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能够勉力支撑着翻个身什么的。只是浑身上下的刀痕不那么容易痊愈,已经早已结了痂,但兰顿还是坚持为滕五上药
。为的是尽量少留疤痕。
要在从前,滕五是断然不会在意的,但是眼下的这副身体堪称完美无缺,本就没留自己以前道上胡闹的“纪念”,况且
这身体多少都是亚岱尔的,大家既然都从相同的现代世界中来,多少也有些“老乡”的情谊。为了这个,滕五也没少蹙
着眉头,看兰顿的手在自己身上抹来抹去。
除了修养,滕五剩下的就是断断续续的梦境和穷极无聊的思考了。睡梦里,残酷的铁血战争中,处处都充斥着醉人的情
谊。不管是嘉蓝的深沉霸道,还是希亚的温柔活泼,滕五几乎每次从睡梦中醒来,都能体味亚岱尔的悸动心跳,甚至在
一天兰顿一早推门进来的时候,看着兰顿垂在额前的一缕栗色发丝都会让人觉得发热。
兰顿显然捉住了滕五最初的眼神,眼神也随即热切地黏上,却在滕五蹙眉闭眼的转头中,眼睛里也跟着抹去了痕迹。
一连几天,兰顿都在滕五半睡半醒中推门进来,甚至回绝了狄娜的伺候,就连为滕五擦脸擦手的事情都亲身去做。滕五
也总是在一晃神之间,就望进兰顿深情的栗色眸子里,有一天还差点开口就叫“希亚”。
这不是什么好苗头。滕五对自己说,不管亚岱尔是不是曾经的自己,这一世的自己也不能让上一世附了身。于是看出了
兰顿的用意,就禁不住言语讥讽,兰顿倒也豁达,呵呵笑着也不在意。
看着秋高气爽的天气,自己只能躺在床上修养,滕五越发痛恨那个隐藏在背后的人,甚至牵连到那把“伤神之器”。
又是一个清早,狄娜早早起身准备了热水,这是滕五必须净身换药的日子。
刚刚从睡梦中醒转,还没睁开眼睛,滕五便听见房门轻轻打开,接着是兰顿和狄娜放轻的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房门
关上,滕五想侧个身,随即便有人撩起帐幔,靠过来,轻轻扶住他受伤的肩膀。
滕五叹了口气,睁开眼睛,不出意料地是兰顿的脸。
“醒了?”兰顿轻声说,顺手拎过一个绵软的靠枕,放在滕五背后。滕五背后一实,因为空虚而不
得不用力的肩膀顿时轻松了不少。滕五瞥了兰顿一眼,这么一个帅哥朝夕相伴地细心照料,也难怪当年的亚岱尔会动心
。一个是温柔刁蛮的希亚,一个是稳重踏实的嘉蓝,若是让他选,恐怕也很难抉择吧!
想着,滕五看着兰顿的脸上,表情就玩味起来。
兰顿早就将温热的睡端了过来,为滕五擦脸擦手,接着放下布巾开始接滕五的衣扣,就好像在整理床铺一样的顺手,还
边解边问,“想什么呢?”
滕五看看兰顿,忽然捉住他正拎着自己领口的手,“你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动别人?”
本是一句暗带挑衅的话,兰顿却好象被雷劈到一般,双眼圆睁,惊愕地看着滕五,“你……”
“我什么?”见兰顿的样子,滕五也是一愣,他放在自己领口的双手甚至在微微颤动,自己好象也没说什么吧!
兰顿定定地看着滕五良久,才缓缓收回了那突兀的神色,表情比刚才黯淡了一些,“今天该清洗伤口。”
滕五放下手,顺从地让兰顿为自己宽衣解带。
兰顿转身用水温热布巾,滕五忽然问,“刚才那句话,我以前说过?”
兰顿手上一顿,不一会儿,转过身来,脸上又是惯常的表情,看了看滕五,兰顿挑挑眉毛,“是啊,说过。”接着压低
声音,故作神秘,“就在你我初夜的那一晚。”
兰顿语气戏谑,可滕五偏就觉得他说的是真话。没有挑衅或者嘲笑,反而问道,“滋味儿好吗?”
