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终点处盘旋 下——墨花墨禽

第二十章

之一刘晨轩

「Morning！」

进入厨房后一贯我平时打招呼的习惯。

「太好了，你来啦！」正在切菜的戴毅豪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继续工作：「哈，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你跟戴毅杰那个傻子分手后，一直有种总感觉隔一个礼拜就不会看到你的错觉。」

「拜托，当然不会啊，哪这么肤浅。」

「还是戴毅杰那家伙每天一大早就去你家等你，你不得已赏个脸搭便车对吧？唉～真可怜啊。」

才说完戴毅杰那家伙就一副要把戴毅豪抬起来丢进流理台的模样：「真好笑啊，戴毅豪，我人在这里可是听得一清二楚喔。」

「你很开不起玩笑耶，真的是。」

「呿，自以为你讲的三级冷笑话很好笑呀？」

「我没叫你笑啊，冷点王。」

这兄弟俩真的是……

「老板，玻璃擦好了。」这时一个女声从外面传进来。

「阿轩，你去帮小妹一下，顺便把杂志拿出去。」戴毅豪一副事不关己的说。

我穿上制服后，拿起了新买的杂志走了出去，是工读小妹，跟叶嬣分手的那个工读小妹。

哦，说来也奇怪，老实讲我觉得这个工读小妹真的一点存在感都没有，对我来说，可能对我来说就是个相貌平平、个性平平、胸部也平平的女孩子，乌熘的半长发扎起俐落的马尾，圆滚滚的眼睛，还有一点点圆滚滚的脸颊，这是我能想到的、对她的形容。而其实打从林柏翰第一次邀我跟叶嬣来的时候，她就是这个打扮，而我也就没什么注意她，太普通了，我甚至连跟她变成同事后，也几乎没讲过话，而她就是那种默默在一旁把工作做到好的女孩子。

我也不知道，可能之前我上班的时候都跟戴毅杰在一起比较多吧，而工读小妹则是跟在戴毅豪旁边处理杂事，刚开始我还以为她变成戴毅豪的女朋友了，不过从戴毅豪那一律对餐厅所有员工事不关己的模样看来，好像并不是我想的这么刚好。

「这是新的杂志，要放到柜子那里。」我拿了一叠给她。

「好。」

我甚至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呢，我只能一直叫她工读小妹工读小妹的，毕竟戴毅杰跟戴毅豪也都是叫她小妹小妹。然后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的名字，甚至我也不知道她知不知道我就是叶嬣的朋友。

这段时间，我蛮想问问她有关叶嬣的事，也许她知道叶嬣会在哪里，但是我就是问不出口，毕竟人家都分手了，而且平常都没在讲话的突然一聊起天就是戳起别人伤处其实不是什么好事。

但其实我也很好奇她们为什么分手。

烦。

「欸，那个小妹叫什么名字啊？」

回到厨房后，我趁着工读小妹不在的时候问着他们兄弟俩。

「我不知道耶，我唯一看过她名字的一次是在她的履历表，但是已经有段时间了，」戴毅豪正一副绞尽脑汁的模样回想着，好个不负责任的老板，难怪连店里的桌位都这么少，我看是他是怕忘记客人的桌位然后上错菜吧。

「若希，她叫若希。」在一旁喝着咖啡的戴毅杰，狼吞虎咽的把嘴里的咖啡吞下去后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补充。

