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成农民企业家 上——九月一

“就街角那家‘饭来张口’啊，你爸也在，你不知道我爸跟刘叔请吃饭啊？”

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雨曦准备推轮椅往前走：“你爸请客我爸去就行了，我跟着凑什么热闹啊？又不是你请客。”

“不是，大伟强子他们都在，咱们老同学单独一桌，不跟他们大人掺和。”

“那也不行，我妈今天去我大姨家了，我得回家给爷爷做饭。”雨曦突然一笑，目露狡黠：“要不……改天你单独请我？”

“那我还是今天连你带爷爷一块请了吧！”齐天说着抢了雨曦的位置，推着老人径直往“饭来张口”走。

“嗳嗳嗳！还没说好呢你别急着掳人啊！”齐天推得快，雨曦跟着差点小跑。

“去了再说吧，大伟他们都等着呢，你面子大难请啊！”

“可我哥还在家呢，我得帮他做饭呀！”拦不住齐天，雨曦只好亦步亦趋的跟在后面。

“你哥啊……”苗雨阳大概就是为了折磨他而存在的，见不到时，他想得心痒痒的，见到了，又气得牙痒痒了。齐天在心里哼了一声：“你哥饿不着，人家有钱可以买着吃，而且就算不吃东西还有精神食粮在电脑那头陪他聊天呢！”

“你这是说什么呢啊？”雨曦追过来想看看齐天的表情，不过齐天走得快，她只能看到一点侧脸：“你跟我哥怎么回事啊？上辈子有仇？”雨曦这话可能还真说对了，都说前世无冤，今世无缘，若冲着未来若干年齐天跟他哥的纠缠不清，搞不好两人前世得有着杀父夺妻的深仇大恨。

“哼！这你得问他，是他处处针对我的，不过我今天也要气死他了。”很奇怪，雨曦在齐天心中的地位就跟哥们一样，跟她说起这种话竟格外的自然。

“你又欺负我哥了？”那二斤奶油似的猪肉还历历在目，凭雨曦对自家老哥的了解，自然认定每次受气的是自己哥哥。

“是啊是啊，我跟他说咱俩好上了，你哥气疯了！”其实是齐天一想到苗雨阳跟那个什么姓叶的“做”过了，他自己才要疯。

“你——”雨曦一跺脚：“你这个人怎么老是爱胡说八道啊！暑假那次你就乱说来的吧？我哥从你家回来把我好顿审！”

“怎么？你也像你哥一样狗眼看人低觉得我不配跟你在一起是吧？”齐天转头瞪雨曦。

不过雨曦可不怕他，狠狠地又瞪了回去。

“你才是狗呢！如果真是你女朋友被教训一顿也不算冤枉了，明明什么都没偷到，平白无故我干嘛要担个贼名？”

“……”听出雨曦话里有话，齐天不肯去接了，恰巧也走到了“饭来张口”门口，就指挥雨曦去拉玻璃门，顺便叫大伟出来帮忙把轮椅抬上门口的两级台阶。

见把苗爷爷推进店来，苗爸爸象征性地说了句雨曦不该带爷爷来给人家添麻烦，齐勇军立刻客气的将老人推到了他们那桌边上，责备苗爸爸这么说话就见外了。

那桌有苗爸爸照顾老人吃东西，雨曦就被让到了大伟旁边坐下。可能真的是在刻意等着雨曦的缘故，他们这桌菜上齐了后大家基本没怎么动。

美女一下子成了他们这桌的主角，齐天这个主人反倒被完全忽视了。这也难怪，食色性也，谁叫只有他一个人是性取向有别于这群兄弟们的异类呢！

齐天索性就去那两桌边给老街坊们挨个敬酒，谢谢叔叔伯伯们这么多年对他们爷俩的照顾。小时候生病他爸忙不过来的时候，好几位婶婶阿姨的都带他去看过病，当然对他照顾最多的还是刘婶，不过刘婶已经走了。

致谢的话不华丽，但挺诚恳的，老街坊们都是看着齐天长大的，各个都说他这不上学以后，反而比之前懂事多了，听起来倒像是学校老师不教齐天学好一样。看着老爸倍觉欣慰的咧着嘴笑，齐天就想起了刺激得他决心奋起的那个家伙。他这才仅仅不朝老爸伸手要钱能糊口而已，还远不够，齐天的目标是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多到姓苗的主动来对他投怀送抱！

