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因了病弱?”
“不足月的孩子……病弱乃是常事……”殷子湮微微一怔,再笑言道。
“皇后早产……王爷该清楚因何……太子夭折……王爷也明白……”皇后的话犹言在耳,皇后本就意指王爷谋
害了太子,真是如此,那皇后早产也该与王爷有关。
“本王该明白什么?”殷子湮勾起双唇,那唇瓣上有着亮丽的色泽,此时耀眼至极。那幽暗的眼眸闪着异样的
光柔,明明是冰凉的,可还是有些柔情在里头。
阿丑神色微怔,走近殷子湮,轻言道:“不论王爷要做何事,阿丑必跟随。”
“那日进宫皇后与你还说了什么?”那日从宫里出来,阿丑的眼中就有些异样了,现在想来定是皇后与他说了
什么,不然那日在马车里阿丑怎露出那般神情?
“真是如此……王爷必要小心皇后。”阿丑心里有着担忧,那日皇后眼中是隐着恨意的,阿丑心知皇后不止恨
了王爷谋害太子,还因了别的。
“皇后同你说了是本王害了太子?”殷子湮低声笑着,勾起阿丑的下巴,轻言说道:“真失了自己骨肉的女子
不是她那般神色,也只有骗骗你这呆蠢的。”
阿丑愣了神色,久久不语,双眼盯着王爷美色的面容,脑子里就乱了。
殷子湮一见阿丑这摸样,楼紧了阿丑,亲了亲他的双唇,笑道:“怎呆傻了?皇后在你面前真是面色凄苦?”
“王爷是说……”
“那皇陵里头哪里有什么太子,真正的太子本王还不知被皇后藏了何处,皇后此举本王也没料到。”
“王爷派穆总管出府……难道……”阿丑一阵惊愕,原来太子并没夭折,真的太子被皇后掉包了,那皇陵里头
的根本就不是太子。
“本王险些被她瞒过去了……”
阿丑晓得王爷要斩草除根,不禁为那襁褓里的孩子担忧,可一抬头看着王爷的笑,心头就平静了,若不是如此
,这江山要怎么争夺呢?
那日在皇宫里,皇后对阿丑说的那些,果然是半真半假。一想起皇后眼中的淡淡哀凄,那美丽面上的苍白,还
有唇边淡淡的笑。阿丑一时不能接受,那女子装得那般,那些神情竟是假的么?
阿丑本意是想问那少年之事的,此刻也没开口了,就算王爷告知他事情就是如此,他又能如何?
再者那林尚泽虽轻佻惯了,言语也浪荡,但林尚泽的话多半都是可信的,他何必说些假话来骗他?
天色阴沉沉的,没再飘雪了,只是凌厉的冷风依旧疾驰,冻得人颤栗。
林尚泽没来府里,阿丑寻不到人问话,便想出府去,想到将军府去。然而身边跟着的人多了,纵然是隐在暗处
,阿丑还是能察觉到。
如今真是一步也不能自由,时时刻刻都有人跟随,阿丑明白王爷护着他,可他的武艺长进了不少。苦练了好些
日子,身手自然比从前好了,其实也用不着派人暗中护他安危。
阿丑不能出府,只好等着林尚泽来了,从林尚泽口中探出话语,好知那少年现今的情况。
阿丑不敢去问王爷了,王爷允他与少年相交已是好的了,他若还不知趣,时常在王爷跟前提到那少年,只怕王
爷会恼怒。
等了两日,还是等到林尚泽了,他一从王爷书房出来,阿丑就跟上他了。
走了半路,林尚泽让送他出府的丫鬟退下了,转身瞧着阿丑,那一双亮泽的眼睛直视阿丑的面,里头还带点笑
意。
阿丑见他如此,有些不愿瞧他,倒是他朝阿丑走来,先开口了,“你可是要送我出府?”
