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流氓更流氓（失去）——九九九九

……

“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咳——”张楠想笑又不敢笑，憋的他咳得要死了一样。

陈森黑着脸把两个大手掌分别搭在了张楠和小白头上，然后猛一用力把两人脑袋狠狠相撞，怒吼：“想些什么玩意！”

第6章

从捡回那小子那天算起，已经过了一个月了。

一个月，陈森总算让小白学会了基本的生活常识和日常的生活自理。一个月，也足够张楠那个八卦天王把他‘养小白脸

’的消息在弟兄们进行普及推广。

特别是有一次他正帮那小子洗头的时候，张楠带着一群兄弟杀了过来，把他家破烂的铁门锤的铿铿响，等他黑着一张脸

开了门，一群爷们立刻化身三姑六婆冲进屋找到浴室光着上半身满头泡泡的小白，然后弟兄们又是一阵鬼哭狼嚎，有人

暧昧的冲陈森淫笑，有人愤怒谴责陈森金屋藏娇的行为，有人摇头不敢相信自己老大竟然喜欢下面带把的，更多的则双

手抱胸一脸恐惧的望向陈森大吼‘我不喜欢男人！’……总之一句话，就是来添乱的。

一群爷们倒是没怎么欺负小白，不过那也是因为欺负他实在太没成就感。问他话，他不会答；拍他脑袋，他只是摸摸脑

袋一脸迷茫的看你。众人在得出此俊男为白痴的结论后，都一脸可惜实则心中狂喜的摇摇头说可怜了那张好皮相，然后

全都涌到客厅打牌喝酒去。

这帮兄弟蹭吃蹭喝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陈森也懒得去赶人，只是

抱怨几声就回去给小白冲水，这个好妈妈的举动又招来一群猥琐男好一阵嘲笑。

久而久之，小白在不是自愿的情况下融入了这堆爷们的生活。猥琐男们莫名其妙的很是待见智商有点问题的小白，每次

过来都会带一些小孩子吃的玩的东西给他，完全把小白当成了学龄前儿童。

“你们是想孩子想疯了？真把这白痴当你们儿子啦？”终于有一次陈森忍不住的发问了。

“嘿……”一个个大老爷们抓抓脑袋不好意思的笑，“也不是当成儿子，就是……就是难得见到一个这么没心眼的，觉

得……挺怀念的吧。”

怀念，对，怀念。其实陈森心底也是这个心思。在道上混了快二十年，除了大哥和现在的三两个弟兄，有谁是真正信任

过的？今天和你称兄道弟，明天说不定就为了几张钞票把你砍了。这样活着，挺累。

而小白就是一个很好的听众，你说什么，他听不懂，给他吃的，他就会对你傻笑，这种感觉更像是养了一只猫或者狗，

让自己不会太寂寞。

刚开始陈森还天天对兄弟说要把小白带到郊外扔了，但每次弟兄们都只不把他说的话当回事。陈森被这样无视很是不爽

，于是打算用行动证明——但事实上他几次把小白带到郊外，结果都是去看看农田看看瓦房然后又把他带回了家。

最后还是张楠说出了真理：捡到人和捡到猫是同一个道理，不想养一开始就不要取名字，取了名字就只能养下去。

陈森就释然的养下去了。可偶尔他被小白抢了电视抢了床位的时候还是会郁闷一下——当时那名字也不是他取得啊！要

养也是那群护士妹妹养吧？

……

多了一个人，日子还是一样过。

陈森虽然只是个混混，但也是有‘正业’的。平时没架打的时候，他就很安分的和几个弟兄在金矿当保镖。

金矿说穿了就是一个披着夜总会的皮的赌场，说好听点也就是‘高级赌场’，来这里赌博的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黑道白

道都有，不过他们来这里的主要目的当然不会是赌博，更多的是来谈生意——多半是见不得光的生意。

不过那些都和陈森没关系，他只是一个看馆子的，有人闹场他就上，没人找麻烦时他就窝在后面的休息室和弟兄打牌。

店里的人上上下下的人他都认识，倒不是他多厉害，不过是每天都见得到所以知道对方存在罢了。

现在还是下午，夜总会还没开门，只有几个侍从在做准备，陈森闲着没事就靠在吧台上打呵欠，吧台的侍从笑嘻嘻的嘲

笑说他老了，陈森挥挥手懒得辩解。

就在他准备找张椅子睡觉的时候，张楠却匆匆忙忙的跑了过来。

“森哥！”张楠连忙跑向陈森，俯下身在他耳边嘀咕了一会，陈森瞪大眼站起来：“愣着干嘛，去找啊！”边说就边往

外冲去，张楠连忙赶上。

陈森急躁的推开夜总会的玻璃门，嘭的一下，站在门口的人影被撞的连连退后两步，痛的捂着脑门蹲在了地上。

陈森定眼一看，这身型真他妈眼熟啊！等那倒霉蛋一抬头，陈森就看到了小白那张熟悉的俊脸。

心跳速度渐渐减下来，陈森蹲下去狠狠一拍小白脑袋：“谁准你乱跑了？想死啊！？”

