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不过是个区区的少年,舒恒虽然恨,可也只能那么望着他,全无半点反抗之力,他真的是——连呼吸都觉得困难的很。
咬着牙根从地上爬起,可刚刚站起,又沉沉的跌了回去,惹的小白又是一阵大笑。
“哈哈哈——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简直是连条狗都不如,既然站不起来了,就这么爬回去吧!”
舒恒狠狠的捏紧了拳,骨节处被石子硌的生疼。他合了双眼,半晌后又艰涩的睁开,开始慢慢的移动的双手,紧接着跟进双腿。不就是爬吗,没有什么,真的——没有什么——
“快点,这么慢,什么时候才能爬到?”小白又一脚踢上了舒恒的屁股,差点弄的他扑倒在地。
“唔——”本来就脆弱不堪的地方哪里受得了这种对待,满是冷汗的额头拧出了好几道纹路,越发苍白的脸色几乎死灰。
爬了好久,伴随在耳边的除了一句句喊骂声,还有路人的嘲讽冷笑声,就好像尖刀般刺进心脏。
“看到了吗?就是眼前这对东西,尽快给我干完,今天是中秋,晚上不用去娈阁了,干完了就滚回你那狗窝——”
到了柴房后,小白丢下这话,就随手捡起了一根柴棍朝舒恒后背丢了过去,最后在畅快淋漓的笑声中扬长而去。
看着眼前成堆的木柴和衣服,舒恒只是无助的裂唇笑着,硬着头皮从早晨干到了晚上,可却连三分之一都未完成。毕竟,他是个皇子,生来就有锦衣玉食相伴,这等粗活,他只怕是连见都未曾见过。
到了晚上,寒气加重,身子有伤的他却愣愣的坐在柴房旁的一方石块上,仰头望着又圆又亮的明月,惆怅的表情越发的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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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冷风刮过,将他鬓角的发丝拂起,越发苍白的脸让人看了心疼,不禁开始担心起他的身子。良久,他才微微动了动有些发僵的手臂,起身正准备朝柴房里走时,却见一红衣小童手提着灯笼迎面走来。
“溪月小主,楼主请您到銮夕阁去!”说话的小童语气倒也恭敬,可在舒恒听来,却透着几丝嘲讽。
“楼主?他找我有什么事?”他语气苍冷无力,缓缓的将目光移向那堆好似小山般的柴火。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对了——”小童将左肩上的包裹取下,然后送到舒恒身前,“这个包裹里面是楼主亲自为小主准备的新衣裳,还吩咐小的一定要让小主换上,然后再去。”
低垂眼睑,目光清冷的盯着那个淡紫色的包裹,片刻之后,结果包裹起身便回到了柴房,当合上木门的那一刹那,他就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喘着气,缓了好半天,他才抹了一把额上渗出的冷汗,慢慢的全身的衣物褪下。
