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点处盘旋 上——墨花墨禽

「对啦不可以，老子他妈的全身上下都敏感的跟女人一样，所以别摸谢谢。」

我说完他又豪笑起来：「我说你这是在挑逗我吗！？我记得你高中没这么色的。」

「你有病，说真的，你知道林柏翰要把你们的工读生？」

「知道哦，所以我才跟他说如果不把刘晨轩带来给我搓两下发泄，我不会妥协的。」

果然是他搞的，不然林柏翰这家伙没事这么想把我抓来海边也不知道干啥，为了女人出卖朋友啊，越想越给他气，这种人真是生来糟蹋人啊我说。

「你有病，说真的，我倒是记得你高中一直都这么色。」

「拜托，高中同学哪个毕业后我没见过，每次暑假下来起码就有好几个会到海边玩顺便来跟我打招呼，就是你没出现过耶，给你老子我看一下有这么困难喔！？」

「困难喔，要我自个出门找老同学的机率比我的胸部还要小。」

我吃了盘底最后一坨圣代，满足的擦擦嘴，看了看时间，再看看柜台前那两位，从林柏翰正无奈的缩在一旁喝着他的可乐很显然的是叶同学赢了这场把咩赛，不负众望。

「欸，跟你们一起来的那个不男不女的家伙是谁？」戴毅杰用下巴指了一下柜台。

「你不会想知道的。」

「此话怎么说？」

「此话这么说：如果不希望自己的马子被把就别认识她。」

此话到此结束，总结我也不是什么叙旧高中生活的好对象，所以我准备跟戴毅杰说掰掰起身去柜台找他们顺便结帐。

突然间，戴毅杰抓住我：「欸，我要办高中同学会你要不要来？」

「突然的、办什么同学会啊？毕业后从没打听过会办同学会这档事，你这么突然要办一个做啥？」我皱眉。

「拜托，就是因为都没人办所以我才想好好聚一聚啊！」

「少在那边，没事好好的干麻要大家聚在一起吃个B，少以为我不知道你这贼头贼脑的家伙在想什么。」我原本想这样说，但是我没有，毕竟我也不想领教他发飙的样子，于是我说：「那有谁会去啊借问？」

其实在脑海里蹦出那句吃个B的台词时，我就想到之前高中时期好像也只有我会对他大小声，因为我蛮不喜欢别人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然后毕竟我真的不想一直看到熟面孔，林柏翰那张嘴脸光是每天印在我脑海里，彻底忘掉都来不及咧。

「就你能想到的同学都会去吧，拜托，老子谁呀我，要是他们不来也太不给我面子了。」

「你想说的就这样啊？」我挑眉。

「能邀我就尽量邀啊，我想邀一些跟我们比较好的老师去，对了，不知道苏博祈学长会不会去。」

「苏博祈？谁？」

「喔，这么说也不对，就是三年级来带我们体育的实习老师，那时候我们高三他大四的那个，只是不知道他兵当完没。」

他这么说我想起来了，博祈就是那个笑容阳光般的刺眼、长相可爱的要命又帅的要死有些娃娃脸的博祈，教体育的标准身材；忌妒吗？谁叫我读的高中一堆这么优的老师我哪有办法，但是就属这个实习老师最青春最可口，最后这句话不是我说的，而是科里的学姊们的口头禅。

但是他的名字却是出名的蠢，班上的人都叫他「巨炮老师」，而且他真的人如其名，游泳课就他一个老师穿三角泳裤，然后不知是真的他妈太大还是怎样他的露点事件不下五次了说真的，有几次还是我提醒他的，

