漩涡 下——没有鱼的水煮鱼

第39章

而就在同时，车门外一阵浓稠的液体泼了过来，落在地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些微刺鼻的气味飘出来。

“贱人！”一个男人的声音从车旁响起来：“贱人！有种就出来！”

“别出去。”于一川松开乔子蓝的手，推开车门下车，他望着车旁的陌生男人：“你是谁？”

男人一脸愤怒，他扔掉手中的空瓶扑过来：“我是谁！我该问你是谁！一对贱人！”

他扑过来就要抓于一川的领口，而他慢了一步，于一川一拳挥出去重重地击在男人的脸颊上，男人应声而倒。

于一川看了眼丢弃的瓶子和泼在地上的液体，他笑了笑：“原来是硫酸啊，你被人甩了要报复？”

男人捂着脸爬起来：“贱人！我饶不了你！你以为你找个开车的小白脸就了不起了？！”

于一川走过去一耳光甩在他脸上：“会开车的小白脸多着呢，还有开宝马的呢！”他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突然抓起男人的头发砸在车尾盖上，金属的车盖立刻

凹下去一块，同时沉闷的肌肉破碎的声音传出来。

“放开我！”男人吼道，血从他的发间流下来。

“很不巧呢，我今天心情很糟糕。”于一川并不松手，只笑笑地把男人的头拎起来，再顺势惯到地上，然后他一脚踩在男人脸上：“被甩了就要报复吗？原来不

光高中生这样啊！”

男人已经意识到自己和对方体力身手的差距，只有嘴巴还不认怂地说：“他妈的你们也不会有好结果，这小贱人甩了我早晚也要甩你……”

“是吗？我们早晚没好结果没关系，但你怕不怕你现在就没好结果，”于一川仍是笑着：“你看看这一带这么偏，现在也没人路过，我杀你很容易，然后用车把

你载到荒郊野外抛尸走人，呵呵，这没有人证物证的你就成孤魂野鬼了……”

他说话带着笑音，并不是冷，只是像玩笑，随意而轻飘。

男人却止不住地抖起来：“不……不……”

“不想的话，就再也不要过来，否则我可不会把硫酸泼你身上……”于一川抬起脚：“硫酸到人身上有什么意思，化学没学好吧，硫酸不能腐蚀玻璃正好可以装

在玻璃针筒里，慢慢注射进你身体里才有意思，和血液一起流动，烧完心肝脾胃肾，不知道多好玩呢……”

男人连滚带爬地跑：“你这个……变态……变态……”一眨眼就跑得没影了。

于一川转过身走回车里：“已经没事了。”

他看向缩在副驾驶座上的乔子蓝，男孩子缩成小小的一团，手抱着膝，长发披在他的脸上，苍白的脸上满脸泪痕。

于一川愣了一下：“吓到了？”

他伸手试图去安抚男孩子，而乔子蓝立刻尖叫起来：“别碰我！！”

“我刚才那是吓他的，不会把你吓到了吧，”于一川只好缩回手：“刚才真险，差一点硫酸就泼你身上了。”他发觉乔子蓝的身体颤抖地厉害，随手从后座拿件

衬衣给他披上：“别怕。”

乔子蓝头埋在臂弯里哭了起来。

于一川彻底搞不懂他了，只好坐在一旁点着根烟：“知道怕了？不要再招惹这些男人，社会上的人就是很复杂，要保护好自己，”他停了一会，半晌说：“你下

车吧，我得回去了。”

乔子蓝抽泣了一会，推开车门下了车，再也没有说话，也没有回头。

于一川回到家时叶苗一个人正坐在房间里发呆，一见他进门就眼巴巴地望着他。

于一川会意，走进房间顺手关门：“怎么了？生谁气了？”

叶苗走过来抱住哥哥：“妈妈不要我和子蓝玩……”

于一川听他委屈的口气就笑：“她不让你和子蓝玩，你就不和子蓝玩了？”

“我不想惹妈妈生气，”叶苗仰起头：“子蓝是变了很多，我也承认，但既然做朋友就要一直做下去啊，而且子蓝还是子蓝，他只是外表变了……”

声音低下去，渐渐听不见，于一川摸着弟弟尖尖的下颌：“你也认为他只是外表变了？别骗自己了。”

“子蓝从前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是发生过什么，生病只是借口，如果真是生病，为什么当时我不能探望，为什么他要搬家，为什么三年不到的时间他会变这么

多，他从前那么开朗，对谁都好，都热情，谁他都愿意去帮忙，总是笑笑的，高高兴兴的，而现在……”叶苗垂着眼睛：“他不开心，他不说话时非常冷漠，像

是把自己和外界都隔绝开一样，我不想他这样……”

