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回怎么就不能了?”
“我……我肯定给你们作证。”
“段平,假如你现在要是没事儿的话,你还能给我们作证吗?”
“那不能。苏队长,这不很正常嘛,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上次我要是作证的话,刘长江得恨死我,可是,现在我要是不作证的话,我就得进去了。”
“段平,你要是这么说的话,我们就不用你了。”证人必须自愿,他这么整等于我们在强迫他。段平没明白我的意思,他一个劲儿地表示,他愿意出庭作证。我说:“段平,你现在的事儿,我可以放你一马,但前提,你必须要跟我说一句真话,刘长江到底推没推王大虎?”
“推了!”
“你要是撒谎怎么办?”
“怎么办都行。”
段平说得嘎叭溜脆,我立即大方地给他办理了取保候审。这就意味把他放了。段平有点不相信,“苏哥,你就这么让我回去了?”我点了点头。段平诈骗的证据不充分,就算把他抓起来,最终能否起诉都很难说。
我说:“段平,既然你说真话,那么我就放你一马。你回去好好想想,如果你真心要帮助我们打击犯罪,你就勇敢地站出来。如果你是胆小鬼,那我们也不强迫你。”
6
我让樊丹到公安局把钱取回去,她穿着短裙兴致勃勃地来了。她长得本来就那么显眼,加上性感的裙子,到我们单位来,谁看见都瞅瞅。
走进我的办公室,高军看见她呼吸都急促了,“呀呀,你来了。”我扑哧地笑了,樊丹客气地和高军打完招呼问我,“你笑什么?”我说:“一看到你我就想笑。”
我领着她到内勤办理相关手续。内勤是个警花,叫赵雅文。她说:“刚才我在楼梯口就看见你了,我还寻思这个女的长得可真漂亮。”樊丹说:“我还漂亮啊,你才漂亮呢!”
第三章(10)
两个女孩叽叽喳喳很快就熟悉了。赵雅文问樊丹裙子在哪儿买的?樊丹说,在百货大楼。她详细地告诉赵雅文在三楼西面女士专卖店。两个女孩边亲切地谈话,边办着手续。
回到办公室,高军问我:“你刚才笑什么?”我说:“看你那个样子要昏倒了。”高军岔开话题说:“苏队长,段平诈骗她如果不是我发现及时,她是不是就损失了?”我说:“可不是咋的。她刚才还说,她要好好感谢感谢你!”
高军说:“感谢什么呀!苏岩,你跟她说什么也别给我买。”
这个兔崽子可能真想要点什么。我想了想,家里还有两条烟,就说:“这么的!让她给你买两条烟吧!”
高军说:“帮她追回来这么多钱,两条烟就打发我了。”
我说:“他妈的,高军,两条烟就不错了。”
高军说:“这么的吧,烟你留下,你让我亲她一口吧!”
这时,樊丹拎着包和赵雅文进来了。我问:“都办妥了?”赵雅文说:“办妥了。苏队,你让人给她送回去吧!”这时,外面有人喊她开介绍信。赵雅文出去前拉着樊丹的手,“今后有什么事儿要是苏队长不在你直接找我就行。”
樊丹说:“他在我也找你。”赵雅文出去后,我严肃地对樊丹说:“这个事儿如果不是高军,你这些钱就得打水漂了,你是不是应该感谢感谢他?”
樊丹痛快地说:“没问题。”我说:“你想怎么感谢?”这时,高军满脸通红,樊丹说:“怎么感谢都行。”
我对高军说:“那你就说说你的要求吧!”高军说:“苏队长,我现在出去查个线索。”我说:“那正好,你给她送回去。你在车里跟她说,她保证能答应。”
高军脸红地说:“你送她吧。”他见我还要说什么,就急匆匆地走了。
樊丹问:“他要什么样的报答?”我笑道:“他想亲你一下。”樊丹说:“行。”我给高军打通手机,“樊丹已经答应了,你赶快回来亲她吧。”
我放下电话,樊丹脸红地问:“他回来吗?”我说:“他不回来了,他让我代劳。”樊丹笑道,“你们这些警察真不是东西。”她从兜里掏出一万块钱。我说,“你干什么?”她说:“也不能让你们白帮忙呀!”
我严肃地把钱塞进她的兜里,“你把我们当什么了?”
