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过来!”他眼神利如剑锋,直指人鱼,毫不客气的大声呵斥。
隐含强烈怒火的吼声把吴要筠吓得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又往后退了半分。
见着人鱼越说越是不乖,沈万三掩不下情欲滋味的脸庞脸更加阴沉,欲求不满的怨气和对不听话宠物的怒气混合成慑人的压迫感,染的他眸子都要成了一汪血色黑红,“我再说一遍,你给我过来!”
傻傻星人吴要筠还是没动。
其实不是他不想动,而是给沈万三从未见识过的压迫感吓到无法动,就算两人刚结仇那一刻,沈万三也没表露出他如此野性的一面,而现在,一种不可言喻的怒意正像万箭齐发一样狠狠扎穿他的身体,微微隆起的肌肉线条也好似蕴藏着即可把他撕碎的强悍力量,吴要筠头一次领略到所谓西线巅峰的含义。
不过,输人不输阵乃吴要筠小人之心首要法则,于是乎,他仍不要命的梗着脖子叫,“你无耻,你卑鄙,你变态,你不得好死,你,你这是强……强奸!流氓!”
喊完之后,吴要筠的白瓷脸颊彻底红透透,没想到他老爷们一辈子,临秋末晚也能用上这种不和谐词汇。
真他妈够新鲜。
沈万三气的不知如何是好,只能怒极反笑,“你倒是有情趣,我强奸?你本就是我买下的性奴,我不计较你不听话就罢了,你倒是得寸进尺,胆子大得很,还敢反抗起我来。”
话只听到一半,吴要筠就给轰隆一声平地雷,劈得神魂都没了,这话就像一部压路机,绞肉机,碾平了他纯良的世界观,绞碎了他哇凉哇凉的玻璃心。
他茫然眨眨眼,睫毛忽闪,脑子生锈一般嘎吱嘎吱乱转。
性奴……性奴是啥?
这个高级词汇让吴要筠本就贫乏的脑细胞瞬间死伤无数,他理解不了这个词,亦或说他本能拒绝理解这个词。
这种淫邪之词,怎能加诸在缓解服务器贫富差距的义士身上呢?吴要筠悲凉得如是说。
所以,他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还是选择不死心得再问一遍,“你再说一遍?我……我是……”
沈万三冷哼一声,干脆利落,“性!奴!乖乖躺平给老子干的性!奴!”
之后沈万三说了什么,吴要筠一句都听不进去了,现在他脑子里只回响着一句话——屋漏偏逢连夜雨,船迟又遇打头风。
悲哀啊,你说穿越成个畜生就罢了,这么还穿越成个人尽可夫的畜生呢?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吴要筠眼含热泪,小孩一样狠狠一抽鼻,也不顾及沈万三的存在,直接嗷嗷嚎叫了一嗓子。
沈万三此刻倒是静了下来,眸色深沉,一动不动,坐在那也不知在想什么。
可吴要筠哪里还管的了沈万三是死是活,他眼泪不听使唤的扑簌扑簌滚落,蕴育着哀伤情绪的泪滴幻化成颗颗洁白珍珠,如同他破碎的玻璃心,噼噼啪啪洒了一地。
他双手捂脸,痛苦的蹲下身,尾巴如受伤小兽一样可怜地蜷缩起,低低呜咽出声。
呜呜呜呜,麻麻我要回家!
