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赶来了,你……唔……”
苍鹰霸道而温柔地堵住了他的嘴。
想挣脱的双手,最终却温顺地环上了对方的颈子。
那就让他放肆一下吧。忘记贞姨,忘记一切,好好地享受这个吻。
谁让我今天才发现,自己真正的内心,早已住进一个人呢!
第十九章:退缩
驱车从小南国到家已颇晚。门打开的时候屋子里乌漆漆,苍鹰走在前头刚想开灯,冷不防一团白色的东西从客
厅直窜到玄关,夹杂着呜呜的可怜鸣叫,朝门口三人扑过来。
苍鹰和白鹭自然知道这玩意是什么。萨萨迎接人的歇斯底里样他们早已习惯。可贞姨却是第一次见到这家伙,
白森森的肉团难免让这位中年妇女想到些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啊!!”她惊骇地尖叫起来,锋利的指甲直直刺进苍鹰的胳膊,“阿飘!!!!!!”
中气十足的花腔女高音把整栋楼的声控灯全吵亮了。
“贞姨!诶……不是阿飘!”虽然隔着几件衣服,可是胳膊好痛……苍鹰一边苦恼于贞姨的花色尖利指甲,一
边皱着眉安慰。打开灯,他把萨萨拖至贞姨面前,“是只白狗而已,您瞧——”
萨萨的两条前肢被拉着,哈哈吐着热气,尾巴风骚地摇来晃去,在灯光下扯着友好热情的笑容,萌指数当当当
直爆棚。
尖叫声变成了惊喜声,恐惧的表情也被满脸的爱心所替代。苍鹰不晓得原来一个女人的情绪可以变化得这般快
,连个过渡都没有,直接从恐怖跳跃到欢喜了。
“喔唷!”贞姨兴奋地揉着萨萨的狗头,“好俏的小狗……来,让姨摸摸——唔,真乖……”抬起头来两眼放
光看着苍鹰,“你小子养的吗?真是太对你贞姨胃口了——唉,你姨夫皮毛过敏,家里只好养乌龟……哎哎,
你看你看,它好像很喜欢我……”
“不,贞姨,这其实是——”
“贞姨,萨萨是我带来的。”
白鹭虽然不怎么喜欢贞姨这人,不过到底她是苍鹰的长辈,想要讨好对方的心理总还是有的。见到贞姨如此这
般狂热地挚爱着萨萨,暗忖这是个不错的契机。于是没等苍鹰讲完便主动发话,话毕还附赠一个羞涩的,半低
着头的微笑。
那模样看在苍鹰眼里可谓是可爱至极,不过对于贞姨这么个对白鹭第一印象不怎么样的人来说可就不是那么回
事了。热情好像立马冰结了一大半,她摸着萨萨的头,脸上兴奋的表情也倏地褪去好多,“啊……是吗……”
语气变得非常的客气,“嗯,蛮可爱的这狗——阿鹰。”她忽然将萨萨往地上一放,“坐了这么久的飞机我也
累死了,想泡个澡。浴室在哪儿?”说罢越过不解的萨萨,昂着头踏着高傲的步子无视白鹭走进了房间。
白鹭碰了一鼻子的灰,只觉得羞得几乎想哭。他从来都是被弟弟保护着,来这儿又被苍鹰当宝似的捧在手心,
哪里受过这般冷暴力?眼见着那妇人消失在客厅的卫生间,白鹭恨恨地锤了苍鹰一记,“我到底哪儿得罪她了
?犯得着每次都冷言冷语对待我么!”