我甚至很想建议他既然这么容易露点干麻要穿三角泳裤，就算身材好也不用这样卖肉真的。

而我永远记得他上课第一天刚踏进教室的画面，他走起路来还有点痞味，踏着吊儿啷当的步伐走上讲台没多久……

『好帅喔！！我要把他！！』

这是某位女同学的嘶吼，我忘记是谁了，总之在她那么一叫之后全班一阵骚动，吹口哨的吹口哨、该该叫的该该叫，但全都是女生。

而他只是疑惑的抬起头，然后两道浓眉挤了一下，一脸无辜看着我们说：『在说什么把谁啊？』

总之又是个很天兵又很无厘头的人，苏博祈，苏勃起是我给他的别称。

「那你要来吗？」戴毅杰还在问。

「所以你叫林柏翰抓我来就是要问我这个？直说嘛！搓什么要死喔你。」

「所以你要来吗？」他不耐烦的说。

「不好意思请问一下时间？」

「我想在十月十号国庆假日那天吧，那天大家应该都有空，」他似乎早已计划好一切似的：「怎样要不要来？」

「不怎么想，我在看看我那天心情决定好了，掰。」

我说完起身离开走向柜台，正准备拿钱出来买单的时候，戴毅杰却早了一步拦住我。

「你那份算我请吧。」

「没必要为了要我去同学会这么献殷勤吧？」

「直得一试。」他顽固的说着，眼神相当不屑。

我翻了个白眼，差点忘了他从高中就这么老番癫的，我应该多体谅他才是，天晓得在这样跟他卢下去下一秒他会不会把他哥开的店砸了，这是从他那双铜铃般大的恐怖双眼得知的讯息。

然后我就拖着要到工读小妹电话正在爽的叶嬣，还有还在喝可乐解闷的林柏翰准备打道回府，不过林柏翰喝了至少五大杯的可乐，再加上可乐这种饮料真的很利尿，所以他在厕所里，站在小便斗前站了将近两分钟才抖了抖出来，当然他少不了被我臭骂一顿的觉悟，谁叫这家伙没事让我来这里受戴毅杰的罪，自己要把女人还把我拖下水，结果对象却被一个T追走，一个甩过他的T。

真他妈的活该，赔了夫人又折兵。

而我现在才管不了什么同学会，我仍然像往常一样，不知在像谁祈求着，只希望恺翔能快点回来。

第二章

如果说思考是一种液体，那我早就灭顶了。

怎么说呢，多亏了戴毅杰这个大闲人吃饱撑着没事干要来办同学会，我说都老大不小几岁了还搞这种同学会，总感觉说穿了戴毅杰只是纯粹想让大家在他哥的餐厅里海噱一笔，所以我一点要去参加那种无聊聚会的兴致都没有。

而且我现在满脑子就是恺翔当初所说的两年期限，他也差不多要回来了才是。

「好笑欸、刘先生，就不过是个同学会而已你也要像个女人一样拖拖拉拉的想到什么时候？连这点小事也要开个来我家开个小会议来烦我看康熙。」

眼前的叶嬣将浏海梳成冲天炮，露出她清秀的脸庞，趴在床上一派悠闲的作着她平常最爱作的事，一边看着康熙来了一边数落我。

每当我太闲，或是她太闲的时候我们两个就会去敲对方家里的门一起打屁，而今天打屁的主题就是「刘晨轩是否参加同学会研讨」，而叶嬣从刚刚到现在都一副懒猫模样趴在床上，唯一会动的就只有她那张数落我的嘴。

「好啊，不然你再陪我去一次啊！说不定你又可以物色到你的菜不是吗？」

「我才不要咧，今天去海边就让我一整个腰酸背痛而且皮肤晒伤加脱皮。」

「你少在那边得了便宜还卖乖，明明就把到工读小妹了还说的好像很委屈的模样。」

「真的很不好意思我真的很委屈，林柏翰喝了五大杯的百事可乐全都垫在我的帐下，我这趟去花了五大杯百事可乐的钱才换到工读小妹的手机电话，你说我可不可怜呀我。」

懒得跟她辩今天海边的事情，我自顾自的继续说：

「我真的不想去参加同学会啊，但是举办人又是戴毅杰那痞子。」

「这就是原因？我听林柏翰那家伙说高中三年就你这个人的脸皮最厚，有在怕那个痞子？」

「当然不是，只是嫌麻烦。」

「不然咧？难道你高中身高只有150怕同学看到现在的你会消遣你呀刘先生？」

「神经喔！？老子现在都180了哪有可能高中只有150？你当我儿童票买到高中喔？」

「哈！那我知道了。」

「什么啊？」

「少以为我不知道你这小贼脑在想薛老师啊？天哪你这小贱鬼，人家又不会因为你去了同学会就一下飞机亲一下机场地板然后又搭飞机飞走。」

「哦。」

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

「而且你又知道他回来第一件事就是来找你喔？他一个大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谁像你每天闲着拍望夫崖第二级。」