兰顿一愣,接着眼神闪烁,“味道鲜美,永世难忘。”
“这么久了,可想念?”
兰顿看向滕五,从那双乌黑的眼睛中看到了半真半假的询问。心中一动,却还清醒,笑看着已经裸露在眼前的依旧充满
诱惑的身体,抿嘴笑道,“陛下可觉得遍布刀疤的身体尚有美感可言?”
话虽这么说,可擦拭在滕五身上的布巾却依旧动作柔软、细致周到。滕五看着兰顿低头仔细擦拭自己身上发红的伤口,
反击的话就没有说出来。如果谁想要一个口不对心的例子,眼前的兰顿恐怕就是一个。
身前身后的擦拭,接着又是身前身后的上药,房间里安静了许多,窗外的天色依旧清朗,滕五看着兰顿低头认真的样子
忽然有些懊恼。不管是嘉蓝还是希亚,那个亚岱尔都活生生地霸占了她们一世又一世,凭什么?或者说,他们如此长情
,图的又是什么?!
公爵兰顿,放到哪里都应该世个叱咤风云的人物,风华正茂的年纪却被前世的情感困得死死的,让人看了怎么不觉得惋
惜?
兰顿稳稳地扶滕五坐起来,为后肩最为严重的伤口换药,仔细看了看愈合的情况,又将干净暂新的纱布盖上,长条的布
巾一圈一圈地围上滕五的肩背。
滕五眼观鼻、鼻观心,每一次布条绕过,兰顿都要虚抱着自己,气息相交,发丝磨蹭,滕五不难察觉兰顿的呼吸不稳。
最后一个死结打在滕五的前胸,滕五忽然伸指拈起兰顿的下颌,看进他栗色的眼睛。兰顿眼神一闪,却也不回避,回视
滕五的眼神也透着强硬。
滕五的目光从兰顿的眉间看到唇间,好象在用视线临摹,含笑说,“这么看,你长得也算英俊。”
兰顿抿紧了嘴唇,好象在努力克制着什么,咬了咬牙,说,“你才看出来,想和我共度良宵的人如过江之鲫。”
“是吗?”不知为什么,滕五忽然有些气愤,不知道是因为兰顿的两辈子的隐忍,还是对自己偶然冒出的疑惑。滕五咬
着嘴唇,手指擦上了兰顿的嘴唇,指尖忽然传来熟悉的濡糯感觉,倒让滕五一愣。
兰顿转开头,手扶着滕五的后背便推着滕五躺下去。滕五仰着面,看着兰顿的脸压过来,看着自己,片刻之后,时才搓
揉过的嘴唇忽然轻轻落在自己额上,接着,兰顿便要起身。
滕五冷笑一声,忽然用力抱住兰顿就地一滚,拼着扯动后肩的伤口,半裸的身体便压了上去。
滕五猛然动作,兰顿固然惊讶,但所有心神一瞬间全都在他的伤口上,等兰顿发现自己手臂支着护住滕五肩膀时,自己
已经被滕五压上了身。
滕五此时的动作强悍,但忍着痛楚的表情却并不那么坚强,兰顿见了募地一笑,“不疼吗?”
滕五瞪了兰顿一眼,在他身上摆了个舒服的姿势,抬眼瞄了兰顿良久,幽幽地说,“你说,堂堂公爵大人,这些天来,
早也伺候,晚也伺候的,图个什么?”说着,滕五轻佻地用手指勾起兰顿耳边的栗色头发,“就图我个欢心?”
兰顿忽然转头咬住滕五的手指,舌尖在指头上“唰”地一舔,滕五手上一颤,就听兰顿说,“图我自己个安心。”
滕五深吸一口气,“我知道你把我看成亚岱尔。不过就算我是他,那也是千年前的事情。只有你自己走不出来。我这里
没有你想要的东西,我不必欺哄,你也不要期待,有一天,一切都能回到从前。”
兰顿双手抚上滕五裸露的腰身,纵然手下摸到了正在愈合的伤疤,兰顿也是心中一动。看向滕五的眼神,不觉迷蒙,“
你会记起来的。”
“就算记得,感觉已经不在。”滕五说,“我不会放弃眼前的自己。”
兰顿看着滕五,眼神坚定,“你确定?”
