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眼熟。
终于,这男人尿完了,熟练的提起裤子,向他走来。
西堂申鸿不知为何,有些紧张。
这人没多说什么,给他解了穴,拎着他向主楼走去,边走边问:“那一间?”
“紫香山。”西堂申鸿想了想道,不管这人什么目的,茅厕绝对不是个说话的好地方,更何况雅间里
还有杜书怀这个兵部尚书在,他就不信这人还敢如此霸道。
“在哪儿?”进了主楼,这人看看两边的楼梯,似乎并不熟悉。
“三楼,左拐。”西堂申鸿高了,脑子比较简单,他现在迫切的想见到杜书怀。
这人拎着他轻松的就跟拎小鸡似的,惹来无数过往群众侧面,尚书大人窘迫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为什么这人给他的压迫感这么强呢?似乎除了当今圣上,还从未有人光用看的就能让他双腿发软。
“!!——”
门口处传来一声巨响,杜书怀向外望去,只见一人踹开门拎着西堂申鸿目中无人的向他走来。
杜书怀膝盖软了软,立即推开左拥右抱的莺莺燕燕,扑通一声,跪到地上,抖了两抖,对着来人重重
一叩首道:“安王殿下吉祥。”
西堂申鸿眨了两下眼睛,确定他没看错,杜书怀确实跪下了,再看看这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西堂申鸿觉得他的官衔和杜书怀一样,杜书怀跪那他也是一定要跪的。
于是,见风使舵惯了的西堂大人,立即跪在了杜书怀旁边。
“杜书怀,带着你这帮恶心的女人给我滚出去,这个房间本王征用了。”安王殿下说着,如入无人之
境,径自在椅子上坐了。
杜书怀无限幽怨的瞪了西堂申鸿一眼,那意思似乎在抱怨你怎么上个茅厕也能把这人招来。
西堂大人冤枉啊,谁都知道安王殿下从来不进勾栏院,今儿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这人真是安王?怎么
跟他上次见到时不太一样啊。
不过,上次见安王是什么时候?应该有五六年了吧?
西堂申鸿自动把自己归为杜书怀的一拨人里,跟在杜大人身后就往门外走。
椅子上的安王殿下忽然开口了:“你,留下。”
西堂大人脚下一顿,缓缓回过身来,安王那修长完美的食指正对着他。
杜书怀回头送他一个多多珍重的眼神,立马遁了。
西堂大人转过身来,一步一挪朝安王殿下靠了过去。
“你是谁?”安王皱眉,西堂申鸿这个笑让他觉得很碍眼。
“下官西堂申鸿叩见安王千岁。”西堂申鸿跪在安王脚步,重重一叩首,心里琢磨着难得这小王爷真
要跟他算算刚刚那破帐不成?就算是他看他尿,那也是被逼的不是?
“你就是西堂申鸿?”安王挑挑眉,用刚刚指着西堂申鸿的那根食指挑起他的下颌来。
西堂申鸿觉得这距离有点近,他的焦距调不太准,看人晃的重影,但他听力没有问题,立即大着舌头
继续回道:“是,下官西堂申鸿,刚刚是下官有眼不识泰山,王爷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得饶人处且饶
人,千万别跟小人一般见识。”
安王又轻蔑的笑道:“你有什么可值得本王计较的?”
“啊?”西堂申鸿一愣,暗自嘿嘿傻笑,没有最好没有最好。
接着,安王又道:“本王不过是要干你而已,你说茅厕不行,其实本王也不喜欢那里,那就在这儿好
了,好歹有张床,脱衣服吧。”
“啊?”西堂申鸿彻底傻了,他喝高了,他一定喝高了,不行了,他一定在做梦,竟然梦到了安王殿
下,而那个变态的安王竟然说要干他。他一定是欲求不满了,等明天睡醒了一定要去春满园找个姑娘
。
一定,一定要。
想着,西堂申鸿身子一歪,睡了。
“啧!”安王惊讶的看着这样都能睡着的男人,起身走到他身边,轻轻踢了他两脚,男人直接翻身躺
倒了地上,不久,就传出均匀的打鼾声,伸手探了探他鼻息,发现这人是真睡过去了,安王殿下的脸
色猛的沉了下去。
好你个西堂申鸿,竟然敢拒绝本王,本王记住你了,等有机会,本王一定会操到你哭泣求饶,操到你
哭爹喊娘,操到你生不如死,西堂申鸿,你给本王等着!
