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待斜阳 下+番外——第九道门

东方漠心想：更厉害的你还不知道呢。

就算他这么想，他也不会先告诉月月什么，毕竟这些事情要由秦淮主动说才对。

秦淮道：“这件事情说起来话长，有机会哥哥一起告诉你。”

月月笑了，道：“好。”

心里却不知怎么的，突生了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说不出来。

80.打算

吃过早饭，秦淮便拉着月月出了东方家。

东方漠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便没有随着去。

于是，秦淮拉着月月还有一条叫鸿鸿的狼出现在中都的大街上。

闲逛在中都几条繁华的街道上，二人一狼的组合想不引人注意都难。更何况月月这些天连战武林群雄，更算是公众人物了。

秦淮心情非常好，非要拉着月月的手摇来摇去的。

月月当然不同意，这样幼稚的行为他可干不出来。可他在秦淮灿烂的笑脸面前什么也没说，终还是咬着牙任秦淮拉着他摇摇晃晃的走着。

秦淮大大的笑脸，还不住的对鸿鸿说：“你这只色狼啊离开了我对你的教育真是不成体统，你看看你给街上的大爷大妈吓成什么样了，等回去非得好好教教你礼

仪不可。”

鸿鸿根本不明白他在嘟囔什么，瞅都没瞅他，威风凛凛的抖动着它一身闪亮的毛。

月月在心里大大的白眼，鸿鸿本来就是只狼，走在大街上自然就能把普通人吓到了，关礼仪什么事啊？哥哥啊，真脱线。

“哥哥，你是怎么和那个寇准认识的？”

其实月月就是变相的想知道秦淮这两年都做了什么。

“嗯……怎么认识寇准的啊，天西说我从小就和寇准认识了，只是后来因为中了‘妇人心’和‘千年美人’导致记忆残缺，可我第一次见他这人的时候，确实有

一股莫名的熟悉感。”

又听到一个新名字，问道：“天西是？”

“哦，天西啊，他是我的弟弟，”说完又看了月月的表情，才接着说：“我这辈子就你这么一个心肝宝贝样的弟弟啊，他是我同父异母的弟弟。”

月月的内心里再自卑也是知道自己在秦淮心目中的地位的，所以听到这个天西是秦淮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后也没有太多想，不管秦淮有多少弟弟妹妹的，他永远是

最重要的那个。

于是道：“哥哥，你怎么突然蹦出来这么多亲戚啊，要和我细细的说呀。”

秦淮才想起的样子，道：“对，我们找个地方接着说。”

月月道：“那就去丰乐楼吧。”

“丰乐楼？”为何月月指明去那里，难道他已经知道了秦淮的身份？

“是啊，我之前受丰乐楼主的照顾，心中很是感激，无奈这个楼主是江湖理最神秘的人，哪能轻易见上，但是好歹可以把钱花在那里表示感激吧。”

秦淮没多说，道：“好啊。”

又走了一条街才走到丰乐楼。

此刻正好不是就餐时间，所以人不算多。

店小二一见他二人便主动领上了二楼，为他二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秦淮微微点点头，道：“上壶茶吧。”

小二一躬身才转身走了。

月月仔细打量了四周，又眺望了窗外的景色，才略带感叹的道：“这个楼主真是个很聪明的人。”

秦淮正弯腰逗弄着趴在桌边的鸿鸿，才抬头道：“哦？”

“你不认为他很聪明吗，这样的人一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竟不知这天下第一神秘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了。”

秦淮嘿嘿笑了两声，不以为然的道：“我倒不觉得开个酒馆就怎么厉害了，不过是江湖人的夸大罢了。”

“哥哥，别说你不知道，现在江湖上谁敢小看了这丰乐楼，这酒楼不仅开遍全国，而且俨然已成为天下第一酒楼，若是论起势力的话，听说……听说这里还卖天

下第一的……消息……”

“哦，是这么听东方说来着。”

月月道：“我本也不太相信，可自从我刚进了中都就被邀请住进这里之后，我不得不考虑这间酒楼，还有这间酒楼的主人了，你不感兴趣吗？”

“还行吧，可能我已经过了对什么事情都感兴趣的年纪了。”

秦淮不想在这里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月月，既然月月能想到这些自然可以自己往下查去，等有机会他会自己告诉他，而且他还有别的想法，自己也得有个接班人的

