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的转到了一边。真是的,男孩子长那么好看做什么?干嘛那么符合自己的口味?
“你还是个雏吧?”宋璟忽然弯起唇一笑,转身到角落里面,“小狼,看好他,我要换衣服了,不要
让他往这边看。”
“谁,谁要看?”小五逼红了脸,猛的一个转身,“我今晚有好姑娘看。”
他在心中郁闷着,宋璟也开始换这一身的冬衣。冬衣厚实保暖,不像宋璟之前穿的衣物,一直薄薄犹
如春衫,即使大冬天一个保暖咒就解决了。在凡人的社会,还是不要太突兀的好。他开始换上稍嫌臃
肿的衣服,听见孙小五絮絮叨叨着:“这是老张给儿子准备的,还说在花宵节前天送给小张呢。我可
是许了好多好处才要来的……”
孙小五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虚无的空间,紧张的就像是偷窥女孩子洗澡一样。可是他为毛紧张呢?孙
小五的脑袋不想这些,也想不到这些,只一心等着宋璟说——“穿好了”的讯号。
43.淡定花酒(1)
简单的将长发拢在一起,从乾坤戒中取出一条银绿色丝带把黑发系住,宋璟不适应的小走了几步,穿
的厚实了,但行动也不方便起来。他里面还是换上了自己带出来的内衣,柔和丝滑,贴在皮肤上好似
月光温柔的轻抚。把孙小五带回来的新的内衣放在一边,那个料子粗糙扎手,萧青离自小犹如皇子般
的锦衣玉食,就算是寄人篱下,生活不如以往那般讲究,澹台清砚也没有拿太恶劣的生活条件折腾他
。即使后来宋璟被发配到破旧屋子中居住,每月的衣物被褥之类的生活用具,都是从来没有缺少过的
。
这样粗糙的衣料,宋璟光是拿捏在手中,便觉得难受不已,若真是逞强穿上,绝对会脱一层皮。
“好了,小狼要收拾一下么?”宋璟出声提醒两个背对着他的人。
孙小五倒是一下子转过身来,亮晶晶的眼睛贼兮兮的盯着宋璟猛瞧。
之前见到宋璟,宋璟是发髻长裙的女装打扮,虽然脸依旧是那张脸,肤色苍白,丹凤眼依然狭长清冷
,鼻梁挺直秀气,微粉的唇很薄,紧紧的抿着,看在眼中别有一番风情。
但是穿上男装后的宋璟,除去了精致雕花发饰,除去了华贵清雅的水蓝色衣裙,只是一身平平凡凡的
冬衣打扮,却觉得他眉目间隐藏着清俊洁净的气质,冷然淡定,不为外物所动般的凛然淡漠。好像突
然耀眼光华褪尽,自身内敛的清华便悄然绽放在身边。
这样不染俗物的清洁淡漠,孙小五懊恼的抓了抓洗干净后散乱在身上的长发,怎么更加的对自己的胃
口?
“过来。”宋璟向他招招手,那边的小狼已经一声不响的开始对自己使用净身咒,用小法术拉起了一
道朦胧的结界,把自己罩在里面换衣物。
孙小五四肢快于头脑,在要说出“凭什么你让我过来我就过来”这样的话的时候,他的脚已经把他带
到了宋璟的面前。
宋璟眉梢微动,嘴角微微翘起,眯缝的眼中隐藏笑意:“来,转过身,蹲下。”
孙小五乖乖的照做了,半屈着腿蹲在宋璟面前,背对着宋璟,心里却憋闷无比,我为什么要这么听他
的话?
