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离——慢语

18

靠在攸怀里的雩，明显地感到攸僵直的身躯里透露出强烈的愤怒，雩睁开了眼睛，担忧地注视着攸，伸出手轻轻地来回抚摸着攸因为怒气而紧绷的脸颊。随着雩轻柔抚触，攸脸部僵直的线条渐渐地放松了下来。

攸伸出手紧紧地握住雩的手，睁开眼给了雩一个安抚的微笑，眼里透露出——我没有事，你放心吧的讯息。

雩微微一笑，也没有抽回手，继续让攸握着靠在胸前，又像刚才一样，躺在攸的怀里，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攸看着怀里的雩，脸上洋溢着温柔的笑容，调整了一下坐姿，让雩能更加舒服地靠在自己怀里。看着雩露出满足的笑容，才又开口道：“对于这种毫无理由的退稿，我自然是不能接受，马上就到老板那里，想得到一个合理的解释。但是……哼……”轻哼一声，攸脸上露出了鄙夷的神情，“当我刚要敲门的时候，就听到老板似乎是在打电话，本来我准备在门口等一会儿的，但是谁知竟然让我听到了真正的原因！因为办公室的门没有关紧，露出了一丝缝隙，透过门缝，我看到了老板正一脸诚惶诚恐的表情，声音异常恭敬地在回答一个人的问话。虽然那些答话断断续续，我仍是从中拼凑出了个大概——有人不希望我这么轻松的工作，示意我老板要多多地‘照顾’我。霎时，我都明白了，这些事都是那个在电话另一头的人搞出来。但是让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我最近根本没有做什么让人憎恨的事，而且也不像是以前那些被我在文章中抨击过的人，如果他们要对付我，也不用等到现在才动手，再说我也有很久没有写过什么社会性的文章了。现在的那些文章只不过是些散文之类的纯文学性文章，应该不至于得罪什么人才对。接着，我就走了，因为我知道既然是由于这种原因，不论我说什么，老板都不会有所让步，如果我仍是坚持抗议的话，甚至还会让老板逮到借口为难我。但是我实在是不想继续呆在报社了，就随便找了个借口回家。”

听了攸今天的遭遇，雩更是肯定最近一系列的事，都是人为的。但是到底是谁会这么做呢？到现在雩仍是没有什么头绪，难道真的会是自己的父母吗？想到这里，雩觉得还是不把今天自己在学校的遭遇告诉攸，免得增加他的烦恼。

相信那个一直找我们麻烦的人，应该用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吧！到时候就能知道，他搞出这么多是非，究竟是为了什么目的，还有那个人的真面目。想到这里，雩就决定不再瞎猜，还是应该好好想想要怎么才能渡过眼前的困境。

现在一切的情况还不是很明了，根本做不出什么有效的措施来解决现在的状况，现下能做的大概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尽自己的全力坚持下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如果自己在这里放弃的话，正好种了那个人的下怀，他搞出这么多事无非就是想要我们放弃、妥协。正因为如此，我们更要咬紧牙关撑下去，绝对不能称了他的意。

就这样过了3个月，在这期间内虽然麻烦不断，不过唯一可以庆幸的就是没有出什么不可挽回的大事。但是奇怪的是，都过了那么久，那个人至今还没有现身，仍然是在暗中不断地搞着破坏，而且他似乎不急于出现，很有耐心的故弄玄虚。

这让雩对于他的身份产生了怀疑，搞出这些事的人，真的是自己的父母吗？雩不认为自己的父母真的会这么有耐心，如果他们真的要逼她回去的话，不可能等到现在还不来见她。要是排除了自己父母的可能性，那会是谁呢？谁会那么恨自己和攸？应该不会是以前那些和攸有过节的人，因为如果真的是那些人的话，他们不会那么仁慈就罢手的。虽然现在造事者还没有收手，但是相对于那些被攸得罪过的人会做出的事来说，还是太过于仁慈了。

19

问题又回到了原点，倒底是谁，为了什么目的制造了那么多麻烦？要是造事者成功了，他到底能从我们这里得到什么好处呢？真是百思不得其解，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过了那么久，他应该差不多要现身了。

今天雩没有去打工，因为这两天她觉得自己身体不怎么舒服，没事就觉得很恶心，老是想吐，但是总是吐不出什么东西来。所以今天她决定请假，早点回家，为攸做一顿好吃的。由于最近出了很多的事，他们已经好久没有聚在一起，好好吃一顿饭了，而且攸今天也打过电话给她，说是今天会早下班。

好不容易，雩终于做完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就等攸回来。当她刚坐下来，就听到一阵开门声，雩知道是攸回来了，所以很高兴地跑到门口迎接攸。

当攸看到雩从厅里跑出来，显得有些吃惊，因为他没有想到，雩会那么早就回来了。不过惊讶很快就被喜悦所代替，看到雩他总觉得疲惫的身躯很快又充满了活力。

“你回来了。”雩看到攸进门，很高兴得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说道。

“嗯，我回来了。”攸脸上漾起了温柔的微笑，一边回答雩的话，一边伸手搂住雩，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

