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杉突然指着他:“别动!”
周晓瑞吓了一跳,愣住。
项杉两步走到床边,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盯得周晓瑞莫名其妙,这小子大白天发什么神经。
项杉突然猛地扑过去!
被他这么一扑,周晓瑞毫无防备地倒在床上。
“你干嘛?”
项杉抓住他的双臂死死压在床上,把脸凑上去。
“让我亲一口。”
周晓瑞一愣:“什么?”
“让我亲一口,嘴。”
“你吃错药了?”
“反正你都让我哥干了,也让我亲一口,不过分吧~!”
周晓瑞气结:“我凭什么要给你亲!”
“好嘛~就一下而已,就当给我饯行了!”
“你再这样我不客气了。”要不是看在他是项岩的弟弟,周晓瑞早抡死他了。
“那不亲嘴了,亲下脸总可以吧!”
“屁都不行!……”
两人正在“讨价还价”之时,项岩突然推门而入。
周晓瑞朝门口望去,不由得一怔。他看见项岩的眼神里闪过一丝陌生的情绪——惊讶、妒意、怒火……杂糅在一起,不到半秒就消逝了,恢复成冷冷的眼神。
项岩往门框上一靠,沉声说:“这么多年,我怎么没发现你还有这种嗜好。”
“呵呵。”项杉不自然地笑笑,立马放开周晓瑞,“跟你学的。”
“走。”项岩冷冷吩咐。俩人出去了,门锁“咔哒”一声。
周晓瑞愣愣地靠在床上。
“你这个贱货,成天跟那臭男人鬼混!”电视里传来一个男人的吼叫,接着“啪”的一声耳光。
周晓瑞吓了一跳,感觉这巴掌像是扇在自己脸上。
想起刚才项岩那个陌生眼神,周晓瑞预感一会项岩回来准得收拾他一顿。
过了一个小时,项岩回来了。
周晓瑞依旧仅穿着那件白色毛衣坐在床上,笑意盈盈地说:“你回来啦。”
项岩瞥了他一眼,脱下外套挂好,便径直向周晓瑞走过去。
随着他距离越来越近,周晓瑞心跳也越来越快——妈呀,这气势,是要抽死我么!你丫教育出这么个变态老弟,难道还要怪我?!
虽然腹诽无数,但周晓瑞依旧努力微笑。
项岩像一头狮子,散发着危险气息,他倾身上床,擒起周晓瑞的脸盯着他。
周晓瑞有些意外,今儿怎么了,哥俩都盯人看个不停。
项岩不说话,他也不敢说话,两人就这么对视着。
看了一会,项岩突然把他轻轻抱住。周晓瑞以为项岩要打他,吓得嘴边的话直接溜了出来——
“小杉说要亲我,我没肯,刚想推……”
“不用解释。”
周晓瑞心凉半截,完了,连解释都省了,一会该被抽死了。
“我相信你。”
……啊?他说什么?周晓瑞僵住了。
项岩又抱紧了一些,抚摸着他柔顺的头发。
——我相信你。
周晓瑞脑内不断重复着这四个字,直到胸腔窒息得快要爆炸时,他轻轻推开项岩,像是要确认什么似的,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项岩,四目相对。
那双夺人魂魄的眸子里,没有本应出现的怒火,而是温柔得仿佛春日里破冰的暖阳。
好像黑暗里的人看到一丝光明,他轻颤着,紧紧抓住项岩的双臂,热泪满眶。他为终于能等到项岩迈出信任的第一步而感动,却也怕这只是黄粱一梦,终有醒时。
看周晓瑞哭得一脸梨花带雨,项岩不说话,换了个姿势,搂着他靠在床头,点了根烟。
“……对不起……”周晓瑞带着哭腔道歉,他也不懂自己为什么要道歉,只是生怕自己的哭泣会令项岩不爽。
项岩摸了两下他的头,算是接受了这个道歉。
周晓瑞努力控制情绪,紧紧靠在项岩的肩膀,稍一抬头就能看见那双令他失控的眼眸。
“主人……”周晓瑞呢喃着,强烈的爱意冲击着胸口。
项岩轻叹一声,侧过身子,用指腹轻柔地抹去周晓瑞脸颊上的泪珠,温柔得仿佛在擦拭一件珍爱的宝贝。
周晓瑞的脸蓦地更红了,他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羞涩地开口:“让我服侍你,可以吗?”
