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对我下药?”口气很是不甘愿,郝连昱牙还是迎合着苍岚的动作,蹙眉让手指慢慢挤入甬道。
“这是润滑剂,”把那忍耐的神情收进眼中,苍岚不觉放柔了推进,另一只手在对方分身上滑动,绕着顶端的淰湿的小口徘徊,“还是你想用药?”
苍岚熟练地炙热的内壁找到一点,郝连昱牙的身体一弹,刚要出口的回答变成了呻吟,“……别碰那里……”
“这种时候应该说别停下。”手指的抽动仍是紧贴着郝连昱牙体内的敏感点,苍岚慢慢加入一只手指,看着男人难耐地扭动身体,又将唇凑到了挺立的突起上,另一只手放开了对方的分身,顺着小腹的腹肌一寸寸往上,撮住另一边的红蕊揉捏着,郝连昱牙断断续续的喘息已经充满了情欲,“……别再……我要出来了……”
“那可不行,你要等我一起。”苍岚重新扼住男人的分身,甬道内滑动的手却丝毫未停。
郝连昱牙双腿环过苍岚的腰,来回摩擦着他已经挺立的分身,却没得到回应,终于哑着嗓子哼出了声,“……我忍不住……了……进来……”
分明就是在等这句话,苍岚无声地笑了笑,低头吻上郝连昱牙的唇,转而啜住柔软的舌头,微微抬起郝连昱牙的腿,挺身将分身送进了对方的身体。紧窒的内壁越来越热,苍岚持续律动,直到男人的后穴抽搐般吸允自己分身,无法克制地呻吟着想从他手中挣脱,这才松开对方早已涨起青筋的欲望,在男人体内释放出来。
红发被汗水濡湿,郝连昱牙两腿仍环在苍岚的腰上,望向他的迷蒙眼神中激情后的余韵尚未褪尽,“我要回南晖了,你可会想我。”
回去?尽管有所察觉,听到郝连昱牙说出来,苍岚真的有些意外了,他支在郝连昱牙上方,退了一下,却没能抽出身来。
“就这样别动,”还没说话,红发男人低低笑了起来,伸手将他揽在肩头,“……杜格叫我回去的密令已经来了很久了,我若再不回,他恐怕会向你要人了。”
此话一出,苍岚瞬间都想明白了事情的利害,晖王杜格此时召回郝连昱牙,一则本就不想帮助晅国平定内乱,再则对这个右相是再无法信任。若郝连昱牙真如传闻和苍岚有私情而不奉诏,晖王定会让苍岚出面遣回——苍岚拒绝的话,晖国必定不会保持沉默,届时晅国两线开战,绝不是什么好事。
不过郝连昱牙此行无功而返,恐怕凶险异常。
郝连昱牙默默看着苍岚沉吟,许久,伸手抚上他眉间的川字,“待你坐稳了江山,可要记得来接我。”
他敢回去,自然会有应对之策,何况此次计划若真的成功,那南晖就真的有可能取代晅国,鸟尽弓藏也许尚未至于,但这个功劳太大,晖王也不见得会让他好过。不过此刻他却不会说破,他希望苍岚为他担心,最好时刻都记挂着他,“到时,我把旧部都带来可好?你是堂堂帝王,很多事情你都不能亲自去做,身边总要有一个心狠手辣的人,难道不觉得我再合适不过?”
郝连昱牙一脸平静落在眼里,苍岚又是一阵沉默,这人竟真的已经做好叛国来投的准备。
这个男人,他不愿意依附着自己,而是要成为自己的助力,他竟自愿走这条一步落错变万劫不复的路,用他独特的方式在他身上结下这条联系。
苍岚突然察觉有什么东西已经完全超出掌控,一次次扰乱自己的步调。
世界上总有些事情是无法逆转的,太阳的升起就是其中之一。
阳光镀在褐色的卷发上,格外的温和,熠岩在草地上席地而坐,低声念着呈上来的文书,许久没有回音,不由得低头看向也不知有没有在听的苍岚,声音一停,腿上的男人忽然开口了,“水……”
熠岩一愣,随即搁下文书,端过旁边矮凳上的茶碗,“不是我喝,”苍岚终于睁开眼,轻笑道,“难道是要我喂你?”