雩的脸上浮上了一层淡淡的红晕，为雩本就绝美的脸上更增添了份妩媚，让攸不觉得看得痴了。雩见到攸痴痴地看着自己，脸上更红了，为了掩饰自己的羞却，她一把抢过攸手上的提包，头也不会地向屋里走去。

攸看见雩害羞地逃走了，也不点破，跟随着雩也走了进去。看到客厅的餐桌上摆着一顿丰盛的晚餐，攸温柔地笑了，深情地看着雩忙碌的身影。

“你快去洗干净手，准备开饭了。我刚做完，你就回来了。趁着菜还没有凉掉，快点吃吧！”说着，雩回头看了攸一眼，示意他快点去洗手。然后就转身，去拿筷子、碗具之类的东西。

很快两人就在餐桌落了座，攸看着桌上每道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很感动得拉过雩的手，在唇边亲了一下，“雩，我爱你，真的、真的好爱你！如果没有你，我不知道我会变成什么样子？”攸深情地注视着雩，口中叙述着每天必说的爱语。因为他想让雩知道自己是多么地爱她，所以一有机会就不放过地向她传达着自己深刻的爱意。

“我知道。我也好爱你！”雩脸上浮现一朵幸福的微笑，觉得无论遇到什么事，只要攸在自己身边，相信这世上没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

一顿饭在温馨和谐的气氛中告一段落，两人把餐桌收拾干净后，就在客厅的沙发上相拥而坐。

“雩，其实我有一件事要告诉你。”攸一脸严肃地看着靠在自己怀里的雩。

雩看见攸严肃的表情，隐约知道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说，就从攸的怀里坐了起来。看着攸欲言又止的神情，雩的心里渐渐地不安起来，但她还是若无其事地开口问道，“什么事？”

攸深深地看了雩一眼，缓缓地说道：“最近我们报社有一个外派记者的任务，因为时间较长，要半年吧，而且这次的采访任务比较危险和艰巨，所以这次赏金很高，有十五万，我想去试试。你也知道我们最近的状况，如果有这笔赏金的话，我们的生活肯定能得到不小的改善，那么你也不用那么操劳了。”说着，攸心疼得伸出手，来回抚摸着雩日渐消瘦的双颊，“你看你，都瘦了这么多，你到底有没有好好的吃饭啊！”

“你不要担心，我没有什么事，只不是最近没有什么胃口吃东西而已。”说着，雩紧紧地握住了攸的手，让他的手更靠近自己脸颊，“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这次是去哪采访？”

20

“这次的任务是到H国，采访当地最新的发展状况。因为H国地域辽阔，而且大部分地区都是沙漠，无法用飞机作为这次采访基本交通工具，由于使用捷普车来往两地，所以使得这次采访需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赏金才会那么高了。”攸向雩仔细地解释了这次任务，但是看到雩越来越苍白的脸色，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静静地看着雩，等待着她的回答。

“哎，其实你已经决定好了，是吗？”雩叹了一口气，看到攸坚定的眼神，就知道攸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她知道攸是那种一旦下了决定就不会轻易改变的人，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攸。

“是的，而且我们现在的状况实在是不允许我有选择的余地。”攸点了点头。

“H国的治安一项不好，而且内战不断，很危险的。”雩虽然知道劝说不会有什么作用，但还是忍不住讲出了心中的担忧。

“我会小心的，就算不为我自己想想，我还要为你想想啊！我怎么可能舍得让你伤心流泪呢？放心吧！我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不会让自己有事的，而且我们这次只是到那里实地采访，并不是去参加战争不是吗？”攸尽量放柔自己的声音，想让雩感到安心。

雩看了看攸，轻叹道：“我知道我无法改变你的决定，但是请你为自己，更是为了我，一定要好好地保重自己。如果你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真的不知道我怎么能活得下去？”

攸听到雩话语里的恐惧和不安，连忙安抚道，“为了你，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好好地等我回来！其实我真正担心的是你，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地照顾自己，一定要好好吃饭，不要让我回来发现你瘦了哦！哎，你现在就让我感觉一阵风就能把你吹走了，如果你在瘦下去的话……”攸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一脸担忧地望着雩。

“你不要以这种眼光看着我嘛！感觉我好像做了什么人神共愤的事情了一样！放心吧，我会好好地照顾自己，等你回来我肯定把自己养得像头小猪似的！到时候，你不要嫌弃我就行了！”雩打趣地说道。

“啊呀，那我岂不是要变成一头小猪的老公了？看来我会被吃穷的了！”攸看到雩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也不禁兴起逗弄雩一下的念头。

“好啊！原来你担心的是这个啊！老实交待，是不是准备以这个借口甩了我，好再找一个啊？”雩一听攸的话，就佯怒道。

“你不说，我还忘了可以这么做啊！看来我不必穷死了！哈哈！”攸一说完，马上就站了起来，拔腿就跑。

“哇！你这个大坏蛋！”说着，雩马上拿起抱枕，向已经开溜的攸丢了过去。

“哈哈，打不到我！”攸躲过雩飞枕的袭击，嘻笑道。

“哼，看我抓到你后怎么整治你！”说着，雩站了起来，向攸追了过去。

两人在客厅里嬉闹追逐着，一时间离别的愁思被冲淡了不少。这时，两人都没有想到，这次的别离竟然是永远的天人永隔。

21

沉浸在以前的回忆中，攸脸上绽放出温柔而甜蜜的微笑，真的好希望能再回到以前快乐的时光！相信他们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可爱的孩子，慈爱而温柔的妻子……孩子！！妻子！！