「闭嘴。」

「所以你打算怎样？」

「你不陪我去？」

「当然不啊，那是你的同学会又不是相亲联谊会。」

「干、你这废鬼。」

所以这无聊又没重点的聚会就在蔡康永跟小S的疯狂笑声中结束了，一点收获都没有，真呸他个叶嬣。

谁说他回来不会找我，我不是说过我会等他吗……

两年前的某个晚上，确定是在毕业典礼前，坐在他的黑色宾士里。

音响放着他的必播歌曲，一首英文歌，每次他载我回家时，音响打开来一定会有这首歌，但是我却不知道是什么歌，只是我已经把他开车时的侧脸和这段旋律结合在一起了。

『怎么突然选在这时候出国？』我有些震惊的看着那个脸庞。

打了方向灯后，他看了我一眼：『临时的，很抱歉。』

『你会参加毕业典礼？』

『很抱歉可能不会。』

『那你会带她去？你女朋友。』

听到这边，他沉默了好一阵子，越过马路中央的大圆环后，他缓缓点点头，然后又说了一句：『很抱歉。』

对于他每句话都要参一句抱歉，我实在不怎么喜欢也感到莫名的抽心，但是我只想就事论事并不想在意那种小细节。

『好吧。』我作了个很假的微笑，想了想又问：『那会去多久？』

『很抱歉可能……蛮久的，会有段时间，差不多一、两年。』

『我会等你，反正我也没地方可去。』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可以飞得很好，对吧？』

他转头对我露出那个平常的温柔笑容，但是此刻看起来，他的笑容里，好像多了一句「很抱歉」。

很显然他没有在回覆我的那句话，刻意避开了。

那晚他送了我一双袜子，我每晚都将那双袜子垫在枕头底下，自以为很白痴的这样晚上睡觉就可以梦到他。

毕业典礼，我只是呆坐在位置上，毕竟我高中三年表现普普，没什么奖项，只要呆坐在位置上看大家哭完走出校门欢喜大结局说掰掰，我那时是这样想的。

【放心去飞勇敢地去追追一切我们未完成的梦……放心去飞勇敢地挥别说好了这一次不掉眼泪……】

耳边传来的是这首耳熟能详的毕业歌，放心去飞。

林柏翰已经靠在我肩膀上，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好几坨黏稠的不明液体还滴到我胸前的毕业花胸针，显得那朵红花似乎受到什么野兽的口水凌虐似的。

『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也可以飞得很好，对吧？』

脑海里突然出现那段话、那个笑容、那个声音、那段旋律。

哭。

光是飞有什么用，你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我早就忘记怎么降落了。

如今，盘旋的终点在哪里……

隔天我跟林柏翰搜刮着逢甲夜市的臭豆腐摊位，没有叶嬣。

「欸，为什么昨晚我的手机接到戴毅杰的电话？」

眼前这个三八还没反应过来，嘴里还咬着臭豆腐。

「嗯？我说，这么快啊？」

「快什么东西啊？你给他我手机号码的？」

「是啊，昨天他问我的我说的没错啊。」

接着又是一大串的我说我说我说，关于他跟戴毅杰交换条件，戴毅杰才让他跟工读小妹死缠烂打，然后缠的多辛苦什么的，总之就是他用我的手机号码换他跟工读小妹的微乎其微几乎不可能的未来，在我打了他一下头盖骨之后他才三八的问：「所以他跟你说什么呀小轩轩？」

