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丹布卡和儿子几年一面,此刻又极度疲劳,自然没有听出儿子嘲讽背后的忧伤,只是为儿子的态度微微皱眉。不过终究是两年未见,疲惫之下,他也并未发作。艾德森却把这视作为冷漠的忽视,因而脸上嘲讽的痕迹更深了。
阿丹布卡瞥见了儿子的神情,只觉得心烦意乱:儿子没教养的态度让他感到陌生而厌恶,他从没想过两年间儿子的变化竟这么大,作为父亲的责任感告诉他应当用切实的行为彻底地教教儿子规矩,可助手留下的时间表却又毫不留情地规定了他出席简单会议的时间。阿丹布卡迟疑片刻,终究无法抛下工作人员和外头等签名的观众不管——跨越零点的演出,大家都已十分疲劳。于是他快速地打开身边的提箱,取出一个精美的盒子,远远抛给艾德森:“我有事要忙,你回去吧。”
艾德森只觉手上一沉,随即心也沉下去。父亲手边永远有可以用来打发他的“礼物”,小到挂饰大到钟摆,件件精美。可是,他不是讨要签名的粉丝,他想见的是一个真正的“爸爸”,而不是一个礼品收购商!从始至终,父亲都没有问过一句他的近况、他的生活、他的喜好。艾德森真的不知道,父亲对他,是刻意的无视还是无意的忽视,为什么父亲的眼里从来就不会有他的半点影子?
艾德森狠狠捏着手里的“礼物”,一路冲出剧场,夜风呼啸地卷起外套的边角,他却一点儿也不觉得冷。走出十来步,他忽而停下来,踉跄地倒退两步,无力地倚住一旁的路灯。此时,人流还未散去,等待签名的人曲曲折折地排了很长。艾德森回望金碧辉煌的剧院,手中沉甸甸的冰凉:父亲的心,分给了魔术和太多的观众,已经留不出哪怕一片,再给他了。
艾德森昂起头。天边,启明星闪闪发光。他直直地望着那些几十万年前就已启程的光,双瞳在寒凉夜风的吹拂下渐渐明亮。
他本就该是孤傲的独行侠,不需奢望其他。父亲好或是不好,与他何干。他只做他自己,就好。
艾德森轻轻地勾起嘴角,手里金盒“啪”地坠地,他绝决地转身,走向另一辆出租车,空手而来,孑然而去:等明早的太阳升起,他便只当今夜,是噩梦一场。
不过,如果艾德森知道他扔在街上的金盒会惹来那么多麻烦的话,他至少会愿意多走两步把那盒子送进垃圾桶。
CHAPTER 7
艾德森重新回到帕维尔的房子附近的时候已经凌晨两点有余。天色漆黑,远望四周,只有帕维尔那一栋房子还亮着灯。艾德森愣了愣,帕维尔看上去并不是惯于熬夜的类型,理论上不可能这个钟点还未就寝,难道是发现他偷溜了么?
艾德森暗自皱眉:他并不想向帕维尔解释他今晚的去向,可是他同样不想再挨一顿打。思索间,艾德森又向房子靠近了一些。
现在,他能透过明亮的窗户大概看清屋内的情形了。
房间里的灯全亮着,透过半掩的纱帘能瞧见男人踱来踱去的侧影。焦急?或是气急败坏?艾德森咬唇:不管怎样,帕维尔一定已经发现了。
于是,他索性不再遮掩,一路走到正门,然后镇定自若地按了门铃。
门很快就开了,帕维尔站在门后脸上带着微微的欣慰:“我一直在等你回来,男孩。”
艾德森莫名地心中一暖,他张了张嘴。
可是帕维尔并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他飞快地把男孩拽进屋,踢上门,然后一把把男孩按进怀里——艾德森的身高正好到他胸口,他略低头就能碰到艾德森蓬松的头发。随后,他抓过一旁的发刷,又快又重地给了艾德森两瓣屁股各三下。
出乎意料地,男孩平静地接受了,没有一点挣扎。帕维尔疑惑地扬眉:发刷是很厉害的工具,更何况男孩屁股上还有藤条鞭打留下的新鲜肿痕。
不过,这种疑惑很快便在男孩过于用力的发白的指尖中得到了解答。
帕维尔轻轻推开男孩:“艾德森,我不喜欢这种试探。”他又向后退了几步,以便于更完整地看清男孩的所有小动作:“你隐藏自己,希望我不要探问你的秘密,所以故意顺从,最好我残暴地痛打你一顿给你转身就走的理由?”