想到这里，突然攸整张脸都扭曲了，显得痛苦异常。他把车往路边一靠，来了个急刹车，整个人爬伏在驾驶盘上，肩膀不住的颤动。

痛苦的回忆又再次侵袭着攸，那仿若昨天般清晰的记忆深深的烙印在灵魂深处。痛，心仿佛被撕成了碎片，那尖锐的痛苦让他感到无法呼吸！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因为当时自己在采访中受伤，导致和国内失去了联系，等他伤好后，就迫不及待地赶了回来，但是那已经是一年以后了。

在受伤的期间，攸曾突然感到心里极度的不安，当时本想要挣扎着赶回国，但是由于他伤势过重，根本不发移动。救助攸的医生在他百般的恳求下，虽然心软，但是为了他的生命着想，坚决反对他回国。无奈之下，攸只能凭着自己坚强的意志，硬逼着自己快速复原。

最后连医生都惊叹他能在四个月内就能恢复如初，那简直是奇迹啊！要知道，他当时可是大脑严重震荡，肋骨几乎断了一半（语：本来为了体现出他的伤势严重，想让攸的肋骨全断，但是仔细想想全断了的话大概就活不成了，所以只得含恨让他断了一半。攸：你是不是看我不顺眼？断一半我都快挂了，你还想让我全断！看我的飞踢！语：啊~~~~~~~

成为一颗闪耀的流星），有一根肋骨插入肺叶，左手粉碎性骨折，右手脱臼，双腿都有严重的骨裂现象，更不要说全身的擦伤不计其数，有几处的伤口甚至深可见骨。不过说回来他也很幸运，炸弹就在他身边不远爆炸，竟还能活着，这已经是个奇迹了！所以等他伤一好，医生也就不做什么挽留，就让出院了！

当攸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家中的时候，家里根本没有人，而且桌上都积了一层不薄的灰尘。屋子里的一切都显示出主人的离开只是暂时的，这使得攸心中的不安渐渐地扩大。他马上凭着记忆在床头的柜子里把雩的联络簿给翻了出来，找到了五月的电话，马上拨了个电话给五月。

攸焦急地等待着，终于在在电话的另一端传来一声：“喂？请问你找谁？”这犹如天籁一般的声音差点没有让攸高兴得飞上天，“你好，请问五月在吗？”

“好，你等一下。”说着，来人放下了电话，喊道：“五月，电话。”

“噢，我来了。”五月匆匆地跑了过来，“妈，是谁打电话给我？”

“不知道，但是是个男的。”

“男的？”五月疑惑地拿起电话，“请你是谁？”

“五月，我是攸，你知道雩在哪里吗？”攸听到五月的声音就迫不及待地问道。

“攸！你回来了？你没有事吧？当时报社说你下落不明的时候，大家都很担心你！”五月惊呼道。

“我被炸弹炸伤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就马上联系你们，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联系不到雩。本想出院赶回来，看看发生什么事了，但是医生说什么也不准我出院，一定要让我完全恢复才可以。所以搞到现在才回来！五月，你知道雩在哪里吗？我回家后，雩根本不在家，而且看屋子里情况，雩好像很久都没有回过家，但是她也不像是出远门的样子。雩到底出什么事了？五月，你快告诉我！”攸耐着性子地解释他失踪的原因，最后急切地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22

“攸，你听我说”五月沉重地说道，“在你走后不久，雩就发现她怀孕了，她很高兴，想等你回来给你一个惊喜，所以一直没有告诉你。就这样等了你6个月，突然传来你失踪的消息。这对雩的打击很大，我一直陪在她身边安慰她，过了一段时间，雩的情况有所好转。我以为她已经没事了，但是谁知她竟然开始疯狂地到处想办法找你，我劝她当心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怎么说她也不听，无奈之下，也只能由着她。不过我要她答应我让我陪着她一起找你，好随时照顾她。一开始倒也没什么事，就这么过了一个多月。在这段时间里，雩瘦了好多，要不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大概连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会用来找你。有一天早上，她突然接到一个电话，听完后她很高兴地和我说她有办法能找到你了，接着就马上出去了。我本来是要和她一起去的，但是雩说她要一个人去。拗不过她，我只能让她一个人去了，不过我要她随时和我保持联络。但是她一直到天黑都没有回来。我很担心，就出去找她，但是怎么也找不到她。最后我只能报警了，但是警方也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只能把雩列入失踪人口的档案，说一有消息就通知我。但是等了很久都没有回音，我就开始不断地登载寻人启事，同时再请朋友一起帮忙找人，但是都一无所获。对不起，攸。那个时候如果我坚持和雩一起去，她就不会失踪了。都怪我没有照顾好雩，她会失踪都是我害的！”五月不停地哭着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