“岚殿下……”
见苍岚真的坐起身,熠岩更是无措,愣愣看着苍岚的脸在眼前放大,稀里糊涂地咽下哺入口中的茶水,待到唇上的湿润离开,仍是有些出神。
顺了顺那头卷发,苍岚抚过熠岩的眉弓,随口道,“在想什么?”
“右相大人……”
“你想他做什么……”
顷刻的惊讶后,熠岩涨红的脸让苍岚明白了这话的由来,看着那说错话的慌张表情,却是一阵无力,“……那天和郝连说话吵醒了你?”
“我不是有意……”
“床上功夫的话,你可以随时问我。”
苍岚凑到熠岩耳后,一个吻刚落下,沈昊哲的声音忽然响起,“陛下,臣有事要禀。”
“真是不解风情啊,大将军。”话虽然这么说,苍岚仍是贴着熠岩的颈项,懒洋洋地看着沈昊哲走进庭院中。
“陛下,郝连大人刺伤陛下的谣言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习以为常地视而不见,沈昊哲礼毕起身,显然更担心另外的事,“陛下再不露面,各方州牧怕是又会有所异动。”
“别管他们,只要不是我的死讯,他们不敢乱来。”
对苍岚若无其事的反应似乎也在适应中,沈昊哲面只是皱了下眉,又道,“郝连丞相应该到了长州,是否要向晖王发去文书?”
“不用。”
不能同南晖开战,更不能授予晖王处置郝连昱牙的把柄,这场戏当然只能点到为止,而且出其不意,能稍微扰乱晖王的视听就算达到效果,“派人去见南晖左相葛统,就说愿合谋除去郝连。”
苍岚轻叩着茶杯,以眼下的局势,他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只有速战速决将浩轩广安根除,才能整合各州,进而对付各国,“准备车驾,明日启程回京。”
第七十四章:即位
从宁西府到坤都不过三千里,路却并不好走,苍岚的马车速度更是缓慢。所幸的是沿途都是秀丽的山川,处处春意正浓,虽然路途颠簸,倒无愧于灵州的美名。且因道路难行,除了苍岚的马车,同行的文武都是骑马上路,车驾前后竟很是热闹。
轻撩开马车的窗帘,正好看见策马走在后面的一行,方弘耕似乎与沈昊哲说些什么,直让大将军一脸青黑;而在旁的焦州主簿杨晓则是不断赔笑,还不时扯上熠岩说话。但熠岩却是低头沉吟,那神情落到苍岚眼里,一看便知他有心事。
心中转念,苍岚抬高窗帘,刚想唤来熠岩,光线进入车厢,躺在身旁的人忽然动了一动。
扫过刑夜的睡脸,苍岚动作一停,又重新坐了下来。
刑夜睡得很浅,大夫总上报说他不愿多服镇痛药,看来是假不了。锁骨肋下和腿上都中了箭,疼痛辗转怕不是一两日,而且修养不过数十日,根本不能外出。
被刑夜用之前的承诺来堵自己,苍岚也是决定耍赖不认,不带他上路的。但这犟脾气居然死不松口。苍岚看了眼刑夜满头的冷汗,叹了口气,见左右没有趁手的布巾,随手抓起被角去擦。
不料刚触到刑夜的被子,对方一震,倏地睁开眼来,眸中杀气陡现,伸手就抓向身旁的长剑。
苍岚微一错愕,刑夜更是满脸惊讶,两人都僵在了那里。
“……你也太小心了吧……”说起来,这么长时间,自己好像还第一次见这人睡觉的样子。
“属下职责所在……”
可疑的红色飞快闪过耳后,刑夜随即垂下视线。苍岚突然有些不自在,马车容纳两个人本是有余,此刻他却无端端觉得有些窄小,随即缩回手没话找话道,“真要有事,你有力气起身吗?”