帕维尔假装没有看到男孩迅速变白的脸,继续理智地发问:“艾德森,那你为什么还要进屋来?你有自由行动的权力,这里到你家最多十五分钟……”
“别说了!”艾德森打断道,他的脸色很糟,双颊一片诡异的潮红。
帕维尔却根本不理睬他的叫停,顾自道:“更直白地讲,腿在你身上,留还是走,根本不用我来给你理由。”他忽而向前走去,惊得艾德森慌忙躲闪,但帕维尔根本不理会他,只是径自拉开了门。
夜风“呼呼”地灌进房间,吹得窗帘一阵乱舞,帕维尔感觉到了扑面的寒凉,却是依然把着门站着,冷冷地望向艾德森:“如你所愿,门开了,你可以走了。”
艾德森没想到帕维尔真会下逐客令,一时间愣住了。他偷偷瞥了眼门外——黑漆漆的,不见人影,这黎明前阴冷的夜让他却步。艾德森绞紧衣角,试探地看向帕维尔,只见他面色沉沉,一手扶门,一派坚决的赶人架势。
没皮没脸从来不是适合艾德森的形容词。他被帕维尔重挫的自尊立刻无限度地膨胀开来,溢满了整个胸膛。既然主人要他走,他凭什么留?
艾德森残存的骄傲让他迈出步去,在帕维尔的注视下,径直出了门。其实他虽步伐绝决,但心里并不是没有幻想的。即使艾德森知道自己的揣测毫无依据,但总难免觉得:帕维尔不会真舍得把他在夜里赶出去挨冻。
可是,当帕维尔真的慢慢合上房门的时候,他失望了。
艾德森听着清晰的落锁的声音,骤然觉得无比委屈。他来不及辨清究竟是什么让他给予了帕维尔过多希望,只觉得心上一瞬间传来空落落的感觉——那种失落,竟比接到父亲的金盒时更甚。
房子里的灯一盏一盏地暗了,直到一片漆黑。艾德森知道,帕维尔是真的睡了。他回头望着漆黑一片的房子——现在里面再没有通宵等他回家的人,而远近漆黑错杂的小路间也再没有指引他回归方向的暖黄灯光了。一阵酸涩涌上鼻头。艾德森不自禁地想起,半小时以前他也是这样遥遥地望着屋子,担心着被惩罚,却是理所当然地享受着被人等待回家的感觉,即使惴惴不安,却绝不无助。
艾德森缓缓停下脚步,被娇惯了的意识不想再回自己那不见人迹的家。一阵寒风吹过,摇曳在眼角的泪水不知不觉地掉下,打湿了脚下的花砖。艾德森本不是多泪的孩子,他自傲自强,可帕维尔总把他当孩子去哄劝训斥,慢慢地他在有关帕维尔的事情上竟真的多了许多可以称之为委屈的情绪。其实,会委屈,何尝不是因为被爱着。
艾德森不知站着哭了多久,只是后来站得累了便在帕维尔屋前的台阶上坐下来,背靠在门上,整个人在透骨的寒风里蜷缩在了一起。泪水黏嗒嗒地糊在脸上,他初时还用衣袖去拭,后来也顾不得,只是把脸埋在膝盖里,弄湿了精致的西裤。
又不知过了多久,门忽而打开了。艾德森只觉得背上一轻,随即被人抱进怀里,周身裹住暖和的大衣。艾德森迷迷糊糊地睁了睁眼,倦极的眸子只来得及捕捉到帕维尔的一脸担忧,就沉沉睡了过去。
CHAPTER 8
不过,艾德森并没睡多少时间。一种无形温暖的奇妙触感很快唤醒了他的意识。他睁开眼睛,惊奇地发现自己竟泡在浴缸里,身上赤裸,空气里还弥漫着肥皂的淡香。他在水里虚抓了两把,液体淌过的轻柔感觉告诉他这并不是梦:他,确实,被剥光了!