小白委屈的捂着脑门抬头看陈森，支吾着说：“痛……”

“痛个头！”又狠狠拍了一下他的脑袋，陈森口水乱喷的冲着小白低垂的脑袋吼：“不是叫你待在家里吗？你瞎跑什么

……不对，你怎么知道来这里的路？”他可从来没有带小白来过金矿！

小白看向陈森身后的张楠，眨了眨眼。

……

“啊啊啊啊森哥我送小白回去吧，哈哈哈，小白没事就好哈哈哈。”张楠打着哈哈想混过去，结果迎接来的是陈森毫不

客气的大巴掌。

啪的一下，张楠脑袋被拍的头昏目眩，晕了好一会醒来神来陈森正抓着他领子质问是怎么回事。

“唔……”张楠抱着一丝侥幸的想扯开话题，但看到老大那凶狠的视线后不得不实话实说了，原来是上次陈森干活的时

候张楠看小白一人在家无聊，就带他去外面转转，然后路过金矿的时候跟他随便说了一下这是森哥干活的地方，没想到

小白就记住了。

“森哥小白不傻啊！我才带他走过一次他就记住了！”张楠看陈森脸色不太好，连忙转移话题。

陈森狠狠等了他一眼，没在追究，把还蹲在地上的小白一把拉起，凶着脸问他：“你来这干嘛？不知道……”不知道到

外面坏人多吗，这话怎么听着怎么象当妈的在教育孩子，陈森连忙打住。

“……”小白低着头在口袋里摸索了一会，掏出一个钱包递过去。

“恩？”陈森疑惑的接过，竟然是自己的，“你专门送这个给我？”

小白微微抬头看他，在看到陈森脸色缓和下来后才小心翼翼的点点头。

“……”陈森撇撇嘴把钱包塞进口袋，沉默了好一会才说：“重要的东西我自己会回去拿，下次不要送东西过来了。”

小白连连点头，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听进去了。

“阿楠你送小白回去吧，我还没到时间。”陈森挥挥手就往里走，却被张楠喊住。

“啊还要我送啊？”张楠悲鸣。

“不然我送？”陈森回头看他。

张楠连忙摇头，末了又点点头：“不是，森哥啊，小白难得来这一会，你不带他进去玩玩？”

“这里面都是赌博，有什么好玩的？”陈森不耐烦的应道。

“嘿就是赌博才好！”张楠说起这个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你不知道，小白赌运特好！上次我带他逛到后面那条街，那

不是有老虎机吗，我就带小白去碰运气，谁知道小白一摇就摇出了三个香蕉，连续四五次都是！靠看的那个店老板差点

和我们打起来！”

“……所以那天你才送了我一条烟？”陈森脸色不太好的看向他——感情那钱也不是他自己赚的，难怪送东西送的那么

爽快了。

“嘿嘿瞧你说的……”张楠挠挠头，马上转移话题：“我说的重点是小白，小白赌运那么好，进去赌两把说不定咱就成

百万富翁了！”

陈森挥挥手刚想说不要想写有的没的，却被门口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

“谁的赌运那么好啊？”一个地中海发型的中年男人挺着啤酒肚笑呵呵的走过来。

“老板。”陈森和张楠连忙打招呼，这个中年男人就是金矿的老板黄利辛，虽然看上去笑面佛一样，实际上手段比谁都

狠毒。

“刚才你们说谁的赌运好？是说阿森你？”陈森在金矿还有点人缘，所以黄利辛还是认得陈森的，可陈森此时却情愿他

根本不认识自己——被这个笑面虎关注，准没好事。

“哈哈什么赌运好，我和兄弟开玩笑呢。”陈森手靠在背后拼命给小白打手势让他快走，可就小白那脑子当然是看不懂

的，只是傻愣愣的看着突然出现的黄利辛一大群人发呆。

“别骗我哦，我可是听到了，”黄利辛摇摇圆滚滚的手指，小眼睛一斜瞥向了陈森身后的小白，指着他说：“你们说的

是这个小伙子吧？他是谁？生面孔呵。”

陈森是冷汗都出来了，道上都传黄利辛男女通吃，这会不会是看上小白了吧？他连忙应道：“我新收的弟兄，前阵子被

人打到了脑子，弄得现在脑子不太灵光……”

“脑子不那么灵光才好嘛，想的事儿少！”黄利辛表现出了更大的兴趣，“既然你们现在也没事，和我们一起进去玩两

圈怎样？”

“哈哈老板说笑了，我和弟兄都穷不拉几的，哪里敢和老板赌啊？”陈森尽量让自己看起来自然些，但手心还是不断的

冒汗。

“别扫兴嘛，”黄利辛拍拍陈森肩膀，侧了侧身，露出站在他身后的年轻男人，“今天谢总难得有兴致来，你就算来凑

个数好了。”

陈森抬眼看了一眼那个年轻男人，又马上移开视线——这个人他知道，报纸上看到过无数次——谢齐，B市最年轻有为的

总裁，金矿的常客。

“一起来吧，凑个热闹。”谢齐突然插话了，“三位兄弟赢了钱，算你们的；输了钱就算我账上，怎么样？”