「你怎知？」戴毅豪问着，口气却一点惊讶的意思都没有。

「问的啊。」戴毅杰眉飞色舞的说，得意的很咧。

「该不会是新对象吧？」

然后在我说完这一句话的同一时间，戴毅杰把嘴里的咖啡喷出来，而戴毅豪手里的菜刀一个不小心落地。

「还有需要帮忙的吗？」

在工读小妹的脸正好从门帘外面冒出来的同时，戴毅杰连忙倏的一声把我从厨房抓进厕所里，整个剧情发生不到五秒钟。

「你介意吗！？」在厕所里戴毅杰紧张的问，一粒豆大的汗水从他额头流下来。

「介意什么啦？」

「新对象？」

「真的是她喔？」吃惊了一秒，然后莫名奇妙：「介意什么啊？」

「感谢老天。」

「你神经病。」

「什么啊？」

「在一起了？」

「没有啦，还在观察期。」

「你是真的喜欢她还是纯粹打肿脸充胖子啊？」

「就说观察期、欣赏而已齁，」然后又很别扭的说：「跟你分手那段时间就为了转移心情就试着……」

翻了个白眼后我说：

「老天爷，你知不知道她是之前住在我家对面那个拉子的女朋友？」

「什么？就她啊？我以为林柏翰在追她耶，那我……」

「她们分手了啦，林柏翰也没有在追她了，尽管上没关系。」

「咦？这么支持？」

「请神容易送神难你不懂。」

「你才江山易改嘴贱难移。」

「哈，好说。」

唉，我只希望他跟若希小妹告白的时候，别再把她扑进大海里就好了。

「听着，为了怕你招式太勐吓到人家，我可以先试着帮你牵红线。」

「这么好？不会弄巧成拙吧？」

「才不会，我牵过好几次了。」我是说真的，叶嬣的女朋友几乎都因为我而认识的：「但是追到她后你要帮我一个忙。」

「帮你问你朋友的下落？」

「宾果，当你追到她的时候，看能不能帮我问问，顺便而已不伤大雅，我最近真的每天都十二点回家好累，想换个方式找她我说真的。」

「可是要是她们是勒令分手，这样不就是戳人家伤处？」

「啧，笨耶，这时候你就要当安慰人家的角色。」

「互舔伤口就是了？我舔她被那个拉子伤害的伤口，而她舔我被负心汉伤害的伤口？」

「非要说的这么绝吗？」

「哈～那你也要跟我说你的秘密吧？」

「咦？」

「咦啥咦，一个秘密交换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奇怪捏，要追人家前女友的是你耶。」

「奇怪捏，要探听人家下落的是你耶。」

「吼哟。」

「吼啥哟，一个秘密交换一个条件，否则免谈。」

呿～竟然会被戴毅杰这家伙抓到把柄。

「什么！？你告别建国百年小处男了！？」

「你小声点好不好！？」

「谁夺走的！？叫苏尚雨的那个家伙！？」

「你说一个秘密换一个条件。」

「啧，你真的很……」他咬牙切齿。

「你说过你不会生气。」

他无奈的说：「我只是希望，只能是那个叫苏尚雨的，不能是其他人。」

「呵。」我点头。

「那就好，」他突然露出一个严肃到吓死人的神情：「可是你们这么快就发生关系，他不会吃了就跑吧？」

「哈，这你倒可以放心。」

他黏我黏的跟什么一样。

「唉，想当初跟你同床共枕好几个礼拜都被你拒绝，没想到……」

「啧，戴毅杰。」

「哈，开玩笑的啦。」

「那壶不开提那壶耶你。」

「要幸福喔。」

「其实苏尚雨就是苏博祈。」

我以为我会这么说，可是我没有，不知道在怕什么，这就像是被人觉得像个傻子一样重蹈覆辙，喜欢上同一个高中的老师，于是我只有说：

「你也是。」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体悟，我不想错过第二次，我觉得如果真的摆脱不了什么恋老师癖，那我还是不想再错过下一个幸福，像错过薛恺翔那样的错过。

我想好好守住尚雨这段幸福，幸福从来就不等人，谁叫邱比特飞的跟苍蝇一样快。

（幸福从来就不等人，谁叫邱比特飞的跟苍蝇一样快。）

之二苏尚雨

骑着车在学校里面闲逛着，吹着凉风真是悠闲。

又无聊。

吼哟，真的晨轩不在旁边突然什么都变得不好玩了，真的好糟糕，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好像抱抱他喔，抱着他睡觉真的好舒服。

不过不知道情侣之间都会做什么，我从来没交过女朋友耶，不过晨轩是男生，应该不能用对女朋友那套来对他吧？真是好烦恼，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去晨跑、一起骑脚踏车、一起打篮球、一起运动、运动完一起一边吃着特大碗阳春面一边看运动频道现场转播……

