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の泣——悠隶

“嗯~”他只嗯了一声便挂了电话。

真是简洁，我们的对话不过十秒钟，却让我心情起伏的厉害。

听到动静，姑姑冲进我的房间：“白？你怎么哭了？”真是不碰巧，她一进来就看到了我在哭。

“疼~”我弱弱的侧躺在床上说道。

“胃又不舒服了么？等一下哈，姑给你拿药去……”真是令人厌恶的事情，出院之后还得继续吃药。而且还增加了种类。

“这里疼……”姑姑跑出房间之后，我弱弱的伸出右手的食指，指了指胸口……

午饭过后，我坐在床上，看着电脑上播放的电影。说是午饭，其实我也只是象征性的扒了两口饭，吃了一口菜罢了。

我学坏了，真的学坏了。会任性的拒绝继续进食，只要他们逼着我吃饭，我就会故意作呕。因为身体虚弱到呕吐也会伤害到食道，他们也就不再逼着我吃东西了。

不吃东西，不喝水，不睡觉。我怕在过一两个月，就得’成仙‘了。再刚好赶上我的生日，正好诞辰祭日一起过，也省了祭拜我的事。

无聊的剧情让我直打瞌睡，但这体力确实什么也做不了。

“来了来了~”有人敲门，姑姑急急忙忙的跑到门口开门。

“姑姑~”某个熟悉的声音，跟姑姑打招呼。

“哎呦，你来了。这几天怎么一直没来呢？我都想你了。快进来，白肯定很高兴。”姑姑笑盈盈的招呼他进屋。

泽站在我的门口，就这样看着我，呆滞的，只是望着我。

我并没有转过头，眼睛盯着显示器。我不知道应该用怎样的眼神看着他，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情绪来对待他。

“你们先聊着，我上那屋收拾一下啊~”姑姑不知道为什么整天都很忙碌，屋子明明不及以前的一半大，她却总是打扫不完。

姑姑走开后，尴尬的气氛更是升了级。他走进房间，站在离我三步远的地方看着我。心扑扑的跳，真不知道他会怎样骂我无情，那天那么过分的赶他走，即使是跟我绝交也是可能的……

我装作不在意的继续看着电影，但心里早已经紧张到不行了。他的眼神，让我害怕。只是随意瞟了一眼，就让我心虚的厉害。

他挡住显示屏，强迫我看着他。我转过头看窗外，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这个人。

“白~”他走到我面前，看着我。语气里带着忧伤的碎片。

“嗯？”我还是在继续装作无所谓，但眼泪不听话的跑了出来。这些天的恐惧终于流露出来。

“不要强迫自己了，我知道你很痛苦。我也知道你是因为不想影响我才赶我走的。”他就站在眼前，抚着我的头发。

“不要对我隐藏自己，这样我会很伤心的。这些天，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我只知道，每天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你。上课的时候，不知不觉在作业本上写满了你的名字。睡觉的时候，脑子里也是一遍遍的回放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他很无奈的笑笑。

“我不知道，我大概，真的陷进去了。我控制不住自己，想听到你的声音，想看得到你。所以……我不在乎你喜不喜欢，我只是怕你……怕你对我这样的抵触，我怕，怕你的病继续严重下去……”他有些激动，身体不听使唤的颤抖着。

“抱我……”我低着头，拽住他的袖口，眼泪不停使唤的流。

“嗯？”他惊讶的看着我，似乎我的举动总是出乎他的意料。

“抱住我……”我抬起头，瞪大眼睛，直视着他的瞳孔。

他皱着眉头笑笑，微微俯下身，紧紧的箍住我的肩膀。

我把头埋进他的胸膛。哭出来，把这段日子的恐惧，害怕，痛苦，难过，全部都哭了出来。把委屈，忍耐，寂寞，空虚全部用泪表达出来。

死死拽住他后背上的衣服，身体下意识的抖动。哭着，只有在他的面前，才敢这样的哭着。

“泽，我怕~”我终于还是服了软。没错，我怕死，我怕失去他，我怕孤独的一个人在跟无法预知的生命斗争。

我没有大家想象的那么坚强，我也只是……一个还差几个月才十七岁的孩子啊！

“不要走，陪着我……”我死死抓住他，再也不要走了。没有人比现在的我更需要你了……泽！

“不要怕，我永远都陪着你……”他空出一只手，扶着我的头。发间有些湿润，他的泪，滴在了我的发间。

第二十五章：恋人？情敌？

“泽，你还，保持着那份心意么？”已经是半夜了，我根本睡不着。对于白天发生的事情，到现在想起来，心里还是怦怦的跳个不停。

不知道泽是不是还保持着那份心意，如果是的话……

“呵呵~”我竟然窃笑了出来。真不知道我这些年到底是怎么变化的，一开始明明那么讨厌他。

不管怎样，心情还是好了很多。一切都哭出来真的好了很多。一直觉得男人的泪，只能自己忍受。一直忍着，克制自己不流泪，逼着自己笑。精神状态却是萎靡的厉害。总算是哭出来了，真的，谢谢你，泽~

