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脾气,对于白天欢好不甚配合,总说是白日宣淫。此时他在章文龙怀中挣扎,直说要到晚上再做。
章文龙哪会管那么多,把他压在身下开始动作,嘴里道:“你不要在这种时候扫兴,什么白日宣淫,
我们第一次难道不是在白天?还是在林子里,可不是野合?我看你挺快活的。”
被他这么一说,虞静卿的脸更是红得要滴出血来,却不再推拒,开始温柔的回应他。不一会儿,两人
就被卷入到一片席卷身心,吞噬心灵的欢娱至乐中。
这一场情事结束后,他们都懒洋洋的躺着不想动。章文龙将虞静卿的发丝放在手中把玩,满足的长叹
道:“你这身子真是好。”
章文龙想起以前,自己为了能和虞静卿云雨,曾经是多么的小心翼翼。那时候,虞静卿无论身心都留
有过去的浓重阴影,那种异常的绝望悖乱感几乎是刻进骨子里。所以即使在接受自己以后的很长一段
时间内,他都无法交欢。但是现在,他在与自己温柔缠绵的时候,也会不自禁地厮缠喘息,呻吟迎合
。那种无力自持,款款索取的样子,比章文龙见过的所有风情都更加动人。那是任何人都不能带给他
的,一种浓浓的满足感。以致于每次在到达极乐巅峰的时候,章文龙心里都会生出一种感慨——为了
这一刻的欢娱,自己什么都可以不要。
他是想抛下一切,但是现在的形势却不容他这么做。好比此刻,虞静卿休息够了,就去拿衣服。章文
龙按住他道:“你干什么去?”
虞静卿道:“刚才送来的塘报还没有看。”
章文龙知道目前形势不稳,不能有丝毫懈怠,刚才的情事不过是忙里偷闲,不好一再耽搁。他放开手
道:“我们一起看。”
木氏与乌氏的战争已经进入最后阶段,乌氏军队连连败退,眼看胜利在望,却在攻打乌京时遭到激烈
抵抗。乌京久攻不下,战事陷入胶着状态,章文龙不得不将大量物资运送给木恒。然而今年朝廷突然
增收各藩王属地的岁贡,增加数额之大,前所未有。眼看交纳岁贡的时间就要到了,章文龙又不愿意
增加百姓税赋,这样一来财政就有些吃紧。
经过反复斟酌,章文龙想到一个向属地内的大户增收税赋的办法,正要与虞静卿商量,却听他低喝一
声:“奸王!”手中的茶杯砸碎在案桌上,瓷片刺入手掌,血流如注,他却浑然不觉,手里死死攥着
一份塘报,目呲欲裂。
章文龙从未见过他如此愤怒,忙找来伤药替他包扎,关切的问道:“怎么了?你生那么大气?”
虞静卿发了半天呆,长叹一声,悲愤道:“国子监祭酒李沛被问斩了,说是散布妖言,惑乱人心。这
根本就是奸王的阴谋!”说着一拳砸向桌子,章文龙忙拉住他道:“别介!”
其实他与那个李沛素无来往,只是隐约有点印象,但看虞静卿那么生气,仍然温言安抚道:“别气,
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慢慢说。”
“李沛与我有师生之谊。他为人正直,当年不知从哪里听说我在镇北王府受辱,就发动国子监的太学
生上书,要朝廷顾及我曾在朝中为臣,又是探花出身,虽是罪奴也不能太过折辱。正是因为南北国子
监几千人上书,奸王才停止对我的虐待,也没把我卖到倌馆,而是找了个借口说是把我流放南疆,其
实是送给你做娈宠。他想有了这个借口,又可以继续折辱我,别人也不好反对。毕竟将罪奴流放边疆
是天经地义的事。”
说到以前,章文龙心中又愧疚又怜惜,他握住虞静卿的手,把他揽在怀里。虞静卿靠在他的肩头道:
“不过他想错了,你没有让我受辱,还对我……很好。遇到你,我很幸运。”
听他这么说,章文龙心里甜滋滋的。
“李沛那时候得罪了墨擎辉,现在他终于找到借口报复。李沛……终是因我而丧命。”虞静卿神色黯
然,眼睛有些湿润。
章文龙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抱着他亲了又亲,然后道:“我们今天祭他吧。”
虞静卿点点头。
他心中的忧虑并没有对章文龙说,镇北王已经开始清除异己。李沛只是个开始,等待他们的,不知是
怎样的腥风血雨。
青龙京城,镇北王府。
墨擎辉正在看一份密报。看完之后,他暴跳如雷,把密报撕了个粉碎,又把桌上的东西全都扫到地下
。一旁的幕僚侍从都噤若寒蝉,垂首站立,不敢发出声响。
墨擎辉砸完东西,心中的恼怒稍稍平了一些,才道:“章文龙居然遣散了所有娈宠,只留下虞静卿。
他倒真是有魅力,把云南王都迷住了。早知道如此,就不该听赵岭南的馊主意。现在便宜了别人!”
