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秦楼——长是人千里

“臣下不敢和陛下高攀，”我沉声说倒，

“那你为什么要赖在宫里？”司徒嫣敛皱着眉头说道，

啊？

“司徒小姐误会了，只是当年在燕国的时候，家父曾经救过陛下，所以陛下看在家父的面子上，让在下入朝为官，而在下一时没有找到住处，陛下看宫里反正也空了这么多的房子，就让在下暂时住下，不想一直住到今天”

“哦原来是这样，我是说你又没有什么姿色，陛下到底是看上你哪一点，”司徒嫣敛小声的嘀咕倒，

“不知道司徒小姐今天入宫为了什么，”我转移话题，

“今天陛下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我说，叫我在这里等着他，”司徒小姐很是娇羞的说道，

“哦？”我挑了挑眉，

“其实我也知道他想要和我说什么。弄的这么神秘，”司徒小姐笑笑说道，

我心下了然，低头却看见她身上挂这一个玉珏，看起很是眼熟，

“司徒小姐，这块玉珏……”我迟疑的问，有些不确定。

“这块玉珏是陛下送的，”她看我有些在意，拿起来说道，“怎么，周大人有兴趣？”

“哦，只是看着有点眼熟罢了，”我不在意的笑笑，

“眼熟是当然，以前一直在陛下身边，前几日我看着喜欢，陛下就送给了我，”她举起玉珏转了转，

我觉得我笑不出来了，手紧紧的抓着胸口，气微微有些喘不过来。

“司徒小姐，在下还有事就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了。”我起身告辞。

“恩，去吧，好好养病，不要叫陛下老是担心你了。”

我笑笑，转身走了，心口隐隐发痛。

晚上，凌觉非来了，满脸的兴奋，

“陛下，什么事情这么的高兴？”我放下手中的笔，

“当然，我给你说，今天我给嫣敛说了我喜欢她。”凌觉非兴奋的说道，

“啊，那恭喜你了。”我淡淡的说道。

“咦，你都不问我结果吗？”他疑惑的问到，

“有什么好问的，明摆着的两情相悦。”我笑笑。然后眼睛盯着桌上的公文。

“哦，嘿嘿，你在写什么？”他凑过脑袋来。

“我在给你写折子，”

“哦，”他低头看了看，突然间脸色也变了，“你要搬出去？”

“是啊，在宫里都住了四年了，再住下去就不像话了。会引起不必要的闲话”我一只手撑起脑袋。轻描淡写的说道，然后突然笑笑，

“对了，陛下，准备什么时候迎娶司徒小姐啊？”

“这个啊，我准备下个月初六正式向司徒家下诏，”他低沉着声音说道。

“下个月初六？是个好日子，宜出行，嫁娶。”我算了算日子。

“其实你不用搬出去的，”凌觉非脸色很是犹豫的说，

我看着窗外，嘴角升起一抹笑，嘴上却问，“陛下你说我是什么人？你的男宠？”

他没有料到我问这个问题，有些呆，“什么男宠，你在说什么？莫不是有人说了什么？你不要理会，我收拾乱说的人。”

我心里苦笑一下

“陛下，我是秦国臣子，是外臣，本身住在后宫里就不和礼数，以前宫里没有嫔妃，我是不用避嫌的，现在你即将娶亲，作为外臣我理应避嫌。”我慢慢的说道。

“你在不高兴什么？”他突然问我，

“啊？”

“我问你在不高兴什么？每次你不高兴的时候就会叫我陛下，今天不在不高兴什么？”他说道。

“我没有不高兴啊？我很高兴。”我笑着说道。慢慢的摩挲着手中的笔。

他手捧住我的脸，注视着我的眼睛，

“你知道吗？你现在笑的像在哭。”

我没有说话，看着他脸，饱满的额头，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眼睛，

“你还记得我送你的玉珏吗？”我脱口而出。

“玉珏？哦，”他突然间记起，脸色确实变得尴尬，“那个，我，”

“我知道你送给司徒小姐了。”我挣开他的手。无所谓的笑笑。

“那个是那天她受了风寒，不肯喝药，我哄她喝药的时候她看见了所以……”他有些尴尬的说，

“没关系，不用解释，既然送给你了，你喜欢怎么处置都行。”我整理了整理衣服，走倒窗边，斜靠着窗棂，眼睛望着外面。

“我明天就把它要回来了我……”他有些急了说道，

“欸不用，你送都送出去了，还好意思要回来，不要让人家说秦国主小气。”我截断了他的话头。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是云裳来给我换药来了。

“陛下，天色已晚，您还是早点回去歇着吧，”我转头对他说倒。

他脸色有些犹豫的看着我。

我心里暗叹一口气，

“我只是心里有些不平衡你有了老婆忘了兄弟而已，明天睡一觉起来就好了。你快点回去吧。”