“大人请吧!”阿丑避开他的目光,绕过他就往前去了。
林尚泽轻轻一笑,跟上了阿丑,到了门口,林尚泽在阿丑耳边说了一句。阿丑先是不明,后来想起身边隐着暗
卫,有些话不方便说了。
王府门口停着的马车没有一点要走的意思,阿丑沉静一刻,还是朝那马车走去。
一上马车就被林尚泽捉了手腕,那柔软的唇就落在了他的面颊,阿丑一把推开他,冷声道:“大人自重!”
“你来找我,还要我自重?那就别出现在我眼前。”说罢,伸出手臂揽住了阿丑的腰,身子也贴了过去。
阿丑面上无情,也不做声,由他抱着,这林尚泽倒觉得没趣了,松了手劲,言道:“你是要问何?我晓知的一
一告诉你。”
“那日你所言可是真的?”
闻言,林尚泽唇边泛笑,“绝无半点虚言。”
“他……真是生死不明了?”阿丑心下一沉,这几日都没歇息好,不时想着那少年,这刻得了林尚泽的话,眼
中没了什么色泽,黯淡无光。
“我何时哄骗过你?”林尚泽面上还笑着,可心里就凉了,他回回温情言语,阿丑从没将他放在心上。
阿丑的眼中除了清王,还有那夏梓晏,而他也清楚阿丑心底是在意清王的,至于夏梓晏,真不知阿丑将他放在
什么位置了。
“你莫担忧他,朝中已派人去了,自会救得他安危。”林尚泽收紧了手臂,身子就贴着阿丑,见着阿丑呆愣的
模样,手就不安分了。
“派了何人去?”
林尚泽听言,停了手,轻声道:“他出事了,自然有比你更担忧他性命之人。”
说起担忧夏梓晏的,头一个阿丑就想到了夏铭,再来是其他人。
“夏大人请命前往,皇上怎会不准?不过他们已走了几日,现在离皇城也是好几百里了……”林尚泽说罢,眼
光落在阿丑的面上,突然伸手抚了上去,这紫红的胎记其实也没多丑陋,从前那夏铭怎就如此厌恶,说他是个
丑陋的东西。
回头一想,怎忘了夏梓晏?不正是因那夏梓晏吗?
要说幼时厌恶阿丑,也就厌恶阿丑生得不好看,大些时候还厌恶,自是因了夏梓晏。
林尚泽一想到夏铭那些龌龊的心思,就觉得那人真不该如此,只怕此生他也得不到想要的人。
贴着阿丑的身子,真是暖和,手下的腰身也精瘦,还韧柔。摸着也顺手,那回在花楼里阿丑就光着身他怀里,
那动情的模样倒是好看,阿丑还挺会勾人的。
那回没有夏梓晏,阿丑就是他的人了,也怪他慢了一步,本来那销魂之处就在眼前了,硬是没赶上时机。
阿丑想知的也知道得差不多了,刚移动了身子,面色就变了。腰侧正贴着一物,那物滚烫坚挺,怎不叫他变了
面色?
再转头对着林尚泽,只看到那目中含着情,面色有些绯红,那笑竟有些不好意思。
阿丑叹息了,轻轻推开他,下了马车。
林尚泽却不舍得放他走,小声道:“还有什么想知的,只管来问我。”
阿丑停了步伐,转身问道:“你说本来是派别人去平定叛乱,后来派了他去,是王爷的意思?”
林尚泽也不答阿丑,只朝着阿丑笑颜,一会儿见王府门口出来一人,便放下了帘子,吩咐马车赶路。
阿丑盯着远去的马车,连邢风来他身边他也在不知,心里的疑问还没解开。
“王爷寻你。”
阿丑回头看了看邢风,转了身,跟着邢风进府去了。
王爷没在书房,回了屋歇息去了,邢风领着阿丑来了苑子,还没进门就遇到个清丽的少年。那少年似乎刚从屋
里出来,抬眼看到阿丑,面上淡淡笑着,与阿丑擦身而过,可阿丑还是闻到了他身上的香味。那淡淡的香味阿
丑极为熟悉,那异香只有王爷身上有。
进了屋里,王爷正躺在榻上歇息,阿丑上前几步,还没站稳就被榻上的人拉了过去。
“王爷!”阿丑挣扎着想起身,鼻间尽是那清淡的香味,想起刚才那少年也在这人怀里就不想躺着了。
“他想躺了这榻本王还不允呢?”殷子湮低声调笑,搂着阿丑就阖上了眼。
阿丑的目光转到王爷身上,心道这些日子他都歇息得不好,夜里也是很晚才到他的屋去,定是朝中太忙碌了。
见王爷阖了眼,似乎要入睡了,阿丑轻声着,“派夏将军到边疆去,可是王爷的意思?”