“可能……可能是不太熟吧……”可是这个理由连苍鹰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贞姨看待白鹭的眼神,分明就是
陌生里带着道不明的敌意,甚至连装出的客气都寻找不到。
天呐。苍鹰将委屈的白鹭搂进怀,不让他见到自己身为三合板的苦恼和不解。
算了,只能自己努力了。
贞姨自然是光明正大地进驻了自家侄子的家。客房被占,萨萨只得凑合凑合跑阳台去住——本来白鹭表示让这
狗和他俩一块睡,可被苍鹰一口拒绝。
“她还没成年吧?十八禁的东西还是让她少接触点。”
当时苍鹰是以这个理由坏坏地把萨萨赶出房的,白鹭半是害羞半是嗔怪地接受。然而这种你侬我侬的小细节在
贞姨搬进来后便少了许多。有时候贞姨看似无心的举动甚至让白鹭几欲跳起,很想不顾苍鹰面子地和对方吵上
一架。
洗完澡白鹭软软地躺在床上等着人工暖炉,贞姨恰好从主房门口经过,瞥见房内只有一张king size的大床和
整套双人寝具,小两口的亲密程度不言而喻,再加上那薄的有点透明的睡衣,睡衣上方那几颗总是不扣好的纽
子,还有白鹭本身掩盖不住的柔弱媚态,都给了贞姨一种错觉。
这还得了,活生生的一个男狐狸精嘛!我们家阿鹰这种傻小子,待会儿还不是要被他连肉带骨地生吞了?
于是摆明了长辈的威严,没等打招呼便走进屋子,表情严肃地同白鹭打了个招呼,“哦,白鹭是吧……”
白鹭正纳闷为什么今晚阿鹰要洗那么长时间的澡,对手指对得正无聊,冷不防自己最怕最讨厌的人忽然出现在
面前,说不吓到是不可能的。僵直地挺起身板,白鹭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和蔼可亲,“贞姨,有……有事吗?”
“你和阿鹰,什么时候开始的?”开门见山就是这么一句。贞姨也没心思跟他客气。
白鹭不擅说谎,也不能说谎,只得乖乖回答,“几个月前吧……”
“才交往几个月就睡人家床上去了?”
这句话问得露骨而刻薄。贞姨语气中透出冷然,更多的是蔑视,好似把白鹭说成那种轻浮倒贴的小白脸似的。
这种屈辱白鹭岂能吞下去?尽管心中疼得有如刀割,尽管对方是苍鹰尊敬的长辈,愣了一愣,白鹭还是抬头,
不卑不亢地回道,“我们之间是有感情基础的,还请您不要把话说得这么难听。”
“呵,二三十岁的在我一个老婆子面前谈什么感情?”没想到这小子在阿鹰眼皮之外还是有点硬性的么。贞姨
嘴角扯出一抹不善的笑,“人的一辈子有多长,年轻时的冲动能算得了什么?不是我说,虽然现在这男风盛行
,不过我们家阿鹰么,家里唯一一个男丁,总是要正正经经找个好人家的闺女,生个大胖小子让我含饴弄孙—
—好吧,你说说你所谓的感情基础,在那时能放到哪儿去?”
“我——”白鹭在这能说会道的妇人面前,到底还是有点口拙。他的表情木然,脸上呈现出一种怪异的红色,
然而不一会又被苍白所替代。
“谁说我要娶个女人了?”
苍鹰在内置浴室里擦身的时候便听见了贞姨的讲话声。原先想是可能贞姨来找白鹭讲讲话,指不定没有第三者
在场双方都能比较自然,这般如此之后便躲在浴室里听着。虽然白鹭的那句“感情基础”小小地点亮了自己的
心,可总的来说谈话内容实在让他对贞姨有点失望。尖酸刻薄,甚至带着对爱人的侮辱。这还是他记忆里那个
慈祥的,甚有母爱的贞姨么?