他会喜欢吗？

「唉哟是博祈耶，你没回家喔？你今天没课吧我说？」

「吭？」

是林柏翰。

「怎么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在这里绕圈圈还一边傻笑啊？真是怪变态的我说。」

「嘿嘿～」我忍不住又笑出声。

「老天。」

「喔对了，昨天真的超感谢你的，学期末总成绩林北会帮你加十分～」

「啊？谢我什么呀？本帅哥生平助人无数不知老师你说的是哪次？」

「就你跟我说晨轩住哪里呀！」

「晨轩？哦、小轩轩喔？那没什么啦。」突然林柏翰这家伙歪着头不知道在装可爱还是装无知：「奇怪，你不都管他叫晨轩哥的？」

我瞪大眼睛，心虚的眨着眼。

「你昨天去找小轩轩干麻呀老师？」

我摇头。

「没有吗？」

我点头。

「首先是昨晚啪的一声突然打来问我他家住哪里，然后今天又一个人骑着脚踏车在这里转圈圈加傻笑，然后又很不寻常的叫那家伙晨轩，还叫得怪亲热的我说。」

我耸肩。

「才怪咧，有鬼。」

我皱眉。

「真的没有吗？那我打给他喔？」

「不准！他在上班！」

「唉唷，连他在上班都知道，还见鬼似的这么关心他，这事真的非同小可耶～」

「唔……」

「我打给他哟？」

「不行啦！」

「那算噜。」

「好啦，打一下应该没关系吧，别说我叫你打的就好了。」

「唉～小孩子。」

倒底谁是小孩啊真的是，下次我一定要绑哑铃在林柏翰这家伙的蛋蛋上，然后把他丢到游泳池里让他痛不欲生！算了反正我也想听听晨轩的声音。

「喂喂喂？小轩轩啊！欸我跟你说喔，其实也没什么啦！就博祈他在我旁边然后突然的说什么说他很爱很爱你，但是怕你在上班又不敢打给你所以只好由我来当坏人罗～」

「小鬼！」我急得像被火烧到一样立刻把手机抢过来，慌忙的解释着：「那个那个晨轩没有啦我有叫林柏翰不要打了但是他——喂？」

根本就没有拨通，所以林柏翰这三八刚刚是在给我演单口相声！！

我转过头狠狠瞪着他，结果林柏翰这家伙笑到腰折到在那边叫苦连天。

「你这该死的家伙，对师长不敬你完了。」

「哈哈哈～明明就疑心生暗鬼紧张的咧。」

「我要走了不鸟你。」

「呿呿呿～尽管走～」

「哼。」

我踏着脚踏板准备离开的时候，林柏翰这家伙突然像看见鬼的鬼叫着：

「欸欸！等等！老师有草莓喔！遮一下啦老天爷！」

我听了急忙拉着运动外套的领口。

「哈哈哈！我骗你的啦！真的是太明显了啦我说你们两个！哈哈哈！」这三八收起笑声靠了过来用手肘顶着我，抛着眉毛问着：「说嘛说嘛！现在小轩轩是不是博祈你的亲爱的呀？」

「亲爱的？」我疑惑了，原来还有这个称呼。

「嗯啊嗯啊！你知道的，小宝贝、Honey，哇，话说回来没想到博祈你终于告别单身结果人生第一个对象竟然是小轩轩呀我说？」

「你在说什么啊小王八蛋！？」

「唉哟，好凶！」林柏翰他肩膀缩了一下。

收起破音，我紧张得靠过去小声问：「欸，我问你喔，这样会很奇怪吗？」

「奇怪什么？」

「呃……」

「不会啊哪会，小轩轩那家伙我早就看穿了，老是口口声声说不要什么恋老师癖，逃不掉就是逃不掉啦呵～」

「啊？恋老师癖？」我皱眉了。

「对啊，小轩轩跟我可是一点秘密都没有哦～虽然上次那个已经把他害得够惨了，不过没关系啦！你比那个还年轻又没女朋友所以……」

「上一个？」我打断他，一把抓住重点。

「吭？小轩

轩他没说？」

「他……」