第二十一章
婚房气氛被幽暗的深色海水衬托的更加低迷,背离光源,沈万三面色暗黑而阴沉,双手顶膝正交叉握着,一动不动盯着在一边兀自哀伤的人鱼。
如果之前他对人鱼的美态还有一丝恻隐之心,那现在,他满心满眼想的都是如何让之臣服。
就在刚刚人鱼逃脱他掌控的一瞬,他明确感受到人鱼超乎常人的力量与敏捷,果然是水中成长的种族,种族天赋在优势环境下起码扩大了三倍不止。
而自己因为不能动用出手便能将其致死的力量,反而显得有些被动。
无法下,沈万三点开了刚进房没来得及看的提示面板。
系统指令动作不被显示,沈万三的模样看起来更像面无表情的沉思,可此时此刻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他心中的焦躁已攀升至何种程度,身体内部一点点上泛的欲火是何等的折磨。
为了让这只胆敢忤逆他的人鱼乖乖就范,他不得不采用一些强硬手段。
半透明案触屏面板展开,洋洋洒洒十几条全是娜迦族人鱼欢爱注意事项,蚂蚁搬家一样的密麻排列让沈万三瞬间头大,脑壳抽疼。
可叹他不止要强压心神控制欲火蔓延,还得调用神思来研读这些更加卧槽的注意事项。
沈万三郁闷,真不知自己买回来的是消解欲火的性奴还是增加苦恼的麻烦。
粗略扫过一眼,沈万三这才发现原来跟人鱼上床也是一场斗智斗勇的战争,要不是这只人鱼初经情事脑回路有点神经兮兮,他之前的鲁莽行为跟找死简直别无二致。
且看前几条。
第一条:娜迦人鱼普遍具有攻击性,但正常环境内系统限制弑主行为。
第二条:为保证婚房内主人与人鱼互动,人鱼行动不再受限,弑主限定解除,主人需细心安抚,切不可草率行事。
第三条:娜迦人鱼武器属性为诅咒性持续伤害武器,一旦被刺伤很可能流血致死。
第四条:人鱼性爱器官在腰部装饰性鱼鳍以下的下腹部,入口被两片可绞合的锋利鳞片覆盖,主人需对人鱼进行充分爱抚已唤起情动,否则欢爱过程中很有可能被鳞片割伤。
……
沈万三扶额。
这尼玛根本就不是性奴,妥妥的一只生化武器!
长时间工作疲乏下,沈万三会习惯性的松领带深呼吸放松自己,可此时当他不自知的摸上胸口一拧时,才发现自己处在游戏中。
沈万三不由一怔,心想原来这只人鱼已将平日里八风不动的自己影响至这般程度了么,连身处游戏还是现实都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沈万三摇头,自嘲地笑了笑。
——这小玩意儿与他来说,说不定还真是个魔星。
之后沈万三种种邪恶心思暂且不表,再来说说我们蹲在墙角正鬼哭狼嚎在兴头上的吴要筠。
算来他也着实是可怜,不仅精神体回到现实世界的几率未知,还把自己搞成了游戏中大仇家的禁脔,哪种发展都是游戏中的BE隐藏关,倒了八辈子血霉外加一盆子狗血,无怪乎他一时激动哭成个泪人。
可呜呜嚎了一段他又觉得自己哭的特没劲,木早已成舟,再哭也是白瞎,自己懦弱的模样凭白给沈万三增添笑料,得不偿失。
想到这,他就跟噎着一样咕的一声停了哭声。
左一把右一把抹掉眼角泪花,吴要筠甩甩尾巴,立了起来。(孩纸你连站的资格都没了QAQ)
暂且当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三年服务生涯经历无数突发事件,吴要筠早已应对自如,虽说今天发生的事的确很猎奇很操蛋,可干瞪眼也不是办法,不如暂且蛰伏,等待机会出笼找到颜连和周盼,让他们帮忙联系游戏公司解决问题。
这么想着,吴要筠觉得希望的火种又燃了起来,心态宽松了,精神也好了许多。
“嗯,就这么办。”他仰天握拳,暗暗为自己鼓劲。
沈万三读完一系列注意事项后一直默不作声地观察人鱼,就见人鱼本还在呜呜大哭,痛坳的哀伤好似整个大西洋的海水都无法填平,可转瞬间又停止哭泣,俊俏如画中仙的脸庞换上一副坚毅不拔的神情,还沾着水光的蓝眸亮起一道神采,激烈的让人心动。
沈万三不由好奇他的心理变化,便问:“你要怎么办?”
正打如意算盘的吴要筠给他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抖,没防备身子嘭一下后撞上刻满雕花的玻璃墙。
冰凉触感让他迅速回神,吴要筠转过眼睛,再度对上沈万三。
这个人一直保持端坐床沿的姿态,定定望着他,耀眼如阳光的金发没来得及整理,还带着情事中的散乱,眉目锋利却又如画般多情,高挺的鼻梁却也沾着人情味的汗珠,薄唇微抿,边角却微翘,是一副轻松惬意好说话的模样。
可观察客人情绪已经修炼成本能的吴要筠在深入观察后,不意外的,他仍从沈万三赤红的眼瞳中发现他身体内部正叫嚣发泄的渴望,睫毛微压下,瞳仁中心是一片混沌的暗色,渲染在周边的水红闪着不正常的亮光,一如埋伏在草丛中盯紧猎物的饥渴野兽,除了想吃人,还是想吃人。
于是吴要筠干脆破罐子破摔,与其正色谈判,“沈万三,我是个男的,咱俩不成。”
沈万三一个没憋住,笑出了声。
这种当婊子又立牌坊的言论很想让沈万三骂你他妈能不能不废话,可良好的教养又让他不能顺利跨越道德骂出口,所以,他只能掩饰性的一咳,笑说:“好,你说说看,哪里不成?”
