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扬笑笑说,“那你现在看见了。”
“卓扬”,顾磊想了想说,“你没有什么想跟我说的么?”
卓扬犹豫了一下说,“顾磊,我喝醉了那天是不是和你说了什么?”
“你说你……”
“说什么你都别介意,我那天喝多了”,卓扬好像有些紧张似的吸了口气,“顾磊,我们还是做朋友吧。”
“这就是你想跟我说的?”顾磊问道。
“我觉得我们做朋友会更好”,卓扬笑笑说,“平时一起吃个饭什么的……”
“不用说了”,顾磊打断他,“我明白了。”
“顾磊”,卓扬叫住他,“你信不信都好,但我总觉得很对不起你。”
顾磊没有再说话,转过身朝家的方向走去。
你说你喜欢我,那我们可不可以试着交往一下,顾磊原本想这么说的,可是卓扬打断了他的话。他本来是个冷漠的人,是卓扬硬把他拉进了一个陌生的世界,现在又是卓扬,把他一脚踢了出来。
顾磊走进一家24小时便利店,买了包烟,卓扬的心思他看不明白,一会儿说喜欢,一会儿又要说做朋友,从头到尾都没问过他,是不是愿意,果然这种喜欢来的快走的也快么?
吸了几口烟,顾磊的心情似乎好了一点。叼着烟,一步步的开始往家走。
十点刚过,白恒带着一袋子外卖进来了,迟钧书说,“你怎么知道我晚上没吃饭?”
白恒撇撇嘴说,“一猜就是,在粥铺买的,我看着挺好的。”
“你说拐角那家?”迟钧书掀开盖子,“那家很贵的。”
“两碗皮蛋瘦肉粥,再贵能多贵?”白恒夹了一点橄榄菜放进
迟钧书的碗里,“这阵子怎么样?”
“嗯,我刚点算完”,迟钧书喝了口粥说,“这个月开始盈利了。”
“那还不错”,白恒笑笑说,“早知道多买点好吃的庆祝一下好了。”
“下次吧”,迟钧书说,“下次请你吃顿好的。”
“好啊”,白恒答应着,“对了,钧书,想没想过以后的打算?”
“打算?”迟钧书愣了愣,“怎么个打算法?”
“比如说,以后会不会开分店啊”,白恒边想边说,“或者开更高端一些的店什么的。”
“这个我倒没想过”,迟钧书咬着筷子说,“我跟你说实话,你别笑话我啊。”
白恒说,“你说吧,我肯定不笑话你。”
“我想守着一家店,然后就这么过一辈子”,迟钧书满脸憧憬的说,“一个人,一家店,我一年一年的变老,客人们也是,多好,你说是不是?”
白恒看着迟钧书,没有说话。迟钧书被看得有些发毛,“怎么了,不好么?”
白恒摇摇头说:“没有,挺好的,你吃完了吧,太晚了,我该回去了。”
“都快十一点了,你还回去干嘛啊?”迟钧书拉住他,“在这儿睡吧,又不是睡不下。”
“不用了,我回去了”,白恒把一次性的碗和筷子都塞进塑料袋里,“明天有个客人要早点来,我还是回去比较方便。”
“你怎么了?”迟钧书觉得有点不对劲,“我是不是说错什么话了?”
“没有”,白恒挣开迟钧书的手,“你早点睡,快过年了,这阵子会比较累。”
“白恒!”迟钧书有些急了,“有什么事儿你说出来行不行,我到底什么地方说错话了,你告诉我不行么?”
白恒扯了扯嘴角说,“一个人,一家店,那我呢?”
说完,也不等迟钧书反应就拉开门走了出去。
迟钧书愣在原地忘了追出去,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自己对白恒总是觉得亏欠。
第二天沈骞来的时候,意外的发现迟钧书还没有起来,敲了敲门,迟钧书才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出来。
“怎么了这是”,沈骞纳闷的看着他,“昨儿晚上干嘛了?”
迟钧书摇摇头,“睡不着觉了,天快亮了才睡着。”
“不是吧”,沈骞有些同情的看着他,“这么惨啊,白天那么累怎么还会失眠呢?”
“不知道啊”,迟钧书苦笑着说,“我先去洗漱,一会儿就要开门了。”
“嗯”,沈骞打开柜子,“速溶咖啡你要不要?”
迟钧书按了按太阳穴,“给我来一杯吧。”
话音刚落,顾磊推门进来了,沈骞看了他一眼,“我说你们俩是商量好了还是怎么了,失眠还组团啊?”
迟钧书和顾磊对望了一眼,然后扭头各干各的。
临近过年,客人很多,修建烫染,一上午忙忙叨叨的,午饭都没时间吃。下午三点的时候迟钧书实在忍不了了,“我出去买点吃的,你俩吃什么?”