樊丹说:“你别多想,刚才我来之前,就想好要给你们表示表示。”她还要从兜里拿钱,我把兜子抢过来放在窗台上。我说:“你别整复杂了,这种事儿,谁来报案,我们也都得这么做。再说了,你这么漂亮,我们想找这个机会还都找不着呢!”樊丹说:“那怎么的也得给你们买几条烟吧!”我说:“樊丹,你别在这儿耽误我们工作了。走,现在我把你送回去。”
我和樊丹向外走的时候,我让她先下楼到停车场等我。她看出我不想和她一起走,就不愿意地说:“你别送我了。”我说:“你拿这么多钱,别再让别人抢走。”樊丹噘着嘴说:“那你和我一起走。”
我们一起走着,樊丹故意挨着我。走廊里和楼梯间,碰到了很多同事。一些同事故意停下来和我聊天说些毫无价值的废话。我和樊丹上车后,发着感慨:“怪不得,有些人说我们警察素质低,确实低!一个个见到美女就挪不动步!真没出息!樊丹同志,今天让你见笑了。”
樊丹说:“这正常,我早就习惯了。你都不知道,我刚开始上班的时候,我们科的病人可多了。有些人什么病都没有也来,开始我还不好意思,现在我可好意思了,谁愿意来就来,反正这还能给我们科里创造效益。”
我真想说,你们就这么创造效益啊!我说:“樊丹,你这么聪明,按理说,你不应该让段平骗了呀!”樊丹说:“起初,我也没相信他,但是,苏岩,你不知道,只要能给我弟弟办事儿,我就可容易相信别人了。”
我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开车拉着樊丹到银行把钱存了起来。存钱时,她没背着我,她从兜里拿出一个活期存折。存折的户主写的是樊东的名字。她跟我解释说,这个存折上的钱都是准备给樊东办事用的。她再次提到了这个事儿,我仍然装糊涂岔开话题。
送她回到了单位,下车时,她又从兜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两千,一点意思。”我把信封又塞入她的兜里,她和我撕扒着。
我瞪着她,她说:“苏岩,你不用瞪我,我不想欠你。”
我心里不好受。看起来,我把她伤的不轻。我温柔地说:“你本来就不欠我。我不是说了嘛,帮你要钱是我们应该做的。要是欠的话,樊丹,我倒觉得我欠你很多!”
樊丹有点不自然,“你不欠我。”
我说:“既然我们谁也不欠,那就用不着互相感谢了。”樊丹本来准备开门下车了,可说完这些话,她就坐着不动。我心想有必要和她好好解释解释。我说:“在一起吃点饭,行吗?”樊丹点了点头。
吃饭的时候,我和她说:
“樊丹,我不想瞒你。你可能也感觉到了,我过去一直对徐丽挺喜欢的。我当时以为,她能嫁给我呢!后来她嫁给了李贝尔,我心里挺上火……后来我发现你大概对我产生了一些兴趣,就想勾引你,甚至想和你上床。但是,我有这些想法并不是说我爱上你了,因为到现在,我也没有和你结婚的打算……”
樊丹一动不动地看着我,我搞不清她在心里想什么。我说:
第三章(11)
“我结婚找媳妇不想找你这么漂亮的,我想找一个丑一点的。你这种女人已经被男人惯坏了。要是娶你的话,得天天哄着你。你说多累啊!我要是找个丑一点的,她就得天天哄着我……”
樊丹拿起茶壶给我的杯子里添满了茶水。她平静地问我:“你说你想和我上床是真话吗?”
我说:“连这个你还怀疑吗?别说我了,和尚见了你都会有这个念头!”
樊丹说:“那天晚上开了房,怎么突然撒谎,不和我进去了呢!”
我笑道:“这不是明摆着嘛!你的洁癖这么严重,我亲亲你摸摸你,你都难受。就算咱们俩进到房间里,我也得白瞅着。你肯定不会让我得逞的。我总觉得你在和我说假话。”她夹了一块肉放在我面前的碟子里,“苏岩,我是这么想的,你看对不对?你怕和我上床了,我赖上你,是吗?”
我笑了,“你这个傻子,我巴不得你赖上我呢!再说了,你怎么会赖上我呢?我一不是大款,二不是领导。”
樊丹说:“你别和我开玩笑,我在问你正经话呢!”
我说:“我本来就不是个正经人,哪来的正经话?”
樊丹说:“苏岩,你为什么要把自己说得那么坏呢?”
我说:“那你认为我是个好人了?”
