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导演——水君子

安详笑笑，“可我还是喜欢当导演，演员嘛，演过这一次，尝试尝试也就可以了。”

高歌听了也没有生气，“你这孩子，死拗！”

“沈如玉，沈公子，殉情这场戏演的不错啊！”苏子明跑过来跟安详开玩笑。

高歌听了之后照着苏子明的脑袋就是一下子，“你懂什么？！这叫士为知己者死，古代的人，讲究一个‘义’字，可以为了朋友豁出去性命！什么殉情？！今晚剧组请客，大家敞开了肚皮吃，反正是投资商的钱！”

高歌这一句话，引起了所有人的一阵欢呼，安详走到一旁，点燃一根香烟，看着烟雾相互缠绕，然后上升。安详不喜欢抽烟，但他郁闷的时候总会点上一根，有时候一口也不抽，有时候抽上一两口，大部分时候是看着香烟自己燃尽，他看着升腾的烟雾，渐渐的，心里就平静了。

“怎么？还没走出来？”文朗走到他身边坐下。

“没有。”安详牵牵嘴角，“就是刚哭完，心里还没有缓过来。

“你去卸妆吧，换上自己的衣服，你就会发现你好很多了。

去后面换了衣服，卸了妆。看到镜子当中又恢复了自己那张熟悉的脸，安详才从沈如玉的情绪中走了出来，果然很有用。

看着安详离开的背影，文朗却有些纳闷，安详似乎演技不错，本来还以为是他曾经做过导演的缘故，但如今看来又不太像。他对镜头的感觉也很好，导演是理论派的，放到实践中就不一定可以，可安详从一开始的时候是有些生疏，但后来就渐渐熟悉了，看起来就像是他把以前丢下的技能又重新捡了起来。

晚上的时候，剧组所有的人都喝多了，但不包括文朗，文朗的酒量一向很好，可以称之为千杯不醉，他好不容易从一群醉鬼中摆脱出来，寻找安详的影子，却发现他歪倒在高歌怀里，猛一看，倒像是两父子。

“安详？高导？”文朗端着酒杯在他们俩身边坐下，叫了两人一声，可惜，这两个人没有一个搭理他的。

“小详，听人劝吃饱饭，你小时候好歹也是童星，那都是陈年往事了，谁还记得，我说你怎么这么死心眼呢？”

童星？文朗奇怪，他记忆力似乎没有过一个名叫安详的童星。“童星，是怎么回事？”文朗又问了一句，可那两个人像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人发现文朗这个入侵者。

“舅舅，你就当我有心理阴影吧。”安详嘟囔道，头枕在高歌鼓起的肚子上，准备睡了。

舅舅？！这下文朗嘴巴张得可以整整塞进去一个鸡蛋，太劲爆了！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四章

拍完戏回来已经整一个月了，安详不敢出门，安详也终于到了出门也需要全副武装的时候了。

《墨玉》上映之后，安详以一个演员的身份红了，毫无意外的红了，高歌的男主角，不红才叫奇怪。终于有一天他在超市买菜的时候，听到一个小姑娘惊喜地叫了一声，“沈如玉！”他就知道，以后他出门也要戴帽子之类的东西了。

后来安详有了一个粉丝后援团，大部分都是小姑娘，还建设了属于他们自己的基地，是一个论坛，一打开就是一张放大了的沈如玉的剧照，上书四个大字——公子如玉，安详本来很高兴的，但突然想到了顾然家的二公子，脸上不知该做何表情。

自从拍完《墨玉》，做了些宣传之后，安详就一直没再见过文朗，《墨玉》上映之后，文朗又小火了一把，比以前更忙了，安详则是一直呆在自己家里，不能随便出去玩，这让他感觉很不习惯，之后又有一些剧组找他拍戏，他全部都以他是导演不是演员为由给拒绝了。