沈骞说:“随便,饿死我了,你买什么我吃什么。”
顾磊点了点头,迟钧书把正在软化的顾客交给沈骞看着,然后就飞奔了出去。想着买点容易吃的,就跑进了粥铺,几份粥,几笼奶黄包,提着大袋子往回走。想着昨天白恒就是在这儿给他买的夜宵,就有些感慨。
白恒生气是应该的,迟钧书叼着奶黄包给客人吹头发的时候想,他确实没想过两个人的未来。但是他更希望白恒骂他一顿,打他一顿也没关系,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走掉,让迟钧书心疼的有些内伤。以前的白恒,不会这样的,他会说到自己哑口无言为止。
迟钧书摇摇头,白恒这样他很心疼。给客人吹干头发,迟钧书躲进屋里给白恒拨了个电话,白恒没有接,直接按掉了。迟钧书抓了抓头发,疲惫的出去继续工作。
打烊的时候,沈骞忍不住问了一句,“跟白恒吵架了?”
迟钧书叹了口气,“都怪我,是我惹他生气了。”
“那就承认错误呗”,沈骞白了迟钧书一眼,“还等什么啊?”
“他不接电话”,迟钧书坐在转椅上,看着手机发呆,“他接起来,我也不知道怎么说。”
“嘁”,沈骞不屑的说,“不接电话,你就不能直接找真人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他住哪儿,又不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上班。”
“可是我不知道该说什么”,迟钧书翻着手机相册里白恒的照片,“他生气是应该的。”
沈骞鄙视的看了他一眼,“看照片管什么用,服了你了,懒得管你,走了。”
照片里的白恒酷酷的看着镜头,一点笑意都没有。迟钧书摸摸他的脸,小声的说,“白恒,我知道错了。”
第十四章
白恒一连几天都没有消息,迟钧书打过去的电话不是没人接,就是被按了。
沈骞说:“你有点出息行不行。”
迟钧书说,“我知道了,我收拾好了就去找他。”
“早就该去”,沈骞嘀咕着,“你说,这几天他要是把别人给睡了,或者别人把他给睡了,你怎么办?”
迟钧书瞪了沈骞一眼,沈骞撇撇嘴,“那么在乎,早干什么去了。”
站在云逸门外,迟钧书有些说不出来的紧张。年前最后两天营业,人很多。迟钧书犹豫了一下,给白恒发了条短信,“我在云逸门口,方便出来一下吗?”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白恒的电话就打了过来,“我现在不方便出去。”
“那你什么时候方便?”迟钧书问。
“我最近没有时间”,白恒说。
“马上就过年了,你告诉我你这阵子没时间?”迟钧书质问道,“白恒,我们好好说说话好不好?”
白恒没有说话,电话那头传来张云逸的声音,“马上就过年了,今天晚上一起去喝一杯吧。”
“你听见了”,白恒说,“我们一会儿要一起去喝酒,我今天出不来了。”
“那你什么时候回家”,迟钧书问,“我去你家里等。”
“我今天晚上不回去了,你不用去了”,白恒冷冰冰的说。
迟钧书那边一阵沉默,白恒说,“没什么事,我就……”
“白恒,我错了”,迟钧书突如其来的道歉,让白恒愣住了。
“走啊”,张云逸看了看他。
“不好意思”,白恒抱歉的笑笑,“我有点事。”
张云逸了然的点点头,“和好啦?”
白恒摇了摇头,张云逸拍了拍他肩膀,“狠不下心就算了,害人害己的。”
白恒走出云逸,看见迟钧书在路灯下不停的走来走去。白恒走过去,迟钧书抬起头看他,眼睛里有很多血丝。
“走吧”,白恒低声的说。
迟钧书跟在后面,白恒走出去一段路,回头看了他一眼,又走了回去,摘下只手套给迟钧书套上,又抓起他另一只手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你不是有话要跟我说么?”
“回去再说好么”,迟钧书想抽回自己的手,被白恒按住了。
“大半夜街上没有人”,白恒说,“别动了。”
到了白恒的住处,迟钧书站在门口没有动,白恒说,“怎么了?”
“白恒,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我不想接”,白恒说着,把钥匙扔在了一边,“你坐一会儿,我去换下衣服。”
转过身,却没能再迈动一步,迟钧书紧紧的抱住了他。
“我知道错了”,迟钧书可怜兮兮说,“你想吵架也行,想打架也行,别再这么不冷不热对我行不行?”