修长的双腿上,一丝丝干涸的血迹刺眼夺目,浑圆的双臀间,似乎仍能看到新鲜的血液流出,和光洁白皙的肌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抿了抿唇,慢慢蹲下身子,手指发颤的解开包袱的结扣,抖开叠放整齐的衣物,半眯得眼睛只是粗略的看了看淡粉的色泽,也没细看上面的纹饰就披在了身上。腰每动一下,他的眉头就急蹙一下,那里就好像被车轮碾压过般痛得神经一阵乱跳,待最后那条腰带系好后,他才长长的舒了口气,发现原本干爽的衣裳竟又有些潮了。
踏着月色,舒恒紧紧地跟在小童身后,来到了銮夕阁。这地方他是初次来,眼底多少浮出了些好奇的神采,但马上便被一股来势汹汹的目光击的四分五裂。
当小童掀开如薄纱般的软帘后,一个熟悉的身影就逼入视线,这人不是寒霄,而是——已被赶出飘香苑的秋水。
舒恒易察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心里一紧,目光本能的转向了寒霄。只见他端着茶盏,正低头轻轻的吹着热茶,并没有抬眼看他。
“楼主,溪月小主到了!”小童恭敬的说道。
寒霄闻声,只是微微点了点头,那小童便心领神会的退了下去。
偌大的房间中,坐着五个人,舒恒依次扫过。坐在正中间的自然是寒霄无错,左侧坐着寞风和梅蕊,右边则左着秋水和一个他还从未见过的少年。
“秋水,身子怎么样了?”寒霄放下茶盏,转头关切的问道。
“回楼主,秋水的身子没什么大碍了,谢楼主关心。”自打舒恒进到这里以后,秋水就故意躲避着舒恒的目光,双手不安的垂放在大腿上,脸上隐着一丝躁色。
寒霄点了点头,然后开口,“今天是中秋,是举家团圆的日子,不论什么原因,大家既然进了飘香苑,也算是缘分,应该好好珍惜。今天,没有主仆之分,大家想说什么,想做什么随意,只要开心就好!玉儿,去把月饼拿来。”
“是,楼主。”立于寒霄身后随侍应了声,便转身绕到了身后的屏风处消失了。
“楼主,这茶又香又醇,到底是哪儿产的?”寞风品了口茶,冲寒霄问道。
“你说这茶呀!”寒霄似乎来了兴致,目光瞟着浮在水面上的茶叶,“这可是西域使节进贡到皇宫的贡品,味道自然不会差。”
“皇、皇宫?”梅蕊眼中溢出了惊诧,猛的倾身问道:“皇宫里的贡茶怎么会到了咱们飘香苑,难道楼主认识宫里的人吗?”
“也不想想咱们楼主是什么身份,不过是区区的贡茶而已,想要弄到手有何难?”寞风语气刻薄的话语中含着不满。
“那楼主您也见过皇上了?”梅蕊完全没将寞风讥讽的话语放在心上,反而更加兴奋的。
寒霄没有作答,蒙着寒霜的眼睛突然望向了舒恒,看着他越发惨淡的脸色,嘴角勾起了一道微微的弧度。
“楼主,月饼拿来了。”随侍端着一个托盘出现在寒霄身后。
“分了!”
“是——”
舒恒看着随侍将月饼依次分给屋里的每个人,唯独自己,就好像空气一般被忽略。不过,他不在乎。不就是个破月饼吗?他早就吃腻了,甚至已经到了见了就想吐的份儿。
寒霄将月饼拿在手中,却没有急着吃,而是起身走到舒恒身前,看着他不住轻颤的双腿,将月饼放在了他的唇边,扬着清冷的嗓音询问,“是不是饿了,想吃吗?”
舒恒捏紧的双拳时松时紧,喉咙突然一酸,记得以前,也曾有个人拿着点心送到他嘴边,问着同样的话……
“不知——楼主找溪月来有何事?”他努力的将思绪拉回,只是声音却变的更加喑哑虚脱。
“有何事?”寒霄轻笑了声,“你竟然问我找你有什么事?是不是把耳朵落到柴房了,没听到我刚才的话吗?”