项岩盯他看了一会儿:“可以。”
得到允许,周晓瑞立马起身,跪在项岩两腿之间,小心翼翼地褪下裤子,把他尚未bo起的分身毫不犹豫地含进嘴里。
项岩望着在他胯间不停蠕动的脑袋,想起刚才他因为自己的一句话哭成那样,不由得一阵心酸。
周晓瑞不遗余力地舔着,性器在口中渐渐涨大,直到渗出晶莹的律液。周晓瑞脱掉毛衣和内裤,赤裸着爬了两步,在项岩脸颊上落下轻柔一吻,他红着脸,睫毛上还挂着小泪珠。
项岩把烟摁灭,翻身跪在周晓瑞身后,用手指帮他扩充了一下,惹得周晓瑞一阵轻喘,接着分身长驱直入。
周晓瑞忍着痛,尽量放松身体,随着运动的节奏收缩着甬道。感受到他的迎合,项岩更为大力地进出,两具躯体异常的火热。他们疯狂地律动着,换了好几个姿势,才双双释放。
周晓瑞浑身酸软无力,躺在项岩怀里,望着烟雾氤氲中那帅气的脸庞,心动不已。
“主人,我爱你。”
“嗯。”
偷瞄了一眼项岩,周晓瑞脸上露出沉浸在幻想中的迷醉表情。
“那你呢,你爱我吗?”
项岩不说话,看向别处,吸了一口烟。
周晓瑞带着一脸狡黠的幸福笑容抱紧了他。无论这个问题有没有答案,答案是什么,他都已经满足得快要死掉了。
周晓瑞心底那一根侥幸的嫩芽,在风和日丽的春天,随着万物复苏的脚步,一同抽枝发叶,茁壮成长。
有时候,他觉得成为项岩的恋人不再是幻想,而是在不远的将来可以实现的。
而项岩的心情也在悄然变化着。
从最初的不信任,到现在喜欢和周晓瑞待在一起,甚至会被他左右情绪,项岩感到十分烦躁,他想摒弃这种感觉,却又控制不了自己。周晓瑞的表情是那么生动可爱,令温暖满溢心间。
这种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完全的交付和信任,这十年间被他所唾弃和毁灭的垃圾,却被一个“敌人”全盘否定,这让他感到不安。项岩一方面要提防周晓瑞背叛,一方面又说服自己尝试去相信他。每时每刻,他都在矛盾中左右为难,既无法全心全意对周晓瑞好,也无法赶他走一了百了。
项岩只能尽量满足他,满足他小小的幻想和希冀,并控制两人之间的距离,让周晓瑞无法逾越“主仆”关系的障碍。他觉得这样,于周晓瑞于自己都比较安全。
烟花三月,消费淡季。帮里比较闲,项岩基本就待在家里,每天过着被虞长清照顾,被周晓瑞取悦的幸福日子。心情好的时候,他就带周晓瑞出去玩。
虽然都是些僻静的娱乐场所,但周晓瑞觉得,能两人独处更令他开心,因为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表达”他的爱。
一天傍晚,他俩正靠坐在车后座,虞长清稳稳地开着车,驶在回家途中。
“玩得开心么?”项岩心情很好,微笑着转头问。
“开心!”周晓瑞一脸幸福笑容。
夕阳的余晖映照在项岩脸上,镀了一层柔和的橙色,无法言喻的帅气。周晓瑞心脏嘭嘭乱跳,抱着项岩的手又收紧了些。
突然手机响了,项岩拿起接听,较为客气地和对方聊了两句,说了声“好”便挂断了。
“盛源会所的老板喊我喝酒,晚点回来。”项岩转头对着他说。
“盛源?”周晓瑞有些发愣,那不是个经营“鸭子”生意的地方么。
“怎么,你也想去?”看出周晓瑞的犹豫,项岩问。
“嗯!主人去哪我就去哪!”