阿丑的声音低得很,根本没想王爷会回他的话,再者王爷像是要睡着了,他才敢言说。可话音一落,王爷就睁
开了眼,直直逼视着他,“本王瞧着他最合适,才派了他去,见不着他,你可是念他了?”
阿丑摇了摇头,没言语了,将头埋首殷子湮的颈子里,深深吸了口气。
王爷明知那少年有难,他还当着王爷的面给少年写信,王爷还帮他送信出去,可王爷为何就没同他说呢?
那少年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他怎会没一点担忧?
脑中浮现少年的面容,少年如水的眸子,少年优雅的笑容,还有少年温情的嗓音。少年待他的好,一想到少年
的种种,阿丑心下就难受了,急切地想到那儿去。想去寻少年,至少要得知少年无事,他才安心。
第一百一十三章
夜黑了,风更冷,府里点上了灯火,到处都亮着。
阿丑一人摸黑着来了书房,纵使晓得身边有暗卫,也还是大着胆子摸进去了。王爷让他们护他安危,可不一定
是什么都像王爷禀报,至少他无事,这些暗卫也没什么好禀报的。
阿丑放着心,进了屋也没点灯,拿着火折子点燃,照着书柜上的册子,似乎在找什么。他记得整理书房时见过
那东西,就是不太记得清楚是在何处,这屋里又黑,难以找着。
阿丑一直摸索着,柜子上没有,书桌上就不知有没有。
来了书桌边,翻着书本,仔仔细细地照着,终于在一本厚实的书里翻阅到了,那张折了好几层的纸正夹在书里
。
将纸张拿出来,凑近了火折子,展开了来看,正是他要找的东西。幸而他识字,看得懂地名,要不然这张纸在
被他找着也是无用。
找了要找的东西,阿丑吹熄了火折子,悄悄出了书房。
只是阿丑不知他进屋时,暗中已有风声响起,似乎有人离去。
阿丑急忙回了屋子,将怀里的纸张拿出来,点明了灯火,展开来看,这就是一张地图。线条细细繁复,地名也
繁多,还有山水丘陵画着,这张地图就是阿丑要找的,那上面还有个小镇的地名。那小镇常听人说,离边疆不
远,要到边疆去必要路过那小镇。听说镇子不大,但繁荣热闹,来往的商旅不少,听说那里的店都要到深夜才
打烊。
在王爷的书房,开始时是找着了几张地图,然而都不是他要的,在书桌上找着的这张他一看见这镇子的名字就
知道找对了。
看来王爷一直注意着那边的动静,不然也不会看这地图了,只是王爷却从来没与他提起过那少年的情况。也许
王爷还当他不知那少年如今的状况,可他还是晓知了。
阿丑刚才只顾着去书房,还没来得及吃晚饭,这会儿正有人给他送来了,阿丑忙收好了地图,开门让人进来。
没想这门外不止有送饭的丫鬟,还有王爷也在,阿丑庆幸收好了地图,没顺便放。
“王爷!”今日王爷来得甚早,倒叫阿丑诧异了。
“退下吧!”殷子湮见那丫鬟摆好了饭菜,命她退下,而后拉着阿丑坐了桌前。
“怎才用饭?”殷子湮将碗推到阿丑面前,拿了筷子递到他手里,轻声言说着。
“许是……方才送来了我不在……这会儿又才端了来……”阿丑端着碗,夹着了菜,就是没入口。
殷子湮淡淡一笑,挨近他,柔声道:“你可要本王喂你?”