舒恒低着头,眼前突然一阵发黑,体力不支的向前微微一倾,但马上又直起身子,抬眸之际,却扫到了秋水雾腾腾的眸子。
“今天是中秋,我想请大家过来坐坐,好好过个团圆节而已,本来——我是不想叫你的,但想了想,还是让你来了,你应该觉得开心才对。”寒霄的口气不咸不淡,却在无形中散发出一股强烈的压迫感。
“溪月觉得,楼主先前的决定是正确的,溪月站在这里,真的很多余,总觉得扫了大家的兴,也扰了楼主的兴致,所以,还请楼主让溪月退下。”舒恒说话时,脑袋晕的更厉害了,腿也软绵绵就好像踩在云上,后庭的痛楚好像被再次唤醒般,一点点侵蚀着他所剩无几的意志。
“是吗?看来让你来真是个错误,既然你不想呆在这儿,就退下吧!”寒霄转身又重新坐了回去。
“秋水,怎么不吃东西,在想什么呢?”慵懒的将被倚在椅背上,寒霄就对有些失神的秋水问道。
“没、没什么,我只是觉得今天真的好开心,所以就——”
“好了,大家先吃月饼吧,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亭子里赏月去,毕竟,这中秋一年才一次——”
秋水趁大家不注意,从月饼上掰了一小块儿藏在了袖中,然后才慢慢的吃起来。
吃过了月饼,寒霄便和众人来到了假山旁的八角凉亭里,吩咐随侍多添了几把椅子,便围坐在石桌旁赏起月来。除了秋水之外,其他人都你一句我一句聊的不亦乐乎,或许是由于太过安静,常惹来寒霄看不出情绪的眼神。
又过了约半个时辰,这赏月会总算是结束了,大家就有说有笑的朝各自的居所走着,只有秋水改变了方向。
来到柴房,秋水看着成堆的木柴,还有那些未来得及洗的脏衣裳,心里一阵阵的酸涩。他走到门前,抬手轻轻的在门板上敲了两下,等了半天,始终没有听到回声。
“舒、舒恒?”秋水试探的叫了两声。
“唔……”一道如蚊吟般低弱的声音从门缝中溢出,顿时将秋水吓出了一身冷汗,他猛的推门就冲了进去。
可能是从石床上滚了下来,舒恒躺在地上,淡粉色锈着兰花的衣裳半敞的,将胸口处微微泛红的肌肤展露无遗,他两瓣薄唇微微翕动着,似乎是想说什么,只是吐出来的却是细细的吟叫声。
“舒恒——”秋水大喊了声,猛的扑上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舒恒抬到床上,本能般的将手移到了他的额上。
天哪!怎么会这么烫?
他焦急的向四周望了望,这种简陋的地方,怎么可能有药箱?
“舒恒,能听到我说话吗?”他急着替舒恒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尽量放大声音询问,可舒恒却只是轻摇着头,嘴角溢出了两个字。
“皇——兄——”
“皇兄?”秋水愣住了。这是怎么回事,他说皇兄,难道他是皇亲国戚?不、着怎么可能?秋水马上否定了自己这种荒唐的想法,一定是耳朵听错了,如果真是皇亲贵族,怎么可能来这种地方?
“舒恒,你再忍忍,我马上给你取药去!”秋水急匆匆的说着,刚要转身,就感觉到袖口处传来一股莫大的阻力。
“别走,求求你,别走,别丢下我一个人,好不好,我好怕,真的好怕——”舒恒闭着眼睛,凭着本能的反应牢牢的抓住了秋水的袖子,也正是他这么一动,才让秋水看到了那两道已经流淌至脚踝处的血液。
第9章:滚——马上从这里给我滚出去
他只觉得心里骤然漏跳了一拍,转身掀开舒恒身下的衣袍,紧张慌乱的将亵裤退至小腿处,这才看清大腿间就好像被红色的燃料涂过般,全都是血,而那些似乎已经干涸的血迹也再新血的浸润下慢慢化开来。
目光再向下移,膝盖的伤势也好不到哪儿去,青紫色的肿块上硌满了细小的石子,有些已经深深的埋入了血肉中。
秋水冰冷的手很轻很轻的抚上了那双微微抖动的腿,久久的,一直盯着那可怖的伤口。
“舒恒,等等我,我去给你找大夫来,千万别乱动,一定要等我回来。”舒恒嘴角突然溢出的呻吟声将秋水从震惊和痛苦中拉回神儿来,他起身,匆匆的说完这几句就朝门外跑去。
由于跑的急,从秋水的袖内滑下一小块儿东西,借着月光一看,竟是带着馅的月饼。
在秋水走后,舒恒突然高高的扬起手,在空中晃了两下,就重重的落了下去。
约有半个时辰,秋水才气喘吁吁的急着推开门,而跟在他身后的,则是慕容卿。
“阿卿,快、快给他看看伤,他刚才烧的很厉害,而且——”他边说边跑到石床前,用手摸着舒恒额间的温度,然后猛的一缩手,转头望着那方修长挺拔的身影,焦躁的脸色突然被惊讶所取代。
“你、你怎么了?”
