三章
大概是工作虫嗑得浑身骨头发痒,苏向槐在家休不到三天就销假上班了。
周末后的星期一是公司月会,吴勇俊在部门会议上大肆表扬了苏向槐这阵子的表现,虽然实至名归但当事者却觉得自己受之有愧,他那谦逊的态度看在长官眼底很是难得可贵,不过看在同侪眼底可就别有一番滋味了。
做作,爱演,马屁精——什么难听的形容词都出笼了只差没胆量在当事人前呛声而已,蔡国富私底下一直抨击苏向槐,不过每次办活动第一个邀的却也是他。
一来长得帅的男生会提高女生对联谊活动的参与率,二来他名草有主对他们这群单身汉也不会构成什么威胁,毕竟他看起来也不像是会劈腿的人。
「欸,最近有家餐厅新开幕,CS部门的人约我们一起去,你晚上没事吧?」
「可是我最近肠胃不好,不太能大吃大喝,我看你们去就好了。」光是听见声音苏向槐就连抬头都懒了,只见滑鼠游标在萤幕上游走,似乎是连半点注意力都不愿意分出去。
「不是都出院好几天了吗?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顶多不逼你喝酒就是了,来啦!那个○○银行也要来好几个正妹,你就当是帮我们充充场面也好。」
「唔……」果然不是单纯的同事聚餐,像这类饭局他已经赞助好几次了。虽然「人各有志」,但他几乎每次都只有当分母的份,也从来没拿到过任何一个女生的电话号码或MSN。
「我三点要去新竹一趟,下班前应该是赶不回来了,这次就让我Pass吧!你们玩开心点!」蔡国富才张开嘴巴,苏向槐已经收好笔电准备逃离现场,但才站起来又立刻被按了回去。
「客户又没打电话来干嘛去自投罗网?机台就算有问题也是CS的事,不要抢人家的工作做。」
「我才不是没事找事,初号机的状况还不是很稳定,而且客户电话是直接打给勇哥,并不是没打来。」
「哦,原来你现在只听勇哥的。」
「嗯?」
「算了算了,不勉强你了,反正我们这些小咖讲话这么小声,听不见也是正常的。像吃饭当然也只能找经理、厂长这些大咖吃,不过如果你还打算待在这家公司的话,在现场也只能靠我们这些小咖罩你,抽空联络一下感情以后不是比较好做事?」
「你越说越离谱了,我不是不想去是真的还有工作,而且我有空的时候哪一次缺席了?我不是都尽量配合了吗?什么小咖大咖的,我没拿你们当小咖,也没人是小咖,我跟你一样都是领人家薪水的,做人讲话不要这么酸。」
蔡国富这个人向来嘴巴动得比脑子快,当他发现失言时已经来不及了。见苏向槐背起电脑包要离开办公区他连忙跟了上去,都还没导入正题了,怎么能让他走?
「歹势啦,我就不会讲话咩,我没有那个意思啦!啊你不能来就算了没关系啦!反正我们还有第二摊一定会通知到你的。」
「谢谢你喔。」
「自己兄弟客气什么?」
苏向槐斜眼看着他搂住肩膀的手,心里忍不住叹气。
「是说,你最近有没有听到什么肥缺是可以顺便推荐一下的?」
「什么?」蔡国富跟着他进电梯,还很体贴地帮他按到停车场那一楼。
「有时间的话可以安排我跟瀚唐的人吃一下饭吗?我会请客的。」
「瀚唐?我没有认识瀚唐的人啊。」
「你还装蒜?你明明就跟他们总经理很熟,你肯定很清楚他们内部的状况,有你当介绍人的话应该会比较容易进去吧?拜托啦,我待在这间公司似乎没什么发展性,我有点想换工作,啊、你千万不要跟别人讲喔!」
「想要换工作就上人力银行找啊,找我有用吗?还有,是谁跟你说我跟瀚唐的总经理很熟的?