。

丰乐楼是他自己一手创办，不在李家势力范围内。

其实严格来说，他的就是李家的，可是皇上是不知道丰乐楼是他秦淮开办的，自然也就不算在李家的范围内。

至于他为什么不想让皇上知道这件事，他还是有个更长远的打算的。

既是血盟再牢固再忠诚，也难免不会出现皇帝因听信奸人的话而杀了李家人的局面，为了防治这个情况，丰乐楼作为一个相对应的组织是很有存在的必要的。

它加大了李家对于皇家的重要性。

李家的青衣楼对上江湖的丰乐楼，说不出谁胜谁弱，在旗鼓相当的情况下，两楼的对峙甚至可以说是一种平衡。

而作为皇帝是不会轻易破坏一个和谐的平衡的。

就好像晓帝制衡刘参和齐风。这两人高居左右仆射，却是针锋相对的政敌，若是没有晓帝的纵容，怎会针锋相对？

对于这两派间的相对立，晓帝甚至是乐见的。

他们越是互相牵制，他这个皇帝位置坐得越稳。

可是前几日，皇上却突然革了齐风的职位，导致刘参一伙势力大增，这个平衡也被破坏掉了。

这个平衡被破坏掉了，朝廷里自然要大乱的。

朝廷乱了，百姓也不会太平，若是这个时候给了外敌可乘的机会……

不不，秦淮想到这里摇摇头，不对，兰朝的军事力量远胜过几个周边小国，除非内部腐败到极点，否则外敌不会轻易动兵的的。

他又突然想起前几日楼里递上来的条子，齐风不是被革职的，他是自请辞的。

皇帝不允，却降他为礼部侍郎，这是为何？

莫非是齐风他察觉到什么了吗？

齐风他在左仆射的位置上二十载，岂是无能之辈？

他这么做一定是有目的的。

那么，齐风究竟感觉到了什么，竟非要辞官？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呢？

秦淮想七朝廷里的事情，觉得这些事情仿佛乱线头一样理不清楚，可是却又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说不上来。

81.柳月之事（二）

月月在秦淮面前摇摇手，唤回秦淮的注意。

“哥哥，在想什么？”

秦淮回过神，道：“我啊总在想一些跟自己原来设定的轨道相反的东西，好矛盾，啊～～”

只想过悠闲日子，却陷入了最复杂的朝廷内部纷争。

以为他不出头就没人会注意他，结果还是成了众矢之的。

到现在，倒变成了他机关算尽的算计别人。

虽然他直觉的感觉到齐风的请辞背后有文章，可是却猜不出真相。甚至，他有一种感觉，有一种好像按着别人定好的路线前进的感觉。

难道，他秦淮也成为别人手里的棋子了？

他摇摇头：“一旦陷入了那个不干净的地方，自己的思想也变得不干净了……”却又自嘲一样的笑了，“就算不干净又能怎样，强者才能生存……”

月月听见他自言自语的话，道：“哥哥，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发现什么？”

月月自己给自己倒了杯茶，面上带着笑意，道：“你以前总告诉我要活得悠闲，天地之大，任我遨游，还不要沾染官家的事情，你说得特别洒脱超然，仿佛看破

了很多，其实你这个人就根本不可能出世。”

“诶？”秦淮第一次听见这个说法，还是出自月月的口中。

“你有一双无法出世的眼睛，所以，不管你在哪里，永远是入世的。”

无法出世的眼睛？

秦淮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看着映在那个小小杯口里自己的脸，眼睛么……

抬起头，长叹道：“你长大了。”

月月瞟了他一眼，不以为然的道：“不是我长大了，是你一直把我当成孩子了。”

秦淮失笑，道：“呵呵，是啊。”在他心里，月月永远是要保护的对象，不管他多大，永远是个孩子。

“哥哥……”

“嗯？”

秦淮发现月月在深深的看他，他也看着月月，等着他下面的话。

只见月月舔舔嘴唇，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哥哥，其实你以前就喜欢东方漠。”

突然听见月月提起他和东方的事情倒让秦淮愣了一下，随即坦白的道：“是吧，如果不喜欢也不会原谅他。”

月月看着对面坦然笑着承认喜欢东方的秦淮，长长的睫毛轻轻颤了一下，然后轻轻笑着，道：“是啊，真好，哥哥，你要幸福。”

“幸福么……”茶微微凉了，但他仍然喝了一口，“也许吧，这个东西谁也说不准。”

秦淮不管面对什么，似乎总喜欢给自己留条后路，连对待爱情上也不敢轻易下死决定，尽管他心里已经下了决定，却不会在嘴上说什么。

月月是了解秦淮的，他举起杯子，轻轻的碰上秦淮的，道：“为幸福干杯。”

“是啊，我最希望的就是你可以幸福。”

“我？能在哥哥身边……”

秦淮突然按住月月的唇，打断了他的话。

看着月月的眼睛，唇边一抹笑，道：“傻孩子，你的眼睛不是这么说的，你刚刚才从我的眼睛里点出我的心思，我也从你的眼睛里看出你的心不是这么说的。”

“哥哥！”

“好好，我不说不说。”孩子大了，心思也多了。

“不过月月……该抓住的幸福就不要放手，你和柳一叶之间……”

听见柳一叶的名字，月月忽得变了脸，“我和他……我和他……”下面他究竟要说什么终究还是没说出口。

秦淮见他这样子，直看向他的眼睛，道：“那次你中了曲礼的药，里面参有的成分，是他耗了功力救你的。”

这些事情秦淮知道得清楚，如果不是知道月月中了，他那天也不会特意把地方腾出来给柳一叶。

却见月月表情没有任何变化，仿佛早就知道又仿佛这件事情在他心里起不了任何波澜一样，淡淡的道：“那天留在被子上的味道，就知道是他。”

