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红十字观察站No.2（出书版）BY 黯然销魂蛋

「啊啊啊啊——不！……不要了……不……不行……啊啊啊啊——。」狭小的通道，无力的承受着凶残的贯穿、捣弄，巫纳禁不起林森一而再、再而三蹂躏般的肆虐，终于在哭喊、求饶声中疯狂的释放了。

凝视着观景窗外的星空，南达过份苍白、不苟言笑的神情，丝毫判断不出他的喜怒哀乐，德安只觉得跟这种人待在同一个空间中有莫名的压迫感，随便找了个藉口便离开驾驶舱。事实上，经过随意闯入涡流的洗礼，德安很关心狻猊号的船员，希望他们没有因为那些冲撞、拉扯的力道受伤。

等德安走远，南达似有若无的撇了监测仪器一眼，他知道十九一定留意着舰内的所有动静，不需要多做言论，他就知道他需要他。只不过这一回，出乎南达意料之外，等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见十九回应，不得已按下通讯键叫唤对方。

「十九……，十九！！！！」俊朗的脸庞意外的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烦躁，南达努力的保持冷静，却仍是忍不住的吼了一声。现在南弓号上的情况并不明朗，他需要所有船员百分之百的投入自己的工作中，任何一丝分神都有可能造成无法弥补的失败。

『是！』语气依旧平板、没有起伏，可是明显可以察觉出十九的慌张，南达不禁狐疑的扬了扬眉，十九从没这样过，以他的能力，可以同时处理许多件事情，根本没有所谓『分神』的问题，而现在却如此反常，南达不禁有些担心十九的状况，要他长时间跟南弓号相连结，或许会造成他意识上的沉重负荷。

「十九，你没事吧？」

『嗯，我很好。』

「真的？」

『嗯……，我只是在观察林森及巫纳……。』

愣了好一会儿反应不过来，终于想明白了十九在『观察』什么，南达分不清是气愤还是害羞，唰一声的脸色更显苍白。

「十九！我不是说过了，那是他们的个人隐私，你没有权力进行观察！」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面对这个一心一意想研究、模仿人类，来自超维空间的生命体，南达不知道该怎么向十九解释，他首先要学习的，就是『尊重』两个字。

『这又不是什么做奸犯科的坏事……。』因为能轻而易举的与无机物相结合，所以对十九而言，南弓号上甚至整个宇宙都没有所谓的秘密，他不懂为什么『繁衍后代』这么神圣的事情，人类却要这么遮遮掩掩，他知道十字星联中，有好多个种族，其实是很欢迎旁人参与的。

「如果他们不介意，他们自然会答应你的请求，既然林森拒绝了，你就不能偷偷观察，这是礼貌！」既然十九是他带上南弓号，南达觉得自己有这个责任看牢他，今天因为换了人类型态的身躯，所以对他们的行为举止感到好奇，那下一回呢？他必需改正十九这种过度沉迷、研究的坏习惯。

『我知道了。』即使透过南弓号的通讯器，十九的嗓音听起来没有任何高低起伏，南达还是能想像他回答的那瞬间，薄唇微抿一脸不情不愿的模样。

「好了，谈正事吧！南弓号的远端监测系统修好了吗？」

『只恢复了20%，我已经送了几枚小卫星出去，正在等待回传的资料。』

「嗯，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哪？」

『……不知道，观察过附近恒星的排列方式及远近，并不是我们熟识的星系，我比对过南弓号及狻猊号的资料库，并没有相对应的星际地图，所以我们被带到十字星联完全没探索过的地方……。』

还没问之前，南达已经预料到会是这个结果，只是听见十九证实这个推测，心底多少有些气馁。如果是从前，南弓号还完好如初，舰上只有他们几人，南达有自信能平安的将这艘中型战舰带回熟悉的星系，不论被抛到宇宙的哪个角落，他都当是一种历练，没什么了不起；可是现在不同，南弓号还在修复中，舰上又多了那帮敌我未明的船员，以这种状态在未知的星系中航行，实在太过危险，他必需尽快找德安、蜜雅科学官好好谈谈，免得腹背受敌。