“人各有命，能管好自己就不错了，”于一川不以为然：“不过我也认为你少和他接触好，这和朋友不朋友没关系，是他现在社会关系太复杂，我没有告诉你吧

，他在酒吧跳钢管舞，收人小费就陪人喝酒，交际也混乱，我当然放心你不会跟他学坏，但是我担心……”他看着弟弟垂下来的长睫毛：“他的靠近会伤害到你

，就算他是无心。”

“会吗？”叶苗轻声说：“其实钢管舞的事，为钱怎样怎样的事，我知道，可是我是他的朋友，如果我都抛弃他，他会更难过的……”

“有些事情远比你想的复杂，你心地好你善良，可是……”于一川把弟弟搂进怀里，他长长地叹了口气：“我会担心啊。”

“哥哥……”

“朋友可以再交，乔子蓝不见得少你一个朋友就会怎么样，并且你要明白一件事，”于一川低下头：“同情，绝不是男人需要的。”

叶苗望着哥哥：“你是说，我在同情他？我不是……”

“不是你以为，”于一川打断弟弟的话：“而是他认为，所以就算是为他好，就算是为了不让妈生气，别和他来往了，”他笑了一下：“或者，为了哥哥不用天

天担心？”

“哥……”叶苗来不及答应，或者拒绝，于一川的唇温柔而有力地落下来，堵住了他想说的话。

叶苗闭上眼睛，在让人窒息的深情中渐渐迷失。

第二天吃早饭叶苗向继母道歉：“妈妈，昨天我态度不好，对不起。”

伊芬就笑：“母子之间有什么隔夜仇，你这孩子还记着呢！”

叶苗不好意思：“妈妈不生我气就好。”

“不生气不生气，只要你和一川两个人都好好的，妈也没什么其他心愿了。”伊芬边说边把煎蛋摊在两个儿子的盘子里：“多吃点。”

于一川拿勺子拨着煎蛋：“太老了，饭店里蛋黄都要流出来才嫩。”

“嫌你妈做的不好啊，自己不煎还挑三拣四，”伊芬给叶苗倒牛奶：“还是小苗最贴心，牛奶不给哥哥了。”

一家人都笑起来，于一川说：“诶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意思是说妈做的煎蛋自有一番特色……”他正说着手机突然响起来，于一川看一眼屏幕：“是同事。”就

接起来。

那头立刻传来一个男人的哽咽声：“……一川……”

于一川扶着额头：“志磊啊，有话慢慢说，你又哭什么啊？”

“一川……”那头叫一声于一川的名字，又哽咽地什么都说不出来。

“算了你别抽抽了，我马上去你那找你。”于一川合上手机站起身：“妈，苗苗，你们吃，我有点事先走了。”

第40章

于一川以为出了多大的事，站在趴在桌上抽泣的男人身边，难得地耐心劝：“到底什么事，快说啊，我会帮你。”

方志磊还是不说话，于一川摇摇头：“再不说我走了。”

“敏姿……敏姿她……”

“她怎么了？”

“她昨晚和人相亲去了……”

于一川囧：“相亲而已，又不是结婚，至于吗？”

“你不知道她是和谁相亲，”方志磊抬起头：“她相亲的那个男的我在电视上见过，是段氏集团的人，又帅又有钱，敏姿一定会看上他，他们一定会结婚的……

”

于一川反而笑了：“你口口声声说喜欢敏姿，就因为他是段家的人你就退让了？看来你对敏姿学姐的爱也不过如此。”

“不是！我是真心对敏姿的，可是我拿什么和人家比，”方志磊自暴自弃地说：“我没钱没房没车，长得不好看，头发都掉光了……”

于一川见他一张脸上鼻涕眼泪一把抓觉得太难看太丢人了，不自觉地回想起昨晚满脸泪痕的乔子蓝，果然大叔和美少年就是有差距啊，哭起来一个狼狈邋遢一个

梨花带雨……于一川伸手用力敲一下方志磊的头：“你在这自暴自弃就有用了吗？真喜欢就把她追回来而不是坐在这里就知道哭哭哭。”

“我没得和人比……”方志磊捂着被于一川敲的地方抽泣：“你说的对，我们需要钱……有钱才有资本……”

于一川摊手：“我也知道啊，可钱从哪来啊，我上次和你说过，我手上有个客户愿意将一个烂尾楼低价盘给我，稍微收拾一下政策企稳我们再转手出去就翻几倍

地赚，可就是没有资金投入。”

方志磊抽面巾纸擦鼻涕，仍在抽泣：“你需要……你需要多少钱？”