旁边一名幕僚小心翼翼接话道:“虞静卿会不会鼓动章文龙造反,对王爷不利?”
墨擎辉面色阴沉道:“章文龙为人粗鄙,胸无大志,不会轻易造反。不过……他那么迷恋虞静卿,不
得不防。”他眯起眼睛,眼神阴鸷,自言自语道:“虞静卿、虞静卿,我看你究竟能翻起多大的浪?
”
第二十章
这日,虞静卿没有像往常一样处理公务,而是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张立贤已经出门一个多时辰还没有
回来,他等得十分焦急。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立贤小跑着回来。他一进门,虞静卿就拉住他紧张的问道:“事情办得如何?”
张立贤一边擦汗,一边喘气,答道:“木王爷说……事情进展顺利……详细……详细的情况……都写
在信上了。”他从怀里拿出一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虞静卿。
虞静卿将信快速读一遍,抚掌笑道:“太好了,我们这回有希望了!”他想想又问道:“你出去的时
候可有人问起?”
张立贤道:“有人问,我说公子要吃木氏的茶叶,我替你去买,他们就没说什么了。”
虞静卿又问道:“一路上可有人注意?”
“没有。公子放心,我一路上都很小心。”
虞静卿拍拍他的肩膀,道:“一定要小心,否则不但你我有危险,还会牵连很多人。”
张立贤点头答道:“立贤知道。”
虞静卿坐回案桌旁,将信又仔细看了一遍,斟酌许久后,提笔回了一封信,然后递给张立贤道:“你
明天将信送去。要是有人问起,你就说茶叶不合口味,重新去换。”
“是。”
虞静卿将先前那封信烧掉,负手立在窗前,窗外竹影婆娑,映得他的眸色分外深沉。
晚上章文龙和孟一凡一道回来,一进门就高叫道:“静卿、静卿,有好消息。”
虞静卿迎出来,笑道:“什么好消息让王爷如此高兴?”
章文龙握住他的手,喜笑颜开,道:“乌京攻破了,乌氏的地盘都在木恒的掌握中!”
“确实是好消息。终于可以清静几日了。”
“可惜没有生擒乌斯冥,据说他还带走一队人马。”孟一凡在一旁补充道。
“木恒已经派人追捕,相信不久就能擒获。这几日辛苦两位了。”章文龙道。
三人在房中喝了一会儿茶,章文龙就和孟一凡去找以前的同袍兄弟喝酒。虞静卿为了掩人耳目没和他
们一起去。
章文龙刚走,暗香就上门拜访——他现在算是王府的管家,对虞静卿十分恭敬,虞静卿待他仍像从前
一般,并没有摆主人架子。
两人闲话一通后,暗香问道:“我看虞公子这几日老遣立贤出去买东西,是不是王府中准备不足?公
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我好准备。”
虞静卿微笑答道:“我在丽水城喝过木氏的一种茶,很喜欢,只是那种茶出产极少,坤明城中只有一
户商家卖,所以叫立贤替我去买。”
“既然公子喜欢,我叫人送来就是。”
“那种茶极稀有,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有。再说,立贤年纪小贪玩,也该放他出去走动走动,还可以替
我买些时新玩意儿。”虞静卿笑得一脸温和。
“既然这样,让他出去走走也好。暗香是怕下人想得不周到,怠慢公子,到时候王爷可是要怪罪的。
”
“你放心,有需要我会告诉你。”
两人又谈了一会儿,暗香告辞离去。
虞静卿没有心思处理政务,抚一会琴,却怎么也集中不起精神。
张立贤站在一旁嗫喏道:“公子……”
“有什么事?说吧。”
“公子的事……不打算让王爷知道吗?”
“嗯。”
“可是……王爷对公子一片真心……我看得出来。”
虞静卿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知道……所以更不能让他知道。只有这样才能保护他。”
“我知道了。”
“掌灯,我去看看王爷。”
虞静卿独自行到章文龙喝酒的小院,守卫看见是他,忙对他行礼,他阻住通传,跨过半月形的拱门,
走进小巧别致的院落。的7
阴凉处微微生着青苔的小楼,从雕花木窗里透着一片明亮。里面喧哗热闹,觥筹交错,嬉笑不断。不
时可以听见章文龙的声音。的c24cd虞静卿静立于窗外良久,听着那人的声音,唇边微微泛起了一丝
笑意。
炎热的夏夜并不安静,隔三差五的便是鼓噪的蝉鸣声息。的be可他站在这里,觉得一切都很好。
门“吱呀”一声打开,章文龙踉踉跄跄走出来。看见一人持盏宫灯站在院中。
那人一袭青衫在夜色中飘动,面容隐在阴影里,只剩下俊逸舒展的轮廓。
“静卿?”他轻声唤道。
“文龙。”
章文龙几步走过去,扶住他的肩膀,道:“这么晚了还不睡?跑这里来做什么?”
