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色性也（出书版）BY 秦淮月色

号，反而像是被别人侵犯了自己领域后的惊怒。龙玥对自己的感知感到好笑，在他面前的只有自己，

谁做了对不起他的事了？

片刻功夫，秦啸阳已经将兔肉片好，淋上汁，调好作料，端到他面前了。

「找个地方一起吃吧。」龙玥看着外表绛红、香味浓郁的兔肉笑道。

秦啸阳没想到他邀请自己，有些惊愕，微微一愣后脸上迅速展现一朵笑花，他生得高挑英俊，这笑便

如千刃雪山上一点青翠般清新悦目，涤荡人心。除了风回雪，龙玥第一次有了细细观察别人容貌的冲

动。

这时已近子时，宫中各角都有侍卫巡逻，与其出去找地方惹人侧目，不如就选这里。秦啸阳问过龙玥

，便开始收拾切菜的大桌案。

如洗的月华从窗棂和门口铺泄进来，龙玥站在窗口，秦啸阳一抬头，只觉得那一袭卓约的淡影在月光

的笼罩下犹如裹着一层仙气，让人不敢生亵渎之心。

难怪有宫人背后说小皇帝仿佛不食人间烟火，这样的楚楚风姿、照人容貌，世间能有几人有？更何况

那清透的眼神，明润的仿佛清流一样的嗓音，他的气质，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好像谁也捉不住他。

虽然只是咫尺的距离，秦啸阳却觉得他们之间隔着一段无法跨越的长度。这种感觉让他觉得有些挫败

，不过他向来自信坚毅，一瞬间的失落后，又是万丈的雄心。

秦啸阳收拾好，打了水给龙玥净手，两人一起坐在案边，龙玥本以为秦啸阳第一次和他一起用餐，会

有些局促，没想到他却谈笑自如，边吃边对他说这兔子还有多少种吃法，惹得龙玥心痒不已，他暗自

嘲笑自己，真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

龙玥的吃相很优雅，但是吃的速度并不慢，而且食量也不小，一只兔子一大半给他吃下了，平时他吃

任何东西前都会有人试吃，这一次却没有，他吃完才想起这个问题，却毫不在意地丢在了一边，秦啸

阳怎么会害他呢？他有一种感觉，秦啸阳只会为他鞠躬尽瘁，不会有任何异心。

吃完了盘中餐，龙玥也没有走的想法，托着下巴听秦啸阳说江湖上的奇闻异事，他口才极好，一段故

事说得跌宕起伏，龙玥时而抚掌大笑，时而秀眉微蹙，时而无奈叹息，完全沉浸在了别人的故事里，

感受着江湖的快意恩仇。

看到龙玥各种各样的表情，秦啸阳觉得他亲切很多，仿佛两人的距离一下拉近了，原来走近他，也不

是那么困难嘛。

秦啸阳的心里突然涨满喜悦，不过这还不够，他要的不止是走近而已。

「然后呢？那人既然是啸阳的朋友，朋友做出这种事，啸阳又是如何处理的？」龙玥见秦啸阳说着停

顿下来，不自觉地抓住他手腕摇了摇，希望他说下去，他并不觉得自己这个小动作形似撒娇。

秦啸阳瞥了眼手腕上那只白皙的手，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十分优美，那只手的主人黑白分明的眼睛