“贞姨,不是我想反驳您。”像是卫士一样将白鹭保护在身后,苍鹰一字一句认真道,“我还真就想和白鹭过
一辈子了——如果毁了您抱孙子的愿望,我很抱歉。可是我不会为此而改变自己的初衷。”
“你——哎,你这死小子,胳膊肘就晓得朝外拐,气死我了!”贞姨料定自己的阿鹰是被狐狸精蒙了眼,竟不
顾一切地同自己唱起反调来,当下对白鹭的恨意更是上了一层,“可别说贞姨不对你好,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
说罢屁股一扭,气得拂袖而去。
“没事吧?”贞姨走后苍鹰下床锁上房门,转而以温柔的语气朝着白鹭,“我不晓得贞姨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来——她一时糊涂……对不起,我替她向你赔罪了。”
吻细细密密地落在自己的颈上,脸上。白鹭知道那是苍鹰的内疚。没有一丝拒绝地接受这份甜蜜的却带着刺的
赔罪,白鹭闭着眼,一言不发,努力含住已经在眼眶打转的泪水。
我知道自己不是一厢情愿,苍鹰。我们彼此相爱,这个发现让我幸福得都能流泪了。
可是,贞姨说得,却一点都没有错。当真正碰到现实问题的时候,我们的感情,又能值几斤重呢?
第二十章:大姨=大trouble
带着一肚子的闷气和委屈闭上了眼,虽然苍鹰的手仍然牢牢环在自己腰际,鼻息间男人的气息熟悉依旧,可白
鹭还是难以自制地做了噩梦,梦里那个曾经痴痴说着爱他,要守护他一辈子的男人挽着一个看不清面容,却身
着新娘子婚纱裙的女人。他躲在祝贺的人群中,眼睁睁看着粉色花瓣围绕在这对新婚夫妻周围,苍鹰将银色的
戒指套在女人手指后热烈的拥吻,还有站在一旁脸笑得皱成一团的贞姨。
即使在梦中,他都与苍鹰未来的幸福格格不入。
眼泪肆无忌惮地流着,白鹭只知道梦中的自己像是害怕什么似的拼命往后逃,一边抹着眼眶里疯狂涌出的液体
。跑得气喘吁吁,可仍旧没有摆脱那片可怕的婚礼嘈杂,他似乎都能听见众人对他的嘲讽和嗤笑,还有贞姨如
铁样冰冷的陈述,“你和苍鹰,究竟能有什么未来?”
“不,不……”白鹭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我……”
“白鹭,白鹭!怎么了,醒醒!!”
苍鹰只觉得自己怀里的白鹭似乎不太安分,挥舞手脚地将他吵醒,然后就像做恶梦一样呼吸急促,过不一会儿
,竟便说梦话边流起泪来。不晓得那噩梦到底是什么,可是他有义务将他从梦魔手中救出。
怎么苍鹰温柔的声音又回来了?他此刻不该和他的妻子在一块?迷迷糊糊睁开眼,白鹭从朦胧间见到了那个穿
着睡衣,顶了个鸡窝头,面带焦急的男人。“你……不是结婚去了么?”为什么还会睡在我身边?
刚从梦里惊醒的人大多在一瞬间分不清梦乡和现实,因此白鹭的这一问,让苍鹰大抵了解了这个噩梦的大概。
敢情这小坏蛋轻信了贞姨的胡言乱语,做梦竟梦见自己同个女人结婚?虽然明白了自己在白鹭内心的重要性让
苍鹰很是满足,不过就白鹭对自己的不信任,他还是有微微的担心。装着板起脸,苍鹰点点白鹭哭得湿润润鼻
子,“结婚?新娘子哭得跟个泪人似的你让我到哪儿结婚去?嗯?”
“新娘子……”这三个极富女性化的字眼让白鹭的脸再次垮下来,“我不是女人……”
“可我也没说要和女人结婚去不是?”白鹭似乎钻进了牛角尖,苍鹰那个头疼,心中直怨贞姨的一时口快,“
要结对象也准是你,别瞎想了,听到没?”
“真的吗?”透着泪眼白鹭用一种可怜兮兮的眼神盯着苍鹰,“那……我不会生孩子……”
“我压根没打算要孩子!”开神马玩笑?要个孩子来跟他抢人吗?
“我……我没工作,也没什么擅长……连优点都找不着……”
“你有工作!还是我批准的,记不记得?”实在不忍心小家伙的妄自菲薄,苍鹰抱着他,耐心道,“至于擅长
优点,那些硬件根本就是给别人看的——别老听我贞姨挑拨离间,记着,我远比你想象的更爱你。”
“真的?”