第四十八章:人皮面具
从村长家出来时,已月上柳梢。
魏夫子沿着乡间小路摸黑回到自个儿那简陋的小茅屋里,将灯点燃,拿起一卷书册,在灯下翻了两页
,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烦躁的拎起酒壶,向下倒了两倒,却一滴也没有漏出。
一夜辗转难眠,第二天天刚亮,魏夫子就悄悄趴在窗户边向外张望,直到看着那两人骑在高头大马上
离开,才推开房门,去离这里不愿的小镇上打酒,然后一路晃悠到坟地,默默独饮。
离开前,他踉跄着脚步起身,刚走没两步,就摔爬在其中一座坟包上,嘿嘿傻笑两声,摸了两下高高
隆起的坟头,含含糊糊说着:“哥,小家伙出生了,叫丝竹,生来就在皇家,应该会比我们幸福吧。
”
又到了少年送月钱来的日子,魏夫子用最后两个铜板在镇上换了坛酒,一直在坟前坐到日落西山,却
也没见到少年的影子,这种情况倒是从未出现过,穆老头对他倒是视如己出般疼爱,难道问题是出在
少年身上?
管他呢,麻痹的大脑一点儿都不愿多想。抬头看了眼肥美的月亮,今夜倒是又圆又亮的,他不想动了
,他站不起来,他蜷缩起身子躺在两个坟包中间的凹槽里,幻想着明天一早少年来或许能发现他的尸
体,然后,把他和他们埋在一起。
魏夫子睡着之后,竹影婆娑中走缓缓走出一人,他脱下披风盖在熟睡的人身上,慈爱而依恋的抚摸着
这人的眉眼,小心的将他抱起放在一旁,又走到坟前来,对着沉睡的二人深深拜了两拜,喃喃自语道
:“对不起。”
然后转身,抱起地上的人,向山下的小村庄走去。
魏夫子醒来时,就感觉有点不太对。
他后背抵着一具温热的胸膛,一根粗壮的手臂霸道的横在他腰间,将他紧紧禁锢在身后那人怀中,还
有一根修长的大腿紧紧缠绕上他的,以及其暧昧的姿势将他困死。
宿醉之后,头痛的厉害,魏夫子很用力的去想昨晚发生了什么,他是不是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领了
什么不该领的人回来,可是越想头越痛,恰在这时。他身后的人开口了,一如既往的沉稳威严却又带
着一丝难舍的宠溺:“你醒了?”
魏夫子身子猛的僵住,下一刻,便连滚带爬的翻到了地上,一脸惊恐的盯着正从他床上坐起那人。
“醒了?”来人轻轻唤道。
魏夫子缓缓点头,将眉头挤成了川字,警惕的问:“你,你是谁?”
“齐宣翎。”来人不恼,似乎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
魏夫子猛的顿住,谁不知道齐宣翎是当今圣上的名讳,他也不过那么一问,没曾想这人答的如此干脆
,似乎咬定自己不会对他不利似的,忍不住在心底翻个白眼,面上却仍要装的一脸白痴,一副被吓到
的惊惶表情,哆哆嗦嗦的道:“您,难道是当今圣上?不知圣上突兀出现在草民家中,有何贵干?”