滕五眉头一蹙,勉力单肘撑起身子,看了看兰顿,忽然就垂头吻下去。
嘴唇相接,最初的陌生之后便有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试探地,矜持地,然后不知不觉热烈起来。滕五忽然短暂地发晕
,渐渐闭上眼睛,好象兰顿的每一个唇舌习惯自己都如此明了,并且契合非常。
希亚……脑海里有个声音在感叹,不知是伤感还是满足。恍惚间听到房间“喀棱”一响,滕五心头一震,脑中又清明起
来。睁开眼睛,看着兰顿的栗色眸子挑衅地深吻下去,直到两人都喘起粗气,才抬起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兰顿,滕五眼中平静,好象在说,瞧,你对我没有任何影响。兰顿也在看着滕五,眼神闪烁,复杂的神
情难以表达。
在两人执拗的对视中,只听门口传来狄娜惊讶的声音,“陛……陛下……”
滕五和兰顿谁也没有移开目光,滕五撇撇嘴,冷笑一声,“怎么,没见过兰顿公爵被人压?”
“陛下!”
滕五嘴角微弯,看样子,狄娜找回了惯常的冷静,但随即而来的便是她跪倒在地的声音。
兰顿略带疑惑地转头,栗色的眼睛在一瞬间睁大,随即透出诡异的神情。滕五顺着兰顿的目光看去,顿时也愣住了。
金发碧眼的人就站在门口,脸色发青,宝蓝色的眼眸里是少见的锐利。
“卡斯?”滕五忽然觉得支撑身体的手肘有些脱力,不可救药地趴在了兰顿身上。
第七十八章:你是我的
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赤裸的身上,同样乌黑的眼中是惊讶的表情。滕五侧脸看着卡斯,趴在床上的姿势、情态不可谓不动
人,此时此刻哪怕是一根发丝都能引起卡斯的旖旎遐想,但也是在这个时候,哪怕是一个轻微的磨蹭也会让卡斯怒发冲
冠,因为滕五身下还压着个人,殷红的嘴唇刚刚吻过另一个令人恼火的家伙。
“卡斯?”滕五惊讶地唤着自己的名字,卡斯眼神一闪,就见滕五整个人都趴在了兰顿身上。
兰顿抬起双手圈住滕五,呵护的情态溢于言表。卡斯面无表情地走进房间,站在床前,宝蓝的眼眸瞪视着兰顿,接着转
向了滕五晾着几条伤疤的脊背。
滕五将头埋进兰顿的颈窝,干脆一动不动。卡斯的到来简直不是惊喜,而是惊吓,偏偏还在这么尴尬的场景。
房间里一片寂静,过了许久,正当滕五忍不住想抬头看的时候,忽觉脊背一热,滕五倒吸一口气,知道卡斯的手掌抚上
了自己,接着,感到手掌又变做指腹,顺着这几日麻麻痒痒的伤疤一下下抚摸着。明明只是仔细地察看,却莫名其妙地
有些情欲意味。
滕五埋头,暗暗咬牙,抓着兰顿肩头的手指不觉紧了紧。娘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身后有一位,身下还有一位!滕五
斜着飞了兰顿一眼,心说,瞧吧!瞧出来不一样了吧!抱着这位亲了半天,虽然也不能说是完全没感觉,可那黄毛一上
手,怎么就跟手上带着小电流?
等卡斯的手摸到他的后腰,滕五终于挺不住了,转头咬牙瞪了卡斯一眼,“你这是……”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卡斯已经
伸臂到滕五和兰顿的中间,捞起滕五的腰,将人小心地揽入自己的怀里。
滕五赤裸的后背忽然落入一个带着冷气的怀中,粗糙的外衣曾在愈合不久的伤疤上,带起一阵微痛的刺痒,眼前的兰顿
可笑地张着手,再低头,卡斯的手臂正揽在自己小腹,小臂上反反复复绑着的护肘上还带着灰尘,一看便知是风尘仆仆
赶来的人。
滕五暗自叹气,干脆向后一靠,却被卡斯的手阻住。卡斯在身后沉默半晌,滕五只觉自己后肩上包裹的白布有人抚过,
便听卡斯的声音,“伤得严重吗?”
