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照向我俩的位置。
我和高亮只得分开,然后他扶起我,进了楼栋。
“亮子,我今晚喝多了。”我边走边说。
“嗯。”他还是不高兴,回答的短促生硬。
“也许喜欢说胡话。”我接着说。
“嗯。”依旧是那个回答。
“要是说错了什么话,你别当真。”我继续说道。
“知道了,我没当真。”他低着头,也不看我,手却紧紧的搀扶着,没有丝毫松懈。
“我爱你。”我小声的说了句。
他的身体猛地一僵,我惯性的向前却被他拽了回来,本来就走不了直线的身体差点被他带倒。
“你说什么?”他激动的抓着我,那神情比起第一次我同意他在我身体上胡作非为的样子有过之而无
不及。
“没说啥,喝多了不知道自己说啥了。”我挣脱开他的双手,闪进了宿舍,然后迅速的把自己蒙进被
子,不去看那一屋子手忙脚乱折腾床铺的闲杂人等。
“他咋了?抽了?”老大的声音响了起来。
“不知道。”高亮进了屋,坐到了床上。
“你咋脸通红的?”老三的声音。
“喝酒喝的吧。”高亮回答,我都听出来有点心虚。
“不对啊,你喝酒不上脸啊。”老五的声音。
“操你们个JB蛋的,要熄灯了,不要妨碍我脱衣服。”高亮不耐烦了,他的话音刚落,屋里的灯就黑
了。
紧接着就是一声声的“操!”,然后就是床铺吱呀作响的声音。
“老二他没事吧?”老大的声音轻声的想起,似乎是在问高亮。
“不知道,他也没说,我就没问。”高亮翻了个身,床铺的响声大了一些。
“那你这心理工作做的不彻底啊。”老大锲而不舍。
“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面对。”高亮就扔下这么一句话,任凭老大再怎么说话,他再也没有搭理他。
我正恍惚的要睡着了,就觉得脚心发痒,条件反射的坐了起来,却什么也没看见,把脚收了回来,发
现被角儿有一个纸条儿。
四处瞅了瞅,发觉大伙睡得都挺踏实,莫名其妙的把纸条攥在手里,躺了回去。
打开手机,借着灯光发现字条的字迹是李亮的:明飞,无论家里发生了什么,都要记得你身边还有我
们这帮兄弟。
我抬头看向李亮的方向,却发现他躺的板板整整的,看来这纸条是早就写好的。
我把纸条铺平,放在了自己的枕头下面,感动得不得了。
也许警校真的没教会我什么,但至少让我得到了一帮兄弟,值得。
122.分手
[分手]
那一晚也许因为酒精的作用并未如我想象的那般难以入眠,只是一觉醒来感觉半个身子都麻了。
简单的收拾好行李,备好行囊,匆匆的出了宿舍,却还是在校园的路上撞上了刚晨练站队往回走的同
学们。
导员向我点了点头,示意我他知道了我的情况,我也不好再上前解释什么,可说不上为什么我的双脚
有些挪不开步子,只好靠在道路另一边树干上,看着那一张张我熟悉的不熟悉的面孔从我面前经过。
很快我就在队伍里找到了自己寝室的那帮兄弟,但是因为纪律谁也不敢造次,都是小心翼翼的冲我笑