「十九，我要你继续进行远端监测，绘制这里的星际地图。」

『不用你提醒，我已经在绘制着了。』

听着十九平静的回答，南达可以轻易的在脑海中勾勒出他得意扬眉的生动模样，随即下意识的甩了甩头，他不该浪费脑力在这些不相干的事情上头。

「嗯，阿卡莎人呢？医疗室？」

『不！她在休闲酒吧，正在清点我们舰上还剩多少粮食。』

原本就不够平顺的额间，再次划下道深痕，南达无奈的扶着额头，他竟然忽略了这个问题，南弓号突然增加了这么多乘客，即使从狻猊号上搬来不少物资，可是现在他们被困在不知名的星系中，不知道要耗费多少时间才能回到熟悉的环境中，这些物资能够支撑多久？一旦发生恐慌，这艘临时拼凑起船员的战舰，只会分崩离析的更快。

帮忙搬搬抬抬的清点着休闲酒吧里的压缩食材，蜜雅科学官虽然不喜欢这些合成的食物，即使它们尝起来的味道跟实际的东西没两样，但她总觉得不自在，利用分子重组压缩，就好像人造生物一样违反自然。

「唉……，如果可以，真不想吃这些东西……。」皱了皱眉，阿卡莎嫌恶的嘀嘀咕咕，蜜雅科学官低声笑了笑，如果不是立场不同，她非常欣赏阿卡莎舰长的直率。压缩食材也是十字星联的一项自傲不已的科技，它减少了在星际旅程中会占去的货舱空间，让十字星联探索宇宙的任务进行的更加顺利，所以没有多少人敢这么直接的表达出对压缩食材的厌恶。

「我们已经将狻猊号上绝大多数的压缩食材搬过来了，这是一艘常规的战舰进行中程观测所需的用量……。」认真清点着数量，蜜雅科学官心底仔细盘算，按照这些压缩食材的数量，可以让狻猊号、南弓号的船员支撑大约三个月，前题是他们没有再发生任何意外，被抛到更深远的角落去。

「喔……宝贝，收起你那套常规战舰这样那样的论点，这里是南弓号，她不是十字星联的其中一艘常规战舰，她是独一无二的南弓号，……另外，我的船员从来都没遵守过任何条规，他们也不吃这些东西。」大大方方的摆出嫌恶的表情，阿卡莎将其中一盒压缩食材扔还给蜜雅科学官，她完全不打算碰这些东西，这种分子合成的东西吃多了，总有一天会变成怪物的。

「可是，我听说我们现在迷航了，不知道要花多久时间才能回到属于十字星联的星系，你打算整个航程都不吃不喝？」

「宝贝，你永远不会知道我们被抛的有多远，……相信我，你绝不可能在三个月内回到你熟知的任何星系里，……喔——这就是在宇宙中探险最美妙的地方啊！」

看着阿卡莎一脸摩拳擦掌、兴致高昂的模样，蜜雅科学官很羡慕但又不能理解，她只是忧心南弓号、这些船员支撑不到那个时候，这不是探险，驾驶一艘动力不足、又盲又跛的战舰在未知的星系中航行，这叫找死。

「不要露出这么扫兴的表情！我们会找到食物、我们会找到能源，我们能绘制出星际地图，我们可以轻轻松松的跳进涡流然后回家，相信我，享受这趟旅程，一切都会很美妙的！」自信满满的眨了眨眼，阿卡莎嚣张的大笑，晃啊晃的离开休闲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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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点完压缩食材，蜜雅科学官下个目标是能源，这正是此趟旅程中最要命的一环。南弓号只是艘走私舰，不可能像十字星联的其余战舰一样，配备有正规的能源补给，能够使用多利奈晶砂已经算非常了不起，不可能有管道取得晶矿，在不知道航程的情况下，她实在无法计算出他们需要多少能源，不过以现在这种仍在修复中的状态，绝对是不够的。

皱了皱眉，她记得狻猊号在离开第一殖民星前，带了一小箱的多利奈晶矿，经过了一连串的极速追赶、涡流跳跃，已经使用了不少，不过应该还有剩余一小部份，希望他们在弃舰的同时，来得及将这箱重要的能源带过来。