正期盼地看着自己，长长的浓密睫毛眨也不眨，秦啸阳突然想抚上他细瓷般滑腻的脸颊，细细亲吻吮

吸他的每一寸肌肤。

「啸阳。」龙玥催促了声。

秦啸阳无比感谢自己的自持力，压抑住内心的渴望后淡淡一笑，略微萧索地道：「然后我们喝了一夜

的酒，天亮的时候比了武，最后，我把他的尸体带给了那位被他欺辱过的哑女。」

龙玥轻轻叹息了声，首先想到的不是他枉顾王法杀人，而是他亲手杀了自己的朋友是不是很伤心。

「他会理解你。」良久，龙玥温热的手掌拍拍秦啸阳手背，出言安慰。

秦啸阳几乎按捺不住地想反握那只给他温暖的手，但龙玥说完这句话便收回手，站起身道：「朕该走

了。」

「恭送陛下。」秦啸阳行了礼，目送他离去。

外表淡泊的少年天子，其实有颗温暖易感动的心，走近他就会发现，原来他不但可以亲近，而且有孩

子气的一面，十分可爱。

……

这晚之后，秦啸阳有半个月未再见到龙玥。他在宫里消息还算灵通，知道小皇帝现在正为立后之事而

苦恼。这半个月来，每日早朝大臣们都跟说好了似的集体上书讨论立后之事，弄得龙玥焦头烂额。

这天早朝后，龙玥把堂哥摄政王龙夙留了下来，在这位看着自己长大的堂哥面前，龙玥像个普通的弟

弟，耷拉着脑袋对哥哥撒娇：「夙哥哥，朕还不想立后，后宫那些女子，朕都不喜欢。」

龙夙比他年长十岁，他幼年登基时，朝中一切事务都是龙夙代为处理，龙夙若是有一点异心，想夺位

是轻而易举的事，但这么些年，龙夙只是兢兢业业地为他分忧解劳，未有二心。对他而言，龙夙亦兄

亦父，所以他不管怎么喜欢风回雪，都不能据为己有。

龙夙看着小皇帝那泄气的样子，有些心怜，想像他幼年时那样摸摸他的头，却没有，他知道小皇帝喜

欢谁，他可以把江山让给弟弟，但是不能把心爱的女人让给他，世上只有一个风回雪，难道龙玥就不

能爱上别人吗？

「陛下，您要试着去发现后妃们的优点，感情是可以慢慢培养的。」龙夙试着劝导他。

龙玥摆摆手道：「朕知道她们各有千秋，每个人都有优点，但是那些优点也无法吸引朕。」

龙夙思忖道：「那不如在宫中举办赏花会，邀请三品以上所有大臣家未出阁的女儿参加，皇上可以选

自己中意的。」

龙玥摇摇头：「不必了，我老觉得那些姑娘的脸都生得一个样。」

龙夙没辙了，他比任何人都希望龙玥幸福快乐，两人虽是堂兄弟，却比亲兄弟还亲。

「天下女子何其多也，陛下总会遇到自己喜欢的。」龙夙算是安慰堂弟，也是安慰自己。爱情是很难

得的遇见，许多夫妻没有情爱，也就那么相敬如宾地过一生了。他不希望龙玥遇不到爱情，万里江山

千钧担，压在这年轻的肩膀上，这巨大的责任下，他总要有个能说心里话、能知冷暖的爱人。

龙玥颔首，突然像个小狐狸般地笑起来：「夙哥哥说得是，天下女子任朕选，总会有喜欢的。」

不过要朕有机会遇到那些奇女子啊，躲在深宫是遇不到的，那就出宫去寻找吧，龙玥想，但不能把自

己的计划告诉龙夙，在他软磨硬泡之下，龙夙自然会同意，但他身后势必会跟一长队随行保护的侍卫

，那样岂不是一点自由也无，而且会吓坏人家姑娘，他只带一个人便够了。

龙夙见他眉开眼笑，以为他想通了，也跟着笑道：「是啊，能让陛下您喜欢的人一定存在，只是还未

遇到。」

两人都不是多缠绵的人，这个话题谈到这里便够了，此后便谈论起朝中事务，大熠朝建国不满百年，

前朝还有余孽妄图复国，屠龙教的历史几乎与熠国等长，过了近百年，他们还未放弃复国的愿望，找

着机会便行刺朝中肱骨之臣，策反一些立场不坚定的大臣，龙玥和龙夙为此很是头疼。

朝廷围剿了不少次，却一直未能直捣核心，将其彻底铲除。

龙夙禀报了近期宫中密探查出的消息，说屠龙教的少主出现在江南，龙玥当下便决定，这次出宫的目

的地是江南。

……

龙夙回府后，龙玥便招来秦啸阳，将自己准备微服私访之事告诉他，并且说明，这次伴君同行的只有

他一人，问他是否肯一路护驾。

秦啸阳几乎没有任何犹豫便答应了他的要求，而后才问：「大内高手众多，为何陛下要选微臣？」

龙玥颇为尴尬地道：「因为他们都不像你有手好厨艺。」

秦啸阳哭笑不得地看了眼龙玥微微涨红的俊脸，俯首半跪道：「谢陛下赏识。」