在乾坤戒中再取出一根灰色的纯色发带,宋璟伸出纤长的十指,把孙小五散乱在肩上的黑发拢到一起
,齐齐的码在身后,这家伙的头发发质坚硬,凌乱得像个鸟窝,怎么都捋不顺,就像他人一样跳脱桀
骜。
不着急的,宋璟的唇角往一边冷冷的扬起,对付这种头发,就像对他人一样,慢条斯理的磨的耗,总
有压下他气焰的一天。若是火气大的跟这头发较劲,只会把头发弄得越来越乱不可。
慢工出细活,宋璟极有耐性的跟一缕一缕的头发慢慢耗着,孙小五的头发粗但是微黄,发梢分叉极多
,毛毛糙糙的,看得出来平日他的主人没有怎么好好对他。
孙小五心头那个酥痒的,宋璟的手在他的发间穿梭,细微的接触摩挲,带起羽毛轻拂的悸动传至四肢
百骸,只觉得一双半蹲的腿,在晃晃悠悠的打着转,好像要站立不稳的坐下。
他定了定神,闷声吼道:“喂,你快点行不行?”
“哼,”宋璟轻哼一声,把在手中服服帖帖的长发握住手中,拿发带直接系了,拍拍他的肩,“好了
,起来吧。小五弟弟。”头发我都治的了,你这个人自然也不在话下。
孙小五摸摸束得整齐的头发,瞥了宋璟一眼,嘟哝了一句:“谢了啊。”然后郁闷的低下了声音:“
出去后,不要叫我小五弟弟怎么样?今后你走了,我还要在这儿混的。”
宋璟一怔,对了,自己还是要离开的。
他垂下眼睑:“知道,以后我就叫你小五吧。”
“叫小五哥更好一些。”孙小五得寸进尺。
“滚。”
孙小五得意轻笑,跑到一旁,等到小狼从结界中出来。
失忆了,却还记得这些法术。孙小五也没有警戒意识的让小狼肆意使用。
他平淡的提醒:“小狼的法术,不要经常使用,会有麻烦的。”
“麻烦?”孙小五对这两个字很敏感,一下子竖起耳朵来听。
“小狼失忆了,你不会以为一个人无缘无故的就会失忆吧?我听你们说,那时候小狼还受伤了?”
“恩。”孙小五脸色有些沉重,涉及到小狼,他要警醒一些。
“小狼是修士。假设之前真有人害小狼,那么现在他使用法术时,会产生灵力波动,如果被这人察觉
,那么失忆后的小狼,会十分危险。”
孙小五脸色一下子发白,他不知道这些,见到小狼的时候,也知道小狼是修士,但之后相处下来,只
觉得这孩子心灵澄净无暇,简简单单的生活,却生活的幸福快乐的模样。也就下意识的不再惧怕流传
中通天彻地的修士了。
那些小法术,方便神奇,他为了见识,还怂恿小狼为他表演了数次。
天,他做了什么?
孙小五狠狠的咬着牙,要是小狼的敌人因此来了,要害小狼,也要踏着他的尸体过去才行。
眼中充满混混不计生死的狠厉,一直看着孙小五的宋璟挑挑眉轻笑,不错,这家伙对小狼是真心实意
的关心着的。之前看他闪烁的目光和言语不详的话,还以为他对小狼有什么不好的企图。
如此的话,他离开,那样干净的少年,也不会被欺骗伤害了。孙小五,的确是个好人呐。
宋璟目光柔软,看着那层朦胧的结界,如果可能的话,在他真正可以离开澹台家族的时候,而孙小五
和小狼还在,或许自己可以和夏雨带着他们,一起四处游历,说不定还能遇见小狼的亲人。
暗嗤一声,宋璟摸了摸鼻梁,自己怎么也开始做起这样不切实际的梦来了。
不过,今日是一定要离开的。宋璟眸色淡淡,瞥向一处,心头在乎了,就不敢拿他们冒险。
澹台清砚一定不会放任自己离开,自己跟着他们,会给孙小五和小狼带来麻烦。尤其是小狼还是一个
失忆的修士的时候。
小狼那边的结界此刻也暗淡下来,孙小五直接冲上去,按住小狼的肩:“小狼,以后不准再用这些法
术了,知道么?”