“还用说?”还敢用怀疑的目光看着他?苍鹰不禁有些想动坏脑筋了,“看来小白鹭对我似乎甚不了解啊,需
不需要老公亲自上阵重振夫纲?”
本来只是想吓吓他,却不曾想白鹭居然连拒绝话都没说一句,软软的胳膊就缠了上来,“嗯,需要……”
“小东西,居然会诱惑人了!”没想到仅一夜风流后他的白鹭就变得这般妖娆起来!老婆都这么说了他岂还有
退缩之理?自然是当之不愧的提枪上阵,好好让白鹭“了解了解”自己的相公了!
亲亲热热行周公之礼的两人打得一片火热,却丝毫没有想到隔着薄薄的门后有双尚未熟睡的耳朵。贞姨因为时
差关系一点睡意都没有。被气回房后敷了面膜在床上翻来覆去没能入睡,便寻思着想去找外甥再好好谈谈。走
到门口刚想敲门便听见了房间内的窃窃私语,虽听不清内容,可女人天生的八卦还是让贞姨将耳朵不厚道地贴
上了房门。哪知还没一会儿,这说话声便被悉悉索索床褥的摩擦声所替代——接下来的呻吟就不用说了。那个
叫声柔柔,不是女人却更媚过女人的压抑喘息,不是那白鹭还能是谁?
一个回合下来,贞姨的鼻子都给气到歪掉了。
“这个男狐狸精!”她气咻咻回到房,恨恨道,“可怜了我们家阿鹰——不成不成,再不下去,傻小子的命都
要给勾引走了呀!”
看来这亲,她是不得不早点让阿鹰相了!
第二天一早忙了一夜的两人不得不早早告别温暖的被窝。苍鹰是例行的上班,白鹭则是因同贞姨说了有工作,
装也要装得有模有样而被迫放弃做睡美人。苍鹰晓得自己昨晚有多放纵,上上下下检查了好几遍才敢放白鹭下
床。可白鹭刚着地的时候脚就软了,腰臀那儿酸的没法直起来。最后在苍鹰的坚持下,被抱着出了房门。
贞姨早就等在了餐桌边。一见亲密无间的两个人,顿时好心情全都没了,暗忖昨晚明明是我外甥出力,怎么今
天早晨倒是狐狸精装起柔弱来了?这么想着,风言风语也随之而来,“晓得要上班早干吗去了?一个男人还要
别人抱着起床,羞不羞人!”
“贞姨,您少说两句成么!”苍鹰真有些受不了贞姨此时的尖酸,语气自然也冲了,“昨晚是我要求的,您要
骂就冲着我来好了!”说着也不顾贞姨变得扭曲的脸庞,怀抱白鹭进了浴室便!地踢上门。
“你这混小子!翅膀硬了就晓得飞了啊!”贞姨叉着腰在门口开骂了,“被那狐狸精迷住了眼是吧?看你和那
家伙能混到什么时候!”
“别理她。”在浴缸里灌满热水,苍鹰这才将白鹭小心放下,“来,好好泡泡,或许后面就不那么疼了。”
“我很狐狸精么?”显然白鹭的神情还没有平复。他抓着苍鹰的胳膊,睁着眼,语带浓浓的不解。
“哪儿的话!你一水鸟,哪里像骚狐狸了?”竭力让白鹭放心,苍鹰扯出一抹笑,“鹰捕水鸟,天经地义,你
不跟我那才叫不正常!”
“……这个比喻我喜欢。”对厚……白鹭低头默默想着。光从名字来看,他们就很般配啊。
可为什么贞姨不那么认为?
贞姨早在另一方面努力了。
“沈家姆妈呀——你闺女秀秀倒是待字闺中吧?”
“唉,没啥,这小妮子,男朋友换得快,可没一个谈得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