龙玥的表情很快恢复正常，对秦啸阳道：「爱卿不必多礼，快平身吧，朕这一路就仰仗你了。」

当下两人商量了微服路线，又想好如何悄悄出宫、出宫后如何避开龙夙派出寻找他们的人马。

秦啸阳知道自己单独带着龙玥出宫很危险，但是这是一次可遇而不可求的机会，如果错过了，也许他

会抱憾终身，他必须想尽一切办法保证此行绝对安全。

三天后，京城城门口出现了一位风度翩翩的美公子和一位身材佝偻的老家奴，他们称去外乡探亲，守

城的侍卫没有任何刁难地让他们出城了。

两人轻松过关，龙玥欢喜雀跃之情溢于言表，他扮的老家奴背脊都挺直了几分。秦啸阳心道这下可不

像了，于是寻了个隐蔽处，两人又换了身装扮，一会便成了两个文质彬彬的中年书生。

龙玥取出镜子左照右照，开心地道：「秦兄，似你这般精彩人物，为何甘愿入宫做御厨？」

秦啸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笑道：「当初被陛下的风姿气度所折服了，在驭食大赛上见到您时，我就

知道您非池中之物。」

龙玥知他说得不尽实情，但这马屁拍得不错，而且他刚出宫，像只刚放出鸟笼的鸟，心情着实好得紧

，也不计较秦啸阳不坦诚，拍拍他肩膀道：「现在我可不是什么陛下。」

「岳、岳兄。」秦啸阳叫得有些别扭拗口，龙玥呵呵笑道：「秦兄多叫几次便顺口了。」

……

两人怕宫中派出追兵，一路极为小心，不时变换身份，龙玥发现这易容术很好玩，一会扮秦啸阳的小

厮，一会扮他家老管家，老、中、青年都扮过后要秦啸阳想想还有什么难度大、又好玩的可以扮着玩

。

他这时哪像那个往日深宫中淡泊宁静的皇帝，分明是个童心未泯的活泼少年，秦啸阳心生怜惜，柔声

道：「有是有，怕岳兄不肯。」

龙玥疑惑地道：「为什么不肯？」

秦啸阳促狭地问：「扮成姑娘，岳兄愿意吗？」

龙玥撇撇嘴：「还是算了，要是让天下百姓知道，我颜面何存？」

秦啸阳轻笑，不止是童心未泯，而且死要面子，越和这小皇帝走得近，就越发觉他可爱得很，黄袍加

身的皇帝和便装素裹的岳公子，后者更生动，更让人喜爱，秦啸阳突然希望这次旅程永远不要结束。

龙玥见他含笑注视自己，目中似有柔情无限，心突然一跳，耳根有些发红，男人看男人，又怎么会有

柔情呢？而且自己现在一身灰色的奴仆装，顶着一张四十多岁的普通男人脸，秦啸阳眼里流转的那种

情绪叫好笑还差不多，怎么会叫柔情？

「前方便是金陵城了，岳兄，我们在日落前去投宿吧。」秦啸阳扬声道。

龙玥点点头，策马扬鞭，胯下马儿撒开蹄子就跑，扬起一阵尘烟，风儿拂过他的头发衣角，他心里说

不出的快意，再看他身边的秦啸阳，意气风发间流露着卓朗出尘的一身风流倜傥，策马飞驰的他，就

像个自由天地间、毫无约束的江湖浪子，神秘而迷人，龙玥想，让他做御厨实在可惜了呢。

各怀心事进了城，秦啸阳带龙玥投了全城最好最贵的客栈，这间客栈也是酒楼，住宿和酒水菜食生意

都做，所以生意太好，竟然只剩最后一间房，龙玥想换一家，秦啸阳阻止了他，怕别的地方条件不好

，娇贵的小皇帝住不来。

两人进了玄字六号房，龙玥才叹息道：「一间房要怎么睡呢？」

秦啸阳将包裹打开，取出自备的茶叶，边准备为龙玥泡茶边道：「岳兄睡床上，在下打坐即可。」

龙玥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他不喜欢和别人睡一张床，他的妃子们躺在他身边他都会觉得不自在，

就算这个人异常让他信任、想亲近，他也说服不了自己把床分给他一半。

「岳兄晚上想吃什么？」秦啸阳并不知道一边的少年正在纠结，开口便让他点菜。

龙玥挥挥手道：「秦兄做主吧，你做的菜，我都喜欢吃。」

这句话比任何物质上的嘉奖更让秦啸阳有成就感，向客栈厨师借了厨房，他迅速做了几个菜，半个时

辰后端进房里给嘴巴极挑的小皇帝享用。

他走后厨房的几个厨师悄悄议论：「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客人，也不嫌麻烦，还自己做饭？」