“除了手头的所有资金，至少再有三百万，”于一川斜眼看他：“你有钱？”

“我没有，可是我知道有种钱庄，可以短期贷款借很多钱那种……”

“闭嘴！想都别想，你知道那种是什么吗？”于一川打断他的话：“那是高利贷啊，利滚利的太难还了，而且你还不上可不是像欠银行的那种，那些高利贷后面

的黑社会会要你的命！”

方志磊抬起头：“可是，那种钱来得最快啊，你不是说只要稍微收拾一下政策企稳就可以赚钱吗！我相信你啊！”

于一川脸色变了：“你他妈的不会已经和那些人联系了吧！”

方志磊被他吓了一跳：“我想赚钱……”

“想赚钱也要看对象！那些是黑社会真会要命的！”于一川一巴掌拍他头上：“你他妈想钱想昏了！”

“我想多些钱，我想和敏姿在一起……”方志磊低着头：“我想她能看我一眼……我想能够配得上她……”

于一川坐下来，他沉默了一会，突然开口：“你借了多少，什么时候能到帐？”

“正好三百万，那边说二十四小时内……”方志磊不敢看他：“我昨晚看到敏姿和人相亲，后来考虑了很久才去借钱的……”

“考虑？呵，不过钱到得还算快，等到账我就立刻把那个楼盘下来，”于一川声音完全恢复了平日的冷静：“我们好好干一笔。”

“你……你不骂我了？”

“钱都已经借了骂还有什么用，就看怎么把这笔钱发挥最大作用赚最多的钱吧。”

高考分数出来那天于一川在家陪叶苗，叶苗还是紧张，手心冒冷汗，于一川安慰他：“没关系，别担心，有哥哥呢。”

叶苗声音发抖：“有你……有什么用，你又不是改卷子的……”

于一川握着弟弟的手：“我是你的后盾吧，就算考的再不好，哥哥会养你啊。”

“我才不要别人养，我要上大学。”叶苗手指绞着于一川的手指：“唉，那会丢了好多功课，成绩下降好多……”

于一川明白他说的是父亲去世那会，那件事对叶苗打击太大，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心思学习，整个人萎靡不振，成绩也从前十名下滑到二十多名。于一川搂着弟

弟：“都过去了别想了，等成绩吧，过几个小时就能打电话查了。”

叶苗点点头：“还是觉得……”

“还觉得担心就做点可以打发时间的事吧。”于一川毫无顾忌地说着，边伸手在弟弟的腰上摩挲：“保证这几个小时会过得很快。”

叶苗不好意思，于一川就强行按住他的脸凑过去接吻，不一会两人都气喘吁吁，在沙发上滚成一团。

于一川接着弟弟的腰带，手指因为欲望而不自觉地发抖，叶苗捂着眼睛，面色绯红，嘴唇红地艳丽。

就在这时，叶苗摆在一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于一川不打算让弟弟去接电话，仍按在他的腰不松手，叶苗就有点急了：“我有电话呢，搞不好有什么事。”

“没什么事比现在更重要……”于一川已经解开叶苗的腰带，手指探了进去。

“不要……哥哥……我要去接电话……”叶苗挣扎着推开于一川，扑过去把手机接起来。

于一川被弟弟推坐在沙发上，他有点回不过神。

手机那头传来某人一贯傻乎乎的声音：“高考分数出来了……”

叶苗整理着凌乱的衣服，握着手机：“你说什么？”

段铮笑着说：“我现在就在招生办，帮你查了分数，你报的第一志愿已经录取了，通知书我特地叫他们先拿出来，有时间我送给你哦。”

“录取……”叶苗愣了一下：“你说我已经录取了？”

“是的，我用你名字查的，哎哎和同名的人可真不少，我只好查照片，果然找到了，这个学校不错，恭喜恭喜。”

“是吗？谢谢……”叶苗一时突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重复道：“谢谢……”

段铮听出他不对劲：“你怎么了？你哭了？”

眼泪顺着脸颊不断流下来，叶苗抬起眼睛看着对面墙上父亲的遗像，方寸之间的人对他微笑着，永远不会变。

“爸爸……是你在保佑我吧……”

于一川走过去，他抱住弟弟：“别哭了，这是值得高兴的事。”

段铮也在手机里说道：“不用谢我，是你自己做的好，你什么时候有空我把通知书给你送去。”

叶苗反应过来：“哦，不着急，不用特地送，我等邮局寄就好了，真的……非常感谢你。”

“没关系，小事一桩。”段铮爽朗地笑起来：“和家人报喜吧，不打扰了。”说着挂上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