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死我算了。我也不拍什么电影了,也不唱歌了,无耻的虞颜,你做死我罢。
辛夷放弃地想。
而他身上已经禽兽化的某只似乎正是这么打算的。
他实在是憋了太久了,之前毛毛总是以要上课为由禁止他做到最后一步,他也着实心疼他,所以一直忍着,现在他的毛毛终于不用去上什么见鬼的指导课了,接下来几天都没有安排,所以,他自由了。
不过虞颜的兽性没有逞太久就被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
虞美人动作一顿,眉头一皱。无视!继续动作。
“小船儿推开波浪”的辛夷艰难地抬起手推了推虞颜,让他去接电话,但虞颜根本不听。响了很久的电话终于停了,但是紧接着,辛夷的手机又响了起来,辛夷挣扎着要去找手机,却被虞颜禁锢在怀里动弹不得。
紧接着,辛夷的手机不再响了,虞颜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有急事。”辛夷开口,声音哑得厉害。先是家里的座机,然后是辛夷的手机,接着是虞颜的手机,几乎是一个刚断另一个就起,显然是同一个人,这样不择手段地找他,一定是有急事。
虞颜无可奈何,却还是不肯从辛夷体内退出来,于是干脆抱起辛夷去扒拉不知丢在哪里的手机。
手机接通,是夏岚。
虞颜埋在辛夷体内,“体贴”地没有乱动,手机就在耳鬓厮磨的两人之间,虞颜也听到了夏岚的话。
他清楚地感觉到辛夷的身体一震。
“你说什么?”辛夷的声音更加沙哑了。
辛夷被做得太狠了,根本走不了路,可他还是执意要出去,虞颜这个罪魁祸首做了万千保证才把他安抚下来,自己代替他出去了。
辛夷对他这部即将开拍的电影抱了很大的期望,演员更是慎之又慎地挑选出来的可是才挑出演员没多久,对方就遭遇车祸……
幸好朱砂要拍电影的消息保密得很好,完全没有消息传出去,出车祸的是SEG的练习生,是要在戏中饰演朱砂的哥哥的。也幸好对方还没有出道,没有什么名气,车祸的报道也没有提什么。
虞颜去探望了他,腿部骨折,肋骨断了两根,其中一根插到了肺里,多处挫伤,幸亏抢救及时,没有性命危险,但一时半会儿算是恢复不了了。
短暂的探视时间,虞颜很好地安抚了对方,希望对朱砂的电影的事情继续保密。看到对方脸上露出的绝望,虞颜对他说:“朱砂的戏你演不了了,因为剧组无法等太长时间,但朱砂对你很满意,他又不是只拍这一部电影,以后还会有机会的。原本他今天要来看你的,但是他也病得很厉害,根本下不了床,是我不让他来的。”
新人,无论在练习生中间混得怎么圆滑,到底不比那些已经出道了的。虞颜的手段和魅力都是无可抵挡的,他暗示了如果走漏了消息会承担严重的后果,又承诺等他伤好了就给他安排戏,不用担心,恩威并施,对方很快就安心了,感激得不得了,当即承诺绝对不会对朱砂前辈的戏透露半分。
这边的问题解决了,可朱砂那边缺的演员谁来补上?
他不想用已经成名的演员,他想用新人,可是新人也不是那么好找的。之前选好的人都是朱砂自己亲自调教出来的,如今缺了人,到哪里去找那么合适的?
虞颜建议他不必把目光局限在SEG,别家公司的当然也是可以的,毕竟,他还是导演。辛夷去挑了许多天,但是依然没有看得上眼的。
他要的是一个在戏中演他哥哥的人物,而不是弟弟,就连出车祸的这个演员他都是费了很大力气才调教得差强人意,而这些未经调教的……
实在没有那个气场。
他几乎要放弃全部启用新人的想法了。
这天晚上,虞颜走进卧室,看见辛夷坐在床上,可推拉的床上长桌就横在他面前,LED台灯固定在上面,他正在拿笔在本上上划着。
虞颜走过去,在上面看见了几个熟悉的名字,任泽之、陆烨……辛夷抬头看见虞颜,便问:“听说白谨渊现在正在往演绎道路上发展?据说之前演的那部电视剧还不错?”