“哦，那我先走了，”他摸摸鼻子，出了门。

我望着窗外的黑暗，实在不知道脸上该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云裳给我换着绷带上的药，随口问道，

“陛下要成亲了？”

“恩，也该了”

“你不高兴？”

“没有啊，我很高兴，我最好的兄弟要成亲了，我怎么能不高兴。”我几乎是机械的说道。

“傻瓜，不要骗姐姐，姐姐知道。”云裳说着，换好了绷带，帮我穿上了衣服。

“你要搬出去了？”

“是的，应该就是这几天吧，”

“那好，我跟你一起，出宫继续伺候你。”

“云裳……”我回过他来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摸摸我的头，“傻瓜，姐姐不放心你。”

17.通表心意

第二日，我把折子放在了上书房的案头，然后和云裳一起出门物色房子，

我不喜欢太大的居所，反正也没有几个人，最后我就在皇城附近选中了一个独立的小宅子。清清静静的，院里有个葡萄藤架，看起来很是舒服，价格由于云裳的原因也便宜了许多，我从来都不知道云裳原来砍价的本事这么厉害，明明我两个都听中意这里的，可是她应是横挑竖挑的找毛病，最后主人是在是受不了了就给了我们便宜的价格，

我算了算价钱，只要我半年的俸禄就可以了，这几年我吃在宫里，用在宫里，什么钱都不用花，可是积攒了一大比东西，

已经到了饭点，我和云裳干脆就在外面吃饭，我坐在饭桌上，等着云裳回来，因为她突然看见了翠云阁的新出了胭脂，非要过去试试，

于是我就一个人先来了，

我点了几个菜，然后瞧了瞧外面大街上，云裳还没有出现，女人啊女人。

这个时候一个身影突然挡在了我的面前，我抬头看，

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子，自顾自的坐在了我的对面，

“这桌有人，”我冷冷的说道，真是没有礼貌，

“我知道，”那人打开了个扇子说道，扇面上写着天下两个字，

我满头黑线的看着他，莫非是那里跑出来的花痴？

“我说，这位小哥，”他凑近，神神秘秘的对我说，

我往后退了退，真是令人讨厌，他倒是靠得更近了，“这位小哥，我看你印堂发黑，三个月之类，必定有血光之灾。”

“所以呢？”我随口回到，然后用筷子点开了他，

“我倒是挺喜欢你的，不如这样，你跟我走吧，我保你平安如何？”中年男子眼睛里闪着矍铄的光芒。

“我倒是很不喜欢你。所以请你离我远点，否则我敢保证，你一个时辰之内绝对有血光之灾。”我皱着眉头说道，

中年人笑的很神秘，然后就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我坐在原地，若有所思的想，然后终于等到云裳买了一大堆胭脂回来。

吃完饭后，才心满意足的回宫，正好赶上了门禁。我们两个迅速冲了回去。

果不其然，凌觉非正在我房间里等着。

“你去哪里了。”有些怒气的口吻，

“我去看房子了，”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要尝尝吗？你最喜欢的西街的绿豆糕？”

“决定搬出去了？”他干巴巴的问道

我放下手中的东西，转身看着他，“是啊，过几天就搬，”

我可是个男的，还是朝中大臣，后宫即将有主，我在这里会授人以话柄，如果以后谁想收拾我，只要随便编出个祸乱后宫的理由，我都翻不了身的。

“房子还好吗，在什么地方，那天带我去瞧瞧。”他看着我说道。

“还行，就是一个小院子，挺安静的一个地方。”我把糕点摆好，端给他吃，

他拿起一块，慢慢的咬了一口，也不说话，就是看着我，那眼神，让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

搬进新房子的第二天晚上，我就发现了事情越发，似乎总有些人在我的宅子周围晃动，我不知道他们到底要干什么，但是秉着敌不动我不动的原则我什么都没有做，只是叫云裳每天晚上睡觉的时候锁好门窗。

凌觉非突然又问起了凌越的消息，自从上次的杀手后就在没有过动静，让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朔风也没有传回来什么有用的消息。

我只有摇头说不知道，他倒也没说什么，只是脸上露出一种了然的神情，想必他也同意凌越的确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

我仍旧在上书房里整理各地送来的公文，我分门别类的拣好，有些不重要废话连篇的我就直接扣了下来，凌觉非每天要批那么多的公文，还要和大臣们商议事情，哪有那么多的时间跟这些拍马屁的瞎蘑菇，

但是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悄悄的改变。

我以前总会在每个公文上写上自己的意见，而这些意见大多数凌觉非都会采用，有不同的意见我们两个就会在一起商量，然后做出比较折中的决策，可是现在似乎凌觉非很少采用我的意见，他更倾向与司徒左那班文臣们商议，想想也是，我只是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在很多地方却是不如司徒左那样浸淫官场已久的人物。