正我要继续发问的时候，林柏翰的手机突然发出一阵鬼叫的铃声，然后他接起来」嗯嗯、喔喔、好啦干「的说了几声就挂了：「欸老师，我要先去帮我们室友买早餐了！掰！」

「欸！」

我还没叫住他他就跑了，啧。

搞什么啊？什么恋老师癖、什么上一个我怎么都听不懂？林柏翰这家伙我不是不了他，常常不知不觉的就说了一大啪有的没的人听不懂的鬼话，但几乎都是真的耶……

难道晨轩除了跟戴毅杰还有跟谁在一起过？不会是那个他最近天天晚上都跑去找的那个人吧？

他都只说那是朋友，但是问他的时候都交代得不清不楚的，也不准我陪他去，到底谁这么重要？我现在可是他的……尚雨耶！真可恶！

老天爷，那我们一起去晨跑、一起骑脚踏车、一起打篮球、一起运动、运动完一起一边吃着特大碗阳春面一边看运动频道现场转播的梦想是不是正在破灭啊！？怎么在一起第一天就这么晴天霹雳啊我说这！？会不会太机车了一点？什么世界吼哟！

保持冷静苏博祈，现在你跟晨轩哥在一起，所以你可以打电话给他对吧！？

对吧？

突然口袋一震震动，我拿出手机看，是晨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不愧是身为情侣的默契哈！

「喂？」

『尚雨，我今晚没有要出去了喔。』

「吭？」

『没要出去了。』

「吭？」

『没要出去了啦！你连在手机里也要耍耳背喔！？』

「耶嘿！」

『所以你晚上要？』

「跟你睡。」果然我还是适合这种直直给他说下去的个性。

『你不回家没关系？』

「我会跟我妈说。」

『嗯好。』

「欸欸，你每天晚上出去找的人是谁？」

『朋友啊。』

「可是……」

他声音突然变很小声：『回去再说！老板好像来了！』

「哦！好呀！」

什……挂断了！？

怎么办啊！好担心啦！什么恋老师癖什么上一个有的没的……

我真的该去看病对不对？

（吼哟……）

第二十一章

之一苏尚雨

「晨轩！感谢老天你终于回来了！」

在他踏出电梯门那一刹那，我立刻冲上去又亲又抱的。

「不会吧，别告诉我你一整天都在这里等我。」

「没有喔，我中午有先回家报备一下，睡了个觉后四点半的时候才过来的。」

「那你还是等了整整两个小时啊！」

「唉呀，两个小时算短了啦，上次我等了三小时。」晨轩的脸突然变的很困扰，我急忙圆着场：「好啦，对不起，因为我真的很担心嘛！」

「老天，你要担心什么，我只不过是去餐厅上班还能多危险？顶多被螃蟹夹的哀哀叫而已吧？」

他说完就准备拿钥匙开门，看到他的举动，我也拎起身边的大包小包准备进门。

他注意到我在一旁忙得不可开交的模样，转头看了看我手上跟身后的的袋子，翻了个白眼问道：「我以为这是清洁员忘在这的。」

「欸？」

「别告诉我这是行李。」

「呃、这不是行李。」

「这明明就是！牙刷、衣服、刮胡刀，这不是行李是什么？」

「你自己说别告诉你这是行李的。」

结果他吼哟一声，双手托住额头，好气又好笑的说：「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连行李都搬过来了，你确定要黏成这样？」

「当……当然确定啊。」

「老天，」不知道是我的模样很狼狈还是怎样，晨轩突然笑了起来：「真的是没办法对你发脾气。」

花了一小时把我的行李整顿好后，我们围在客厅电视前吃着晨轩从从餐厅包回来的海鲜面。

大概是注意到我每吸几口面就偷偷瞄他一眼，晨轩哥忍不住害羞的问：「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