在这一个月的时间里，安详除了偶尔趁父亲不在家回家蹭两顿饭以外就再也没出过门，不过今天安详却换好衣服准备出门了。

“喂……嗯，我马上，马上就动身了。嗯……看情况吧，可能在你家吃，我这就出门了，挂了，待会见。”

安详把手机收回口袋，抓起放在玄关的两盒松花蛋，穿上鞋子就出了门，走到车库，把礼品盒放到后座，开着他的小捷达绝尘而去。

捷达车在一幢小别墅门口停下了，安详关上车门，从后座拿出那两盒松花蛋，锁上车，站到小别墅门口按了两下门铃。

过了大概两分钟，门开了，一个坐着轮椅的俊秀青年出现在门口，看见安详，笑道：“太好了，我这两天正想吃松花蛋呢，你就给我送来了，快进来。”

安详看看他花花搭搭的围裙，还有手上的颜料，就知道这家伙正在工作呢。这个坐着轮椅的青年是安详的朋友，名字叫段晨煦，是个画油画的，安详是拍电视剧拍到死都红不了，他是画油画画到死都红不了，从这方面来讲，他们倒是蛮相似的。

“如玉公子，坐吧。”看到安详还在那站着，段晨煦调侃他。

安详坐到沙发上，“你快别说那个了，我都没想到我还能再去演戏，本来想着会有人找我拍什么本子，没想到这个月全是找我去演戏的，可我终究还是个导演。”

“你先坐，我去换衣服，那边有水，你要喝自己倒。”

安详答应着，站起身走到饮水机前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看墙上挂着的一幅画，依旧是看不懂的对比强烈的色块。段晨煦的画跟他这个人感觉完全不一样，段晨煦跟安详有点像，看上去很安静，一副温吞的样子，但段晨煦画画的时候却喜欢用对比强烈的大色块，很艳丽的色彩，但搭配起来却意外的和谐。

“那张画你见过的，还是你上上次出去拍电视剧之前我画的呢，怎么样，要不要看看我的新画？”

段晨煦已经换好衣服出来了，白衬衣，蓝色牛仔裤，看上去倒像是个刚出校门的大学生。

“行啊，不过，她呢？”

段晨煦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指的是谁。“出国进修去了，她说，等她回国，我们就结婚。”

安详点点头，推着段晨煦上楼上的画室。这栋别墅是段晨煦父母的房子，段晨煦的父母很有钱，是做生意的，所以，段晨煦可以做到暂时的衣食无忧。为了方便他画画，专门给他建了一个有斜坡的楼梯，坡度很缓，就算是他自己也可以坐着轮椅上去。

“她把你一个人撂在这里，自己出国去了？”安详微微皱起眉。

段晨煦笑了，“别这样，详子，她也有她自己的生活，当初的事真的不怪她。不过，详子，你真的不打算做演员吗？详子，事情都过去了，人不能总是活在过去。”

“我觉得，还是导演比较适合我。这是……”

安详走到一副未完成的画作前面停下，这是一幅女人的画像，画上的女人叫周丽妍，是段晨煦的女朋友。跟段晨煦以往的风格不同，这幅画用色非常温和，几乎全是高级灰，偶尔用点纯色点缀，可以看出来段晨煦很认真的在画，安详第一次发现，原来周丽妍真的很漂亮。

“很漂亮吧，等妍妍回来，我就用这幅画跟她求婚，她一定会高兴的。”

安详在段晨煦的画室里转着，地上到处都是颜料，各种型号的笔杂乱地放着，墙角处堆了好几个画板。

“最近画卖的怎么样？”安详随口问着。

“两个月买出去了三幅，虽然卖的不是很贵，但还好，这几个月的饭钱是够了。”

段晨煦上前，从墙角的画框堆里翻出来一幅画，放到安详面前，邀功似的问道：“怎么样？”

这幅画绝对是一个惊喜，“我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我这么好看。”安详惊喜道。

画上画的是沈如玉，一身白衣，席地而坐，垂下眼帘抚琴，沉静而柔和的表情。

“那个演戴子墨的是谁？演的很棒啊。”