“我呸!”沈万三舍得矜持,可吴要筠天生放浪,他一生气,张嘴就骂,“你傻啊,我男的你也男的,搞屁啊!”
虽说搞屁这个词很不文雅,可确实是大实话,沈万三再度憋笑,忍得肩膀都微微颤动。
说实话,沈万三是真心不好意思唐突他,可又被自己内里淫荡的想法搞的脸红,他喉咙忽的一涩,有些无措,不知要如何往下接才好。
见沈万三一脸赧然,吴要筠以为自己真戳到了他的道德警戒线,于是跟破锅里炒屁一样再接再力,不断劝说:“是吧,俩男的这不合适,虽说你这人脾气确实不好,但我也看得出你足够正直,不会像个人渣一样自甘堕落对不对?”
说着,他上前一窜探过身去,卷翘而浓密的睫毛忽闪忽闪,像动漫里纯情女主一样近乎白痴的看着沈万三,希望用自己装出来的纯良换他一次良知的闪现。
可他低估了沈万三的警觉,也低估了他的欲望。
这种眼神沈万三不止见过一次,再度见时便直接疯狂卷起了他心底底层的惊天巨浪。
记忆深处,一个女贼,名叫北方有佳人的女贼,间谍,一个叫花爷的间谍,再加上面前这只一直油腔滑调,妄图摆脱自己的人鱼,他们带有强烈目的性的眼神全都如出一辙——纯洁的好比初生小鹿的闪闪水光下,是压藏着谁也猜不透的阴暗狡黠。
沈万三心中一痛。
又要耍我么,耍了我一次一次又一次,现在,居然还要再一次?
你知不知道我心里曾经恨出血,知不知道为了找你杀你甚至彻夜难眠?
你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想要耍我到什么时候?什么时候你才肯善罢甘休?
是不是直到死亡,你还不肯?不愿!
沈万三发疯了。
他忘记自己面对的究竟是谁,只因一个似曾相识的眼神,便激起他最深层的恨最不甘的怨。
他一手掐住人鱼脆的像花枝的细颈,一个猛力将他狠狠掼到布满珍珠卵石的地上,脑壳撞地嘭一声响,人鱼的金发四下飘摇,吴要筠惨惨一声哀叫。
可这又算什么,比起沈万三自以为是的痛苦心境,人鱼受的伤又算什么?
沈万三膝盖重重抵住人鱼单薄的胸口,一分力气不留,单手充满碾压一切的铁力,瞬间就把人鱼水蓝的眼睛掐出了窒息的血丝。
在模糊的红光中,吴要筠看见沈万三另一只手掌翻开向上,手心汇聚起点点熟悉的金光。
他要出剑……他要杀了我……
恐慌的认知和说不出口的痛苦只能化作无谓的挣扎,可不管吴要筠如何抓挠拍打,沈万三都不肯放松一丝力道,这个疯子已再度陷入杀戮的快感深渊,对鲜血的渴望和痛苦的愉悦超过一切,什么都不能让他停下。
“为什么?为什么你从来不肯乖乖听话?为什么?”被肾上腺素控制的人满嘴说着听不懂的胡话,音色带着哀伤的沙哑。
可吴要筠因为窒息耳膜已响起刺鸣,眼前也阵阵发黑,他完全无从注意到沈万三在近乎疯狂下对他流露出的一丝哀求,和对他不顺从的无能为力。
尽管力量差距是天差地别,可吴要筠心中也一直憋着一团火,本来今天发生的事就足够糟心,此时此刻还要被他唾弃的仇人折辱虐杀,吴要筠一口老血吐不出来,心中激荡着满是不平和不忿。
“沈万三……”
他咬着牙,再次细细品尝着沈万三赐予他的死亡感,不甘心的念头以及再度被击倒的屈辱瞬间如风沙一样卷尘纷扬,烧起他心底作为男性尊严的怒火。
燎原四起,人鱼手中闪现出他本有的武器——一把闪着碧色寒光的银质纽花三叉戟。
报复的本能让吴要筠彻底失控,虽然他从来都没想过要在此时对沈万三痛下杀手,可目前唯一的出路,就是击败他!