「你想还有什么，他老子就是一直叽哩呱啦的一直要我去同学会。」

「你就去嘛！有什么关系，我们办得这么热心，我说你也应该要庆幸有我们这些热心的高中同学。」说完又一块臭豆腐。

「等等，「你们」？你有参与这次的举办啊？」

「我跟戴毅杰啊，他邀同学，我去邀老师，毕竟你知道的他高中就是那一副流氓样，相信如果让他去邀那些曾被他呛到无地自容的老师们肯定说的动会来的没几个，所以我说就让我这个超级乖宝宝资优生加大帅哥，也就是鄙人在下我去邀老师们，而他去邀同学。」

「所以你的成果？」

「没半个，连班导都不想来。」

哈。

「那就好啦，乖乖宅在家里看你的无码频道别出来学人家办什么同学会啦。」一块臭豆腐。

「可是我有邀到体育老师啊。」

我一愣，臭豆腐差点没掉出来：「哪个体育老师？」

「高三那个，实习老师，当年我们高三他大四那个。」

该死，果然是博祈。

「他不是去当兵来着？」

「早回来啦！当两年兵而已。」

两年，又是两年。

「是喔，那他可安好？」

「好的不得了啊，海军陆战队果然操啊，小勐男一个，只是还是跟以前一样交不到女朋友，真是暴殄天物你说是不是啊？」

「我说是。」

「然后我就邀他去啊，想当然他讲话还是跟往常一样很无厘头又没重点……」

他自己也是无厘头又没重点，我打断他：「你在哪里遇到他的？」

「我们学校。」

惊叹号！

「你们学校！？为什么！？」

「这么惊讶干啥呀我说，他本来就打算当完兵后要出来继续当他的体育老师啊，毕竟当初他读师大出来就是要当老师呀笨喔，只是好巧不巧他选中我们大学啊，他只是趁暑假最后几天的时候去跟学校打招呼，明天开始上班哦。」

「喔。」

「想看他随时可以去喔。」

「喔。」

没兴趣。

吃完最后一块臭豆腐，他擦了擦嘴，准备回学校宿舍，我也就此打道回府。

我真恨自己没有机车，只能当一个满身臭豆腐味、在台中大街上乱晃的男人，现在正蹒跚的走去公车站。

逢甲夜市周围有很多体育用品店，看到最后想想倒不如去逛一下也好，如果说同学会当真要办在海滩，难免就会玩水，难免就要有点身材。

晃了半天，只觉得如果我要是会在这里花钱，九成九是被鬼上身，很可恶的是店员又一直拼了命跟我介绍，我又很瘪三根本不敢说我荷包刚刚都花在臭豆腐上面了。

无奈加无奈。

「谢谢你，我自己看看就好。」我好不容易才丢出这句话。

店员也这才很识相的离去，我坐在软凳上休息一会，放眼望去看到了其中一区在卖运动袜，我并没有走过去，只是变得有些迷茫，有些意识又被拉到回忆中……

突然一个穿着一身慢跑装的男生走进我的视野，这人走路的样子吸引了我，他走路有点痞痞的步伐，在我记忆中有个人走路也是这样子。

我紧盯着他，短短的刺猬头象征着前阵子曾受过平头的折磨，大概才刚当完兵吧，我目光跟随着他的移动，试着想回想些什么，突然那个人好像发现了我在注意他，转过头来和我四目相交，我眼睛瞪大了一下。

这个人的反应也跟我一样，但是他的反应平静多了，而且他摆着以往阳光的笑容，店里的日光灯根本比不上那种刺眼，我还在沉迷在那可以疗愈人心的阳光笑容中的时候，他已经站在我面前了。

「刘晨轩对吧？」他用着跟之前一样、有点台湾国语的腔调问着。

「嗯，是。」是博祈。

「哈，好巧喔，没想到一直遇到之前实习班级的学生。」膝盖想也知道他在说林柏翰。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逛体育用品店很正常吧。」他皱眉，好好笑的表情。

「喔，好吧。」

「那你咧？」

「逛逛啊，我逛就不正常啊？」

「哈，没想到晨轩哥这么幽默。」

「又来了。」

这家伙每次都叫我晨轩哥，我不知道为什么，尽管我有强调过我叫刘晨轩，他还是晨轩哥晨轩哥的叫，我真的不太喜欢这种称兄道弟的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