“文朗啊，你不认识吗？他很红。”

段晨煦摇摇头，“我从来不看电视的，要不是你演的电影，我想我也不会去看的，不过，我想，我以后会找那个叫文朗的片子来看，他演的真的很好。”

安详留在段晨煦家吃了午饭，午饭是安详做的，他还多做了一些，让段晨煦晚上热着吃。吃过午饭之后，安详便告辞了，拿着那幅“沈如玉”。

安详开着车，突然手机响了，他打开耳机，“喂，你好。”

电话那头是一个陌生的声音，“请问是安详先生吗？”

“是我，请问您哪位？”安详在心里祈祷，一定要是找他拍片子的，最好是个他喜欢的本子。

“安先生你好，我叫吴彬，是顾然一个MV的副导演，我希望您能出演其中的一个角色，可以吗？我听说您跟顾然关系很不错啊。”

心里有些失望，不过安详还是很礼貌地拒绝了，“真的很抱歉，我最近不想再出演什么了。嗯……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推荐一些不错的演员。”

对面的声音听起来明显有些泄气，“呃，这样啊，您不再考虑一下吗？顾然可是您捧出来的演员。”

“这个……真的很抱歉。”安详的语气带着些歉意，说来有意思，《小人物》捧红了顾然跟秦砚，算是打破了安详定律，但是，愣是没有多少人记住安详的名字，倒是《墨玉》让安详红了一把，不过还是作为演员的身份。

“安先生……”

那边说了这么一句后就没有动静了，安详等了半天那边也不吱声，喂了两声之后还是没有声音，安详正要挂电话呢，就听那边说道：“即然这样，那就先这样吧，再见，安先生。”

语气明显欢快起来，安详纳闷，挂了电话。

回到小区，停好车，正准备回家，刚走到自己家的单元门口，就有一个金黄色的影子朝他扑了过来，安详本能地想躲，仔细一看，原来是顾然家的二公子。

看清是二公子之后，安详摸摸它的脖子，二公子享受地眯起眼睛，仰起脖子给安详摸，本来以为只有顾然在他们家门口等着，可他没想到还有秦砚。

安详打开单元门，“来我家吧，你们俩过来有事？”隐隐约约猜到这两个孩子过来是为了什么，但安详还是问了一句。

顾然跟秦砚俩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还是秦砚含含糊糊地回答道：“具体情况还是到您家说吧。”

到了家门口，安详打开门，让二人一狗进去，刚一进门，二公子就朝着那扇大落地窗屁颠屁颠地跑了过去，在阳光充足的地方趴下，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安详给那两人倒了水，坐到他们俩对面，“说吧，什么事？”

“安导，那个MV您就不能演一下吗？就算帮顾然一个忙。”秦砚率先开口。

让安详感到奇怪的是，这俩孩子不是一见面就掐么，今天这是怎么了？“你也演吗？”安详问秦砚。

秦砚一楞，然后答道：“呃，对啊，我跟他演情敌。安导您的镜头真的不多，就是客串，帮忙，价钱嘛，好商量。”

安详黑线，这种像黑市交易一样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这个，刚才你们一个副导演已经给我打电话了，我拒绝了，我不太想演。”

“安导！”秦砚嚎着就往安详身上扑，比二公子还像一只金毛，“安导，不，安哥，你就是我们哥，你就演一个不行吗？就当帮我们的忙！”

再看看顾然，也是一脸期待地看着他，安详不忍心再拒绝了，“那好吧。”

“太棒了！”秦砚过去抱住顾然，邀功似的说道：“怎么样？小然然，我就说我这招管用吧。”

顾然一脸嫌恶地推开秦砚，“都说了别叫我小然然。”

“小然然，你过河拆桥啊。”

“都说了别叫我小然然！”

“我就这么叫一声怎么了，你又不少块肉！”

“你不叫又不会少块肉！”