滕五刚想说话,兰顿已经坐起,“不重,但是很难愈合。”
卡斯冷哼一声,从滕五肩后看着兰顿,“你就是这么护送龙神陛下的?”
兰顿看看卡斯,又看看滕五,撇了撇嘴,“如果可以,我愿意代他受这些……”
“废话!”卡斯眉头一蹙,声色俱厉,“如果可以替代,也轮不到你来替他!”
兰顿瞪着卡斯,咬了咬牙,也冷哼一声,站起身来,“陛下刚刚敷过药,要是没什么事,我就告退了。”说完也不等滕
五发话,转身就走。一手推开房门,兰顿忽然又转身看向坐在床上的两个人,“不过,卡斯陛下,身为一国之君,你又
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只见看着卡斯的兰顿脸上嘲讽地一笑,接着出了房门。
房间再次安静下来,滕五和卡斯谁也没动。
滕五坐在卡斯身前,若想回头看看卡斯,不是会扯动后肩的伤,就是要费力地侧身,因此干脆不动。卡斯则揽着滕五,
细细看着从肩头到后背的伤。过了良久,滕五忽然一挣,“我冷。”
之前调戏兰顿正值裸身上药的时候,滕五全身也就腰间围了遮拦,时间久了,自然寒冷。
看不见卡斯的表情,却能感受到身后人吐在自己后颈的温暖气息。卡斯抱着滕五腰间的手臂猛地一紧,说,“刚才你怎
么不觉得冷?”
“刚才?”滕五瞥了那布满灰尘的手臂一眼,“刚才兴致正浓,全身燥热,怎会觉得冷?”虽然被抓了包,但滕五言语
之中不但没有丝毫怯懦,而且理直气壮。
看着滕五后颈和脊背的卡斯深吸了一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火热的嘴唇就印在了滕五的修长的脖颈。滕五只觉得被
什么柔软湿濡的东西烫了一下,久没欢愉的身体中几乎是“喀噔”一响,热腾腾的气息就从小腹升起。
滕五再顾不得什么后肩的伤口,竭力转回头去看那个该死的黄毛,卡斯也手臂用力,轻巧地将滕五反转过来,一手托住
他的后背,一手扶住他的后脑,分不清是谁先主动,两人嘴唇就粘到了一起。
忽而温柔,忽而发狠,不管是谁在吻着谁,不用说话,只是唇舌的动作就知道对方的情绪起伏。也不知吻了多久,两人
气喘吁吁地分开,互相看看,眼中都有水波闪烁。
“你怎么来了?”滕五伸手勾起扔在一边的长袍,小心翼翼地抬起受伤的手臂,卡斯默契地伸手帮忙,看着单薄的衣服
将自己看着就觉得心疼的身体包裹起来。
“你怎么会受伤?”卡斯不回答,反而发问。
滕五看了卡斯一眼,想起近日梦中日渐熟悉的嘉蓝,依旧是问句,“你都记起了些什么?”
卡斯神色一愣,看着滕五的眼神坚定,“你希望我记起什么?”
看着卡斯,滕五深深叹了口气,这样你也问,我也问,说来说去都是没有信息量的话。干脆推开卡斯的怀抱,拿过软软
的靠背,靠在床头,看着卡斯。
“刚才你在吻他。”卡斯说。
滕五一扬眉毛,很好,好歹这是个陈述句。“你没看错,然后呢?”
卡斯宝蓝色的眼睛危险地眯起,“你是我的。”
卡斯难得说这么这么直白的话。滕五原本是想笑,却扯了扯嘴,心底陡然升起一阵说不出的悲凉凄然,终究没有笑出来
。
说能够是谁的呢?希亚追寻了两辈子,找到的人却不再是亚岱尔。亚岱尔一颗心执着地跟着嘉蓝,嘉蓝却又娶妻子,又
生儿子。还有自己从未见过的朱雀,喜欢的是青龙也好,嘉蓝也好,好象也没有如愿。自己不知又是什么机缘,本该夭
折的生命却能够不死,在这个世界活了下来。说到底,有权有势的还是老天。
“滕五?!”看到滕五忽然肃穆下来的表情,卡斯心中一谎,“你……”忽见滕五乌黑的眼珠转而定定地看着自己,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