笑,或者摆了摆手,只有高亮什么都没有做,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随着队伍的远去,他依然执拗的
拧着脖子看着我。
我漠然的转头,然后扬起左胳膊,大力的挥了挥,我知道他能看见,然后大步流星的奔出校门,去了
车站。
一路上火车甚是颠簸,不知是因为心情不好还是因为昨晚根本就没睡好,一路上一直处于半游离状态
,快要下车时才发现手机上有一条未读短信,是高亮的,只有四个字:记得回来。
下了车,没发现熟悉的身影,就给父亲打了个电话,问他在哪儿,父亲那边似乎有些嘈杂,也没多说
,就让我直接去姥姥家。
刚放下电话,老妈却又把电话跟了过来,让我换套警服过去。
其实老妈的这一个要求就把我心里的猜测打实了,心里开始着急,回到家胡乱的翻着衣柜,把那警服
拽了出来,学校有一套,因为姥姥喜欢看我穿制服,所以家里放了一套,但我并不喜欢,因为没级别
的学员牌加上胸前的那一排警号,很容易让人知道你是哪个队哪个专业叫什么,感觉特傻。可惜这一
次我真的顾不了那么多了,因为我知道姥姥可能出事了。
事实上还真叫我猜对了,在我看到她老人家的那一刻起,我才发觉我竟然有些认不出来姥姥了。
姥姥虽然一直都不胖,但体格还算硬朗,至少从来精神头都很足,可是如今躺在床上的老人面部罩着
氧气罩,手上扎着点滴,看上去特别憔悴。
母亲见我愣在那里,把我拉到床跟前的凳子上,然后轻声的对着姥姥说,“你大外甥来看你了,妈,
你睁开眼看看。”说着声音就哽咽下去了,紧接着我的手背上就被母亲的泪水打湿了。
我抓着姥姥的手,眼泪不可抑制的流,可是她老人家却始终没有睁开眼睛看我一眼,但我却能感觉到
她知道我回来了,因为我抓在手里的手,轻微的使着力气,给了我回应。
整个家的气氛被阴云笼罩着,男人们都在默默的抽着烟,女人们有的在姥姥的床边窃窃私语,不时掉
着眼泪,有的在阳台简单的张罗着饭菜。
我颓然的仰坐在沙发上,眼泪依然不停的流。我想起了小时候姥姥给我们熬夜缝制的棉裤;想起了小
时候每天父母快来接我的时候,她用热水给我洗脚;想起了我因为没吃到烤馒头而说姥姥偏心;想起
了长大后姥姥看到我第一次穿着警服回家过年时搂着我兴奋的神情。可是如今这一切似乎都不存在了
,那陪伴我一路从童年走到少年再到青年的人,如今静静的躺在床上,无力的与死神拼搏着最后的一
口呼吸,我多么希望她能再看我一眼,再和我说一句话!
“明飞,姥姥喊你!”母亲的一声高呼把全家人吓了一跳,但我还是条件反射的小步跑进了姥姥的房
间。
她老人家精神似乎好了一些,竟然还半倚在床头坐了起来,见我过来了,把在身边的孙子拉到一边,
让我坐了过去。
可是姥姥说话似乎还是挺费力,她伸出手想摸摸我的脸,却伸到半空又无力的垂下,我难受的把脸埋
进姥姥的怀里,抓起她的手在我的脸上抚摸着。
“姥姥不行了,这家里就你最出息,就想看你结婚估计看不到了,将来一定要找个好媳妇,知道吗?