敬到苗爸爸的时候，刚巧苗雨阳给他爸打了个电话，说妹妹推着爷爷去遛弯，到现在没回来手机也关了。苗爸爸不明就里，就轻描淡写地说爷爷跟妹妹都被齐天叫来跟他一起在这吃饭呢。齐天拎着酒瓶在苗爸爸旁边站着等着斟酒，都能想到苗雨阳听到自己名字会是副什么表情。

宾主尽欢的一顿饭吃完，大伟他爸是给工地开水泥罐车的，说年后齐家搬家的时候不用找车，他从工地找辆车开出来就帮他们搬了。其他邻居也都说不必找搬家公司的人，街坊们搭把手就全都搞定了。到底都是多年的老街坊，齐勇军一个大男人也被弄得心里热乎乎的，要不怎么说远亲不如近邻呢！

难得今天高兴，一顿中午饭吃完都下午三点多了。大人们都先回家了以后，齐天他们看天气暖和，就商量着一起去对面的跟街心公园打会儿篮球。

苗爷爷被苗爸爸先推走了，雨曦也跟着一起去了篮球场。数片绿叶中就雨曦一朵娇滴滴的小红花，简直众星捧月一般，谁也不跟她真的抢球，还各个都把球传给她，大伟更是不失时机的讨好献殷勤。

篮球架后面是两排低矮植物，现在正值隆冬，叶残花落，光剩下乱七八糟的秃枝在那里。球滚到了那些个秃枝下面，雨曦跑过去捡球，大伟忙追了过去。

“我来捡，别划到你的脸。”

大伟还是说晚了，雨曦虽然没给划到脸，不过头发被勾住了。先把球扒拉出来给身后的兄弟们扔过去，大伟专心地给雨曦解开被勾住的头发。

“痛了吗？”怕弄痛雨曦，大伟几乎不敢怎么用力。

“没事。”雨曦突然噗嗤一笑：“大伟你恋爱了吧？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细心了，女朋友调教的不错哦！”

提起这个大伟脸都要绿了，整个汽修学校他就没发现有女生。唯一的女性是食堂的大妈，半老徐娘不说，还风韵透支殆尽，看一眼得少吃二两米饭，他倒想恋，可跟谁恋去啊？而且没发现他细心，那是因为雨曦除了齐天外谁都没注意过，虽然都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但所有人都看得出雨曦对齐天跟他们的差别待遇太大了。

坐到球场边上休息的长凳上，雨曦把头发拆开熟练的从新扎好马尾，少了她的球场上小伙子才真的分队打起了比赛。目光追随着齐天的身影，大概真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雨曦觉得他的汗水都比别人的闪亮。

球滚到她的脚边，齐天撮唇为哨，让她把球扔过去，然后又把自己羽绒马甲脱下来扔过给她帮忙拿着。

把马甲抱进怀里，嗅着上面属于齐天的味道，雨曦微微红了脸。少女情怀总是诗，这个年纪的爱情才是真正美好的，不会顾及那些物质上的东西，更不会说出“宁可坐在宝马里哭也不愿坐在自行车上笑”的话。

可惜雨曦不知道齐天那个笨蛋到底是情商低还是发育太慢，为什么对自己的各种暗示均视若无睹，难道非要她一个女孩子跑过去主动说“让我做你女朋友吧”这种话才行么？

“雨曦！”雨曦正愣神的功夫，齐天向她挥手：“我马甲口袋里有钱，帮我们买几瓶水过来！”

齐天喊完不待雨曦应话，就接到了队友传过来的球。运球，上篮，动作漂亮的一气呵成。这个时候的齐天看起来格外的阳光，偶尔转头灿然一笑，露出洁白整齐的牙齿，完全可以给牙膏厂商做代言。运动中的齐天是最吸引雨曦，丝毫没有平时的痞气，完全就是个阳光美少年。

赞叹的目光在齐天身上定格了好一会儿，雨曦才去买水，等他数着人头买了十一瓶矿泉水回来，离球场还有段距离就被跑过来的大伟给接过了手中的塑料袋。

“齐天真是太不懂怜香惜玉了，这么重让你一个人去买。”