「德安代理舰长，你记得……。」嘟的一声，不等里头的人回应，蜜雅科学官急急忙忙的闯进德安代理舰长的临时舱房中，后者正跟工程小组讨论事情，微微拧起眉的望了她一眼。他不喜欢南弓号，至少非常不欣赏在阿卡莎领导之下的南弓号的理由又多了一个，这艘鬼战舰不知道哪出问题，舱门永远锁了等于没锁，哪里都像不设防般任人自由出入。

「这艘破战舰到底怎么搞的？」嫌恶的睨了舱门一眼，德安立即站起身体。论官阶，蜜雅科学官这个来自最高议会的年轻女性，自然是他的上司，倒是那名年轻女性一点也不以为意，非常平易近人的与代理舰长及那些工程人员打着招呼。

「这艘战舰其实保持的很好，虽然有点历史而且也改动不少，不过性能什么都调整得非常好，那个叫小歪的工程师确实有两下子。」身为总工程师的马努伊尔忍不住的为小歪辩驳。虽然他对那名小伙子毫无章法、不按牌理出牌的工作态度很反感，但考虑到对方并不是正规的第一科学院的学生，自然不如他手底下的工程师那么条理分明，于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暂时容忍，打算日后再好好的教导他，不过对于小歪天马行空的创意，还有胆大妄为的个性，马努伊尔还是非常欣赏，如果一开始十字星联草创时期的吴博士，没有这么大胆的设计，那九艘威力十足的初代战舰也不会诞生，所以他看好小歪未来的发展，说不定他也会像吴博士那样，成为十字星联中另一个值得被称颂的传奇。

「你们也在这里正好……，这艘战舰确实是十字星联设计、制造的，对吧？」瞧了总工程师一眼，蜜雅科学官忍不住的开口询问，虽然她有自信，南弓号绝对是那艘失踪的狻猊九世，不过若是能得到总工程师的证实背书，总比她说得口干舌燥更有力。

「这是肯定的，虽然零件有些年代了，可是南弓号的设计及建造方式，绝对出自于十字星联，而且……，她的基本架构有些像……狻猊号……。」语气虽然有些迟疑，但总工程师的眼神却万分坚定，他在十字星联的舰队中服役多年，狻猊十五世算起来是他的第三艘战舰，他带领的工程小组接触过舰队中大大小小不同等级的战舰，对于架构、设计乃至于建造方式都比一般人更加了解。

「你决定要……。」皱了皱眉，德安下意识的锁起舱门，那些工程小组会来找他，目的也是商量该怎么夺下南弓号的控制权，阿卡莎虽然称不上是坏人，但是太过随性的行为，一定没办法扛下舰长的职责，带领他们整舰的人平安回到十字星联的范围，最好的选择不是德安就是蜜雅科学官，他们才是受过正式训练的人选。

「嗯，阿卡莎太过乐观，我不信任她的判断。」摇了摇头，蜜雅科学官把她的观察结果说了出来，她分析过南弓号的所有成员，阿卡莎做事全凭好恶，南达则是一意孤行，小歪并不是领导型的人物，所以他们都不适宜担当这个临时舰长的责任。

「我们也是这么想，……南弓号应该要带回星联的维修湾彻底的检查一番，如果真是被他们盗走的星联战舰，我们一定要将它拿回来，她一定跟狻猊号有关联。」语气万分坚定，因为南弓号的基本架构跟十字星联的其余战舰相似，所以马努伊尔相信自己的工程小组可以控制好整艘战舰，如果他们真的以武力反叛，不必担心这方面的问题。

「剩下的就是……，我们该怎么动手？」神情愈渐严重，德安是他们当中最激烈的主战派，不过得到其余人的支持后，他反而冷静下来，毕竟在南弓号上，算起来是阿卡莎等人的地盘，也许还有他们不了解的机关，德安不能让他的船员们去冒险，如果没有必胜的把握，绝不轻易动手。