于是,他使出全身力气,抬手刺向前方!
第二十二章
“铛!”
火花闪现,一声武器碰撞的清响在胸前震荡,黄金剑堪堪横在胸前,绞住十公分之外闪着厉光的三叉戟刺尖。
短发飞扬,沈万三头部后仰,如剑的利眉生狠一皱。
见一攻不成,已下杀心的吴要筠发狠,双手握柄,再度向前施压。
沈万三眼神一错,快速换气后身子一偏,收回右手双手扶剑,发力一挑,掀开三叉戟的进攻轨道。
三叉戟向左飞闪,人鱼顺势偏向左方,身子一翻逃离沈万三身下。
双方对峙。
深夜光源暗淡,点点珍珠白在房中闪着温和晕光,海水汩汩穿流轻触两人身体,可来回交换的气息已唤不回之前的暧昧。
前后,分立两端的人眼神都如过电一般亮的可怖,剑锋寒光生生逼出剑拔弩张的意味。
望着人鱼,沈万三脸色铁青,甩手一个剑花,噌一声将剑狠狠插入地下。
剑身震动,嗡嗡作响。
平复胸腔剧烈起伏,沈万三镇定抬起左手,右手握着左腕缓缓揉压。
望着人鱼躬身戒备,紧握三叉戟格在胸前的战斗姿态,沈万三心中破天荒的产生一丝懊丧。
怪自己,是自己托大,低估了人鱼在水中的作战力。
一贯不败的高傲让沈万三误以为一条玩乐用的人鱼翻不了天,于是近乎愚蠢的用单手迎战,没想到人鱼看似单薄的身体蕴藏着比自己还强悍的爆发力,接下人鱼一击后左手后遗症来的迅速猛烈,不惯用的力道终归稍逊右手,此时左手腕正一阵阵酸痛发麻。
哼,下手很黑么……沈万三轻哼一笑,很是不屑的开口道:“杂碎,想反抗我么?”
吴要筠抿紧嘴唇,拒绝回答。
他深谙沈万三的嗜杀与强大,自己这种垃圾货色不管是力量还是战斗意识,都绝非敌手,此时此刻,他只能全神戒备做好防御,将自己可能遗漏的破绽降至最低。
回答问题无疑会纷扰精神力,话在耳中左进右出,吴要筠选择不过脑子。
见人鱼跟野狗护食一样死死盯着自己,只是威慑不敢进攻,沈万三冷冷一笑,后退几步,坐进了扇贝制造的座椅中。
黑红流苏散散坠落一旁,金制护甲磕上椅背咔咔作响,沈万三选了个舒服坐姿,双腿交叠,饶有趣味的再度与人鱼视线交汇。
眼中,是一只没有品格可言的丧家犬,可怜的躬着身微微颤抖,饶是现在他还有精力为自己壮声势,不过……沈万三笑笑,不出五分钟,他必定会因为精神过度紧张而先行崩溃!
情况就如沈万三分析的一样,吴要筠已经拿不准主意了。
各种状态可能在他脑子里滚了浆糊一样打架,该以静制动还是以攻为守,翻来覆去,不可开交。
以静制动就是当前状态,可这个情况不容乐观,沈万三像失去战意一样直接退出战局,空留自己一人死守,而自己一副全身戒备的模样更是出卖了心底深处的胆小无能,昭示之后很可能被人戏耍的结局。
吴要筠暗自咬唇,自己被沈万三看不起了。
可是如果以攻为守……自己的战斗意识能不能跟上,战力够不够,还是这一切根本就是陷阱,沈万三已经做好万全准备,只等自己盲目进攻换来他的一招秒杀。
吴要筠头疼,跟个战斗疯子对上还真是有够头疼。
就在吴要筠左也不是右也为难的思考中,沈万三主动出击,翻手祭出自己的魔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