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话,想来谁都不愿意听到的吧?
听我一说,翠莲那双有灵气的眼一暗,似乎有千言万语,却无从开口。我心一紧,努力挤出个笑,“翠莲公子既是阿颜的弟弟,不如下回一起到别院吧,平时他总是一人坐在石头上,就是雪天他亦如此……你在的话,也许他就不会那般了。”
“他……总是一人坐在石头上,还淋了雪?”说话的人一惊,很是担忧,。
点头,“你……原来都不知道吗?”我又弄巧成拙了吗?他们明明都同住在王府,虽然若翠轩与别院离得有些远,但也不至于隔岸见不着面吧?
翠莲收起忧伤,还是那恬淡的笑容,“哥哥这人心高气傲,很多事都不会放在眼里,自然也不懂得照顾自己,既然哥哥现今算你半个师父,公子若有心,便代我多关心一下他,可好?”
我一愣,因为他说得很诚恳,无半点虚意,却又无去之意,却叫我很是费解,“哦……好……好。”
翠莲笑着起身,给我鞠了鞠,“那便谢过公子了,若公子有何需要我的,随时可来寻我,那我便先回了。”
“……嗯,好。”
看着那优雅地离去身影,有些悲凉,不知怎的,我总觉得那人心里,藏着许多的苍凉。
“绯雪。”站着望着门外那远去的身影,我唤守门的绯雪。
“在,公子有何吩咐?”
“如果我没记错,无言说过你们自小就待在王府了。”我把手塞进袖里,为自己取暖。
门是开着的,明明未落雪,这几天却格外的冷,想来也快了吧?这种时候若叫我到外头习武,我还真不知自己能坚持多久。
“是的。”绯雪垂首,一切听我的话,不过问,不多话,挺好,挺好。
“那,翠莲公子与黄颜的事,你也该知道的吧?”
“……知道。”一向冷静果断的绯雪有了一丝的犹豫与为难,看得我出奇,于是急忙问:“那,他们是怎么一情况?为何在王府?”
看黄颜对池中寒的态度,虽然不刻意讨好,还总有些自恐,却总是流露出让人难查觉的伤感之情,还带着些无奈之色。
“……”绯寻还在犹豫为难,似乎不知如何开口。
“怎么了?”
再鞠首,“回公子,关于翠莲公子与颜公子之事,属下是有十个脑袋亦不敢说的,您若想知道,可以问他们本人,或……问王爷。”
听到这里还不懂其中意思,我就真是傻子,无奈,摆摆手,让绯雪可以自便,不用理我了。
回到桌边的座位坐下,心里开始有些牵挂。我并不是个容易好奇的人,随心所欲惯了,只是这事不知个清楚,心里难免难受些。
“公子,时候不早了,您是回寝室歇下还是再练练?”边上一直安静的南条寻这几日被冷总管一教育,倒是挺成材的。
我微蹙了眉,“小寻,说过几次了,池中寒不在你不必计较什么规矩,再说,我真与你没多大区别。”现在池中寒也许对我还有几分兴趣,可谁又知明日我会不会被丢在柴房?
最近这么想着,与其坐等那日的到来,我现在必得让自己强大起来,即使不能耐他何,至少可以自保不是?
“可……”
“算了。”摆摆手,我这个‘主子’就当几天吧,翠莲身边也跟着小侍,那我就当自己与他一般之人便是。
唉……“我去偏房看一看小井,你也不用守了,早些歇着吧。”说着我便离开了书房。
留井已经睡了,熟睡中,那俏皮可爱的眉头也不皱在一起了,香香甜甜的,粉可爱,帮他掖了掖被褥之后,我心事重重地回了寝室。
池中寒这个时辰,犹未回来,似乎最近更忙了,明明是大寒天,不知他这一王爷倒底有多重要,竟然几乎是没时间在家。
换了睡衣,我刚想上床就听到外屋有声音,知道是那个男人回来了,犹豫一下,又跨下床,来到外屋,见披着大蓬进来的池中寒,我赶紧过去帮他解下,“外头,下雪了?”
刚才从走廊走回来时,也未见下雪。
“是啊,下雪了。”池中寒站着任由我扯他的外斗篷,然后是他的大衣,屋里比外面暖太多,那雪成了水,滴落在地。
“你先去沐浴一下吧,我帮你拿衣服。”我声音自然,话语也自然,可天知道我现在心跳得有多狂,抑不住的热气由脸而生。
“好。”池中寒一直垂着眼盯着我的一举一动,这会儿答得也干脆配合。
第061章:小小矛盾
看着池中寒进了屏风之后,我猛地拍了自己一耳光,骂道:“这是不对的!”这是要受天遣的!
我这般警告自己。
自打那夜之后,我就病得更严重。不仅事事最先想到的是那个男人,还总不经意地寻那男人的身影;见着之后,又总是抬不起头地燥热着……
捂着还在狂跳的胸口,心道那只是为了取悦那个男人,自己和身边的人不用受罪罢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怎么了?”