看着每隔一阵子，重新描绘一次的星际全像地图，南达面无表情的拨动、翻转，以各种角度观察着这片陌生星际，试图在脑海中搜索出相对应的部份，很显然的，这不过就是过于乐观的估算，他不可能到过这里，如果南弓号曾经来过，资料库中不会没有记录，十九更不可能认不出来，他的『记忆』永远不可能出错。

「怎么样？」像个没事人般的晃进驾驶舱，阿卡莎拎着酒瓶，心情愉快的灌下一大口烈酒，对她而言，这片星际没有陌不陌生、熟不熟悉的问题，她没有所谓的目的地，只要南弓号到得了的地方，就是她的目的地。

「还在慢慢推进，不过在连方向都无法辨示的情况下，我们能做的事情不多。」放大那张刚绘制出的星际地图，南达向阿卡莎解释起来，在没有可以对照的各类恒星、行星的情况下，他们真的只能碰运气了。

「让涡流跳跃的系统上线，进入涡流。」瞄了一眼星际地图，阿卡莎又灌了一大口烈酒，分不清她是清醒还是醉话，这个女人无所谓的耸了耸肩。

「你要进入涡流跳跃？……我没把握回到原本的地方……。」冷俊的面孔浮起一丝不确定，南达对自己的领航能力有信心，但他们先前进入的是别人开启的涡流，他不认为以南弓号现在的状况，能够复制出一模一样的条件，然后重新回到跳跃前的地方，况且，回去那里并不见得安全，『海盗湾』轨道上说不定正有一队星际海盗等着他们。

「谁说要回去了？我只是讨厌这里……，一个中型行星都没有，我要把这一船的人往哪里抛？我不想载着他们漫无目地的乱逛，浪费能源……。」啧了一声，阿卡莎没好气的翻了翻白眼，她只不过是想赌一把，进入涡流跳跃后，可以到另一个比较热闹一些的领域，一方面可以将那些狻猊号的船员赶下船，还可以贸易、交换物资，她没兴趣啃那些压缩食材啃个一年半载，这样绝对会发疯。

「……涡流跳跃太耗能源了，以舰上仅剩的多利奈晶砂，我不认为……。」

「我们没有，但他们有啊！那可是十字星联的正规军，不可能没有配置多利奈晶矿，让他们交出来，哪有让他们白搭船的道理。」

阿卡莎说的轻松，可是真正实行起来却有难度，至少，南达并不觉得乐观，他忧心着情况会从『要求』他们交出多利奈晶矿，演变成南弓号主权争奋战。虽然透过十九的关系，他们完全掌控着南弓号，但在人数上来说，狻猊号的船员远胜过他们，己方真正有战力的只有阿卡莎跟他，但阿卡莎身受重伤，南达没有把握在不伤任何性命的情况下迅速擒下德安及蜜雅科学官，一旦让他们逮到机会反击，他们输掉的可能性极大。

『抱歉打断你们，现在狻猊号的几名主要高阶军官，全都聚集在德安代理舰长的舱房里。』通讯器中嘟的一声传出加密过的讯息，十九平板的嗓音简短的提醒着，南达及阿卡莎互看一眼，表情变幻十分有趣，一人绷紧脸沉思起来，另一人则写满了唯恐天下不乱的兴奋。

「密谋？打算推翻我这个舰长吗？好啊！等他们来啊！我正愁这段旅程太无聊……。」意义不明的嘿嘿笑了数声，阿卡莎把玩着短刀，虽然腹部的伤口偶而还是会抽痛，不过正是憋了这一肚子的鸟气，才让她的病一直好不了，说不定发泄、发泄，她就能不药而愈了。

『言谈间似乎有这个倾向，但是没有实质的行动计划。』非常留意德安、蜜雅科学官的一举一动，十九将他们的秘密对话一字不漏的转述一遍，不过那些十字星联的高阶军官也很有一套，说了半天，一点意义都没有，压根没有透露出他们将要进行什么，该怎么分派工作，又会在什么时候发动攻击，对于阿卡莎他们而言，说了等于没说。

「我们该怎么办？先下手为强？」舔了舔微干的嘴唇，阿卡莎瞳孔间燃烧着异样的光芒，南弓号是她的地盘，有太多通道、角落可以躲藏，要在这里将一、两人弄不见是轻而易举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