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但他还是继续说下去,“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
许久,都得不到回应,林莫叹气,逼自己不去看他,“哥,你听清楚了,我必须过去,林氏家业都在加拿大,
我要去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这次没有等太久,秦阳把怀中的人更拉向自己,平静道,“太晚了,睡吧。”
有那么一刻,林莫动摇了,但他咬紧牙,迫使自己闭上眼。
棉质的枕面很快湿了大片,夜色太浓,辨不清是谁的泪谁的痛。
日子不温不火地缓缓流逝,转眼到了五月,离最后的决战之日仅余一月。
柳一苗崩溃不是一天两天,两个大大的黑眼圈造就另类帅哥诞生。
秦阳自那晚之后再没碰过林莫,他们表面依旧维持良好的兄弟关系,只是关上各自的门,就真正是陌路。
柳一苗多少有些察觉,几次欲开口询问,但转念一想,何必呢?又不关他的事,还是少惹麻烦为炒。
而林莫出国一事在秦家已不再避讳,只是每次谈及此事,秦阳都默默走开。
六月,该来的总是来了。
柳一苗抚额,周身怨气缠绕,气场沉重。
秦阳则扶着墙,颤颤悠悠走出。
林莫忙过去搀他,秦阳就势一搂,抱住林莫就啃。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柳一苗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上前去,一把分开俩人,连拖带拽架走秦阳。
“你真不嫌天热啊!秦阳!走走,回家收拾收拾,跟我进山。”
山,还是那座山;黄仔黑仔,还是那样活蹦乱跳;改变的只有柳奶奶的皱纹,深了也多了,但仍然精神矍铄,
笑眼眯眯。
柳一苗带着黄仔黑仔,领着秦阳和林莫重回水潭。
小路并不生疏,但时隔两年,心情却是大大不同。
秦阳一路拉着林莫的手,俩人越走越慢,直到柳一苗的身影消失,就边狗吠都几乎听不见。
秦阳停下,搂过林莫,埋首在他的颈窝,又嗅又闻。
“你是黄仔还是黑仔附身了?”林莫打趣道。
“嗯,全是林莫的味儿。”秦阳认真的说道。
林莫伸出手,也抱住了他。
“哥,再过一个月,我就该走了。”
“嗯。”
“你怨我么?”
“……”
“我知道你是怨我的,肯定恨死我了。”
“……我没有。”
“哥……秦阳。”
秦阳身子一震,咬唇道:“再叫一遍,莫。”
“……秦阳……”林莫闭眼,努力想要抱紧他,“秦阳、秦阳、秦阳、秦阳……”
“嗯,我在,莫莫,我在。”
“结束吧,我们。”一开始便是错误,或许年轻本身没有错,错的,只是时间。
秦阳以为自己会承受不住,会大吵大闹,但他没有,他很镇定,只想把怀里的人揉入自己的骨血,就这样与他
一生一世。
“秦阳,结束吧!是我……”林莫第一次哽咽,“是我,对不起你。”
秦阳的眼睛干涩,他吸了吸鼻子,树缝中落下一缕阳光,他竟无法悲伤。
林莫说不出更多的话,而现在再多的话已是无用。他的手指穿过秦阳的发,感受指间的冰凉。
“莫,是我对不起你,莫……”秦阳喃喃道歉,“我不该逼你走上这条路,我自己都没有搞清状况就害你也跟
着混乱,是我不好,是哥的错,你原谅我吧!莫,莫……”
林莫深吸一口气,最终,再忍不住。
他哭的无声,甚至连秦阳都没发觉,这个外表冷漠的内心如冰的少年,也能哭得心碎。
是啊,林莫对秦阳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他独自走过十七年,即使后来有了这个人陪在身边,但名为林莫的
躯壳仍然找不到属于他的灵魂。
“哥……”林莫悲戚,一个字,一个发音,断了往昔。
秦阳没有开口挽留,是倔强还是愧疚,连他自己都弄不明白。
六月下旬,秦阳在山中度过了自己十八岁的生日。
柳一苗相当困惑,火爆脾气的秦阳,是如何做到心平气和地接受分手一事。他明明记得林莫失踪的那晚,秦阳
痛得发狂的模样。
在山里的最后一夜,秦阳泡在巨大的木桶里,哼着小曲左搓右搓。
林莫和柳一苗坐在院子里的木凳上,一人一捧荔枝吃得津津有味。
“谢谢。”突然的,又像是意料之中,林莫诚挚道谢。
“不用客气。”柳一苗无所谓的耸肩,“事以至此,我也不知是对是错。”
“嗯。”林莫点头。
在当十六岁生日前半个月,他接到了来自加拿大的电话,叔父林家越问他,要不要回来取回属于你林莫的东西
?