凌觉非似乎对我的做法有些不满，时常看到他在看到我的批注时露出不满的神情。

一个帝王，的确不需要有人随时教他怎么做，

我仔细的审视了一下自己的行为，似乎真的有些暨越了，我一直以为他只是个固执有点阴沉的小孩子，于是我就很自然多做一些，可是帝王家人怎么能当普通人看呢？从开始我就做错了，太一厢情愿了

我拍拍自己的脑袋，失策啊，真是失策。难为凌觉非了，忍耐了我那么久。

此时醒悟还不算晚，每日接到公文只是分类别，瞟一眼，很多东西都不是我这个小小的中书舍人该看的。

搬出了皇宫，就很少和凌觉非有交际，每日上朝看一眼，然后在上书房看一眼，接着在在起草诏文的时候看一眼，一天就这样过了。

只是，越来越想他了。

我躺在床上，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我外面有轻微的响动，

“云裳？是你在外面吗？”我起身，推开窗户，却看见凌觉非穿着夜行服站在窗外，正要离开的样子

“你这是……去体验底层人民的生活？”我开门放他进来，

他却有些尴尬的看着我，

“今天你怎么不去上朝？”

“欸？我今天轮休。”我拢了拢衣服，轻轻咳嗽了几声

“你伤还没好？快回床上躺下。”他不由分说的把我推回了床上，

“哦”我任由他把我裹成个蚕宝宝。

“那个童童这两天挺想你的，咳……没事你就回去看看他，免得他一天吵的我头疼。”他轻咳了一声说道。

“诶，我也挺想他的，几天没见了，”我笑着说道，“诶对了，你来干什么？宫里出事了？”

“没有，没发生什么事情，我就是没事干出来溜达几圈。”他坐在床头说道。

“没事干出来溜达，我记得你上书房里的公文怕是堆成山了吧？有闲心出来溜达你还不如多看几道公文，快回去吧，国主大人。”我有些好笑的推推他，

“哦，那我就回去了。”他真的起身就走，走的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回头问，“你有没有想我？”

“啊？”

“我是说你有想童童，那你有没有想过我？”

他的眼睛很亮，像是所有的星光都汇聚其中，我下意识的轻轻点了点头，

他点点头，正要出门

我当然想你，寒夜常梦见，清醒半夜时，总是你的身影，慢慢的，铺天盖地席卷而来。胸前似乎有什么东西膨胀，让我很难受，想要发泄出来，想要说出来，我又不是忍者，这么多年藏一件事情在心底总是很难受！

“凌觉非，我喜欢你，”突然间我想这么说，

突然传来什么东西的破碎声，

我急急冲到外面，却正看见凌觉非脸色苍白，手虚空放着，脚下是几瓣碎了玉，

“我不是……”我忙着要解释，

他却像是见鬼了的似的后退几步，然后飞快的走了，

这时听见响动的云裳跑了过来，

“大人，怎么了？”

我走倒门外，垂着手，看着地上碎了的玉珏，

“没什么，只是东西打碎了而已，”我蹲下去，慢慢的把碎玉捡起。

18.阴谋入狱

对不起，还是让你知道了。

后来，我再也没有单独见过凌觉非，只是在朝堂上远远的瞧见一眼，上书房中书令也通知我不用去了，已经有了别人代替我的工作，我去日常训练朔风的地方，

邢凤看着我很是犹豫，我在门外拍拍他的肩，

“我知道了，上令难为，我不会为难你的，”我转身要走，

“周大人，”邢凤在后面叫住我，

“什么事？”

“你知道吗，陛下前几个月专门派了几个人在……在暗中保护你……”邢凤很是为难的说道，

暗中保护？不应该是监视吗？

“没什么，你们不要乱想，做好自己的本分工作就好了。”我笑着说道，

不用去上书房，不用去训练朔风，上朝也可去不可去，我基本上成了一个闲人。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我突然记起来秦国的时候爹爹说，不行了就回去，

我是不是该离开了？

正是寒冬料峭时，皇家正式向司徒家下诏，着司徒嫣敛入主后宫 。而此时御花园的花却在冬日里突然盛放，国主龙颜大悦，决定除夕在宫内举行宴会，设宴群臣，一起赏雪赏花过新年。

我站在廊檐下，伸手接着外面飘扬的飞雪，一片雪花落在我的手上，我缩回来看着它慢慢的在我的手心融化成水滴，然后反手，水滴吊在了地上，

我抬头，看着阴影里的人，

“你来了。”

“恩，”他满脸不自在的说道，“有我在那些人不会喝的痛快。”

“哦。”我应了一声

“那天晚上你……”

“那天晚上我喝了酒，神智不清。不记得自己说了什么”我没有看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外面的雪，慢慢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