整理干净后的小狼容貌漂亮,一双清亮纯粹的眼睛,密密的睫毛像扇贝一般的上下轻扇,十一二岁左
右,却已经可以预见今后的俊朗外貌。听孙小五这么说,他怔了一下,随即笑了,重重的点头,也不
问为什么:“好。小五哥。”
真是不会怀疑的小孩。宋璟知道,在小狼眼中,孙小五是他的亲人,对亲人当然可以毫无疑问的信赖
。真是羡慕,宋璟觉得,自己家的红离妹妹,若是有小狼内心的一半清净澄澈,自己也不会这般辛苦
了。
“那么走吧。”孙小五得到小狼的承诺,就像小狼相信他一样的,毫无保留的信了小狼的话,露出灿
烂的笑容,雪白的牙齿在阴暗的房间中熠熠生辉。
三人在小巷中弯来绕去,走的尽是偏僻的小道。这些小巷因为来来往往的人极少,雪堆得分外的厚,
狭窄阴暗的道路上也不见得化开,踩上去,蓬松的雪层便赫然往下陷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雪怎么还没有融化?”宋璟也不好在这里使用法术,在雪地上走得分外艰难。澹台家族山下的城
镇,必然由澹台家族牢牢的把握着,在出城往四面八方两公里处,还有结界牢牢的把持着进出道路。
这也是宋璟不离开这个城镇的原因。想必,澹台清砚现在已经开始寻找他了,找不到得到,也只是时
间的问题,也或许是澹台清砚心情的问题。
孙小五长腿一迈,痞痞的笑着走到宋璟身边,还不忘随时拉小狼一把。不用法术的小狼,才十二岁大
小,个子小小的,在雪地走得更是寸步难行。
“要不要我帮忙?”孙小五笑得很灿烂的问,“昨晚还是在下雪,只是一到早上,就停下来了。雪地
上的雪,也越级越厚了呢。”
宋璟默默的抬眼看看小五和雪地一样晃眼牙齿,薄唇微抿,不理会的埋头继续走,在雪地中印下深深
脚印。
孙小五自讨没趣,干脆凑到小狼面前,笑得和蔼可亲:“小狼,待会儿我们去哪里吃饭的好?”
“一品斋吧。”小狼眨眨眼睛,“掌柜的人很好的。”
宋璟嘴角一抽,貌似在小狼眼中,所有人都是好人。没有谁是坏人。
孙小五也明白这一点,无奈的翻了个白眼:“好吧,一品斋就一品斋。”
“可是,小五哥。”小狼有什么疑问似的开口,“我不使用法术了,那外貌怎么办?”
孙小五的脚步骤停,左右拉住小狼和宋璟:“等等。”
“小狼之前用的是混淆相貌的咒语,遮盖住他的容貌。”孙小五期望的看着宋璟,“但你说了,小狼
使用法术会让他很危险。现在那些贵族们又风行男色,小狼这副模样,又是贫民区的流浪小孩,一定
会被……”
“我知道。”宋璟玲珑心思,也是明白过来了,看看小狼懂事的隐忍下去一品斋期望的眼睛,他轻笑
,“我来吧,那个咒语我会,小狼的仇人不会理会我的灵力波动的。”他没有说,而澹台家族一定会
理会属于自己的灵力波动的。
隐藏形貌,其实不是真的隐藏,而是一种混淆咒,类似幻术,能够让人们自动的忽视被施法的人或者
物。
宋璟灵力调集,法诀一出,小狼的容貌便有些隐约起来,脸还是那张脸,但即使一直盯着他看,也只
是觉得这孩子长得不错,没有之前的那样漂亮到引人注目。
“谢谢小璟哥哥。”小狼不吝啬的给出大大的笑容。
“不用。”宋璟瞥了一眼孙小五,再看看自己被他拉住的衣袖,意思是该放手了吧。
“走走,我们去一品斋。”孙小五若无其事的松开宋璟的衣袖,拉着小狼朝前走去,笑容又开始绚烂
起来。
44.淡定花酒(2)
贫民区占据了城西的大片地方,呼吸着微微清冷的空气,从狭窄的巷子中走出,视野陡然开阔,好似
由低矮阴湿的的山洞走出,面前赫然出现一片洒满金色阳光的平原,豁然开朗,心境顿时开朗,像是
突然挣脱了束缚,朝着苍穹翱翔。宋璟从真正意义上接触到了惊尘的凡人世界。
与中国古代相似的灰墙木窗,飞檐在四角高高的翘起,上面堆积着一层雪白色的雪,在暖融融的阳光
下泛起一圈温暖的光晕。街道很宽很敞,整整齐齐的石板平铺而成,上面的雪被两边的店铺或是住户
扫的干干净净,留下微微湿润的地面,反射出水润的阳光。
接近晌午,街道上店铺都打开迎客,路上行人摩肩接踵,熙熙攘攘,走在小巷中习惯的寂静瞬间消失
,闹闹哄哄的人声如潮水般涌进耳膜。宋璟怔了一下,不由回头看看身后不起眼的小巷出口,只是一
步的距离,就好像迈过了深深的天堑。
这里繁荣阜盛,热闹美好,那边则是清冷死寂,腐败破烂。
差距真是分外明显,一边阳光遍地耀,一边连月光也觉得吝啬。
宋璟看向孙小五:“这个城镇?”