虞长清抬眼看了看后视镜里周晓瑞的笑脸,一打方向盘,向盛源会所驶去。
车刚在盛源气派的大门前停下,一个胖胖的中年男人就走了出来。
“项总,欢迎欢迎。”他和善地笑着,与项岩握手。
“何老板,好久不见。”项岩收起黑道老大的气势,瞬间变成一个生意人,眼眸里精明的光芒闪现。
——看来是个合作伙伴,周晓瑞想。
胖男人很恭敬地引着项岩走进大厅,周晓瑞和虞长清跟在身后。
“项总,我估摸着你最近有空,特地请你来快活快活。”胖男人一脸谄媚笑容,“我专门找了两个以前伺候过你的男孩儿……”
他拍了拍手,两个洋娃娃般可爱的男孩从沙发里站了起来,带着羞赧的笑容,红着脸一前一后跑到项岩身边,扑在他怀里。
“主人!”“主人!”
周晓瑞顿时如坠冰窟。
“嗯。”项岩满意地答应一声,把那两人拥进怀里。
周晓瑞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主人,您好久没来啦,我好想你。”甜腻的撒娇。
“项总,你放心,都检查过了,没问题。”胖男人附在他耳边轻声说。
“何老板这么热心,是想把项某吃得死死的?”项岩的笑意有些冷。
“岂敢岂敢!”胖男人吓得几乎要跳起来,“楼上请,我们边喝边聊。”
一行人正往电梯处走去,项岩突然感觉身边少了点什么,转头一看,周晓瑞还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
“那个……我不是很饿,我去车里待会……”周晓瑞微笑着用平稳的语调说。
项岩瞥了他一眼,便不再看他,走进电梯。
虞长清走到周晓瑞身边,把车钥匙递给他,周晓瑞却没有接。
“长清哥,不用管我,我出去走走……”周晓瑞几乎是用尽全身的气力说完,转身走了出去。
望着他身形不稳的背影,虞长清眼里闪过一丝心疼。他上楼跟项岩汇报了一下,项岩只是冷冷哦了一声。
周晓瑞晕乎乎的,脑袋里一团浆糊。但心脏的抽痛却清晰地传来,刺激着他回想刚才那一幕。
头好痛!周晓瑞抚着额头,他宁可现在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别想,大哭一场就算了,但他哭不出来,一种比悲伤更令他绝望的情绪在身体里蔓延。
他终于知道自己在项岩眼里是个什么货色了。好像一下回到了从前,那些温柔,那些宠溺,都不过是逢场作戏!哪有什么真心,项岩怎么会对一个肮脏的男妓有什么真心!!
身体剧烈颤抖,每迈开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嗓子堵得发痛,却无从发泄。
为了他背叛红龙,卑贱地跪在地上乞求他收留,忍受耻辱讨他欢心,被冤枉、被拷打、被断绝父子关系、被无视、被殴打、被夺走一切,为什么他忍受了那么多痛苦,却只能是个淫荡下贱的男宠?!!