安详抚额，还是掐啊。

第二十五章

“我二十六了，你让我演大学生？”安详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手臂，挑起眉毛看着秦砚。

“您显年轻啊！安哥！这年头很多大学生都是二十四岁毕业的，您就差两岁，看不出来的。再说了，二十五六岁演高中生的多得是，您就演一个大学生，挺正常的，反正您就是一个打酱油的，无所谓的。”秦砚嘟哝着，说道最后，猛然被顾然掐了一下，他心里不满，瞪着顾然。

“他脑子基本上是新的，安导，您别跟他计较。”

“对，对……不对！顾然，你骂谁呢？！”秦砚个大嗓门开始嚷嚷了。

安详揉揉额角，秦砚这孩子什么时候才能嗓门小点。

“秦砚，说话是门艺术，以后跟顾然学着点。”

“顾然？他根本就不说话，我怎么跟他学？安哥，我心里有数，咱不是跟您熟了吗？”说着话，秦砚还把胳膊挂在安详脖子上一晃一晃的。

安详把秦砚的胳膊扒拉下来，翻看着剧本，数了一下，他的镜头确实不多，总共就四个，秦砚说的挺对，他就是一个打酱油的。

“安先生，准备好了没有？准备好了就去化妆吧。”

安详看着导演，笑眯眯地点点头，“我准备好了。”

顾然原本就是以歌手的身份出道，只不过后来又去演的电视剧，虽然他因为出演电视剧红了一阵子，但他的主要任务还是出专辑。安详出演的这支MV是个校园爱情故事，顾然跟秦砚演出大一新生，安详扮演他们的师兄。

顾然跟秦砚在这里面形象都挺王子的，统一的白衬衫，黑裤子，尤其是秦砚，跟在《小人物》里面大相径庭。《小人物》里年龄和身份的跨度让这两个人的演技都大受好评，在这个MV里两个人的再次合作又吸引了大众的视线，值得一提的是，这个MV里的女主角的扮演者是余婉婷，顾然跟秦砚同时暗恋余婉婷，但最后跟余婉婷牵手的却是安详，顾然的公司是想趁着《小人物》的热度还没有过去的时候推出这个专辑，绝对吸引眼球。

安详换上了统一“制服”，白衬衣，黑裤子，黑皮鞋，化妆师帮着安详稍微画了一下妆，画完妆后，安详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称赞道：“嗯，不错，真显年轻。”

化妆师听后笑道：“安先生真有意思。”

安详走出化妆车，群众演员也都换好衣服等在那里了，都是同样的服装，女生是白衬衣，黑格子短裙，围着一圈看这几个主演，看服装就知道这首歌肯定走的是小清新风格。

穿着一身制服的余婉婷看上去清纯可爱，一看见安详，她就跑过来跟安详打招呼。

其实这就是个缩减版的校园爱情故事，安详是顾然跟秦砚的师兄，在新生入学仪式上致欢迎辞，余婉婷是顾然跟秦砚的同班同学，顾然跟秦砚同时喜欢上了她，然后在她面前积极表现，还跟他们俩都有单独在一起的浪漫镜头，但是，这个学妹最后牵起了安详这个师兄的手，最后两个学弟一起喝酒，暗自伤心。

这次的拍摄，其实算是两个公司的共同合作，秦砚的公司也不可能助人为乐让自己公司两个炙手可热的新人来捧顾然，他们也提了个要求，要传绯闻，因为秦砚跟余婉婷是同一个公司的，一宣传就宣传了俩。秦砚对于公司的这个安排颇为不满，跟李炎抗议了多次，但李炎总是说：“公司就是这样安排的，你照着做就是了。”

于是，原本是秦砚跟顾然两个人扎堆吃饭，变成了他跟余婉婷两个人脑袋对着脑袋啃盒饭，而且秦砚还要给余婉婷夹菜。以前在《小人物》的时候，秦砚跟顾然两个人也相互夹菜，秦砚不爱吃青菜，顾然不爱吃肉，两个人扎堆吃饭互通有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