没有犹豫,林莫坚定答应。
那么,十八岁前你便以留学的名义回来,以后,我会帮你。
林莫便拜托柳一苗替他接收一些信件和邮件,为了瞒过秦阳,他费尽心思,差点又要回到十二岁那时,夜夜失
眠。
他不喜欢月亮,更不喜欢黑暗的天空,但他根本无法合眼,神经紧绷的每一夜,让他几乎崩溃。
是秦阳拯救了他,用执着与激情帮他挺过这些年,一步步行来。
林莫时常嘲笑自己,离了秦阳,你不过就是个可怜人,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妄想用冷漠来掩饰内心的寂寞
。
柳一苗当然不明白林莫的想法,他所顾虑的,是林莫离开后的秦阳,会变成怎样的疯子。
秦阳叭嗒叭嗒踩着拖鞋走出,黄仔黑仔只抬了抬眼,又接着睡去。
秦阳搬了张凳子硬是挤到二人中间,张着嘴冲林莫“啊——”
林莫会意,剥一颗水灵灵的荔枝,塞进他嘴里。
秦阳傻呵呵的乐,含糊道:“莫莫真好真乖,来,哥哥抱抱!”
柳一苗鸡皮疙瘩掉江满地,抱着胳膊道路“别得瑟了,秦阳,该干嘛干嘛去!别打扰我和表弟聊天。”
“呿。”秦阳斜眼撇嘴,吐出核,咂嘴道:“真甜,来,再喂哥一个。”
“去你的混蛋秦阳!看我今天不弄死你!”柳一苗抓狂掀桌,拎起板凳就要往秦阳脑袋上砸。
秦阳哈哈笑着跳起跑开,还挑衅道:“来啊来啊,有本事你今天弄死我!弄不死你就是我孙子!哈哈哈~”
柳一苗扔了板凳,铁青着脸跟秦阳玩起跑跑抓。
黄仔黑仔从睡梦中惊醒,见到刺激场面也亢奋得四下又跳又吠。
柳奶奶从厨房探出头,笑得一脸灿烂。
林莫的目光始终追随着秦阳,他将用上此后一生的记忆,还铭记这段永不泯灭的快乐。
回家后没多久,成绩公布,柳一苗远考他方,秦阳的名校之路破灭,上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师范大学。
林莫出国的事已成定局,林家越来接他的那天,天空明朗得万里无云。
柳一苗故作深沉,“诶诶诶,老天爷也真是的!这么煽情的时刻也不来场销魂的大雨。”
秦阳惊愕,确定自己没听错。
“柳一苗,你脑袋让门夹了吧?”
柳一苗不理他,继续诗人情怀。
林莫真的要走了,再回来已不知是何年,他默默凝视秦阳,似乎看透未来种种。
秦阳、秦阳,你可知晓林莫的心在何方?你可知从今往后,林莫再回不了头?你可知时光流水往事如烟至此尘
埃落定?
不,你还是什么都不要知道的好。
“再见。”短短两个字,了断过往。
阳光之下,转身之后,林莫的面容模糊在遥远天际。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