一道声音传来,打断我的胡思乱想。抬首才发现是从屏风后走出来的池中寒,他现在只披了条大布巾,露着那结实有着完美线条的胸膛,上面还染着晶莹的水珠,我脸一热,撇开了眼,这才发现自己还抱着为他准备的衣物。
“天冷,你先把衣服穿上。”
把衣服往他怀里一塞,我赶紧走回里屋,三两下跳上床蒙头就睡。
不对劲!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
我、我为什么一看到那男人就脸红发烧?脑里想的竟全是那些、那些难启齿的羞耻房事?
莫不是……我骨子里是、是个淫荡之人,有了那些事就噬骨难忘?
越想越这害怕,明明很温暖的被缛之下,我竟然开始发着颤。
被缛一下被拉开,传来低沉微带着关心的话语:“因何发抖?哪儿不舒服?”
推开他的手,我语气哽咽:“你、你再不放我走,我定会病得越发严重的。”我知道这病,定是与这男人有关的。
说完这话,原本温暖的气温骤然下降,我惊恐地看着一脸寒冰的男人,几日下来的温情一朝消。
“我说过,不准提离去之事。”池中寒一脸的寒意,把扯下来的被缛再盖回来,掖了掖,“早些睡。”一声下,通明的屋里一瞬间变得幽黄,只留离床不远处的那一盏烛火,在无风的屋里无辜地摇曳着。
我缩在被里,感觉着那男人自然而然地躺于我身边,他的体温总比我高出许多,在冬日里,只要与他一道就不觉寒冷……
垂下眼,狠狠地咬着自己的唇,尽量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了。
“今日,发生何事了?”睡得有些朦胧之际,听闻耳边传来低低的询问,我半张了眼,适应了不够亮澄的光,一张妖魅的脸近在咫尺。
张着眼,我忘了羞涩,轻摇首,“不……没有。”
他的脸色,似乎不再冰冷,至少语气上不那么僵硬了。有些苦涩溢上喉间,我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在意他的脸色,他的一举一动。
以前在意他脸色变化,是不想叫自己遭了殃,那如今也还单纯如此么?可我明明清楚,自己并不那么恐惧这个男人。
一只微凉的手在我脸上摩擦着,“你今日似乎有些不一样。”他说。
“我……平日是何样的?”在他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在他心里,我是不是也与翠莲、若念他们一般?还是,连他们都不如?
池中寒一听,脸上有些笑意,趁着烛光,有些红润,更是妖冶美艳,那薄而感性的唇动了动,“平日啊?除了有些痴呆之外,倒也都挺好。”
“……你才痴呆!”我又不是耄耋老翁,更不是低能儿。
“呵呵,这模样才像平日的小痴呆。”池中寒笑出了声,轻揉着我的发,然后把我拥入了怀。
我正痴迷着,却感身上有两只毛手在动来动去,我在惊,想抓住,“你做何?”捉了几下没捉住,其中一只已伸进了我的睡衣里去了,微凉的手分外撩人。
“时、时候不……啊,不早了……嗯!”
我语不成句,因为这男人知道我身体的敏感脆弱在哪里,轻而易举便叫我丢盔卸甲。嘴巴被锁住,连话都说不完整,只有‘唔唔’似反抗似呻吟的声音,更加刺激着搂着我的男人,再迟顿也感受到小腹处那戳着我的硬物。
想到那硬物曾经那般刺穿我的身体,热气马上爬上我的脸,我却只能越来越迎合着这男人的挑逗。
“你也来摸我。”池中寒拉过我不知该放哪里的手,放在那滚烫的硬物之上,一遍又一遍教我如何动着。
如此这般,我更是羞涩,可身体的反应又骗不了人,我既羞又恼,体温飙升,让人情难自拔。
“呵,拖儿可是真热情,怪不得我如此迷恋这具身体。”
池中寒的声音,在我迷蒙朦胧之际,响了起来,我身体一抖,脑袋清明一片——原来,如此。
放弃了那更像半推半就的反抗,任由这个我无法捉摸的男人予取予求,直到二人都大汗淋漓,喘着大气抱在一起。
耳朵听着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我犹在那入了天堂一般的感受之中,不说话也不矫情,就这么趴着同样不语的男人。
“今日,你特别安静。”待二人的心跳不再那么狂野,上头响起池中寒的声音,我没有什么反应,继续闭着眼不语。
脑袋一直子被掰去,下巴被狠狠地捏住,先前还柔情似水的男人,如今变得鬼魅一般叫人心惊。
“因何摆脸色给本王看?”
是啊,他是‘本王’,他是王爷,就是先前那般温柔,仍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垂了眼,我不语。
下巴更疼了,而我唯有蹙眉。
得不到我的回应,池中寒恼怒得紧,原本温热的周围一下子寒冷得直叫我打颤,下巴被无情一甩,池中寒的身影如鬼魅一般闪下了床,屏风上的衣也没看清是怎穿到他身上的,等我反应过来之时,屋里静得针落地可闻。
躺在床上,我望着绣雕了麒麟与美景的床顶,任由身体的污迹和大腿间还流着那滚烫的液体。
许久之后,我伸手捂了自己的眼,喃道:“何苦?”
