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色雪碧那个啰嗦的家伙居然会洗白别人,想不到啊想不到。”他皱了皱眉,一巴掌拍掉离墨的手,“混账你摸哪里!”
离墨轻笑,也不介意,伸手环住对方。“我怀疑他可能有易容技能。以他这样的人,不会冒着暴露自己的风险去做卧底。毕竟这不是键盘网游了,想开多少号都可以。”
沈诺靠着对方昏昏欲睡,“反正很凶残就对了。”
“他威胁你做什么?”
沈诺一下子惊醒,回头给了对方一肘子,“不告诉你!你又想骗情报对不对!”
离墨笑得很奸诈,“不用骗你情报,我也很快能找到你。”
沈诺炸毛,抱着小电嗖一下窜回自己房间,隔着门板继续叫骂。混蛋啊混蛋,渣男啊渣男!
第十四章:光明的路在前方
离墨站在黑暗中仔细倾听不远处的动静,淤泥被踩踏的粘稠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他放缓呼吸,右手握住匕首把身体贴在溶洞壁上。长长的尾巴扫过泥泞,一双黄浊的眼睛出现在视野里。饶是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也忍不住在心里直叹气,真是什么倒霉来什么。
长尾,厚甲,三米长的鳄鱼甩了一下尾巴向溶洞中的另一个活物走去。
由于溶洞里只有他一个人,也不用担心暴露身份的问题,离墨早就切换了杀手号。如今趴伏在洞壁上,只为了那能将怪物一击必杀的最佳时机。
溶洞中的霸者昂起头猛地向前一窜,速度之迅捷简直令人难以把它和笨重的身体练习在一起。巨嘴大张露出森然牙齿,一股恶臭在洞穴中弥漫。同时厚重且长的尾巴有力地扫在洞壁上,在洞穴中造成巨大的轰鸣声。
离墨灵巧地翻上一块凸起的岩石,脚尖着地上身微微前倾,聚精会神地注视着下方的鳄鱼。
粗重的四肢在地上摩擦的声音带给人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昏黄的眼珠在黑暗中牢牢盯着自己的猎物。离墨知道他们俩都在等一个时机,能够将对方一击毙命的时机。
握着匕首的手紧了紧,大脑快速分析起对方的攻击方式。从刚才的过招来看,对方最擅长的应该是跃起后直接用嘴咬住猎物,其次就是用尾部进行攻击。避开这两点,更容易将这条怪物拿下。
考虑到对方粗糙的鳞甲可能有极高的防御能力,略一思索,他曲腿一跳稳稳地落在鳄鱼即将张开的嘴上。鳄鱼的咬合力虽然惊人,但张嘴的力气却很小,这一跃让它的嘴无法动弹。与此同时,不假思索地将早已谋划好的一刀挥出。鳄鱼头部上方多了一道极深的口子,刀痕贯穿双眼。
鳄鱼负伤,长尾在洞中一阵乱扫。从洞壁上震下不少碎石,雨点般打在身上。离墨注意到自己的血条开始以缓慢的速度下降。
他知道此时不宜缠斗,趁着鳄鱼吃痛,一手压制住它的嘴,握刀的手直接捅向没有鳞甲庇护的腹部。杀人放血本就是他的老本行,自然知道怎样能让对手更痛苦,让生命流逝地更快。接连三刀,刀刀正中要害,打出惊人的暴击数值。很快,鳄鱼就无力地放弃挣扎躺倒在地。
结束完战斗,腿上手上全是泥点子,腐烂的恶臭味扑面而来。他嫌恶地把手上的污泥蹭在洞壁上,踢了一脚还没刷新的尸体,暗自琢磨这样的怪物不知道洞里还有多少。
沿着溶洞一直向前走,路上又遇上五六条这样的鳄鱼,熟门熟路解决后继续向前走。溶洞的高度开始逐渐增加,脚下的水流也潺潺向同一个方向汇聚。眼前呈现出一个巨大的岩洞,有可能是一个干涸的地下湖泊,整个洞穴呈圆形,洞穴中央略微高起。沙地上,零零落落长着不少枯黄的杂草。杂草中点缀着不少白色圆球形物体,他面色一凝。