虞颜脸色有点儿不好。
他可是知道的,现在还有人在支持白谨渊×朱砂的CP呢。
他在床边坐下来,伸出手去,把本子合上,一推,桌子就演着床边的轨道滑到了床尾。辛夷讶异地看向他,虞颜微微扬了扬下巴,“没有想过改剧本么?”
“诶?”
改剧本。
修改“哥哥何无诺”这个人物。
——为了虞颜。
辛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虞颜从来不自己出演任何电影电视甚至广告,曾经多少著名导演想要他当自己的主角,被被他拒绝了。虞颜说,他的乐趣在于亲自调教出巨星来,而不是自己去让别人参观。
就是这个拒绝了不知多少著名导演的虞颜,说要出演他的电影,而且是主角的哥哥而不是主角。
虞颜笑着揉乱了辛夷已经很长了的头发,“怎么,不相信?乐坏了?”
辛夷点了点头。
“那还不快去改剧本?”虞颜笑着说,那有点儿嚣张的笑容挂在嘴角,格外地撩人。
其实,不用改剧本也可以的。
虞颜是什么人,什么样的角色他演不了?可是出于私心,他还是想让朱砂去改剧本,为他而改剧本。
剧本里的主角何弦歌是个对外人有些冷漠的人,感情线很低,很沉,很少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动容的样子,是个非常适合朱砂来演的人物。也许,那其实才是真正的朱砂,他的毛毛。
既然如此,虞颜就不想去演一个温柔细致的哥哥。
最重要的,剧本里,何弦歌和他的哥哥何无诺之间的关系是介于兄弟与恋人之间的。这样的暧昧,虞颜不想用另一种身份去和他的毛毛来演绎。
他几乎可以料到朱砂的这部电影完成之后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但是朱砂想拍,想演,他就愿意陪他。
有任何事情,两个人共同面对。
第七十七章:拍戏
朱砂的剧本很快就修改好了。以现实中的虞颜为原型来写简直再容易不过,不需要特意去想,只需要有那样的环境,那样的场景,一闭眼就知道虞颜式的何无诺会怎样做。
不再是宠弟弟没有边的温柔的哥哥,更是一个控制欲极强的,容易吃醋的哥哥。
修改好剧本拿给虞颜看,虞颜也作了修改,辛夷拿回来一看就=_=了。这个人……
他居然忘了,这个人同时还是自恋的。
不过再回顾剧本,辛夷总觉得作为哥哥的何无诺似乎更像另外一个人。
一时间没有想起来,辛夷也就没有放在心上。就这样到了开机的日子。这部名为《秋水》的电影始终低调地进行着。
在这期间,英国那边传来消息,虞颜的哥哥贺祈禹要结婚了。
辛夷突然想起来,这控制欲强烈的哥哥,简直就是贺家老大的翻版嘛。果然,不愧是兄弟俩。
飞英国的飞机上,虞颜从辛夷胸前勾出了那枚吊在项链上的戒指,再次给辛夷套在手上。
说起戒指,还有个插曲。
原本辛夷认为兄弟两个怎么可以带着情侣戒指,于是让虞颜在拍戏的时候把戒指取下来,可是虞颜却不肯。
“父母双亡相依为命的兄弟两个分别带着父母的结婚戒指有什么不可以?”以此为借口,虞颜不仅不肯摘自己手上的戒指,就连辛夷的戒指都要他戴在手上。最后,两人各自妥协一部分,辛夷的那枚戒指还是挂在项链上,毕竟,兄弟两个都把戒指戴在手上,太奇怪了,即使两人之间的关系介于兄弟与情侣之间。
飞机上,辛夷看着虞颜亲自给自己戴到手上的戒指,微微地笑了。
舷窗里映着两人完美的笑颜,天光普照在云海之上。
贺祈禹的婚礼上,虞颜就这样和辛夷戴着相同款的低调简约的戒指共同献上了祝福。兄弟两个难得地没有吵架拌嘴。
