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瀑布从天而降,水声哗然作响。
虽然不是什么美景,但看的久了,心胸宽阔,竟连带起几分豪情壮志来。沈风洛看着心绪翻腾,脸上容光焕发,凌云之姿傲然。
柳溪枫看了看勾起嘴角淡淡笑了笑。
四人坐在那里,寂静的风一遍又一遍的吹拂而过。
半刻中后,柳溪然抿了抿唇站起身道:“我在别处寻些果子。”沈风洛听了凤眼微弯也站起身道:“自小到大,朕还从未动手做过这些,朕也去。”
柳溪然忙劝阻了几声,沈风洛执意如此,而后看向柳溪枫道:“你们呢?”你们呢,而不是你呢。沈风信听着淡淡的笑了,神色却丝毫不变。
“我便不去了。”柳溪枫站起身道,素白腰带随风翻飞,衣袂随风作响,乌发轻动,映衬着俊雅的容颜,当真是好看。
“臣在此守候柳妃殿下的安全。”沈风信垂眼道。
沈风洛嗯了声,而后转身离开,柳溪然看了眼二人也转身而去。
二人走后,柳溪枫和沈风信各自站立那里沉静不语。
许久,柳溪枫淡淡叹了口气道:“信王有话对我说。”
“你留下也是有话想跟我说吧。”沈风信抱臂靠在发出嫩芽的柳树上淡淡道。柳溪枫看着他没有回答。
“我有句话想一直想问你。”沈风信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在你心里,我到底处在什么位置?”
“做你伴读时你为君,我为臣。十年中,你为兄。”柳溪枫看着他道:“除此之外,别无其他。”
除此之外,别无其他。明知道会是这种结果,然而当真亲耳听了,又是别的滋味在心头。
“当年深宫,所有皇子伴读中,只有你敢对我做错的事提出来,对我说些帝王家不能说的话,我一直以为你心里有我才会这般。”沈风信低声道。
“做臣子的本分。”柳溪枫叹口气淡淡道:“我一直把你当友人,不曾想过其他心思。”
“那……那他呢?”沈风信道:“你喜欢他哪一点?”
柳溪枫笑了笑道:“没有哪点,不知不觉就全部喜欢了。若真有,你可记得当年三皇子生辰那天,他宫中的一个小太监偷了一只鸡被抓到的事。”
沈风信嗯了声,有些不明所以的看着他。
“当时大冬天,那个小太监是饿得慌了,所以才会那般冒犯。当时的处罚是仗行三十,那太监年龄尚小,没挨几下就晕倒了。当时他自作主张的命人找盆凉水把人弄醒了,说是接着打。”柳溪枫淡淡道。
“那太监跪地求饶,十分可怜,七弟还是命人打了……”沈风信接下道:“最后我和三弟实在看不下了,方命人放了那小太监。”
柳溪枫听了看着他淡淡一笑:“当时的三皇子直说他狠毒,你虽未多言,但亦觉得他阴狠。”沈风信皱了皱眉:“难道不是?”
“我始终不觉得……我只知道如果当时他没有那么做,三十仗下来,那个小太监就死了。”柳溪枫朝他淡淡望了一眼道:“他虽命人打了,但不过十仗,毕竟保住了那小太监的命。如若他没有开口,那小太监命归西方,你们可会认为三皇子狠毒?”
沈风信扬了扬眉而后一愣。
的确如果当时沈风洛没有那么狠毒的惩罚那个小太监,他也不会看不下去上前求情,三弟也不会觉得沈风洛管的太多,管到自家奴才头上了,最终也不会放了那人……就连事后,三弟不也是把那太监扔在了门外,任由他生死。
“你就是因为如此才……”
“不,处在皇宫人情冷漠,我并非圣人,这些于我何干。”柳溪枫垂眼看着自己的双手道:“只是后来,我偶然得知他把那个小太监带了回去,装病受伤到太医院拿药为他诊治。后来那小太监痊愈问他为什么要救他,他说,不为什么,只是觉得两人很像,所以可以作伴。”柳溪枫说到这里心头揪了揪,猛然又想起年幼的沈风洛说这些话的神色,带着抹小心翼翼,手指狠狠的握在一起,甚至有些讨好般的看着那个小太监……
他那时站在暗处,心下茫然,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在宫内被兄弟排挤的如此卑躬屈膝,冒着被人说成阴毒狠厉只为有一个人和自己作伴,顾不得那人是下人,是内监还是其他,只想留着一方暖意,心在那时突然疼了起来,情大抵也是在那时朦胧而动……
那时虽年幼不懂,日后慢慢方知。
沈风信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儿时众人对沈风洛的确是排挤的很。
只因,只因他的母亲是个男子。一个先皇最爱,冷落了其他后宫女子的男子。儿时的自己每日被母后耳提面命说沈风洛如何如何,自己又如何不恨,不恨这个让母后失了容颜之人……