陈森和张楠在道上混了那么多年，心里清楚的很，这场赌博，不能赢，也不能输，想两边都不得罪，太难。

张楠苦着脸，他心里懊悔的要死，脱口就想拒绝，刚开口却被陈森抢先一步答应了：“好啊，老板给的面子，肯定得去

嘛。”说完不忘露出一个贪婪的笑。

张楠吓得直瞪陈森，陈森看都不看他。

黄利辛笑的是众人中最灿烂的，他招呼着就和谢齐一起先进了金矿，陈森和张楠则带着小白在后面跟着。

“森哥你怎么答应了！？”张楠低声责怪陈森。

陈森沉着脸摇摇头，低声答道：“不答应怎的？那两位都是站别人头上看东西的，你以为你说不他们就会让你不去了？

别换个法子整我们兄弟几个，更难受！”

“那……那怎么办啊？那黄色鬼好像看上小白了啊，说不定赌输了小白就得赔出去啦！”张楠急了。

陈森看着身边一脸茫然的小白，嘴绷成了一条线，半天才说：“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7章

谢齐最后选中了美式轮盘。

“这个大家都会吧？”谢齐这句话是针对陈森三人说的。

面对这种赤裸裸的轻视，陈森几人只是僵笑着点头——被看不起也不是一次两次了，早习惯了。

美式轮盘玩法简单的很，100到100万都可以当一注，38个号码随便压一个，一赔三十五。赚的快，输的也快。

现在还是白天，金矿里只有十来个工作人员在摆放东西，见有老板带着大客户过来马上领悟，不一会就收拾出一张轮盘

，庄家站定，就待开局。

陈森面前摆着满满一箱筹码，当然，都是谢齐换的。如果是平时在平时看到这么多筹码陈森一定会兴奋的睡不着觉，可

今天他看着这堆筹码却只感到四肢发冷。

小白扯了扯陈森的衣袖，担心的看着他，陈森僵硬的笑笑，装作不在意的样子说了声没事。

赌局开始，谢齐和黄利辛都是富的流油的人，看都不看有多少就把身前的筹码推出去大半。

张楠咽了咽口水，询问的看向陈森，陈森脸色不怎么好，半天没动。

“怎么了？不知道压哪个了？”黄利辛一副了解的样子，‘好心’的建议道：“你身后那小兄弟不是赌运好吗？让他试

试嘛！”

小白不知道是在说自己，只是茫然的看着轮盘。陈森扯着嘴角应了声是，却迟迟不肯把小白推上前来，张楠在一边看的

着急了，也不管陈森的脸色了，把小白拉上前告诉他指定一个数字就行了，小白转头去看陈森，见陈森点头了才伸手在

桌上指了个数字——是5。

陈森咬咬牙，把一半的筹码推到了数字5的方格上。

庄家冲大家点点头，熟稔的扔出小白球。众人的视线随着小白球转圈，由快到慢。陈森和张楠的心跳快的几乎要蹦出来

，耳边全是心跳的咚咚声。

小白球速度越来越慢，在快到0的时候已经慢到仿佛随时能停下来，陈森的手紧紧握拳。

1，2，3，4．……5。

众人的表情都变成了瞪大眼的诧异，连陈森都不不可置信的瞪向了小白，小白则仍然是那副不在状况的呆样，完全不知

道自己做了什么让人吃惊的事。

“呵呵……”打破这种奇怪气氛的是谢齐，他低声笑了出来，缓缓说道：“小兄弟赌运果然不错呵。”说完若有所思的

望向了小白，看着他的脸细细思索着什么。

小白没理他，而是低头去看小白球，圆圆的，像前天晚上吃的汤圆。

陈森尴尬的笑着应了一声巧合巧合，不着痕迹的移了一步挡住谢齐的视线，谢齐也没生气，对他懒懒一笑收回了视线。

“再来再来，”黄利辛输了钱一点不快都没有，反而更是高兴的招呼着大家继续下注，这次赌注是他剩下的那一半筹码

。

“跟。”谢齐也把剩下的筹码都推了出去。

陈森身前的筹码已经有原来的两倍多，但越多，他就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正犹豫着，黄利辛却对小白发话了：“小兄弟

，你说这次会是多少？”

小白看那个地中海是在问自己，想都没想就答了个26，陈森想制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在黄利辛和谢齐犀利的视线下把

一半的筹码推到了26上。

小白球又开始转动。不是26不是26不是26不是26……陈森一遍遍的在心中祈祷着。

嗑登一下，小白球滑进了长沟，长沟上印着26。

哗的一下，几个围观的手下都悉悉索索的交谈起来。陈森脸色苍白的盯着那个小白球，连指甲掐进了肉里都不知道。

“这次，也是巧合？”谢齐修长的手指交叉着撑住他形状优美的下巴，似笑非笑的看向了陈森。

黄利辛没有说话，眼睛却炯炯有神的盯住了小白——他一定要让这小子成为他的人！

陈森勉强扯出一个笑，正巧这会小白拉了拉他衣袖说要回家，他就在小白耳边低声安慰了几句，小白这才没再吭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