贺祈禹看着弟弟手上的戒指,又看看弟弟身边的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却到底是没有再说什么。
祈颢也参加了贺祈禹的婚礼,那些往事都过去,而今相见,那些情愫早已淡去,消逝,彼此都只是微笑着,好像只是多年的好友。
新娘很漂亮,看起来也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贺祈禹很有福气。女人亚麻色的长发被繁复地编起来,珍珠发饰点缀在鱼骨辫之间,洁白的婚纱披在白皙的肌肤上,她的脸上始终带着幸福而得体的笑容。
虞颜在婚礼中悄悄地附到辛夷耳边,说:“真期待看到你穿婚纱的样子。”结果被辛夷狠狠地剜了一眼。
在神的面前,神父重复着问过无数新人的问题,晴好的阳光从高高的窗户的彩色玻璃中照下来,落在地面上,一对新人就此盟誓,交换象征誓约的戒指。
虞颜悄悄握住辛夷的手,辛夷微微愣了一下,很快就反握了回去。
“我们也会结婚的。”虞颜说。
辛夷微笑着点头。
英国虽然承认同性伴侣之间的民事结合却并不是承认同性婚姻的国家,于是在英国逗留的日子里,虞颜又开始挑登记结婚的国家。荷兰?比利时?挪威?瑞典?冰岛?西班牙?
新婚的贺祈禹不用指望他能够有任何浪漫细胞突变出来,他甚至没有带自己的妻子去蜜月旅行。看到弟弟兴致勃勃的样子,贺哥哥恶劣的性格又开始发作。
“你再怎么找也是白忙,在中国同性恋虽然非刑事化,但同性伴侣的任何关系都不被法律承认,它甚至不像墨西哥城或者马里兰州那样承认公民在海外或国内其他行政区合法登记的同性婚姻。”
也就是说,即使他们去别的地方结了婚,回到中国,这种关系依然不被承认。
面对哥哥的讥讽,虞颜没有像以往那样炸毛,他只是一如被其他人质疑时一样,眯起眼睛,扬起他高傲的头颅,嘴角翘起,一副“你又懂什么”的表情。
贺哥哥很不爽地冷笑,但显然没人理他。
贺哥哥更不爽了。
晚上,辛夷枕着虞颜的胳膊,低声道:“哥哥说得没错。”
虞颜虽然为辛夷没有说“你哥哥”而是“哥哥”而高兴,却也同时在为“哥哥”这个称呼而纠结。
“其实,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这个人虽然浑身上下从里到外都不怎么样,但好在名字是父亲起的……”
辛夷愣了一下,突然笑了起来。虞颜和贺祈禹,这兄弟两个还真是天生的五行相克。
他还没有笑完,虞颜的另一只手就把他揽进了怀里。
“毛毛,”他说,“即使中国不承认,我们自己承认就够了。我只是,想给你一个实实在在的承诺。”
虞颜的下巴抵着他的头顶,当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动着,仿佛电流一样,从头顶一直流窜到辛夷的全身。
“我始终相信你,虞颜。”
虞颜没有说话,直接将人压在了身子底下。热烈的吻铺天盖地落在辛夷的额头,眉梢,眼角,鼻梁,唇上……
辛夷的唇柔软润泽,虞颜一只手揽在撑在辛夷头侧,一只手勾着辛夷的后脑,紧紧地禁锢着他,炽热而狂烈的吻,仿佛疾风暴雨般席卷而来,辛夷闭着眼睛,温柔地包容这一切。
仿佛疾风暴雨落秋塘。
长久的一吻结束,彼此都有了些许窒息感。两个人低沉的喘息声在寂静的空间里交缠,带着欲望的温度和味道。
虞颜俯下身,贴在辛夷脸侧,说:“我要。”
辛夷一笑,伸手勾住虞颜的脖子,吐出舌头蛇一样在虞颜嘴角舔过。