「我那天亲眼看到的啊。」
「哪天?」
「你出院那天啊,我在停车场看见你和一个男的一起走,那个人我在电视上看过啊,瀚唐集团的帅哥总经理谁不认识啊?没想到本人还蛮年轻的,个头也挺高的。」
「呃、原来那天你也有来吗?」苏向槐笑不太出来,只能佯若无事回想当天的情况,他们应该没做出什么逾矩的举动吧?
「有啊,勇哥还是我载他去的啊,七早八早就出门了,他要我留在车上等,我就跑出去抽了根烟。」
「是喔。」
「很巧吧?这也是一种缘分。」
是孽缘吧?苏向槐默默下了眉批。
「话说回来你怎么会认识这种大人物?而且也太不够意思了,有这么硬的后台也不讲?」
「有什么好讲的?他是我以前的老板,就毕业后还有保持联络而已,我不觉得有什么好讲的。是说你问那么多干嘛?身家调查吗?」苏向槐瞟了他一眼回得不温不火,他盯着头顶上不断变换的数字渐渐有些不耐烦,还不到二十层的楼层为什么可以下这么久?
「没啦,就无聊问一下,我就没这种朋友啊。对了,你怎么不去瀚唐上班却窝在这种鸟公司,那边的待遇应该比较好吧?」
「不知道欸,我当初履历都有投啊,谁先找我面试我就去谈谈看,其实我觉得这里也没什么不好,姜总的经营理念还蛮打动我的,他给底下的人很大的自由很贴近我的想法。」
「谁跟你说这些?」蔡国富翻了个白眼。
「不然你要说什么?啊、到了!」
「喂——」
「啊、我忘了跟你说,勇哥要你补一份作业报告给他,详情我有写Mail给你了你上去再确认一下。」
「苏向槐,你就不能听我把话——」
「如果不是公事的话下次再说吧?我赶时间先走一步了,掰。」电梯门一打开,苏向槐便迫不及待冲了出去。再和他耗下去不晓得又会扯出什么八卦来,就算再怎么忍耐这个人也是有个限度,更何况出门在外还是谨言慎行一点比较好,他可不想因为沈仲宇的缘故被公司另眼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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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院之后吴勇俊给苏向槐的责任更大了。
他被升成组长不再只是以研发的身分支援,他必须Maintain整个案子定时向上头报告,提拔的意味相当浓厚。
苏向槐一个礼拜有三天往返台北与新竹之间,在忙碌中迎接了冬天的正式到来。
台湾是不冷,但寒流来的时候却要人命,尤其是风大的新竹,更遑论夜晚。
从厂区出来的时候手机里头已经躺了好几通未接来电,苏向槐翻了一下来电名单,心事重重地绕出了停车场。
初代机在厂内Demo成功后客户一次下了五台的单给他们,合计台币将近八千万的案子吴勇俊眉头也没皱一下将现场完全交给他主导。
原本他一个入行不久的菜鸟能得到这般青睐,有一半是运气好另一半凭藉的自然是他努力爆肝换来的成果,可是其他同事可不这么想,总认为老板是为了巴结某人而独厚苏向槐。
也因此尽管上头权力下放,但身为小Leader的人却得不到预期中的援助,客户他照跑,但内部所产生的隔阂却越来越严重,让他不禁有种独木难支的挫败感。
在家时,他偶尔会向沈仲宇倾诉工作上的苦闷,但沈仲宇那套官僚的建议他做不来,最后也只能当是宣泄情绪自己把工作吃下来,沈仲宇了解他的个性也不多插嘴,只是叮咛他保重身体,然后又一次询问他跳槽的意愿。
他爸对他们公司的姜总一直很不能谅解,毕竟他是当初从公司带走一票精英在外自立门户的举动对瀚唐造成了某种程度的伤害,尽管如此商场上没有永远的敌人,他们对外的关系还是打点得很好,为了不闭塞耳目,旗下一些相关企业也和他们有所往来。