虞静卿柔声道:“夜深了,我怕天太黑,你又喝了酒。所以来看看你。”
正说着,门大开,几个人晃晃悠悠走出来。都是章文龙出生入死的同袍,现在分别担任不同的职务,
交情却没有改变过。
孟一凡看见虞静卿,拱手行礼。其他人大多没见过他,但是看章文龙对他的态度,大概猜出他就是那
个传闻中的娈宠,不免上下打量一番。张张龙认得他,走过去暧昧的对他说:“王爷喝醉了,好好服
侍。”随后对章文龙挤挤眼睛。
等他们走远,虞静卿关切的问道:“你喝醉了吗?”
章文龙笑道:“我骗那些兔崽子的。要不然非被灌趴下。”
虞静卿也笑起来,道:“既然没醉,我们趁着月色走走可好?”
章文龙牵起他的手,道:“好啊。我们正经还没一起赏过月。”
两人顺着石子路来到一座小桥前。清风徐徐,涟漪深碧,桥边及山石上缠着的古藤,蒙蒙茸茸,底下
的水一派清冷碎玉之声,让人心旷神怡。
虞静卿道:“此处正好。”
两人寻块山石坐下。此时正直满月,正是水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章文龙一双眼眸在月光
下熠熠生辉,点点波光在他眼中投下斑驳的影子。虞静卿想,这眼睛委实生动,总是能变换出各种表
情,有时可怜巴巴,有时促狭慧黠,对着自己的时候却是深情款款。以前总觉得这人无赖鄙俗,后来
看到了他临危不惧的气势,而现在却十足成了知情识趣的痴郎君。
“静卿,你只顾看着我笑什么?”章文龙笑问道。
虞静卿惊觉失态,摸摸脸,已经一片火烫。
章文龙没注意到他脸红,道:“张立贤说你以前在家爱串戏,你今晚串一折如何?”
“我唱不了以前那么欢喜。”
章文龙听他说以前,心中一窒,有些酸涩。
虞静卿知他怕提过去,便笑着宽慰道:“不如我们一起串一折,你唱生,我唱旦。”
章文龙拍手道:“好好好。”
当下说定曲目。只见虞静卿站起身,走了几个台步,好似垂柳纤纤,春云冉冉。再一回眸,又似远黛
含颦,晓露犹含。章文龙叫了一声好。
听他唱道:“误走到巫蜂上,添了些行云想。”溜脆清圆,纤音摇曳。
章文龙上前两步,打个揖,念白道:“小姐,小生这厢有礼了。”
虞静卿忍着笑,对念道:“你是何人?”
“小生章文龙,在此专候小姐。”
“候我作甚?”
章文龙唱道:“门掩着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小姐呵,只被你兀的不引了人心猿意马?”唱
得铿锵嘹亮,又一往情深。
虞静卿不禁也叫声好,接着往下唱。
待念到:“你这冤家,令人奈何不得你。”时,虞静卿已经忍不住笑出声来。
章文龙接着念:“你叫我和谁成双?我偏要和你成双。”
虞静卿笑弯了腰。章文龙笑着抱住他,低头吻他,然后轻声道:“我偏要和你成双。”
虞静卿止住笑,抬头睇视他,柔情缱绻。他伸出手指,近乎是留恋一般抚过章文龙轮廓分明的脸颊,
滑过微黑的肌肤,最后停留在他丰厚而柔软的嘴唇上。然后凑近脸轻轻吻了一下那有些微凉的唇瓣,
轻声唤:“文龙……”有一天,你可会后悔?
第二十一章
南疆这段时间真是不太平。
章文龙原想灭了乌氏就能清闲,但是才几天功夫,就传来骠骑国大举进犯大理段氏的消息。
骠骑国是南疆边境一个大国,国内文明程度较低,国民野蛮强悍,能争善战。是只会掠夺不会建设的
国家。正是靠着这近乎动物般的凶猛,骠骑国成为仅次于青龙国的第二大强国。
大理段氏紧邻骠骑国,是南疆的重要门户。历代段王都勇猛善战,加上朝廷的大力支持,在屡次与骠
骑国的战争中胜多负少,所以骠骑国虽然对南疆觊觎已久,却不敢轻易进犯。但是大理段氏最近这几
年信奉佛教,上至王公贵族下至平民百姓无一不虔诚理佛,到处兴建庙宇,供养僧尼。这样一来,部
族实力不如以前不说,武力更是衰微,加之中央朝廷忙于内斗,对边疆的支持也大大减少。
这种情况下,骠骑国进犯不足为奇,而段氏的溃败也是意料中的事。眼看骠骑军队已经快攻打到大理
巍京,段王段智信向章文龙求救。
于公,大理是南疆的门户,大理不保,南疆内陆也无安全可言。于私,当年是大理段氏与平乱军联手
打败暹罗军队,章文龙才当上云南王。所以于公于私,段氏求救,章文龙不能不管。于是派出大部分
精锐主力,由张张龙带领支援段氏。然而战争的艰难程度大大超出章文龙的想象,双方陷入了旷日持
久的胶着状态。
事情还远远不止这样。
青龙三年,八月,某夏夜。
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破坤明城的宁静,一路直奔云南王府。敲开王府大门,一名全身血污的兵士冲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