“请~”伴随着低哑的、暧昧的、朦胧的笑声,那一声毫不阻拦的“请”勾起了男人心底最原始的欲望。简单的睡衣轻易地被扯下来,青年完美无瑕的身体暴露在床头灯温暖而柔软的晕黄灯光里。
身体的主人嘴角眉梢含着狡猾的笑意,眼睛亮闪闪的。
“虞颜,我爱你。”他说。
成功地,让某根弦绷断,有的人兽化。
在英国的日子,贺家哥哥逮着机会就欺负自己的弟弟弟夫,却悲伤地发现自家那个倒霉弟弟越来越淡定了,而那个看起来好似任君调戏的弱受竟然是个隐性腹黑,还不等自己火力全开那边就已经挖好了重重陷阱,甚至早早争取到了家里二老乃至自己的新婚妻子的支持票……
发现自己被孤立了的贺家哥哥冷笑着离家,呆在公司里不回来了。
据说,是不齿于跟一群没有头脑的笨蛋在一起。
把贺家哥哥弄得不想回家虽然是一件很有成就感的事情,但国内还有剧组在等着,虞颜和辛夷并没有在英国久待,很快就又飞回了国内奔赴剧组。
拍电影,剧组搁在那里的每一天都是钱在往外淌。
重回剧组,人夫虞颜的情绪再度紧张起来。
虽然是第一次拍戏,但虞颜对此毫无压力,真正有压力的,是那个年轻人的深情目光……
虽然剧本里那个叫林漠的新人所饰演的角色爱上了朱砂所饰演的何弦歌,但虞颜可不觉得那样的深情是因为入戏太深的缘故。
虞颜看着片场中那个认真的,光芒四射的人,心情复杂地想:这个人,是我的。
不允许任何人觊觎。
于是哥哥何无诺与弟弟何弦歌的学生司业的对手戏里,虞老师散发出了强大的压迫性的气场。
与剧本中写的一样,哥哥对这个怀着不明感情接近自己弟弟的男人抱有很深的敌意,就连那故作的温雅与礼貌都无法遮掩。
林漠到底是新人,在虞颜刻意而为的压迫性气场下有些手忙脚乱,自己的演技完全发挥不出来,一连NG了好几次。
作为导演的朱砂当然看得出来虞颜的刻意为难,无奈地抚额,辛夷对虞颜某些时候的霸道实在是没有办法,喊了“卡”让所有人先休息,辛夷嘴角勾着一丝笑容看那个人暗藏得意地走过来。
而那个人的身后,林漠手里抓着一瓶水,低着头让人看不见他的神情。
辛夷转头叫了副导演,让他过去指导一下林漠,却让他隐瞒了是朱砂让他过去的这一点。
辛夷的声音刻意压低了,但已经走过来的虞颜还是听到了。不过没等他说话,辛夷先叹了口气,“很好玩么?”
有人挑了挑眉,不以为然。
辛夷双腿交叠,弯下腰,一只胳膊支在腿上托着脸颊看向在自己面前坐下来的虞颜,“老师,胶片都是要钱的。”
“新人总是要调教的,为了新人的成长付出这点代价没关系。”
厚脸皮。
这根本不是为新人成长而付出的代价而是为你的吃醋付出的好不好?
虞颜看着眯起双眼的辛夷微微笑了笑,伸出手去揉乱了他柔软的头发。“跟我抢人,他还没那个本事。”
“老师?”
“嗯?”
“那您那样欺负他可是因为不自信?”
虞颜挑眉,搁在辛夷头顶的手沿着面部轮廓一直划到下巴上,拇指轻轻地在那双浅粉的唇上来回摩挲,“怎么可能。只是不爽罢了。”
“那现在呢?”辛夷没有打开虞颜的手,只是眼睛越发眯得厉害了。虞颜笑着把指头探进那因为说话而一张一合的嘴里,“你说呢?”
辛夷张开嘴,狠狠地咬下去!
“咯!”牙齿碰牙齿。
虞颜及时抽回了自己的手,无奈地看着懒懒地托着脸颊的家伙,坏东西,居然真的敢咬。听听那动静,用劲儿还真不小。
朱砂导演冷笑,“调戏导演?杀!无!赦!”
虞颜大笑起来,引得许多人都往这边看,辛夷拿起一旁的剧本糊在他脸上,目光却飘向不远处正在听副导演讲戏的林漠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