其实苏向槐在精奇科技上班这件事沈仲宇早就知情,他总以为上一代的心结虽然不至于波及到底下的员工,但那天看他爸对苏向槐的态度想必是连那块招牌都一起讨厌了,为了避免节外生枝还是让他早点和那间公司脱离关系比较好。
这次的寒流除了让气温下探9度以外还夹带丰沛水气,才开出园区雨滴便布满了挡风玻璃,明显的温差让刚从恒温环境出来的苏向槐也感受到其强大威力,他打开暖气,正打算一口气飙回台北的时候手机响了,是陈麟。
「喂。」
「阿槐你在哪儿?」
「你的地盘啊。」
「喔?那要不要一起吃饭?」
「可是现在有点晚了欸。」尴尬的时间让苏向槐陷入两难,不去对自己的五脏庙说不过去,去了回到台北大概也十二点了,如此一来他答应沈仲宇会尽量少加点班的承诺也就跟着再度破功了。
然而陈麟电话讲到一半就忽然不见了,他隔着话筒总觉得那遥远的女声似乎有点耳熟。
「学姐,阿槐说他不要来——」
「陈麟!你在跟谁讲话?」
「学姐啊。」
「哪个学姐?」
「红清学姐啊!不然你是有几个学姐?」
「诶?你们两个怎会在一起?」
「哈哈羡慕吧?我正在陪学姐逛百货公司,学姐说要请吃饭要我找你一起来!我们已经订好八点半的位子在十三楼,就等你一个了!」
「喂、我又没说我要去——」
「那你自己跟学姐说——」
「等、等一下啦!」
「等什么啦?你很龟毛欸!怕沈老板生气就说一声,一个大男人婆婆妈妈的……你等一下,我把手机拿给学姐你自己跟她讲——」
「诶——?」不知为何每次跟杨红清讲话他都很紧张,明明拿的是自己的手机他却忍不住战战兢兢。
「向槐吗?好久不见了,最近忙吗?」
「唔、还好……」学姐的声音还是很温柔,只是言谈之间更多了点成熟的韵味,打从退伍之后他们似乎还没见过面,他其实也很少联络朋友,尤其是感情已经进入稳定期的杨红清,他只要知道她过得好就够了。
「我听文诩说你之前累到昏倒了……沈仲宇都没好好照顾你吗?」
「是我自己不好啦!跟他没关系——」
「你不要再帮他讲话了,他自己都分身乏术了顾得到你才怪。」虽然是娇嗔的口气但听得出来不是很高兴,苏向槐叹了口气,这次真的是他不对,但顾虑到对方没有聆听的心情,他放弃了替沈仲宇辩解。
想当年刚和沈仲宇同居没多久杨红清便察觉了他们的关系,从理解到被接纳的过程不算太愉快,他至今仍记忆犹新。沈仲宇说他一辈子只挨过两次巴掌,两次都是为了同一个男人被同一个女人打。
「好啦不说他了,你几点能到?我们这么久没见了你不来让我看看你吗?还是你有了沈仲宇之后就不要学姐了?」杨红清讲到后来已经语带威胁,苏向槐哪敢说不。
「不是订八点半吗?我已经在路上了。」
「嗯,那就等你过来了。对了,需要我帮你打电话跟沈仲宇报备吗?」
「不用啦!你不要听陈麟乱讲!」
「我哪有?学姐你都不知道,沈老板他真的管很严……上次阿槐只是喝醉了在我这儿过一夜,他就发飙了——」
隔了一人一机也不肯错失告状良机的陈麟让苏向槐皱着眉头把手机从耳边拿开,这家伙还有脸提这件事,上次的帐他都还没跟他算咧。
「发飙?发什么飙?」杨红清的疑问只换来苏向槐的苦笑,为了那么无聊的事吵架打死他都不可能会讲。
第二十四章
进门时,苏向槐连开关门都不敢太大力就怕吵醒沈仲宇,没想到那个男人就坐在客厅打电脑,还回头给了他一个微笑。
「你怎么还没睡?」
「爱妻都还没到家我孤枕难眠啊。」
「谁是你爱妻啊?」苏向槐假装没听懂那肉麻话,才在沙发上放下背袋,人已经被拦腰搂住。
「谁回答就是谁罗。」
苏向槐白了他一眼想挣开他,沈仲宇没让他如愿反而一脚把背袋踢到角落。「如何?今天和红清见面还开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