阿丑听言,面就红了,低着头开始吃饭,吃到嘴里的东西也不知什么味,就想早点吃完。
好不容易吃完了,一碗热汤又送到了他眼前,青瓷的小碗就是专门盛汤的。有一只手正端着它,那清丽的指骨
修长优美,白净中带点透明,有些莹润。
阿丑眼中只有端着汤碗的手指,只觉这手指美极了,莹白衬着青瓷,有些晃眼。
阿丑就凑过去,嘴唇就贴了碗口边,细细喝着碗里的汤,也没用勺,今日也不觉得这般喝汤粗鲁。
“还真要本王喂你。”
阿丑喝了一半,耳边荡起幽幽话语,一时惊了他,口中的汤没咽下去,猛然呛住了喉咙。
“咳咳咳……咳咳咳……”阿丑咳得眼中都有了湿润,恍然间感到嘴边的水湿被擦去了,抬眼只见王爷好看的
手指,手指里有白色的巾子。
殷子湮为阿丑擦拭了嘴边的水泽,见阿丑低着都,伸手捏住了阿丑的下巴,那一双漆黑湿润的眼睛就映了他心
底。那般怯生生的模样,真是顺眼极了,这个男人在他面前这样赧然,带点羞意,还真得他心。
阿丑被王爷这么一看,就不好意思了,抢过王爷手里的巾子擦去眼角的湿润,心里窘迫着,也不敢看王爷。
“可是吃好了?”殷子湮目中含笑,问着阿丑。
阿丑见桌上的饭菜已冷凉了,起身就去收拾,没料手上握了温暖,低头一看,不正是王爷的手么?
“有人来收拾。”
阿丑反握了王爷的手,细细抚摸着,一根一根的指骨被他摸过了,可他还是舍不得放开。
丫鬟进来收拾碗筷时,阿丑也没不好意思,紧紧握住王爷的手,瞧着那修长的手指,眼中再没其他人。
殷子湮由着阿丑抚弄他的手,唇边泛着笑,眼中有着柔柔的光,带点妖异,带点魅惑。
阿丑一见王爷的双眼,双唇也不自觉地笑了,清清淡淡的笑,有些温和。
殷子湮想着是何时喜爱了这人呢?一开始并没喜爱阿丑,倒是想护着他。这多半的原因是阿丑救过他,不止一
次,瞧着阿丑的淡淡笑着,只想着这人心太善,也太呆蠢。不然也不会一直受人欺辱,受了欺辱也不说,就埋
了心底,真叫人那他没办法。
就是瞧他顺眼,才慢慢喜爱了他,可要说以前在他身边的楚煜非,他也陪伴了他多年,怎就没那么喜爱呢?
或许是楚煜非太美,也太有心思,心里防着他了,自然就没什么心思放他身上了。
这人就不同了,哪里用得着防他?自然而然地放松了心底,似乎接纳了这人,所以越发地喜爱么?
“晚饭之时你到何处去了?”
阿丑正享受着王爷的手指,忽然听得这句,神情一怔,站起身来,走到书桌边拿了一本厚实的书说道:“这书
我看过一回,还想看看,就到书房去拿了。”
阿丑撒谎时一向不太敢与王爷对视,眼神忽飘忽飘的,殷子湮见此,轻轻一笑,拿过阿丑手上的书本,言道:
“不过是一本史书,也不必急着看,下回直接去拿,本王不会不会允你。”
这书确实是阿丑从书房拿来的,出来时心里总是有些慌,又折回去拿了本史书来,没想王爷真是来问他了。这
恐怕要得感谢身边的暗卫,他们提醒了他,不论他做何,王爷都清楚不已。
那他要如何出府呢?至少也得等王爷不在府中之时。
夜里两人尽情缠绵,行鱼水之欢,床帐里传出男子压低的轻哼声,自此也知了那男子受了什么。
知道天快明了,情事才停歇,只剩着微微喘息声。
阿丑睁着眼,也睡不着,腿间湿漉漉的,腰间还缠了双手臂,紧紧勒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