“~~~”手机在枕头下面跳着舞，把我从美梦中惊醒。

“真是的~谁啊？”我皱着眉头，翻出手机。因为晚上严重失眠，只有早上这几个小时维持着我一天的精力。

“喂~”我近乎崩溃的声音，让自己都吓了一跳。

“白~我是静雅~”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着实吓到了我。

“静~静雅？”我颤抖着，根本拿不住手机。

“白~”听筒的那头的声音在啜泣，我没有听错，她哭了。

“你，你哭了……”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明明已经绝交了很多年了。她为什么会给我打这通电话？

“白，我听以前的同学说，你得病了，很严重。我……”她哭得我心都乱了，乱糟糟的记忆浮在脑中。

“你在哭什么啊？我还没严重到那个地步~”我笑笑，无奈的笑笑。

不知为何，我对她，感情淡的，好似从来没有认识过一样。现在的我，根本没有办法对她用当初的语气来说话。

“白，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见面么？”她停止了啜泣。

我无奈的笑笑，她果然还是那样，总是不喜欢把我的情况问清楚。以我现在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走出这个屋子。

“暂时，还不行。”我用及平淡的语气带过。

“为什么？你不想见我么？”她激动的说。这么想，也没有错，当初她是那么绝情。以为我在记恨她，也是情理之中。

“呵~”我笑笑。我没记恨她，从来都没有。

“我后悔了……”

“什么？”我知道她在说些什么，但是，她带给我的伤害，是永远没有办法用’后悔‘二字带过的。

“我，不应该跟你绝交。白，我知道，你其实一直还惦记我对么？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么？”她的语气恳切的像是在逼迫我。

“嗯~也许吧”只是轻描淡写的过去了。我难道没有把当初的决裂放在心里么？

这些年，我是怎么度过的，她难道不知道么？我现在终于庆幸了，当初，我没有跟她说出来——我爱她。更庆幸，她从来没有接受过我，这样一个不珍惜我的付出的女孩儿，只会让我更痛苦罢了。

“我就知道~”她笑了出来，得意的笑了出来。

“明天我去看你，给你带你喜欢吃的东西~”她高兴的说。

我很无奈，我不知道该用什么面貌来对待她。我不恨她，一点儿也不，当初的那份感情，也不复存在。现在，只怕是能当做一个认识的人来看待罢了。

“好啊~但是我搬家了。你知道我住在哪里吗？”不管怎样，还是舍不得让她迷路。

“怕我迷路啊？我当然知道你家在哪儿啦。你学校的同学都告诉我了。一个姓杜的男生，特别逗。看见女生就跑过去搭讪~所以啊，你的地址我很容易就弄到了……”她笑的很爽朗。

杜维！！！等我病好了的~看我不杀了你。是女的就搭讪，可真是有主见啊~万一是些无聊的人问我家在哪儿是不是也说啊？我的地址就那么不值钱？

“那就好~”不管怎么说，现在极度空虚的我，还是很需要有人来陪的。

“嗯~等我哦~”语气实在是温柔的让我不适应，换做是从前，我一定会兴奋的跳起来吧~

一天转眼便过，快的让我忘记了生存的时间。夜，鬼魅般的诡异，偶尔有些讨厌的小虫爬过窗台。我看着皎洁的月亮，心里乱糟糟的。我的生活，我的学业，全部被这场病毁掉了。

“~”清晨，门铃响起来。今天还是姑姑陪着我，爸妈又是忙碌的一天，很早便出去了。

“来了来了~”姑姑打开门，见门口站着一个不认识的人，便开口询问：“你是……”

“您好，我是白的好朋友，您是阿姨吧~白跟您长的很像哦~”静雅拎着一袋子水果，站在那里。

“哦，我是他姑姑。快进来吧，外面冷。”姑姑把她请进屋。她果真是不了解我，我的母亲她竟然会没有见过。

静雅进到我的房间，看到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动漫的我，便放下了水果，坐在我旁边的椅子上极其兴奋：“白~想我了么？”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说，我不知道该怎样面对这个用尽全身力气想忘却的人。

“嗯~”面无表情的点点头。不想伤害她，一直都不想。

“白，你看，我记得你很喜欢吃苹果，我买了好多……”她真的用心了，苹果是洗好的。她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用纸巾擦干净上面的水渍，递给我。