“属下无能。”
见刑夜抿紧了唇,苍岚已经明白对方听成自己在责备他了,搜肠刮肚地想了片刻,方轻笑道,“别这么想不开,你伤得这么重,也是因为郝连昱牙,说来这也是我的过失……”
说到一半,苍岚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又说错了话,摸了摸眉梢,却怎么也想不出刑夜为何脸色变得更差了,只得转道,“安心睡吧,有什么事我会叫你。”
“……是。”
生硬地应声,刑夜闭合的眼睑犹自颤动,苍岚不觉想笑,若不是对方伤重,他真会忍不住逗弄一番。强压下这个念头,拿过一叠文书放在腿上缓缓翻阅起来,伴着纸张的轻响,身侧的呼吸逐渐平缓,苍岚暗自舒了口气,渐渐投入到繁琐的公事中。
马车达到驿站途中,苍岚偶尔察觉旁边的人会睁开眼,目光在他身上停顿片刻后又昏昏睡去,他不由得心生异样,看着刑夜虚弱的脸,终是没有深究。
车驾一路缓行,十天之后,京城坤都已近在咫尺。
“陛下,焦州州牧庞泽、昌黎州州牧革朔、吏部尚书张长翔率众在前迎驾。”
马车还没进入城门车外就有人传报,苍岚从车帘的缝隙中已看见候在道路两侧众人,略一思忖道,“停车,”说完回头,对正欲起身的刑夜道,“别乱动。”
“朝臣跪迎殿下的车驾,属下不能……”
刑夜还想说什么,苍岚已拉起车帘,淡淡道,“你躺好便是。”
举步下车,密密麻麻的人一直延伸坤都城内,近前的俱都锦衣华服,稍远的虽看不真切,也隐约可见一身簇新。苍岚含笑令众人起身,翻上马背向坤都行去,一众人连忙跟在车驾后。临街的房屋居然也修复得七七八八,不少人家门前还设摆了香案,整整齐齐分列两旁的兵士背后更是挤满了人,一眼望去熙熙攘攘,整条街都是热闹非凡。
在这乱世之中还能弄出这样的排场,这是说自己民望不错还是该说,还是该说这些人颇费了心思……心不在焉地挂上笑容,苍岚在一片‘万岁’的呼声中,策马缓行,前呼后拥地进入皇城。
金碧辉煌的城楼下,四丈高的墩台此刻是五门洞开,左右的两座阙亭中,钟鼓齐鸣。
从承天门、奉天门一直到到正殿,丹凤门形制的门阙之内,两侧廊庑围成的广场层层递进,一派威严肃穆。
虽然因战乱中没有修缮而透着些许萧索,但这座宫殿到底是皇权的象征,没有任何建筑能比它更宏伟堂皇,就如同皇族至高无上的地位。而大晅新帝浩轩苍岚也将在此首次临朝,隆重而繁琐的登基仪式,更是昭显皇帝威严。
黎明,宫殿仍是浸在一片黑暗中,只有朝臣集合的殿前广场被燎火照得通明,红色的宫灯沿着廊房延向后宫。皇帝的寝宫金华殿中,苍岚近乎忍耐地让人侍候着穿上绣满日、月、星辰衮服,再束起一头银发,戴上珊瑚串珠的十二旒冕,整个过程他都是昏昏欲睡。
“皇上,是否上朝了?”