空气中弥漫着焦灼的气息,仿佛一根绷得极紧的弦,只需要一丝颤动就会不复存在。草丛之中传来细微的动静,几不可查却透着强烈的生命的芬芳。动静越来越大,有什么东西拨开草丛露出脑袋。血红双眸的小鳄鱼破壳而出。蝴蝶扇动了它纤弱的翅膀,草丛中的动静越来越大,一条接着一条,血色眼眸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线,仔细一数怕是有十一二条之多。
这些小鳄鱼的体型本就比一般鳄鱼的个头都要大上一圈,要是成年不知道该会有多么可怖。左右环顾,并没有发现其他身影,只能推测这些鳄鱼蛋是某个BOSS留下的,索性产下这些蛋的家伙不在,否则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注视着这些刚爬出壳的怪物,嘴角勾出一抹邪笑,幸好刚出壳的鳄鱼皮嫩,抬手一刀直挥入怪物双眼之间,怪物挣扎不多时无力倒下。一条幼鳄许是见了同伴惨状悲愤不已,猛地窜出几米,张嘴扑了上来。离墨一手按在鳄鱼嘴上,右手匕首在对方后脑拍了一下,随即借力弹跳跃起,踢飞两条蠢蠢欲动的鳄鱼。风声撕裂空气,两条鳄鱼先后在柔软的肚子上各中一刀。出去四条,还剩八尾。
剩下的八头怪物吸取先前经验,同时从八个方向一同进攻,将离墨包围在正中。离墨挑眉冷笑,两手各持一把匕首。一道银白色的闪光过后,鲜血如赤炼般在空中划出一个弧度,犹如大师在洞壁上落下一幅绝妙的红梅图。鲜血从脚下晕开,染红了浑浊的泥水,随着沙石一同在湖水中沉沉浮浮如一颗不停跳动的心脏。离墨收回匕首,用一块精致的手帕慢条斯理地擦拭。
冷漠的眼神打量着周围横躺的尸体们,居然很有心情地考虑要不要弄两块鳄鱼肉回去喂老鼠。在想明白即使用稀有肉食投喂,胖仓鼠也不会乖乖躺好露出肚皮任自己欺压后,杀手先生踢了脚还没刷新的尸体,转身向石洞一角的另一条通道走去。
才走了没到两步,秉着杀手的直觉,五点钟方向有一个巨大的煞气,他勉强停住脚步转过头看了一眼。一头身长足有二十米的巨鳄拖着尾巴缓慢走来。由于体积庞大,它的速度极缓,
但相应的每一步的分量又极大,连脚下的大地都在隆隆颤抖。
离墨看了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幼鳄尸体,又扫了眼巨鳄BOSS。咬咬牙,一个字,跑!
以这头BOSS的体型就是让偷心带着永恒之光精英团集中火力都不一定能轰开人家厚实的外皮,更何况他一个挥匕首的杀手。恐怕连为对方挠痒痒都算不上,白白浪费一把高级属性匕首。
思绪一落定,毫不犹豫拔腿朝着唯一的出口狂奔。出口的通道中懒洋洋趴着数条鳄鱼,不假思索飞出数刀急急踩着尸体而过,耳边是巨鳄隆隆的脚步声,鼻间是难捱的腐臭气息,心中只有一个“逃”字。出口趴伏着的鳄鱼数量渐渐增多,等他意识到时,眼前的地面几乎被交叠的鳄鱼身体所掩盖。黄色的眼睛在幽暗的石洞中熠熠发光,鳞片摩擦的声音在寂静中无限放大,听上去黏腻又恶心。
不禁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身后闲庭散步般的巨鳄,闭了闭眼。后有追兵,前有堵截,这可如何是好。时间不等人,前方的鳄鱼群开始骚动,张嘴摆尾似是等着猎物送入嘴中饱餐一顿。
离墨怔了怔突然想到了什么,和沈诺在一起真是越来越笨了,这么简单的方法都没有想到。一只漆黑的蝙蝠扑棱棱扇着翅膀从鳄鱼群上方掠过,偶尔有几条鳄鱼跃起想将他吞入腹中皆被他巧妙地避过。米粒般的白色天光逐渐放大,出口近在眼前。他拍拍翅膀,最后一个加速,灵巧地冲出密道。
拥抱阳光的一瞬间,他听见系统公告的声音。[芳特森林密道封印已解除,今日起向所有玩家开放。封印解除人:离墨。]
[封印解除方法:规定时间内走出密道。]
离墨瞥了眼公告暗自庆幸,幸好没有与那头BOSS硬拼,否则无论胜利与否都不可能在系统规定的时间内走出密道。