我接过来，无奈的笑笑。医生说过，我的牙龈很容易出血，所以，根本不能吃苹果这种硬的东西。即便是水果，也只能吃香蕉之类的了。

“~”又是门铃的声音。今天的客人还真的多啊。

“哈~你来了。快进来吧~”听姑姑的语气，十有八九是泽来了。

我不经意的笑笑。也许只是一个下意识，却被静雅注意到了。

“Hey~白……”他坏坏的笑着，同往常一样，露出淡淡的酒窝。手中拿着一本之前拜托他找的灵异小说。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泽愣住了，把书放在桌子上，惊讶的看着静雅。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老实跟你讲，我喜欢白~”她怒视着他，看来，说喜欢我，只是玩笑话罢了。不知怎的，心里还是有小小的失落。

“水静雅~你在报复我？”文逼近她，瞪大了眼睛……

第二十六章： 误会！

他们僵持在那里，反倒让我有些尴尬。“你们，坐下来说吧。我姑姑在家，你们要是吵架的话，就出去吧。”我实在是动弹不得，此时更是一点儿事儿都做不了。

静雅的脸色很差，我知道，她在意的并不是我。明明已经放弃了过去的种种，心里面却还是有些失落。

？“白~还难受么？”泽见我状态很差，便双手支在我床边，看着我的脸。

“嗯……”本想像往常一样说出来，跟他撒撒娇。但看见静雅也在看着我，话，又吞了回去：“没有，我很好。”

“白~”泽心疼的的皱了皱眉，想拨开我挡在眼前的头发。我却极不自然的躲开了，也许，是因为她。

“水静雅，你是冲我来的吧。你没有必要拿白开玩笑。他现在很虚弱，不可以过分激动。如果你恨我当初甩掉你，尽管报复我就好，白从小就那么照顾你，你何必为难他。”他转过头，看着静雅，眼神冷得可怕。

“要我说多少遍？我是真的后悔当初放弃白，我才会过来。你不要那么自恋好么？”静雅推开他，坐在我的床边。

泽站在那里，我知道，他在乎的，只是静雅会不会伤害我罢了。

“你们……咳咳~”一时不小心动作大了，身体有些吃不消，咳了起来。

“白~”静雅担心的捧起我的脸，检查哪里出了问题，发现没什么大碍后，松了一口气。“呼~吓死我了。”

“水静雅，你最好说的是实话。”泽的嘴角抽动了一下，冷冷的丢下一句话，掉头走出门外。

’砰~‘关门的声音，令人讨厌的声音。我知道，这代表泽今天不会再来了，我又是孤独一个人了。

虽然静雅还在，但是，她根本不会照顾我。她，只是一个被宠坏了的孩子，对我，绝不会付出一丝温暖。

“白~你觉得怎么样？很难受么？”静雅显得很担心，但她的语气实在让人心寒，好像是在关心某个马路上碰到的可怜孩子。

我全身都疼的要命，怎么会舒服？现在瘫在这里什么都做不了，离死人不过是一线之差罢了。“还好~不会很难受。”我勉强的笑笑。对于她……我不想让她为我难过。

“白，我削个苹果给你吃吧~我记得你小时候一天能吃三四个苹果呢。”她笑着取出一只苹果。

“还是吃香蕉吧~我现在不太喜欢苹果。”我看着桌上摆的香蕉，心里难受的紧。如果静雅没有来，他也许会在这里陪我聊天看小说吧~

静雅的表情有些起伏，真的，这些年，她都没有变。“好吧~”尽管不高兴，她还是剥开一根香蕉递给我。

其实，我对于食物，早已经厌恶到了恨。每次看到或闻到胃里都会翻江倒海。皱了皱眉，接过了那根香蕉，谁叫它是静雅给我的呢？

“白，你变了。”她剥开另一根香蕉，轻轻咬了一口。

“是么？长大了，总是会变的。你看，这胡子都长出来了~”我打趣着说。

“我说的不是这些。我说的是你的性格。你以前总是跟我有说不完的话，喜欢吃我给你削好的苹果，整天笑眯眯的好像什么烦恼都没有，可是现在……”她转过头，不经意的用袖口擦了擦眼角。

“也许……是因为生病了吧。谁生病了心情都不会好的，喜好嘛，谁都会变的。不过是水果而已，你不要太在意。”我挤出十分官方的笑容，从她的话里面听得出来，她后悔了曾经的作为，但这一刻才知道，太晚了。

“白~我知道，你可能在跟他交往，但我还是……”静雅似乎下了很大的勇气说这话，之前竟然还深吸了一口气。

“打住！谁跟你说我在跟那家伙交往？我可是很正常的男人诶~”呵，我还是在抵触他。

话说出口我便后悔了。我为什么要解释？泽明明为我做了那么多，可是我却，不敢承认……

“我就知道，一定不会的。”她笑了出来，笑得那么轻松。“白，如果我现在说，我喜欢你，会不会太晚？”她靠近我我，用可怜的眼神注视着我。

太晚了，静雅。太晚了。这句话，提前两年说出来，我绝对会兴高采烈的接受，然后开派对庆祝。但现在，这个让我焦躁的时段，我已经忘却了那段受伤的感情，何况，还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