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导演——水君子

“你明天还有事吗？”

还在滔滔不绝的文朗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有事啊，拍广告啊。”

“现在已经晚上十点钟了，快睡吧，你明天还要工作。对了，文朗，等你不忙的时候，咱们见个面吧。”

隐隐约约感觉到安详见面是要说什么事情，文朗的心情有点激动，“那好，后天吧，后天我就回去了，等回去了，咱们就约个地方。”

“好的。”

两个人互道了晚安，各自安睡。

第二天一大早，安详又背着包去赶飞机，下了飞机连家都没来得及回就去了腾龙，挑演员。

王增让工作人员发给安详他们一人一个文件夹，里面都是一些演员的简历，“你们看看这些简历，从里面挑几个顺眼的，然后通知他们面试。”

挑演员一挑就是一上午，下午的时候，就有工作人员给那些被挑中的演员打电话，安详则是赶紧随便找了个小餐馆补充体力，从前天晚上到现在，他只吃了一顿早饭。

饭还没有吃完，安详又接到了王增的电话，说下午要一起商量一下拍摄的细节什么的，很多事情都要在下午的时候定下来，不过安详跟王增确认了，第二天就没有安详什么事了。

等这一天都忙完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安详也没有去段晨煦家开回自己的车，直接回了家，临睡觉前他跟文朗又通了电话，文朗说明天早上的飞机，中午就能到家，并跟安详商量好了下午的时候见面。

时间约定好了，但是安详却不知道到时候应该怎么跟文朗说，而且，他不知道单凭自己意愿做出的决定是不是正确的，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中，安详睡着了。

本来以为这一天可以休息的安详却又接到了王增的电话，说在本市的拍摄场地出了点问题，安详必须赶过去，没办法，安详随便吃了点早餐就又忙活去了。

文朗提前了半个小时赶去了约定好的地点，可是到了时间了，安详还是没有出现，就在文朗担心安详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接到了安详的电话。

“对不起，文朗，我这边有点事情，赶不过去了。”

电话里安详的声音听起来有些焦急，“发生什么事了？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是我们剧组的一些事情。”文朗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喊道：“安导，麻烦您过来一下，这边好像出了点问题。”

文朗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安详急匆匆地说道：“那我们找时间再见面吧，后天，你有没有事情？”

“你去忙吧，后天也好，我应该没事。”文朗听出来安详的声音里带着些疲倦，有些心疼，叮嘱道：“你也别对自己要求太过严格了。”

挂掉安详的电话，文朗喝掉了杯子里的咖啡，然后拨通了一个号码。听到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传来，文朗问道：“商泽，我后天的通告你能不能帮我推了？”

“什么？！”文朗把手机放远了还能听到电话那头的怒吼。

“文朗，你不想干了是不是？你让我帮你把今天的通告推了，好，我给你推了，你又让我把后天的也给你推了，文朗，你疯了？你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你以前不这样啊，我也不是让你为了工作什么都不顾，可你也不能消极怠工啊？”

听到商泽连珠炮似的，文朗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商泽什么时候跟他发过这么大的火啊，看来这次是真的推不掉了，自己的爱情路可真是波折啊。

第三十四章

之后在开拍前的半个月安详一直没能跟文朗见上一面，不是他忙，就是文朗在忙，安详心想，也罢，这说明时候未到，急不得的。

这次的男主角是熟人，秦砚。跟上次相比，秦砚总算是地位提高了，演一个大家族的小少爷，后来家族落败，他投身到了抗日洪流中。本来秦砚的经纪人得知这是部谍战剧想帮他推了的，但秦砚一听说是安详的片子，说什么也想演。李炎本来觉得秦砚现在年轻，底子好，让他多演几部偶像剧在年轻女观众的心目中占有一席之地，然后再考虑转型的问题，但秦砚可不是那种听话孩子，为了出演什么片子的事经常跟李炎发生冲突，可惜每次都是李炎获胜，但是这次，经过秦砚长期的死缠烂打，他终于赢了。

“安哥！王哥！”看见安详和王增，秦砚乐颠颠地跑了过来。

安详看见秦砚，笑着拍拍他的肩膀，上下打量了他一下，不错！小伙子还是这么有精神！

虽然说大部分的拍摄场地在本市，但安详还是找了个环境好但价格又不贵的旅馆住下了，毕竟从拍摄场地到他家有一个多小时的车程，来来回回挺麻烦的。所有有戏份的演员全都到了，只有男二没到，说是等下午开拍的时候他自己就到了。

“安哥，男二是谁啊？”秦砚对于这个跟自己有着大量对手戏的人感到很好奇。

“你应该认识的，马希明，演你的三哥。”

秦砚了然地点头，“哦，我记得他，他跟小然然是一个公司的吧。”

“对，就是他。”安详嘴上应着，心里在想，如果顾然现在在场，八成会保持万年不变的冰山脸回一句：“不要叫我小然然。”

王增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然后不耐烦地问道：“这个马希明怎么还没来？打电话催了没有？”

安详也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一点钟了，“我已经让小孙打了电话了，说是马上动身。”