慕容卿就像根木头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阿……卿……”
半晌后,慕容卿才有些满足的感叹道:“好久了,你好久没这么叫过我了。”
两对眸子相视了须臾,秋水才忙避开他的视线,催促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你快点来看看他的伤。”
慕容卿的目光瞬间蒙了一层寒气,只是朝舒恒瞟了一眼,便拒绝道:“如果你要让我医治的人是他,那么我拒绝,我不会替这种人治伤的。”
“——”秋水怔怔的望着他,似乎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的。
“上一回,他害的你差点丢了性命,要不是我及时赶到,你现在早就变成了一堆白骨,你觉得——我会救像他这种害过你的人吗?”
秋水咬了咬唇,急着辩解道:“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舒恒他从没有害过我,相反,要不是为我挡下那一刀,你跟本就连救我的机会都没有。所以,你现在不要提过去那些事了好不好,他现在真的伤的很重——”
慕容卿仍是没有要动的迹象,他看着秋水越发惨白的脸,就觉得心脏好像在滴血,“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他,难道——你喜欢——”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走到他身前的秋水甩了一巴掌。
“如果你还想要喋喋不休的说这些废话的话,就请你马上出去,我请你来,是让你替舒恒看伤的,不是来听你说这些废话的。”
慕容卿愣了一愣,突然浅浅而笑,那笑容——很是凄凉,很是惆怅。
他慢慢走到床前,先用手探了探舒恒滚烫的额头,然后吩咐道:“去,端一盆温水来。”
“嗯——”秋水握了握拳头,应了声后便急着出去端水。
慕容卿掀开舒恒虚掩着下身的衣摆,也是一惊,看着那片片触目惊心的伤口,心里低念道:就连以前的秋水,也不曾受过这么重的伤呀!
“水端来了——”秋水将盆放下,然后就去到床头,紧紧的握上了舒恒的手。
这一切,都被慕容卿看在眼里,可他却没再说什么,将搭在盆边的布巾在温水中泡了泡,然后便开始处理舒恒后穴的伤口。
只是轻轻的掰开双腿这一简单的动作,就惹的身下人一阵乱颤,口中还不停的叫喊不要不要两个字。
“你按着他一点,不要让他乱动。”
秋水知道慕容卿医术了得,于是点了点头,双手轻轻的压向了舒恒的肩头。
看着秋水按着自己说的做好了,便开始小心的分开臀瓣,一点点的擦拭起血迹来。
“这伤,明显是某人故意为之的!”
将周围的血迹清理干净时,慕容卿一边观察伤口的状况一边说道。
“故意?”
慕容卿点了点头,继续解释道:“这里的裂上比较严重而且极不规则,很明显是某人在极度气愤的情况下将扩张的器具强行插了进去,才会导致这样的伤口。”
“你、你在说什么?”
“你忘了吗?就是你每天所做的事情,只不过你是自愿的,而他——是被强迫的。”慕容卿提醒道。
“娈、娈阁?你是说,楼主让他去了娈阁?”
“如果不是去了那里,应该不会出现这种程度的裂伤。”
慕容卿说完,便将药瓶打开,用食指挖出了一小团白色的透明膏状物,沿着穴口的褶皱开始向内慢慢滑去。
“嗯……痛……别……”舒恒在无意识中开始挣扎,努力扭动着腰肢想要摆脱身下那侵入体内的异物。
“舒恒——”秋水使劲压着舒恒的肩膀,“你再忍忍,马上就好了,上了药就不会再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