想起他说“我在乎”“我相信你”的时候,自己感动得仿佛被救赎了一般。
——原来都是假的。
周晓瑞红着眼睛,却没有一滴泪,他脚步虚浮地走在大街上。
身边掠过汽车和行人,他却什么都听不到,什么也看不见,只是漫无目的地朝前走着。
不知走了多久,路上已是行人稀疏,只有路灯还在不倦地闪着橘色的光。
周晓瑞在一处路灯旁停了下来,抬头望了望黜黑天空,像是一张血盆大口,吞噬着这城市最后一丝清明。
心脏已痛得麻木,只在想到项岩时会抽搐几下。周晓瑞脸色苍白,无力地伏在栏杆上。冷风刮过面颊,却刮不走那痛楚,如同深深刺进血肉般。
突然一抹阴影从身后笼罩上来。
“你……没事吧?”一个高大俊朗的男人,面带微笑。
周晓瑞沉默地转头盯着他。
“看你很难过的样子,要不要去喝杯茶?”男人优雅地朝他伸出手。
周晓瑞有些发怔,他突然很想再看一次那个眼神——包含着浓浓爱意,温柔得如同春日暖阳的眼神。
他虚弱一笑,两颗冰冷的泪珠划过脸颊,晶莹发亮,耀花了男人的眼。
昏暗房间,不断传来细碎的呻吟,不过并不是快乐的,而是痛苦的呻吟。
周晓瑞浑身遍布吻痕,双手被绑在床头,嘴被胶条封着,后庭里塞了一只电动男形,不断震动着。刚才还优雅地邀请他喝茶的男人,现在却如同豺狼野兽般啃咬着周晓瑞的每一处敏感,眼神里尽是残虐的光。
周晓瑞也不懂自己为什么会跟着他走,他好像变成了一具空壳,渴求一些额外的痛苦和激情来填补空虚,以证明自己的存在。这种几近自暴自弃的欲望,让他放弃了反抗,男人轻而易举地制服了他。
但身体的疼痛并未减缓心灵的伤痛,反而令周晓瑞后悔。
他隐隐感觉自己正在做一件错误的事情,这件事有可能会令他彻底失去被爱、被信任的资格。
然而他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资格”呢?从红龙逃出来,跪在雨地里喊“主人”的那一刻起,便再无与项岩平等说爱的资格。他自愿放弃尊严,自轻自贱换来的爱情,彻头彻尾都只有他一个人在欢喜、哀痛。
他还曾以为自己是“特别”的,做什么狗屁美梦!那时候项杉丝毫不费力气就找到了自己,很明显是因为四楼那个房间一直都是给项岩的男宠住的!
突然下体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周晓瑞睁开眼,只见男人把皮带抽了出来,正对准他大腿根部狠狠抽去,“啪!”又是一声。
周晓瑞痛得弓起身子,拼命反抗,无奈手脚被缚,只能任凭男人继续抽打他。
细碎的呻吟在房间游荡,周晓瑞生不如死。
他的身躯上遍布吻痕和一条条红肿的伤痕,眼里噙着泪,美丽得让人心碎。男人再也忍不住了,抽出男形,把早已硬挺的分身挤了进去!
瞬间,周晓瑞以为自己早已在项岩的调教下消失殆尽的耻辱感疯狂袭来!
不!这不是项岩!不可以!!
但无论他怎么扭动身体,也无法逃开下身的桎梏,周晓瑞的心在颤抖。
他疯了!他居然让一个陌生男人这样干他!!
泪水流了出来,滑落在枕边。男人看着他那脆弱的俊美脸庞,不由得身体内部像着了火般骚痒难耐,更为粗暴地撞击着紧致的密穴。
周晓瑞感觉一阵晕眩,——后悔、哀痛、耻辱、不甘……胸腔好像快要爆炸,呼吸停滞。他颤抖着,面色苍白,浑身布满细密的汗珠,双腿无力地张着,被身下男人一下一下撞击着,如同一具没有生命的玩偶。
醒来的时候,阳光顺着窗帘照射在周晓瑞脸上。
他睁开眼,努力对焦看向床头的钟,已经是中午了。身上的束缚早已被解开,绳子散落在床角。
周晓瑞摸了摸磨破皮的手腕,缓缓坐起身,钻心的疼痛袭来,让他倒吸一口凉气。咬牙忍痛,手撑着床面正打算下床,突然摸到一片冰凉,周晓瑞低头一看,是钱。
他盯着那红红的钞票愣了半响,突然冷笑,拿起一张对着阳光,看了又看。周晓瑞一脸破碎笑容,——原来男妓也不过如此,我卖,他买,便交易成立。
他放下钱,去浴室洗完澡,捡起地上的衣服,把那一叠钞票往兜里一揣,便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走上热闹喧哗的大街,周晓瑞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身边的一切都是那么疏离,心就像被掏空了,无法感觉到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