“马上动身？！”王增音量顿时提高了八度，“全剧组的人都在等他？小吴，马上，打电话再催！”

“秦砚，你先去化妆吧，先拍你的镜头。”

王增一肚子的火没地方发，看见脚边一个板凳，怒道：“这谁啊？凳子怎么乱放？！”

一个长的白白净净的工作人员匆匆忙忙地跑了过来，点头哈腰地道歉，“对不起，王哥。”

王增瞪了他一眼，还没等他把凳子挪开，王增就抬起一脚，把凳子踢到了一边。

那个工作人员一脸尴尬，安详上前对他小声说道：“你别太介意，王哥心情不太好，再说你这凳子确实放的不是个地方，下次注意一下，你去忙吧。”

工作人员听见安详说完，应了一声，搬着凳子扭头就跑。安详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又过去二十分钟了，马希明还是没有来，安详估计，此时王增的怒火，十桶水浇下去也灭不了。

安详坐在监视器前一下一下敲着手背，演员们都去化妆了，都还没有出来，安详就坐在监视器前边等边盘算着以后的拍摄。

“安导。”

安详看见小吴拿着手机过来了，就问道：“怎么样？联系上了没有？”

小吴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旁边坐着的黑着脸的王增，答道：“说是堵在路上了，一个小时之内到不了。”

“什么？！之前不是打电话说好了吗？按照我跟他讲的路线走绝对不会堵车，他走的哪条道？”王增怒气冲冲地看着小吴，把小吴吓了一跳。

“长……长安路。”

王增瞪圆眼睛看着小吴，“从他们公司到剧组，他走长安路干什么？他想用他的亲身经历证明地球是圆的？”

小吴在心里大哭，我哪知道啊！妈呀，这差事真不是人干的！

“行了，行了，你忙你的去吧。”

得到了特赦令的小吴忙不迭地跑了，生怕晚跑了一秒钟就会被王增抓住。

王增把杯子往凳子上重重一放，“现在的年轻人，太不像话了，连我女儿都知道要守时！”

“王哥，消消气，生气也没有用，先拍别人的就是了。”

对于这种稍微上了线就耍大牌的演员，安详见到的多了去了，你说他们也没用，人家照样我行我素，时间长了，安详也就见怪不怪了，他们不来就先拍别人的戏，等他们来了再拍他们的，不过他们的镜头就给剪去了不少，这是他们迟到应该付出的代价。

说着话，秦砚已经化好妆换好衣服出来了，一副民国小开的模样。“怎么样？安哥？王哥？”

安详赞许地点点头，“挺不错的。”这个时候，其他的演员也都准备完毕，安详喊了一声开始。

秦砚要扮演的是个大家族的小少爷，名叫魏达宁，年少时性格骄纵，不务正业，后来家族落败，日本兵又进了城，把他们家能祸害的都祸害了，在他吃尽苦头之后，性子也一点一点被磨平，家仇逐渐变成了国恨。这个人物性格跨度非常大，从原来的狂放不羁到后来的平稳内敛，需要秦砚的表演收放有度，既不能太过。好在秦砚在《小人物》的时候表现就很不错，安详对他非常有信心。

“很好，秦砚，我们再来一遍，这条就可以过了！”安详满意地点着头，不过坐在一旁的王增始终黑着脸，因为已经过去整整两个小时了，马希明还是没有来。

又过了半个小时，马希明总算是到了，安详他们先是看见两辆面包车在片场的空地上停下了，然后是一个小姑娘端着个杯子，提着个暖壶出来了。安详跟王增相互对视了一眼，他们都能看懂对方眼睛里的疑惑，怎么是个女的？马希明呢？

小姑娘下来之后，后面紧跟着他下来的是一个看上去二十岁出头的年轻男人，背着一个双肩包，再后面又下来一个男人，手里提着一个小箱子，而且那两个男人都不是马希明。这就下来三个人了，而且还有源源不断往外走人的趋势。

全局组的人都瞪着眼睛看那两辆面包车，安详数了一下，两辆面包车上总共下来了十二个人，而且这十二个人里面的男的全都不是马希明。

王增扫视着那十二张脸，然后问安详，“这里面没有马希明是不是？”

安详把那些脸又扫描了一遍，摇摇头，“没有。”

终于，一辆蓝色跑车在一辆面包车后面停了下来，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到车门前把门打开。

秦砚凑到一个演员的耳边问道：“大热天的他捂着一身西服，他不热吗？”秦砚松了松系在脖子上的领带，并掏出纸巾，擦掉了自己脑门上的汗珠。

那演员摇摇脑袋，视线仍旧停留在那辆蓝色跑车上面，秦砚也顺着他的视线看了过去。

之间一个小姑娘拿着一把伞朝车门跑了过去，把伞打开，然后一个穿着休闲装，戴着墨镜的男人才从车上走了下来。

“这是……马希明？”王增看着从车上下来的人问安详，一脸的不敢确定。

“应该……是他。”

安详看着那个提着小箱子的男人打开箱子，从里面拿出来一瓶饮料，拧开，递给马希明，还有一个高个女孩给马希明擦着汗。

“得！皇上出宫了。”秦砚看着那浩浩荡荡的一队人马，发出感慨。

“导演，我现在可以去化妆了。”马希明慢慢悠悠地走到安详跟前，跟安详说话。

“哦，那你去吧。”