”她的声音气若游丝,却清晰的响在我的耳畔。
我鼻子一酸,眼泪再次奔涌而出。
“荣儿,将来小飞结婚了把媳妇照片拿我坟头儿给我看看,记住没?”姥姥不放心的在叮嘱我妈。
“妈,你看你这不强了嘛?别瞎说,您好好活着,明飞赶明儿毕业了结婚您不就看着了。”母亲边哭
边说。
“好啦,你们都出去吧。”姥姥轻轻摸着我的脸庞,看着我在他身边站了起来,然后却又拉了拉我,
我哈腰,原来是因为我刚才的姿势把我的肩章弄歪了,姥姥给我整理好后,又轻轻的说了句:“好好
干,要有出息,听你妈话。”
我还想说什么,却被舅舅拉了出来。
可是才过了不一会儿,我就听见屋里的哭声开始变得撕心裂肺,父亲冲了进去,然后红着眼睛出来告
诉我,“你姥姥走了。”
我想进去,却被父亲挡在门外,我挣扎,父亲的大手死死的抓着我,看着我在他怀里干嚎,也不让我
进屋。可是父亲毕竟是老了,他也招架不住我年轻身体的冲撞,终于“啪!”的一声,我的脸上火辣
辣的疼,一下子把我扇懵了,我杵在那儿,不可置信的看着父亲,紧接着我就开始语无伦次,我指着
父亲,大声的吼着:“你凭什么不让我见姥姥最后一面,凭什么!”说实话,我这是第一次这样和父
亲说话,把全身力气都拼在了嗓子上,喊完我自己都觉得两个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跳动,甚至耳朵都有
些失聪。
父亲显然也没料到我会这样,可他依然没有解释,紧接着另一个耳光扇在我的脸上,这一下真把我打
傻了,母亲急匆匆的从屋里跑了出来,看到我的样子,把我搂进怀里,“你打孩子干吗,不会说话吗
!”说完又开始哭。
父亲似乎想说什么,但并没说出口,转身坐下开始抽烟。
“荣儿,进来帮咱妈穿寿衣。”舅舅的声音在屋里响起,母亲扔下我,转身又急忙忙的跑回屋里。
我站在屋当中,突然觉得自己在这个家可有可无,什么都帮不上,还只能添乱,转身就穿鞋准备出门
。
父亲见我要走,起身拉我,却被我甩开,我狠狠的瞪了父亲一下,我接受不了他没有让我看到姥姥最
后一眼,转身把门重重的关上,茫然的走入夜色中。
路上的行人诧异的看着我,一个穿着警服却哭得乱七八糟的男孩。
可我顾不得这些,我开始狂奔,直到回了家。
手机铃声突然想起,翻兜却没找到,这才想起来换衣服手机没拿。
手忙脚乱的把手机从一堆衣服中翻了出来,发现全是高亮打来的。
“喂。”我接了。
“没事吧,哥?”高亮的声音急切的传来。
“我姥姥去世了,我姥姥去世了……”说第一遍的时候我还能抑制得住自己的情绪,可是第二遍我就
开始带出了哭腔。
电话那头也没了声音,但我知道他在听,因为他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清晰的打在电话的话筒上。
“哥,你别哭了。”我听得出他的声音开始哽咽,却如同导火线般让我的情绪更加不可控制。
“亮子,我们分手吧。”我抽泣着说出这句话,却突然觉得这句话更让我难受。
电话那边没有声音,可我还是得说。
“我姥姥希望我结婚。”说完,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虚脱了。
“我尊重你。”高亮的声音一个字一个字的传来,透着哭腔,却如同钉子般扎在我的心脏上。
可我怪不得他,路是我自己选的,跪着也得走完。
123.梁雪
[梁雪]
那几天过得浑浑噩噩的,最为深刻的依然是父亲静静的站在外地抽烟,以及蹲在地上一边抽泣一边给
我收拾行李的母亲。
临走的那天,父亲要帮我背着行李,却被我断然的拒绝,看着父亲尴尬的站在门口,我竟然有一丝丝
报复的快感,然后拎起母亲折腾了一天的行李,故作轻松的向火车站走去。
事后我才知道,父亲之所以不让我进门,是因为舅舅他们正在给姥姥穿寿衣,我属于外姓人,不能参
与的。
到了学校,时近五月的天气还是把我累出了一身汗。
好容易拖着行李进了宿舍,发现大伙刚好都在,唯独少了高亮。
“回来了?没事吧?”我刚坐下,汪翰就穿着敞开怀的作训服带着一身的狐臭向我靠近。
“没事了。”我开始折腾行李,换衣服。平时在学校上文化课要穿警服,警体课要穿作训服,这是常
识,虽然以前自己吊儿郎当的,但这次感觉姥姥一定在某个地方注视着我的进步,所以我得严格要求
自己。
“还没事,看这小脸,哭得梨花带雨的,小眼睛就和透粉儿的水蜜桃似的!”说完,就拿手托着我的
下巴,上下打量着。
“滚你妈蛋!”我一手打掉他的手,转身脱下衣服,不搭理他。
“刘明飞我可警告你,你再骂我带上我妈,我就把你爆了!”说完,就冲上来把我摁在了床上。
“随你大小便!”我趴在床上一动不动,我实在是没有那些精神和他们打闹了,我想好好睡一觉。
汪翰见我如同死猪般见到开水都不怕烫,悻悻的站了起来,“果然对男人不感兴趣,算了,小爷我也
不喜欢强人所难。”
“哎呀大哥啊,你就消停会吧,还让人午睡不,下午警体课你受得了啊!”老四从床上支起身子,冲
老大竖起了中指。
“成,你们翅膀都硬了,毛都长全了,睡觉睡觉!”说着踩着高亮的床翻身上床了。
见老大终于安静了,我捅了捅李亮,问道:“高亮呢?”