“少来这马后炮的事了，他让我去的时候你也在旁边，那时怎么不说你去？”雨曦毫不领情的把大伟给堵了回去。

“好好好，我又错了。”大伟被打击得垂头丧气，人家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这里说什么做什么都是错，真是枉做小人。

“对了，明天有时间么？”水被大伟拎走了，雨曦甩了甩手腕，突然想起了什么：“陪我去买点东西有空么？”

那就是去逛街了？大伟瞬间心花怒放，连连点头，结果脚下一没留神差点绊个跟头。往前抢了好几步，整扑进齐天怀里。

齐天刚抢到一个前场篮板球传给队友，已经渴得嗓子冒烟了，抬头看见大伟拎水过来，他奔着水就迎了上去，结果被大伟一头扎进了怀里。

“饥渴了？美女在后面，你扑我怀里干嘛？”伸手从大伟拎着的袋子里拿出一瓶水，齐天调侃完回身招呼其他人喝水。

比赛暂时进入休息状态，大伟没让齐天跟其他人去旁边长凳上坐，而是拉着他单独到了球篮下面说悄悄话。

“你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还不能当着大家面说？”齐天把卫衣拉起来擦了把脸上的汗，上身只穿了这一件，毫不讲究的邋遢动作完全颠覆了之前阳光美少年形象，露出了青涩少年发展中的搓衣板身材。

“你就不能想兄弟点好？”不满地嗔怪一句，大伟立刻又眉飞色舞起来。拿眼睛瞟了瞟远处那万绿丛中一点红的雨曦，不无骄傲地跟齐天宣布：“刚才雨曦让我明天陪她去买东西！”

“我以为你被非洲哪个部落的酋长选中去当女婿了呢！不就是买个东西嘛，这就是让傻老爷们当跟班干拎包的活，看你还兴奋得跟中了彩票似的！”

“你这就是典型的酸葡萄心理，该不是妒忌雨曦没找你陪她吧？”

“切！”给了个很不屑的眼神，齐天拧开瓶子又喝了几口水。雨曦要他陪的话真没什么可兴奋的，如果是她那个狗眼看人低的哥哥或许还……该死！又想起他了！齐天狠狠地甩了甩头，强烈地想要把那个人从自己脑子里给甩出去。

“那个……”说到之所以把齐天单独拉过说私房话的正题，大伟又有点吞吞吐吐了：“你最近手头宽裕么？借点钱用用。”

“还好，你干什么用？”吸取上次的教训，齐天不打算再干借钱给兄弟带女朋友私奔的事了。

“这不明天陪雨曦逛街嘛，第一次跟人家单独出去，吃个饭什么总不好让女孩子掏钱吧！”

明白了，齐天咬着后槽牙开始翻裤子口袋。他不是不想借钱，是突然想起了之前苗雨阳说只要他不找雨曦，赞助他钱跟别的女孩子约会的事。这才几个小时的功夫，变成了他赞助别人跟雨曦约会了。

翻出口袋里的钱，就是数目不那么吉利：“喏，二百五，不够的话我马甲口袋里应该还有，一会给你拿。”齐天当然知道不能当着雨曦的面给大伟拿钱，那关系到一个男人的面子问题。

“够了够了，我又不请她吃龙肉。”大伟接过两张红色的纸钞，把那张绿色的又塞回到了齐天手里：“我不要这么个傻数，二百就够了，回头过年拿到压岁钱就还你。”

“等你方便再说吧，我不急。”齐天自从帮老爸卖肉开始，手头一直还算充裕，尤其老爸忙着弄大棚经常很多天不回来，卖肉款有时候能在他手里积累不少呢！

“谢了，哥们。”不着声色地把钱放好，大伟道谢。

抬手给了兄弟象征性的一拳，齐天不满道：“你再这么外道就把钱给我拿回来。”