听到太监那尖细的声音,苍岚眉心一跳,总算清醒了一大半,挥了挥几乎及地的长袖,“起驾吧。”
乘车来到殿前,苍岚百无聊赖地循例进入东阁坐了片刻,直到谒者来报众官都已进殿候驾,这才出了门,举目果见环卫宫殿的卫士都已就位。
在一干卫士的簇拥下,缓步进入正殿,肃穆无声的大殿顿时钟鼓齐鸣,众官已是伏了一地,按文武品秩,所着的衮服也是各色井然。苍岚居然大半都认识,更有几个与‘自己’私交不错,不过就算他对这些人的印象算不上好,朝会还是得继续。
走上高台上,甫一落座,钟鼓声立停,只听一声唱喝,“请朝贺——”
随之宣朝臣一一上前,三次跪拜完礼。
满朝的文武自然不可能全到,除去被斩首的葛洪和收押的宦新,九州州牧到了三人,六部中只有吏部尚书张长翔上朝,虽说是因为浩轩广安北遁带走了不少朝臣,加之战乱流离,但人心不定也其中原因。
“并州州牧臣雷貄等拜贺。”
听到这一声奏,苍岚一抬眼,雷貄正领着人到座前跪拜,间中还不忘冲着自己挤眉弄眼,不由得挑了挑眉,这小子哪里是来朝贺,分明就是不想再带兵打战。
按苍岚的喜好,却是觉得带兵打战比较有趣。待全体朝臣朝贺完毕,鼓乐声又起,群臣依次上殿敬酒,君臣宴席之后更有诸多仪式,冗长的朝会直到日暮方才罢了。
饶是苍岚以前也会出席一些社交场合,早有了准备,还是觉得无聊透顶。
下朝之后才是真正理政的时间,商议补缺官职,军队调防,再拟定诏书。此类事务自不能一挥而成,等到朝廷又逐渐恢复到可以抽身,已是月余后。
这一日却又是后宫中的宣室殿议事,苍岚早有些心猿意马,满脑子都是熠岩请命出征的事。按自己的心意,本想留他在身边担任京城禁军统帅一职,但今日看来,对方似乎更喜欢征战四方。这一点苍岚当然能明白,男人志在建功立业,无可厚非,只是上一次熠岩突然失去音信,让他很难再放手由他。
“皇上,峦州傅文博、璗州刘义该如何处置?”
随着新任的礼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方弘耕的说话,苍岚稍微把思绪又调回当前。
各州州牧的权力太大,这隐患迟早得解决,但没有铲除浩轩广安之前,就连宦新都只能放着,除非他想逼他们投向北方那个小朝廷。
现下九州,苍岚破格提拔焦州主薄杨晓为灵州州牧,已是不少波折;另一头,承诺雷貄的大司农之职,苍岚却是直接废除,改为户部尚书,加上原有的吏部、礼部、兵部,又新设工部,照搬了六部的设置。
这户部尚书自然是京官,不可能身兼并州牧,苍岚当年许这个官位,也不是没有回收并州的意思,雷貄自然是交出了州牧的位置,却举荐了辛达为并州牧。
在旁人看来,也许雷貄是被辛达迷魂了头,但苍岚却知道他的小算盘——以辛达的身份,想要胜任并州牧的位置几乎是不可能,除非有雷貄在背后支持,那说到底,并州还是在雷貄掌控中,这小子此举竟是想一石二鸟,又要讨好美人又要巩固势力。
对此苍岚却是睁只眼闭只眼,直接就许了雷貄的提议,只要不是和他作对,暂时还懒得操这个心,属下不规矩也好,也许日后无聊还可以拿捏这些人来打发时间……
房中众臣还等着答案,久久没听到苍岚说话,都偷眼向看去,只见皇帝扶着头倚在椅背上,合着眼,也不知是睡是醒。
吏部尚书张长翔谔谔然不知所错,转而望向方弘耕,这年轻的大学士见状又待出声,却被沈昊哲拦了下来,“陛下近日太耗心神,余下的明日再议吧。”
别人不清楚,大将军却是再明白不过,苍岚绝不是什么都往身上揽的人,因为人手不足,事无巨细都要经手,这一月余处理的政事应该已经远超过他愿意过问的。如今朝廷开始运作,再逼他勤政,恐怕会像以前在长州一样,直接推给旁人。好在苍岚虽然散漫,但很多事都是心中有数,处理起来更是又快又准。
方弘耕哪里理会得沈昊哲如何想,面上居然有几分羞恼,斥声道,“沈大人知道皇上劳累,就该劝着少些出宫。”
这话没头没脑,沈昊哲立刻铁青了脸,一旁看戏的雷貄听了却是贼笑着拿眼觑沈昊哲——都在传皇帝经常晚上出宫,到大将军府上留宿,想来方弘耕也听说了去。
“在陛下面前,方大人还是不要提及这些捕风捉影的事。”
想起回京的路上,方弘耕已经特地过来劝自己不要蛊惑君王走上邪道,沈昊哲还是一肚子憋屈,现在竟又给他罪加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