“你没错”,白恒无奈的笑笑,“是我把自己太当回事了,你根本就没想过要跟我一起生活。”
“我想!”迟钧书拉住白恒的手,“我想跟你一起生活。”
“你撒谎”,白恒转过身红着眼角说,“你想开店,到处找店面,就是不告诉我,想请人,想到自己学生,都没想到我。”
“对不起”,迟钧书手忙脚乱的搂住白恒,他不怕白恒跟他吵,就算打起来他也不怕,但他就怕白恒这样。
“对不起”,迟钧书死死的搂着白恒,“我知道错了,白恒,我知道错了。我承认,我过去是没想过,可是我这几天时时刻刻都在想,我想明白了,我不想一个人守着一家店,我想和你一起守着一家店,我想等我老了的时候,你还能在我身边。”
第十五章
白恒不再挣扎,眼角红红的问,“真的?”
迟钧书心疼的亲了亲他的眼睛,可怜巴巴的说,“真的。”
“就会装可怜”,白恒咬上迟钧书的嘴唇,伸手环住他,拥抱终于完整了,迟钧书的心也安稳了下来。对白恒,他总觉得是自己付出的更多,可是关于这一点,他确实是有亏欠的。
和好的两个人在床上滚成一团,白恒压在迟钧书身上,难得迟钧书一丁点挣扎都没有。迟钧书想起沈骞说的,“他要是把别人给睡了,或者别人把他给睡了,你怎么办?”
他会想杀了那个人的,迟钧书想着,他从没想过和别人做这种事,也没办法容忍别人碰白恒。
撑起手臂,迟钧书看着白恒的睡脸,白恒比他想象的更在乎这段感情。仔细想想,再过一阵子,沈骞和顾磊也要出师了,干脆让他们另起炉灶算了。迟钧书缺德的想着,放下手臂,搂着白恒,亲亲他露在外面的肩膀,想想以后能和白恒一起守着一家店,就觉得很幸福。
迟钧书一早神清气爽站在店里,沈骞一看他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就明白了,“和好了也别掉以轻心,打烊没什么事儿就过去看看人家。”
“我们都在一起那么些年了,用不着这样吧”,迟钧书挠挠头发。
沈骞不以为然的说,“就是这样才危险呢,以前我在单行道的时候,好几对,都是圈里人很羡慕的那种,就像你们俩这样,在一起好几年了。结果呢,到最后还不是分了,他们都说,再好看的人,看久了也会烦的。”
迟钧书看看镜子里的自己,似乎离好看还有点距离,白恒会不会看烦呢。
“别看了”,沈骞鄙视的看了看迟钧书,“再看也快三十了。”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烦人”,迟钧书闹心的看着沈骞,“快三十怎么了,白恒也快三十了。”
“他比你长得好看”,沈骞实话实说着。
迟钧书泄气的看着镜子,“我也知道。”
沈骞说的没错,他们认识了十几年,对彼此都熟悉的很,新鲜感什么的,早就没有了。
“七年之痒你知道吧”,沈骞对着镜子剪了剪自己的鬓角,“其实说的就是这么回事儿,不过他们都说要是能熬过去,就能过得更长远。”
迟钧书低头看着自己的工具包,“对了,你们在我这儿干了这么长时间,觉得怎么样?”
顾磊回头看看他,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
“怎么着”,沈骞打趣的说,“想赶我们走?”
迟钧书摇摇头,“没有那个意思,只是就像我当初说的,如果有更好的地方来挖墙角,别如说,像云逸那样的地方,你们尽管放心大胆的去,我绝对不会拦着的。这行你们应该也看出来了,早晚都得自立门户。”
“但是现在还没有人来挖我们”,顾磊说,“我们可不可以留在这儿?”
“就是啊”沈骞嘀咕着,“哪有人来挖我们啊。”
“我又没说要赶你们走”,迟钧书笑着说,“你们这么紧张干嘛。”
“你绝对有这意思”,沈骞肯定的点点头。
迟钧书扭过头当没听见,手机震了起来,迟钧书一看,是赵晓乐。
“怎么,串课了?”迟钧书问。
“没有”,赵晓乐蔫蔫的说,“刚才我去找张云逸说领学生参观的事情,你知道他跟我说了什么?”
“什么?”迟钧书挺纳闷的问,“之前那两次他不是都挺合作的么?”
“你也说了,那是之前”,赵晓乐说,“也不知道卓扬那小子去了之后跟他说了什么,我刚才找他商量参观的事,他跟我说,‘赵校长,怎么着,想领学生看看我们怎么卖身的?’他大爷的,那么多人啊,我这脸啊。”
“你该”,迟钧书落井下石的说,“让你平时总说人家卖身卖脸的,就算卓扬不跟他说,别人也会跟他说的。”
“他本来就是卖脸的”,赵晓乐义愤填膺的说,“敢卖干嘛害怕别人说啊。”
“得了得了”,迟钧书受不了的说,“不就是当初你想去,人家因为长相把你给挫了么。”
“别提这事儿了行么”,赵晓乐哀怨的说,“对了,我听张云逸说,最近好像要送一批人去日本学习一段时间,卓扬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