大伟嘻嘻一笑，再不提谢字了。

此时的孟庆伟同志心情是如此之好，佳人有约让他春心荡漾得几乎又快把名字怎么写给忘记了。不过等到他真跟雨曦“单独约会”后，才体会到为他人作嫁衣裳的心情究竟有多苦逼。

10、小流氓装傻充愣

由于老爸回来了，齐天不用再去起早卖肉，难得睡了个懒觉。其实他说让他老爸也休息两天，不过年前这几天是卖肉生意最好的时候，他爸跟刘叔都舍不得休息，反而去加班加点了。

可能好久没有打过球了，这偶尔运动量一大，齐天觉得两个胳膊酸疼，偷懒在床上赖到十一点才爬起来洗了个头，准备洗完去买点饭吃。

齐天在卫生间洗头的功夫，他的手机响了三次，还以为有什么了不起的大事，擦着头发跑过来一看，是大伟打来的。

那死小子不是在陪雨曦逛街买东西么，美女在侧的时候竟然还能想到他这个兄弟，真是难得。

齐天接起电话，心情不错的“喂”了一声。

“有事，出来一下。”大伟那头语调阴阳怪气，估计事无好事。

“你不跟雨曦在一起呢么？找我当什么电灯泡？”

“你不是电灯泡，我才是！”那边大伟快怒吼了：“万达旁边的肯德基，二楼靠窗的位置，你自己来了慢慢找吧，我先走了。”

“喂喂！”齐天忙叫住电话那头的对方：“什么乱七八糟的？你叫我去怎么你反倒走了，那我自己干嘛去？”

“你迟钝啊！不是我叫你，是雨曦叫你！”

齐天这方面就是比较迟钝，要不也不至于十五岁才知道自已原来是喜欢男生的。不过再迟钝，雨曦对他的心意他也已经了解了，所以听兄弟那醋意大发的口气，他就觉得事情有向着更复杂的方向演变的趋势。

那边大伟挂了电话回到桌边已经掩饰好了情绪，还强颜欢笑地跟雨曦打招呼说先走了。

“谢谢你了大伟，你要不帮我选，我还真不知道你们男孩子喜欢什么样子的。”雨曦抚弄了一下旁边的袋子，对大伟甜甜一笑。

殊不知，看她笑靥如花，大伟内心更纠结了。

“真想谢我，下次也送我一条。”

“你要也搬走的话，我绝对送你，亲手打一条送你都没问题。”

“那就这么说定喽！”大伟笑笑，挥挥手先走了。佳人芳心已许齐天，他再留在这里也是多余的，唉！

齐天找上KFC二楼的时候，雨曦正摆弄着一对情侣手机链在玩。临近新年，学生大都放了假，KFC比平时人显得更多。

“嘭”的在雨曦肩头拍了一下，齐天绕到她前面坐下：“姑奶奶，您什么事不能在家说，非得坐七、八站车跑这乱哄哄的地方说不可？”

齐天果然是为了煞风景而存在的，雨曦酝酿了一肚子柔情蜜意的话，被他上来这一句就给堵得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我想让你请我吃肯德基不行啊？”跟齐天在一起，简直让人淑女不起来。

齐天举手投降：“行行行，谁让我小时候喝过你母亲大人的奶呢，我欠你的，等着哥哥去给你买份儿童套餐啊！”

说完齐天就起身买吃去了，不过他没真的买儿童套餐，而是买了个全家桶外带俩香辣鸡腿堡。昨天打球时听雨曦说她外公有点尿频，今天她爸妈带老人去医院检查一下，中午饭要他们兄妹自己解决，齐天觉得这一个全家桶外加俩汉堡应该差不多够他们兄妹吃得了。

“喂！你买这么多干嘛啊？饿死鬼投胎啊？”雨曦捏了捏口袋里的两张电影票，暗暗骂齐天蠢。她不是真的饿啦，只不过想找个好点的氛围跟他聊聊天，然后顺理成章的让他陪自己去看个下午场的电影。可这家伙竟然这么不解风情地买了一大桶回来，吃不了难道一会儿拎着大袋子装着半桶鸡块去看电影吗？想到这么不浪漫的画面都败坏心情！

“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轰，你哥不是在家也没吃饭呢吗？拿回去你们兄妹一起吃呗！”齐天劝慰自己说他才不是想要关心苗雨阳中午有没有饭吃，谁叫雨曦的妈妈苗雨阳也有份呢，他完全是看苗妈妈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