齐宣翎将他从地上拉起来,按座在床边,认真看着他的双眼道,心说装的真不想,普通人若是见到他
早晕过去了,那儿能说的这么利索,穆修竹你就装吧。面上却极尽配合,他可不想直接拆穿,好不容
易失而复得的宝贝儿,万一再让他溜了,自己不得再难受个三年五载。
于是,齐宣翎笑的很温柔:“朕来找你。”
“我不认识你。”
这话魏夫子答的太快,快到一听就是假的,齐宣翎忍不住轻笑出声来,伸出食指点了下他的额头道:
“我的小狐狸怎么转性了,连谎话都不会说了?”
魏夫子面色如常,只是眼珠转了两转,垂落到一旁,又重复一遍:“我不认识你。”这次,语速稍微
正常了些。
这次齐宣翎终于皱了皱眉头,将着瘦弱青年的身体转过来正对自己,很认真的道:“朕都知道了,朕
没有把簪子给敬和,朕知道你不会那么轻易就说出真相的,于是朕自己去查了。”
魏夫子不语,等待着这人的后话。
“对不起。”中年男人憋了半天,终于缓缓道出这一句,紧接着又补充道:“不过,朕不后悔。”
青年眼神闪烁,不敢直视这个人至中年双目却依然炯炯的男人,偷偷瞄了眼门口的方向,忽然道:“
您说什么我听不懂,您可能是认错人了,不好意思,我还有事,要先出去一下。”
刚走到门边,将门拉开一条窄缝,忽然一只大掌猛的重新将门推上,发出“砰——”的一声响动。
男人的胳膊越过魏夫子的脸颊撑在门板上,深深吸了口气道:“你再躲一次朕就让人移平穆氏祖坟。
”
魏夫子身子猛颤一下,缓缓转过身来,那双愤怒的眼眸中,似乎压抑着滔天的怒气,他咬着牙一字一
顿道:“你试试看。”
男人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温柔的将他抱进怀中,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修竹,你这招金蝉脱壳可把
朕害苦了。”
魏夫子冷眼看着抱着自己这人,用力推了他两下,无奈,男人的双臂就跟铁钳似的,他挣脱不开,只
得焦躁的不停皱眉,忽然,像是想起什么般,拍了男人两下道:“您真的认错人了,我不是你说的什
么修竹,你再好好看看。”
男人直起身来,默默的认真的盯着魏夫子看了一阵儿,确定道:“没错啊,就是你。”
“你眼睛瞎了。”魏夫子挑眉,这男人已经快把他的耐性全部磨完了,忍不住吼道:“你看我这张脸
那里长得像穆修竹了?穆修竹在穆家的坟地里躺着,你要找他,麻烦出门左转,不要回头,谢谢!”
“哎……”男人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小心的展开来道:“这是柏盈菊那张,怎么,
你是自己撕,还是要朕给你撕?”
魏夫子盯着男人手中那张人皮面具,瞬间就像只泄了气的皮球,气势一下矮了半截,粗鲁的一巴掌拍
掉男人已经抚上他下颌的手掌,灵巧的手指在耳后一阵抠弄,微微用力,轻轻从脸上撕下一层皮来,
面具下那张脸因为长年不见阳光,苍白到有些发青,但是那灵动的五官却是真真切切,一丝未变。
“送你。”撕下脸皮的魏夫子一点儿都没有被人抓包的不好意思,一把将人皮面具塞进男人手中,转
身又去拉门。
男人再次将门压住,同时用身体将魏夫子困在自己与门板之间,让他不能挪动分毫。一开始见到他的
那一米米自责已经消失的荡然无存,这个小畜牲,一开始以为他是只小狐狸,现在终于发现,狐狸那
儿能跟他比,简直比泥鳅还要滑上三分。
齐宣翎在心底暗暗下了决定,今儿就是用捆的也要将他捆回去。
第四十九章:银蛇之毒
“公子,公子——“门外忽然传来少年的叫门声。
男人紧了紧胳膊,将魏夫子困的更紧:“不要去。”
“你先松开。”魏夫子这是真急了,少年是来给他送银子的,什么都能不要,银子不能不要,他现在
可是个实打实的米虫。
“不松,除非你答应跟我回去。”男人固执起来没有什么可以改变。
魏夫子挣扎着,顿觉一阵口干舌燥,这种熟悉的感觉,他晓得,酒瘾犯了,于是更加渴望少年送来的
那二两银钱。
“公子,公子——”门外焦急的叫声又传了进来。
魏夫子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推拒着紧紧将他箍在怀中的男人,态度一下软了下来,哥俩好的商量道
:“你要不放,那跟我一块去开门总行吧?”