“呯!”一声响,惊得我转头看过去,只见一道影快速闪了过来,未来得急惊呼,身体悬空,我没有惊叫,因为我能感觉得出那体温是谁。
我只是有些惊讶地看着去而复返的男人,他的脸色跟刚才出去时一样臭,却不见那能杀人的戾气。
“……对不起。”不知为何,我脱口而出。看着男人抱我到偏屋,我想他是不放心我没有清理吧?没有清理的话,我身体估计吃不消。
感觉到抱我之人微微地顿了顿,却得不到回应,我黯然地垂下眼,不再说话。
第062章:去见个人
南条寻欢欢喜喜地整装待发,却见我也同样批着雪篷,看着他时,不禁愣了愣,“公子,莫不是……您也要去?”
“去啊,为什么不去?”我拉拉绯雪给我披上的雪蓬,昨晚的这场雪下得可真久,现在犹未停,看这天色,估计还要下几日了。
南条寻为难了,“可是,王爷……”
我瞪他一眼,“这不才没几日,你怎么也变成池中寒的人了?开口、闭口王爷的。”南条寻脸一僵,慌忙解释,“王爷是我的再生父母,如今又是主子,敬他重他也是……”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怎么不听我的,却听那男的?一想到这里就恼火。
“是。”南条寻黯然地垂眼,不再争辩,看得我些内疚,转身回头拉拉留井的小手,“小井就留在家里,不可淘气。”
留井从知道自己不能跟着去起就一直嘟着那小嘴,看着虽然粉可爱了些,却也没能改变我的主意,半蹲了下来,“我们现在要去的那个地方,小孩子是不可以去的,等小井长大了想去时再去,好吗?”
说完就转对绯雪道:“你留下来陪小井吧,有无言跟着就行了,池中寒不会生气的。”
“是。”绯雪鞠首,她这一点总能让我很满意。
“小拖哥……”留井做最后的努力,我只揉揉他的头,“乖。”
南条寻以为只有他一人去,所以准备走路,可外头还在下雪,想来路也不好走,我一道之后,绯雪坚持要为我准备马车,不然就回禀她的主人——池中寒,不让我去。
我黑了脸,觉得自己一点说话的份量也没有,可上车之后,回头一想,我也不是真的主子,说话没份量也是正常的。
南条寻的脸色还是没有好,似乎挺忧伤的,我知道这是要去哪,掀开车帘,看着外头虽下着雪却也人来人往的大街,心一软,“我并没有怪你的意思,你现在是王府的人,听命于池中寒也是正常的。”
“可……救我的人是公子您,这个我是不会忘的,也不敢忘。如果没有公子,我南条寻怎还能活着坐在这里?”南条寻急着解释,脸急得通红。
我“噗哧”一声笑了,摆摆手,“我真没有生气,不管你怎么想的,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南条寻,我帮得了你,自是当你是自家人,自家人自然就不必顾忌太多,也没有什么规矩不规矩的。”
“……是。”南条寻垂首。
马车直往城西深处的一条烟花柳巷。
因着是白日,这一条街显得很宁静,多数的门户都是关着的,还未到营业时间。
这条柳巷何止是巷,明明就是条大街,奢靡入骨髓的金碧辉煌,连日里头都不减那媚景妖红,想必夜里定是处处纵情声色,醉生梦死,奢侈如毒。
我们来到一处并不是特别华丽的楼处后门,冷无言想扶我下车,却叫我自己往下跳了,给他一定安神的笑容,我开始痴痴地望着这里的勾心斗角。
后门是有门房看守着的,一见来人,一脸的看人低:“去去去,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了,若想寻欢,夜里从正门入。”
南条寻显然有些应付不了这种情况,一脸的着急,伸手就去扒那大汉:“我是筄漓的朋友,你让我进去吧,不然、不然你代我唤他出来?就说南条寻找他。”
南条寻的恳求没得到好的回应,换来的只是那汉子无情的一甩,嗤之以鼻,“哼,你这种人我见得多了,夜里见不得,白日里就来此称兄道友的!你是筄漓公子的朋友?笑话!筄漓公子可是咱们这儿的头牌,可是你这等人能高攀得起的?去去去,别来碍眼。”
说着那汉子就想把门关上,我见机从冷无言身后闪了出来,笑吟吟道:“哎呀,这位大侠先别急啊,有事好商量。”
本要关上的门一顿,又再次打看,那汉子见到我,许是我笑得有些过了,那人竟然顿住,也不见有啥回应。
我从冷无言的衣里掏出些碎银:“这位大侠好汉,我们真是筄漓公子的朋友,你就通个便呗,我保证筄漓公子定会高兴见到我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