意识到这个事实,艾德森只觉两耳发热,脸颊瞬间红得如同果园里成熟的苹果。
不过更糟的还在后头。
艾德森听到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然后看到门把转动了起来。“哦不!别进来!”艾德森惊呼一声,一下蜷起身子,不幸地,他红肿的屁股重重撞到了浴缸壁。
“嘶……”艾德森痛苦地倒抽一口冷气,面部扭曲地看着帕维尔出现在眼前,慌忙扯过浴巾尽量多地遮住身体。
帕维尔对男孩的动作真是哭笑不得:“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我的男孩?”艾德森摇摇头,眼巴巴地看着他。
不过帕维尔显然对他这一套已经熟稔,面不改色地上前拽掉了男孩手里的浴巾,拉住男孩双手把男孩从一池热腾腾的热水里提溜出来,干脆的把男孩从上到下地擦干——尤其照顾了男孩已遍尝巴掌、藤条和发刷的红屁股。
现在,艾德森没有任何可遮挡自己的东西了,他赤裸地局促地站在那里,脸颊通红,眼神怨念。显然,帕维尔一点也不认为衣服对现在的他很重要,所以他并没有准备它们。艾德森只得到了一块大毛巾,可以勉强遮到腿。
帕维尔上下扫视着艾德森。男孩两条腿白净光滑,此刻正羞涩地绞在一起,带粉的脖子向下垂着,微湿的额前碎发贴在脸上,看起来宛若下凡来却无意弄丢翅膀的无辜小天使,纯净得如同一池春水。不过,这并不能让帕维尔分心,他毫不犹豫地指指门外:“男孩,跟我来。”
艾德森不情愿地鼓了鼓嘴,不过他并不敢违抗。在被帕维尔“赶出门”一次后,他再别扭也学乖了,因而此刻只拖着小步子一路跟在帕维尔后头。浴室外并不冷,想是开了空调,艾德森暗自扁扁嘴:真浪费!不过却为帕维尔的贴心不由自主地感动,他从来就是个重情的人,不过很多人一厢情愿地不信罢了。
艾德森跟在帕维尔身后连拐了好几个弯,愈发不知道帕维尔究竟要带他到哪间房去,好不容易帕维尔停下脚步,他也忙跟着站下。
这是一间不大的屋子,布置得低调却又精致,房中央摆着一张看起来柔软舒适的大床——不过,艾德森清楚帕维尔可不是带自己来睡觉的。
果然,帕维尔按开了一排灯,随即在床上坐下来:“男孩,过来。”他招了招手。
艾德森只觉得自己的心脏“嘭”地跳了一下,他迟疑地向帕维尔望了一眼,后者也正看着他,目光温柔。“我能知道您要做什么吗,先生?”艾德森小心翼翼地提问道。
帕维尔为男孩的问题笑了,丝毫不生气:“有两件事要做,艾德森,你过来了自然就会知道。”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带着吸引的魔力。
噢!这该死的不可抗拒!
艾德森狠狠咬牙,似乎帕维尔正在他齿间躺着。不过,他到底是迈开了步子。
帕维尔笑看着男孩从一寸寸地挪动到大步流星——这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我已经过来了,先生,现在您可以告诉我您要做什么了吗?”艾德森说着下意识地圈紧了裹身的毛巾。
“当然。”帕维尔点头。
“那是……”艾德森的声音戛然而止——他被抱住了。
“艾德森,”帕维尔用了很郑重的口气,感觉到怀里男孩飞速飙升的心跳,他轻轻安抚地拍了拍男孩光洁的背,“第一件事,向你道歉,我的孩子,我竟然没察觉到你一直在门口。”他的声音很轻柔,神情里透着说不出的怜爱,接着他听到一些细碎的声音,他猜是男孩的抽噎,于是他伸出右手轻轻为男孩顺了顺背。
“艾德森,不会再有类似的第二次了,只要你想,这里随时欢迎你,我的孩子,你可以把这里当成你第二个家。”帕维尔极轻极轻地道。艾德森没有表示,可帕维尔相信他听到了。
终于,艾德森率先放下了手臂,他眼睛有些微红,侧过头,却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男孩?”帕维尔摸摸他的头。
“先生,您能别总在拥抱我之后立刻把我痛打一顿么?”艾德森瞥过头去,脸上浮着淡淡的红晕。
帕维尔一愣,很是抱歉地笑了:“艾德森,你真是聪明的孩子……恩……我以后尽量避免,从明天算起。现在,男孩,既然你猜到了……”帕维尔拍拍大腿。
艾德森脸更红了。
只见帕维尔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把发刷,在左手心里敲了敲:“男孩,拖延没有好处。”
艾德森只能红着脸解开毛巾,慢腾腾地趴到帕维尔腿上。
噢!真是该死!一面穿衣镜就斜放在对墙,他只要一侧头,便能看见自己高高翘着的红彤彤的屁股。
“艾德森,熄灯后不乖乖睡觉的孩子都必须被惩罚,并且,我无法认同翻窗的行为,你有可能因此受伤。”
见鬼!艾德森已经看到男人把厚实的发刷放在了他的屁股上。他两瓣脆弱的小屁股不由自主地一缩,口中却难掩好奇:“您看到我翻窗了?”