李亮看了看我,没说话,抬起条胳膊指了指窗外,然后翻了个身没再搭理我。
我换好背心裤衩走到窗前,看到篮球场上高亮一个人在那运步上篮,身旁不远处,一个女生背着手静
静的伫立着,不时的为那如同长了眼睛的篮球进框而鼓着掌。
我的心瞬间就如同被一只手狠狠的握了一下,脑袋一片空白。
高亮似乎有些累了,从那女生的手中接过矿泉水瓶,一股脑的浇在自己的脑袋上,把那女生吓得赶紧
闪到了一边,然后两个人傻呵呵的相对而笑,那画面被午后的阳光镀上了一层金色,幸福的像花儿一
样。
高亮似乎看到了窗前的我,他用手将面门的水珠抹平,仿佛在确认什么。
我闪身回到自己的床上,就如同窥探了大人隐私的孩子,心跳剧烈。
这不是我一直希望的结果吗?
可为什么如今实现了,我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正胡思乱想呢,寝室的门就“哐当”一声被撞开了,这下寝室和炸开了锅似的,有的人翻身骂骂咧咧
的继续睡,有的人下床穿好衣服直接出了屋子。
我知道是高亮回来了,但我没睁开眼睛,我也翻了个身,把面部冲墙,留给他背影,我怕自己受不了
他的注视,刚刚铸成的战壕会瞬间崩塌。
果然,他一身热气的走到我的床前,静静的站了一会,我甚至听见了他不平稳的喘气声。
然后他把球拍进了床下,“大哥,二哥啥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不长时间。”老大无奈地坐了起来,“哎我说你俩啊,还能让我睡觉不?一个回来我热脸贴
个冷屁股,一个我刚睡下非得把我弄起来,我你们家保姆啊!”
“他情绪咋样啊?”高亮继续问。
“就那样呗,感觉不太好。”听床的声音老大又躺了回去。
然后两人再无对话,只能听见高亮悉悉索索脱衣服的声音。
我只能继续装睡,我甚至想好了下午也不去销假,因为我还没准备好该怎样去面对高亮。
谁知这还没静多一会儿,老大突然下了床,紧接着来了一句:“我说你哥俩真他妈的像,咋回来都喜
欢先把自己脱个精光呢?”
“我这不是准备去水房冲下下午上课啊。”高亮的声音听不出来情绪。
“操,下午警体课不一样得出汗,你就说你怕你新收的小娘子嫌弃你就完了呗!”貌似老大在高亮的
那个部位拍了一巴掌,肉打肉的声音很清脆。
“滚,是嫂子嫌弃你有狐臭吧。”说完,我就听见高亮拿着盆趿拉着拖鞋出去了。
这一下午我都没睡好。
一直觉得自己不会陷得那么深,从来都是被动的被高亮逼着走,只要他选择退出,我可以干干净净的
原路折回,如今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回事,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都是以前和他的点点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