有个稍有见识的厨师道：「这位公子衣着不俗、气度不凡，能让他下厨做饭的人想必大有来头，兴许

是怕别人在他饭菜里下毒什么的。」

几个厨师都吸了口气，也不是没伺候过王孙贵胄，金陵王还偶尔到他们这吃饭呢，也不见王爷自己带

厨子，这个自备厨子的又是什么来历？

这个把同伴吓着的厨子又道：「兴许也不是什么贵胄公子，天下首富金财神出行那才叫夸张呢，厨子

带七八个，这人大约是什么爱摆阔又挑剔的富家公子吧。」

众人一致点头，若是真有那么大来头，也不至于就两个人吧，金陵王每次来他们酒楼还带三四个仆从

呢。

浑然不知自己被猜测的龙玥吃着以前从未见过的菜色，心里无比满足，他突然想到一个颇为严重的问

题，如果有一天秦啸阳离开他，离开皇宫，他这日子要怎么过？

心理影响胃口，一路上首次产生烦恼的小皇帝放下筷子，擦擦嘴巴，吃不下去了。这时盘子里的菜也

被他吃得差不多了，所以秦啸阳以为他是吃饱了，便收拾碗筷送去厨房，回来见小皇帝背着手站在窗

边静静地看着已经模糊不清的街景，那背影瘦削而寂寞，秦啸阳轻声道：「岳兄，有心事吗？」

龙玥转过身，只是笑了笑，没有回答，烛光下他的面容朦胧秀雅。

秦啸阳觉得他不想说，也就不问了，对他道：「可有兴趣去逛夜市？」

龙玥想到他有天可能会离开，胃正难受着，心里也不舒服，哪有什么心情逛夜市，淡淡地道：「最近

赶路太累了，今晚就好好休息吧，明日再说。」

秦啸阳颔首道：「也好，如此，我便伺候您沐浴吧。」

龙玥从小到大由人伺候惯了，即便没拿秦啸阳当仆从，也觉得跟在自己身边唯一的人伺候自己没什么

不妥，便答应了。

过了一会，店小二便往房里送浴桶、热水，待这些东西准备好，秦啸阳为龙玥宽衣解带，伺候他沐浴

。

龙玥被热水一泡，整个人舒坦不少，秦啸阳有力的手给他按摩着，让他原本有些压抑的心情舒畅了些

，他按住秦啸阳停在他肩头的手，回过头看他：「你会一辈子留在宫里吗？」

秦啸阳愣了下，并未马上回答，龙玥又问了一次，他才柔声道：「如果您希望，啸阳会一生留在您身

边。」

龙玥很满意这个答案，在浴桶中转了个身，面对着秦啸阳，笑道：「好，朕绝不会亏待你，如花美眷

任君挑选，荣华富贵，包你今生享用不尽。」

秦啸阳的目光扫过他线条优美的颈项，落在他秀美又不失英气的脸上，低声道：「多谢陛下。」

龙玥洗好跨出浴桶，秦啸阳连忙拿起准备好的宽大软巾给他擦身子，龙玥的皮肤光滑细腻，晶莹的水

珠打着转往下滚，秦啸阳缓缓地、不失劲道地给他边擦边以特殊的手法为他按摩，龙玥舒服地出口气

，笑着打趣：「怎么你什么都做得这么好？」

秦啸阳转到他身前，为他擦胸口的水珠，他胸前的两粒茱萸石榴子般的鲜嫩惹人怜爱，秦啸阳艰难地

别开目光，回答：「任何事情，只要用心，都会做好。」

龙玥心头微震，只见他矮下身，半跪在自己面前，为他擦下身，带着潮气的软巾轻轻碰到他腿间沉睡

的欲根，明明是清凉的感觉，龙玥却是小腹一热，欲望蓦然苏醒。

第三章

秦啸阳的动作有瞬间的停顿，他似乎对龙玥的「突发状况」有些措手不及，龙玥比他更讶异于自己的

反应，在一个男人手下勃起，他脸都丢尽了，有那么一瞬间，他尴尬地站在原地，被自己吓得不能动

弹。

不过龙玥到底是做了好些年皇帝，这种事虽让他羞恼，却也没让他乱了阵脚丢更大的脸，虽然脸已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