樊丹说:“好人谈不上,但我觉得你是个有责任心的男人。”
我奇怪地看着她,她说:“你不想和我上床,因为我是处女……对不对?你怕对不起我。”
我凝视着她,她低下头。我说:“樊丹,你别把我想得太好了,我没那么崇高。当然了,你说的原因吧有那么一点点……”
樊丹抬起头,“你别解释了,你只要有那么一点点儿……就行了!我没看错人。”
第四章(1)
我们毕业刚上班的时候,林河市还有几个在道上铲得很硬的黑社会团伙。他们仗着有几头乱蒜,在社会上横行霸道无恶不作。像老黑、六哥,连警察们他们都不放在眼里。当时,我们刚刚进入社会,对任何规矩我们既不懂也不在乎,加上有些老警察在背后忽悠我们,我们便以为自己是法律的化身。这难免冲撞了一批人得罪了一批人。几个团伙一起竟然在道上公开把我和高军围住,让我们小心点儿。他妈的,我们也没惯着他们,当场打死一个,打伤两个。由于他们手里只有刀械之类,我们的行为整不好就是防卫过当。
这件事儿惊动了省里。联合调查组来林河市深入调查后,我和高军所杀所伤均是负案累累的罪犯,我们俩成了英雄。市公安局也以此为契机开展了多次铲黑除恶的专项战役。以刑警队我和高军为主力的年轻干警可找到机会了,处处冲锋在前,几个月时间就把几乎所有道上的牛×战士通通搂了起来。杀的杀,判的判,林河市所谓的黑社会骨干基本上被斩尽杀绝。个别的像王大虎之流由于身上没有大案,算是侥幸在我们严打中生存下来。
这些年,林河市一直再也没有出现类似被枪毙的老黑、六哥之类的人物。但是现在,我发现刘长江的身上似乎出现这种人物的影子。过去,凭他那两下子,道上末流的家伙见到他都踢他两脚。在我的印象中,他经常被打得鼻青脸肿。如果不是他爹有两个臭钱,他可能早就被捅残废了。可是自从他把王大虎整死以来,他在道上的名气却与日俱增。他戴个墨镜整天出入饭店洗浴中心,处处摆出一副老大的姿态。
刘长江是一个有钱人,过去他穷显,到哪儿都出手大方,一百块钱的饭费,他扔两百,两百就扔五百。我们这里是东北的一座小城,压根儿就没小费这一说。他装牛×到哪儿都给服务生撇点小费。但是现在可倒好,不仅没了小费,连一二百块钱的饭费,他都不给。每次结账时,他总说:“我是刘长江。”一次饭店老板不知道刘长江是谁,让他结账,他挥手就给了老板一个耳光。老板不含糊,第二天要找两个人收拾他。来人就告诉他,这个刘长江把王大虎整死了。连警察都不敢管他。老板就害怕了,赶紧托人给刘长江赔礼道歉。
刘长江这样胡作非为对我们影响很坏,老百姓总以为他刘长江敢这样是因为有我们警察做他的后盾。最来气的是,刘长江背后吹牛说,他和我关系如何如何好,说他随随便便一个电话就能让我在十分钟之内跑到他的面前。仿佛我就是他的一条狗。对此,我一直在装糊涂。刘长江已经在我手里两次逃脱,没有过硬的证据,我不会轻易动他的。
这天,刘长江把段平打进了医院。我觉得机会来了。我和高军到医院找段平。我说:“段平,你既然知道别人的重大秘密,如果你不和我们合作,你的存在就是对别人的威胁,别说揍你一顿,把你整死都有可能啊!”
段平告诉我:“当初我给你们作证把刘长江抓起来之后,他就让人给我打电话,说如果我不作证,他给我十万块钱,不然的话,他就用这十万块钱找人买我的腿。我害怕就答应了他。可是这个兔崽子说话不算数,他出来之后一直也没有给我钱,我找他要,他还说他根本就没推王大虎,是我瞎说。你说说他还是人吗?前两天,我因为樊丹的事儿不是让你们抓起来了吗?我求朋友借了钱,我出来之后,朋友管我要,我没办法就找刘长江要。他不仅不给我,还把我打了一顿。”
段平这种说法,让我心里凉了不少。如此明显地为了自己得到好处,就算他出庭作证,在法律上也站不住。我说了心中的疑虑,段平马上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作证了。”
我说:“你怎么又不作证了?”段平支支吾吾的,高军说:“你别吞吞吐吐的,有什么话就说。”段平说:“我作证也没什么用,社会上都说刘长江和你们的关系好。”我不高兴地说:“你听谁说的,要是好的话,我们还能对他这么下功夫嘛!”段平冷笑了一下,他说:“刘长江自己都说你们和他关系好。”我问他:“他怎么说了?”
“他说,他是老大,警察是他的老二!”
“他什么时候跟你说的?”
“就他打我的时候。”
2
我把车停在海鲜世界的门前,一直等到刘长江吃完饭出来。他晃晃悠悠地迈着太监步,旁边跟着一群狐朋狗友。我和高军从车里出来,直接向他走来。刘长江见到我热情地说:“苏队长,你怎么才来?”他转身向朋友们介绍,“这是我大哥,刑警队大队长。”他的脸还没转过来,高军一脚踢在他的腿上,他趴倒在台阶上。他抬起头看着我们,“哪有这么闹的,怎么还踢人呢?”
我也踢了他一脚,“谁跟你闹呢?”刘长江喊道:“苏岩,你他妈的什么意思?”
这小子现在进步了,还敢骂我!
我俯身薅住他的衣服领子,把他拽了起来。高军利索地把手铐给他戴上。刘长江说:“你们凭什么抓我?”
我掏出传唤证让他看,他看了一遍:“我殴打他人!我殴打谁了?”我说:“回去再告诉你。”
我和高军把他拽上了车里。刘长江在众目睽睽下被我们押走了。车里,刘长江老实了许多,他嘟嘟囔囔地说:“苏哥,你太不够意思了。就算你要抓我还用得着当着我朋友的面吗?”我们本来就想打打他的威风。我向他喊道:“你再说没用的,刘长江,我可真对你不客气了。”
第四章(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