蝙蝠在空中打了个旋,琢磨了一下脚下的方位,直直擦着死亡沼泽的边缘坠入其与乐林平原交界的入口。新大陆中对于收到封印任务的玩家而言,大部分地区可以在未解开封印的情况下自由通行。这样的规定是为了方便一些想避免竞争的玩家可以直接穿梭到较远区域完成封印任务。但有一些特殊区域只有解开封印才可以自由进出,这就好像流通的水管上一个阀门,区域内可以自由流动却无法穿越阀门。
蝙蝠离墨进入乐林平原,一入眼尽是满目苍翠,阿鲁比斯江的支流在平原上错综密布织成一张富饶的水网
。显然系统不会容忍他这样开着挂深入平原中央,一只老鹰拍着翅膀朝蝙蝠俯冲。锐利的喙向蝙蝠的翅膀啄去,像是要在黑薄透亮的翅膀上戳一个透明窟窿。离墨见识不妙,忙一头扎向地面变回人形。薄唇朝迎面而来的大鸟勾了勾,血花在颈上绽开。看了眼了无生气的怪物尸体,仔细打量起平原地形。
沈诺说过他所在的地方有一个巨大的湖泊,顺着江水支流一直走,也许能找到江水汇聚的地方。找出最宽阔的一条支流,他又一次踏上征途。
与此同时莱果村里的仓鼠村长正扒在半个椰子上努力伸脑袋去够里面的椰汁和椰肉,系统公告的突然响起害他一个跟头掉进椰子壳里。什么?!离墨解开封印!!!为什么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仓鼠村长坐在椰汁里,脑袋上的鸟毛帽子湿哒哒地贴在脑门上看上去特别落魄。
“你想蠢到什么时候。”面色不虞的虎斑猫翘着尾巴站在桌子边缘直瞪他。“干活!”
第十五章:老鼠和猫一家亲
莱果村的族长小木屋里一只白毛仓鼠正在抱头鼠窜,肉呼呼的肚子贴着地面蜷起四肢直接滚成了个球。圆溜溜的仓鼠球以高速向墙角滚去,还差几厘米就要撞上墙的时候又以精湛的技术滚开转了个圈。沈诺边跑边心有余悸地偷瞟坐在桌上的高傲虎斑猫。
虎斑猫细长有力的尾巴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桌面,懒洋洋地抬起一只爪子看了看,意味深长地对地上滚来滚去的仓鼠抖抖胡须。
于是沈诺滚得更欢实了。
“你要滚到什么时候?”英堂用猫眼藐视够了仓鼠,终于开口。
沈诺猛地一刹车,抱好两只爪子,狗腿而又谄媚地说,“堂哥~”这称谓还是他最新研发出来的,既显得亲热又能巧妙地把英堂的名字嵌进去,最重要的是听上去两人沾亲带故能少被对方抽两顿,啊哈!当然英堂对于这个称呼的反应就是抡起尾巴抽飞仓鼠。
虎斑猫眯了眯眼,“让你去套NPC的话,你做的怎么样了。”
仓鼠两只小眼睛黑又亮,几乎能看见实体化的粉色小爱心往外冒。英堂瞟他一眼,猛地跳下桌子一爪子拍飞他。
一头是离墨一头是英堂,沈诺这两天日子过得相当不好受。一方面英堂逼他去触发任务早点离开莱果村,可换个角度想想,尼玛早一点出去不就意味着早点被离墨抓到么。啪啪啪的阴影犹如一朵挥之不去的小乌云笼罩在仓鼠脑袋上。仓鼠忧郁地挥挥爪,挥不走一片乌云,脑海中总回荡着胖仓鼠惨遭蹂躏嗝屁的样子,这样一想凶巴巴的虎斑猫就不那么可怕了。仓鼠吸了口气,肚子抖了抖,继续装小白。看着英堂的眼神要多无辜有多无辜,就差在脸上写“俺听不懂中文”这几个字了。
当沈影帝想要认真表演的时候,他总是很成功,比如说现在,他成功演绎了一位脑残到无可救药的青年。看在英堂眼里觉得仓鼠直接从小白上升成了弱智。
英堂这个人有个特点,凡事都喜欢在脑子里多转几圈。瞟了眼抱爪子卖乖的仓鼠,心里早就算计开来。
害死人这个名字其实他以前听说过。在沉影工会玩无间道的日子里,这个名字或多或少每天都会出现几次。跟随这个名字出现的基本都是一排感叹号,不是极端激动就是极端愤怒。要么是被这家伙施舍了美食或者被抢了食物,总之这是个让人又爱又恨的人物。心念如电,这绝对是个鬼精鬼精的人,心下明白那就是在装傻了,还装得如此之假。
英堂长尾巴在桌面扫来扫去,细长的瞳仁一眨不眨盯着装傻充愣的沈诺。“你什么意思?”