齐宣翎挑眉:“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魏夫子很严肃的道:“相当重要。”
没有他就没有钱,没有钱就没有酒,没有酒就没法活了。
齐宣翎皱眉,手下箍得更紧:“你跟他什么关系?”
魏夫子忍不住呼痛,奶奶的,要快断了,听到这话,止不住把面前男人打量两眼,一张俊脸立即拉了
下来:“我跟他什么关系跟你有什么关系?”
齐宣翎愤怒的气场一下飙到了最高值,魏夫子心底有点打鼓,只见这男人盯着他的眼神简直恨不得立
即马上把他拆吃入腹。
忽然,男人猛的扛起他,一把甩到床上,紧接着,人就压了上来,伸手去剥他的衣服:“什么关系?
看来你是离开朕太久了,朕该帮你回忆回忆咱们什么关系!”
眼看男人手下极快,魏夫子只靠一只手想护自己周全明显是不可能的,刚刚就怕这男人发现,他一直
尽量避免需要两只手同时进行的动作,现在却是如何也掩饰不下去了。
显然,男人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其实从一开始他就注意到了,这小子的左右一直僵硬的垂在身侧,此
刻,遇到侵犯,以他的性格应该会拼死抵抗才对,可那只左手却一直被他压在身下,与其说是保护,
不如说是躲避。
齐宣翎眉头挤的死死的,一把将他护在身下的左臂拽了出来。
被剥的精光的人讪笑着,想抽出自己的手臂,奈何整只胳膊完全没有知觉,尤其是手掌,平日他掩藏
在袖中,别人都看不到,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只手已经变的青紫,然后逐渐向上,麻痹他的胳膊,一
路到他的心脉,最后,他全身都会变成跟左手一样的颜色。
凡是有幸见到他的尊容的人,都会惊叫一声,啊,僵尸!
其实,他躲到这儿,就是为了等死。
只是,齐宣翎,你为什么还要找来。
“是被那银蛇咬的?”齐宣翎仔细翻看着他已经青紫的手掌,细看虎口部位两颗黑炭一样痕迹的小圆
点清晰可见,显然是毒素射入的地方。
那日他清醒过来,就让北冥将整个过程复述了一遍,当然,北冥没有漏掉穆修竹被银蛇咬到的部分。
“嗯。”魏夫子闷哼一声。
齐宣翎的瞳孔瞬间收缩,忽然站起身,三下五除二的用床单将他包了个严实,抗在肩头就往外走,任
肩上那人再挣扎再呼喊也不为所动。
一脚踹开门,门口竟然坐着一个少年,傻愣愣的看了眼齐宣翎,又看了眼他肩上的男子,这两人他都
不认识。
魏夫子本来想开口叫他,忽然反应过来,面具已经揭了下来,他应该不认识自己才对,况且此刻又这
么丢脸,还是不要相认为好。
谁知,少年又追了上来,扯住齐宣翎的衣角问:“你二人是谁?为何出现在我家公子的房中?你们可
有见到我家公子?”
齐宣翎因为刚才的事儿本就对这小子厌烦至极,没想到他竟不长眼色的粘了过来,当即一道眼刀劈去
,少年猛的后退三步,战战兢兢的跑走了。
飞身骑上乌云踏雪,将魏夫子放在身前,齐宣翎指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说:“修竹,这才是草民见到朕
的反应,你装的实在不像,朕又怎能放过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