“这里是澹台镇。”孙小五微微仰起头,目光越过雪色空气,似乎穿越了无尽距离,落到旁边的那座
巍巍大山之上,“这里算是澹台家族的领地。我始终不明白,为什么要容许贫民窟的存在?以澹台家
的能力,想其领地中的百姓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不是很好吗?”
他消瘦苍白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忧郁,眼神带着微微的茫然,唇角勾起无奈的笑容:“为什么让我们过
的这样,放任丑恶在他们的眼下发生?”
“你……”宋璟一下子不能熟悉孙小五突如其来的轻叹,看着孙小五在冬日阳光下,淡淡绒毛被渲染
的金黄脸颊,忽然觉得,这个混混其实也是一个少年,带着些许少年的纯真。
“我什么我?”孙小五朦胧的眼神瞬间清亮,含笑瞥了宋璟一眼,又挂上痞痞的笑容,“小璟,你是
不是看上大爷我英俊无比的模样了?”
“哼。”宋璟轻哼一声,也不多说什么,脚下越过孙小五,毫不在意的走上平坦的街道,“小狼,带
我去一品斋。”
孙小五眨眨眼睛,看着宋璟矮了自己一大截的纤瘦背影,抬手习惯的要抓抓头发,手指忽然碰到柔软
丝滑的发带,便不由的露出白牙呵呵笑了起来,放下手臂,轻声道:“要真的是个女孩子,我死赖着
也要把你给娶回来。”说罢,像是发现了自己没有可能性的假设一样,孙小五笑得更加欢快了。
“小五哥,快跟上。”小狼在前面转过身向他招手,中间隔着人群,他莞尔的看着小狼拼命抬高手挥
舞,小小的手在人群中时隐时现,不由的加快了脚步,避让过几人,走到宋璟和小狼身边,和他们一
起并肩走着,一边埋怨宋璟:“小璟,你怎么都不等等我?”
“等你傻笑完?”宋璟飞斜了他一眼,眉梢一挑,“我想现在就去那儿,你去吗?”
孙小五囧了:“小璟,现在是大中午,人家不开店的。你也不用急这一会儿吧?”
“我就现在想去。”宋璟语气淡然,“我只是问你去不去。你不去的话,把我带到门口,不要进去就
好。”
“喂,你怎么了?”孙小五停下脚步,拉住忽然不对劲的宋璟,“不是说去一品斋吗?你怎么说变就
变啊?”
宋璟压下心中的无奈和焦急,面无表情:“我现在就要去,非去不可。”
“你……”孙小五目光古怪,脸色变幻不定,“你不陪小狼吃饭了?”
宋璟目光移到小狼安静期待的小脸上,眼神歉意:“小狼,我现在必须去。”他不习惯说对不起,但
他相信,小狼会看出他的歉意。
“恩。”小狼缓缓的点头,清澈的眼中有遗憾和谅解,他抿着唇笑着,“那下次小璟哥哥一定要和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