“什么我什么意思?”仓鼠一脸疑惑,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疑惑。
“你这是什么
意思。”
沈诺努力憋着笑,这是准备玩我大中华多义词绕口令么。“意思意思。”
英堂抬爪就是一招泰山压顶。沈诺血条见底。
“意思意思。”虎斑猫冷哼。
“太够意思了。”沈诺看了眼自己可怜的血条,嗑下一瓶生命药水。
虎斑猫变回冷漠的男人靠在墙上,无聊地抛着一只献给族长的紫红果子。“你不想出去?”
仓鼠的眼睛顿时亮了,理解万岁!
英堂笑得很阴险,“这由不得你。我不能杀你,但是有很多方法折磨你。”
沈诺抖了一下,老实地抱好肚子低下头蜷成一只球。
“接任务去。”最后磨着牙威胁了一下,英堂牌虎斑猫从窗户跳了出去。
苦逼仓鼠一步一血印无比惆怅地爬回他的族长御座,脑袋上的鸟毛帽子精神抖擞地耸立着。他点点头,翠鸟毛跟着左右晃动,看上去分外滑稽。“哎……离墨猛于猫啊。”
于是接下来的几天里沈诺将阳奉阴违这个词诠释出了新的境界,沈影帝他升华了。当仓鼠族长又一次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小屋时,虎斑猫慵懒地伸了伸腰霸占着他的宝座。
“怎么样?”英堂懒洋洋的声调听上去像是刚睡醒不久。
仓鼠脚步沉重,神情肃穆,幽然长叹一声。
英堂胡须一抖,听这声就知道今天又没个好。
沈诺脑袋上的鸟毛都垂了下来,特别沮丧,他干巴巴地报流水账。“我去了阿尼那里。阿尼说要做完箭枝才有空聊天。于是我去找阿鲁大叔收购做箭枝的材料。可是阿鲁大叔还没吃饭,我又去找娜娜做饭。娜娜说今天吃烤山鸡……”
“于是呢。”英堂拖长的语调里透着浓浓的不愉快。沈诺惊恐地缩了下,发觉那根细长的尾巴没有抽上来,露出一个谄媚的笑容继续往下说。
“抓山鸡要用箭枝。”
“啪”猫尾巴迎面抽来。沈诺用与他身材完全不符的速度灵巧躲过。
“吓。我没偷懒!”仓鼠拍着胸脯表忠心,“堂哥你看这里,里面全是你。”
英堂转过身,干呕。万幸由于系统限制没吐出来,可是这样憋着也很难受,阴鹜的眼神盯着沈某人,像是在思索应该怎么教训对方比较好。
思来想去,他决定吓死那只胆小老鼠。兀自用阴狠的目光上下打量对方,满意地看见沈诺不着痕迹地颤抖。
“我警告你。”
“赶紧套出离开村庄的任务。”沈诺麻溜地接上,“不然要我好看。”
英堂又哼了一声。其实心里很清楚,这只白毛仓鼠多半是在糊弄他,可恨就可恨在自己完全触发不了任务只能任这家伙在自己面前蹦跶。要是完成
了任务……细长尾巴在空中左右晃荡,哼哼,意义不明地喘了两下。
此时沈诺正在心里比了个胜利的手势,感叹自己的演技又精进了,糊弄一只大猫妥妥的。
两个人各怀心思,默默又忍了一天。
第二天一早阿尼陪着笑脸就来了,这时候沈诺正憋屈地蜷在桌子一角打盹,虎斑猫大喇喇伸展开身子。眼角瞟见有人进来,灵敏地一翻身躲了起来。临走前还不忘把仓鼠抽醒。
沈诺莫名其妙被人弄醒,胖仓鼠瞪了半天眼睛,在一只水缸的后面发现晃来晃去的闷骚猫尾巴。他转过身用严肃而慈爱的眼神仰望阿尼,“嘛事?”
阿尼一进屋整个房间里就多了股异域风情,他操着半生不熟的普通话虔诚地对上仓鼠的斗鸡眼,含情脉脉从嗓子眼里挤出一声颤抖的“猪长~”
沈诺沉吟半晌,默默地转过身干呕。原来被人恶心就是这种感觉,早知道平时就不这么对待英堂了。“嘛事?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