“没有。”艾德森差点跳起来,不过碍于那把仍搁在屁股上的发刷,他理智地保持了沉默。“不过,我知道你一定是翻窗出去的,艾德森,当我像你一样大的时候,我也这么做过。”帕维尔像是知道艾德森的心思,很快解惑道。
想到曾经帕维尔也因为同样的原因,像现在自己这样被人按在腿上揍过,艾德森瞬间就觉得世界很奇妙。不过,臀瓣上冰凉的发刷,很快让他明白,这不是他“报复”地胡思乱想的时候。
“十二下,男孩,为你的不听话、隐瞒和危险的举止。”帕维尔宣布道。
发刷高高地扬起,随即重重抽落在艾德森右半边屁股上。“阿”男孩痛叫一声,但又飞快地堵了嘴。他以前从没尝过发刷打光屁股的滋味,这回才真正知道这看似不起眼的小东西有多么大的威力。
帕维尔停下来,安抚地拍拍男孩的背:“我会打得很疼,你可以哭可以叫,但记住,如果再像白天那样伸手来挡,我一定计数清零,重头打起。”
艾德森点点头,可还不待他说些什么,左边臀瓣也火烧火燎地痛起来。
帕维尔不急不慢地打着,耐心地用发刷给艾德森的小屁股镀上一层刺目的玫红,看得出,每当发刷落到藤条鞭痕上,男孩的挣扎就格外激烈,似乎难以忍耐——不过这仅仅是这场惩罚的前戏,帕维尔相信足够份量的十二下,会给他们之后的谈话营造出一个很好的氛围。
不过,艾德森一点儿也不这么认为。你能想象从镜子里看着坚实的发刷一下下打在自己高高翘起的红屁股上的情景吗?
你会看到,发刷狠狠落下来,离你疼痛不堪的臀瓣越来越近——你想逃,你觉得这不公平,发刷如此坚硬结实,可你的臀瓣不是,它娇嫩柔软,已经红得如同玫瑰,它经受不起发刷恶狠狠地击打。
但是你逃不掉。
你的腰被紧紧地按着,你的任何挣扎只能使你已经伤痕累累的屁股翘得更高,那一刻你觉得无助,并深刻地为你的不听话而后悔。可这种感觉不会持续太久,因为,下一秒,发刷已经揍在了你的屁股上——这时候你不会从镜子里看到任何,因为你的眼神是涣散的,你的脑子里只有“疼”这一个字。你不由自主地想要尖叫、蹬腿,可疼痛同时让你想起挨打前被给予的警告。于是,你更后悔自己在片刻前的谬行了。
等你好不容易终于恢复了理智,你会忍不住去看镜子——虽然你知道屁股一定变得更红更肿了,但是你还是想看,可是,你看到了什么?臀瓣上的颜色似乎深了些——当然,这可能是心理作用,但最关键的是,那邪恶的发刷又已经扬起来了,但你的屁股仍然撕心裂肺地疼着!
艾德森想,如果现在帕维尔容他许个愿,他一定立刻要求砸了这面镜子——它让他忧心忡忡,但他无法克制看它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