“来这么晚，连句道歉都不会说吗？”一个工作人员抱怨着，声音不大不小，正好马希明能够听到。

马希明头也没回，径直往前走。安详叹了口气，“散了，散了，大家都开始工作吧。”

又等了半个小时，马希明才从化妆间里出来。看见马希明出来了，安详才松了口气，“既然出来了，那咱们就开始吧。”

好不容易开拍了，马希明却连台词都记不住，在来回折腾了半个小时之后，安详喊了停。

“大家先休息一下，马希明，你跟我出来一下。”

此时所有的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视线像追光灯一样追着那两个人。

大概过了五分钟左右，两个人回来了。安详径直走到监视器前面坐下，“秦砚，先拍你跟赵老师的。”

秦砚他们的镜头很快就拍完了，然后就轮到了马希明，虽然期间也NG了好几次，但总算磕磕绊绊的都拍完了。

快到吃晚饭的时候，王增拍拍安详的胳膊，好奇地问道：“你跟马希明都说什么了？”

安详无奈地笑笑，“还能说些什么，就是希望他抓紧时间把台词背一背，争取下午把该拍的镜头都拍完，这大热天的，就这么拍下去，对大家的身体都是一种折磨。”

“他答应了？”

“他态度倒是不错，但我肯定，他没有听进去，下午他可错了不少台词，但都没什么大影响，我就算他过了。”

“他要是能安生拍戏，他爱摆多大谱就摆多大谱。”王增扭头看着马希明，他正从他的其中一个助理手上接过一根香烟，另外一个助理拿着打火机帮他点上。

“这哥们整个一个生活不能自理啊！”秦砚端着盒饭跑安详他们旁边坐下，张嘴从鸡腿上撕下一块鸡肉，用力嚼着。

“对了安哥，这哥们带的人一下子就二十多份盒饭下去了，刚才把李姐给心疼的。”

“唉，王哥说的对，他只要能安安生生拍戏，其他的随他的便吧。”安详喝了两口水，把盒饭扔进了垃圾箱里。

可偏偏连这条基本要求马希明都不愿意满足他们，等到拍晚上戏的时候，他动不动就自己停下来，一会热了，一会渴了，一会蚊子咬了，好不容易折腾完了，全剧组的人都筋疲力尽了。

秦砚休息的时候捏扁了手里的纸杯，恶狠狠地说：“他一个人享受，全剧组遭殃，凭什么？！小子，你明天给小爷等着！”

第三十五章

等到了晚上的镜头全部都结束的时候，演员和工作人员们都坐上了剧组的车，只有秦砚自己站在车门外，怎么看都没有上车的意思安详把头探出车窗外，“秦砚，还不上车吗？”

秦砚伸出胳膊对安详挥了挥，“安哥，我今天回家，有人来接我，你们先回去吧。”

“那好，明天记得按时来剧组。”

秦砚使劲点了点头，“放心吧，安哥。”

“这小子今天不回旅馆了？”王增看看车窗外秦砚的影子，转脸问安详。

“嗯，他是这么说的。”

王增很奇怪，“他一个艺人，这样到处乱跑，可以？”

安详也扭头看了看车窗外，秦砚不知跟什么人在打电话。“他只要不乱跑，应该没关系吧。”

安详突然想起了晚上的时候秦砚说过的一句话，听秦砚的意思似乎是要找马希明的麻烦，安详有些担心，明天的拍摄，会顺利的吧。

可是，有个词语叫事与愿违，说的就是安详这种情况。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演员们和工作人员都按时到了片场，安详开始找人布置片场，他看了看，秦砚跟马希明都还没有到。过了一会，马希明来了，依旧是那么大的排场，秦砚说他是皇上出宫，还真是怪贴切的。

“来了就去化妆吧。”安详看见马希明朝着自己走过来了，便跟他说道。

“好。”马希明四处看了看，“安导，王哥没有来吗？”

“他早上接了个电话，他女儿病了，他就先回家了。”安详看着旁边给马希明撑伞的小姑娘似乎胳膊都酸了，伞一晃一晃的，于是他又让马希明赶紧去化妆，如果怕晒就涂防晒霜。

马希明微笑着点点头，“谢谢安导关心，不过，我是涂过防晒霜来的。”

“呵呵，是吗？”安详傻笑了两声，不知道话题该怎么接下去。

马希明对安详点了两下头，正要走的时候，就听见了车子的声音，他跟安详同时循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三辆面包车在前方的空地上停了下来。紧接着，就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个人手上拿着个小箱子，跟昨天马希明助手拿的差不多，另一个手上拿了个折叠小凳子，然后，车上又开始呼呼啦啦地往下下人，三辆车上总共下来了将近二十人，每个人手上都拿着东西，而且每样都不带重复的，比昨天的马希明还排场。安详纳闷，难道来了个马希明二号？不对啊，演员们差不多都来片场报道了，就只有女主角现在在国外回不来，难不成是女主角回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