秦淮见他这样子，无奈的道：“唉，你这孩子啊……你那毒非得有武功的人才能解，我没有内力，若是让东方给你解了你一定有心结，结果是柳一叶就来了，想

来他也是耗了许多内力的，不然第二天也不会胜得吃力了。”

月月还是波澜不兴的样子，哦了一声。

秦淮见他这样，就没有再说。

心想：柳一叶的心意注定是落空了吧……这孩子本就心性冷漠，再加上跟了我，两年后似乎心防更重了。

……

不一会儿就到了中午吃饭的时间，人就呼呼的涌了上来。

二楼的桌子渐渐被沾满，人们吃饭的同时还高谈阔论着比武的事情，吵得很。

秦淮随手往桌上扔了点银子，就和月月往外走。

走到楼梯的时候，正好有人上楼，他二人就站在楼梯口等着这个人先上来。

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秦淮却发现月月的表情略微变了。

再一看上来的人，正巧了，柳一叶。

他今天穿了一身湖蓝的衣裳，腰间别着他的长剑，常常的头发抿在脑后，一副翩翩少侠的样子，全然不似往日里分不清性别的打扮。

柳一叶见到秦淮和月月也是一愣，但他毕竟是个圆滑的人，立刻扬起笑脸，和他二人打招呼。

“哟，白丁儿啊，今儿有空出来吃啊。”

“银月公子，久仰大名。”

秦淮笑眯眯的回了他的话，月月却是礼貌的点点头。

三个人闲闲的说了两句，秦淮和月月就辞别柳一叶下楼。

柳一叶面上仍是灿灿的笑，道：“好的，你们走好。”侧过身子让他二人先过。

秦淮路过柳一叶往下走，没几步，却回头问道：“怎么一身胭脂味？”

柳一叶一副才发现的样子低头嗅嗅，笑着说：“啊，没办法啊，中都的美女们太热情了，简直是热情如火啊。”说得暧昧，很容易让人想到他是从哪里回来的。

秦淮没有看月月的表情，掩嘴笑道：“这样啊，柳小公子真是忙啊，那后天大会上见了，月月我们走。”

柳一叶站在楼梯口看着秦淮和他身后的那个一身月牙色的人消失在拐角，笑容才从脸上褪下，喃喃道：“有时候笑也是挺痛苦的。”

当天晚上，月月没有回东方家。

秦淮站在窗边，看着月亮，低声的自言自语：“这孩子的小毛病还是没改。”

82.袭击

昨日月月没有回来，秦淮起来之后也出去了。

东方本想着一起跟来的，却被秦淮阻止了。

“月月的事情你在了就不好说了，你乖乖的在家呆着吧。”秦淮边往外走边留了这么一句话，却也让东方漠心里小高兴了一把，就也没有随着出去。

秦淮背着手，优哉优哉的走着。

心想：嘿嘿，昨天他也没白刺激月月啊，看月月像似没有表情的样子，其实他有个小毛病，越是有心思他就越喜欢下意识的摸左手大拇指。他只不过不小心说了

句某人身上有胭脂香，昨天晚上就没回来了。

他又作模作样的摸摸自己的下巴，装成一副高深的样子，自言自语的说：“看吧，还是年轻，就这么说了一句就激动了，激动了呀～～”

好像有点幸灾乐祸呀。

他正往丰乐楼走，怀着兴许还能看见点什么情景剧的心思乐颠乐颠的。一点都没注意到一个小孩子从他身边跑过，灵巧的把他的钱袋摸走了。

他的钱袋里装着一些碎金子银子什么的，挂在腰间也有些重量，而且那个孩子拿了钱袋之后撒腿就跑，速度挺快，秦淮本还奇怪这个孩子干吗疯跑，低头一看，

马上就反应过来了。

大喊一声：“捉贼！”自己就撒丫子开始追这个孩子。

那个孩子一听秦淮已经知道被偷，还回头看了一眼，又跑得更快了。

秦淮这个好吃懒做的，平日里被东方漠宠得无法无天，哪能跑过这个灵巧的孩子，没跑几条街他就呼哧呼哧喘气了。

“唉，还是别追了，我干吗这么努力，一会吩咐下去就自然会有人把钱给我要回来，我干吗跑这么快？”自己还给自己找借口。

气喘得呼哧呼哧得蹲坐在地上歇着，从怀里掏出块帕子擦擦汗，还颇为感慨的说：“哎呀，真是好多年没运动了，突然来这么一下真是强身健体啊。”

他话才说完，就感觉到自己被笼罩在一个阴影里了，是人的影子。

因为一双脚出现在他眼前。

他顺着这双脚抬头开去，是一个蒙面汉子，身上穿着短褂子。

秦淮没说话，支着身子缓缓站起。

从巷子里又走进来几个人，同样的短褂子蒙着脸。

秦淮突然反应过来了，原来那个孩子是被安排的，是故意把他引到这里来的。

几个大汉虎目炯炯，一直盯着秦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