“处在后宫,爱恨都有理由。太后娘娘所遭受的当年他已经承担了一切。”柳溪枫看着他了然道:“但是,现在我不希望有人再伤他。”
沈风信看着他,柳溪枫收起了笑容,神色有些淡漠:“我不希望有人伤害他,更不希望是自己的原因造成的。允容如果有碍与他,休怪我无情。”
“……你避开他就是为了警告我?”第一次听到柳溪枫冷漠的声音,沈风信不知为何突然很想笑,真的很想笑,但嘴角无论如何都勾不起来,笑声未出喉咙便被谋杀殆尽。
柳溪枫看着他,寒星似的眸子寂静如无边的黑夜:“王爷,世上风景无限好,何必一叶遮目,我从来不是适合你的人,从来都不是。”
沈风洛和柳溪然回来时,恰然听到这句话,各般滋味涌上心头……
话说开,四人骑马回柳家。
这时天色已不早,府内饭菜早已备好,柳玉君看着众人神色垂眼不语。
是夜,柳溪枫和沈风洛未回宫而是在文璇居就寝。
沈风信抱着酒坛子坐在柳府后院中,柳溪然坐在他面前沉静不语,而文璇居内灯影摇曳,红烛轻燃,情话绵绵。
“你有心事……”锦帐中,呼吸渐静,柳溪枫俯在沈风洛身上低声问道。二人全身赤、裸,肌肤相贴带着一抹粘腻。
沈风洛醉眼朦胧的看着他,神色极为勾人,柳溪枫不自觉的动了动身子,沈风洛低吟一声,声音若有若无,勾人心魄。
柳溪枫眸中光芒暗了暗,而后欺压上身。
未成消退的凤眸此刻更加潋滟。
柳溪枫俯压在沈风洛身上,因赤、裸原因,两人肌肤紧紧相贴在一起,虽是三月,但却觉得是火一样的温度,沈风洛不由的抿了抿干渴的唇,低声呻吟。
柳溪枫看着他不自觉的动作,听着他不自觉发出的呢喃,眸子神色越来越深,而后倾身吻上他的唇,描绘着沈风洛好看的唇瓣。
这个吻极为热烈,舌与舌相交缠,就连呼吸似乎都融在了一起。
柳溪枫一手托着沈风洛的头,一手顺着他光滑细腻的肩往下滑,到腰身,到两腿之间,而后五指张开合拢。沈风洛身子一凛,睁开眼,醉眼朦胧的看着柳溪枫。而后被口中的舌追逐,让他恍然又闭上了眼睛,直到两人觉得难以呼吸。
柳溪枫微微退开,一道银线连在两人之间,看起来极为的香艳,柳溪枫目光炯炯的看着他,一点一点的从上看到下,沈风洛在他火热的目光中不觉得有几分涩然,微微撇开眸子,想要动动身子,却觉得手足无措,最后红着容颜动也不动,任由这人打量。
柳溪枫看着他羞涩的样子,心微微一动,这般模样的沈风洛,这般风情的人,只属于自己,只属于自己……
想到此处,柳溪枫低头吻上他的锁骨,在上面留上湿润的印子,耳边听着沈风洛浅浅的呻吟和惊呼声,柳溪枫没有抬头,反而一手抬起,缓缓揉搓着他左边的红缨,让它挺立,唇吻着令一边的狠狠的吸允着……
柳溪枫的揉捏的手带着几分粗暴,沈风洛疼痛之下竟然觉得有几分麻痒从背脊上缓缓上升,他不自觉的扬起优美好看的脖颈。
柳溪枫抬眼看着他微眯着凤眼紧皱眉峰的样子,微微笑了笑,而后略略起身看着他双腿间的傲然之物,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跪趴在他双腿间……
“啊……你……”沈风洛感到自己进入一方柔暖之处,感觉那人舌尖轻轻拨弄自己的物事,他猛然张开眼,看着柳溪枫吞吐他的火热……
被他口腔包裹着,温暖异常,沈风洛想说的话被完全打断,不自觉间狠狠的抱着那人的头口中喃喃道:“快……快点……”
柳溪枫抬眼看着迷离的样子,手指轻动,喉咙吸了吸……
“够了……”沈风洛道,他觉得自己有些把持不住,后背伴随着轻颤,他朝柳溪枫深喉中深入几下,感觉到那方温热和紧致,在感受柳溪枫故意紧紧一吸时,他脑袋瞬间一白,浑身一软在也使不上力……
柳溪枫放开他,把口中之物吐在床头的细巾上,抬眼看到沈风洛失神的样子,心头一紧,如若火烧,上前分开沈风洛保养的漂亮修长的双腿压倒在他胸前,而后挺身而入……
沈风洛感受到他的火热不由的躬起身子,抬眼便看到柳溪枫有些汗水的容颜,这个姿势本辛苦,但此刻看到柳溪枫的样子,他心中觉得一软不由的伸手搂着柳溪枫的脖子……
感到他的邀请,柳溪枫把他拦腰抱起,俯下身子狠狠的抽动起来……
看着这人为自己失神,为自己呻吟,随着自己的动作款摆身子,柳溪枫突然眼睛微微酸了下,更加用力,不过在最后他还记得,还记得不能射在这人体内,在抽出身子时,沈风洛突然用腿环在他的腰间,他愣了下,抬眼……
“不……在……里面。”沈风洛喃喃道,面色通红如晚霞落在了上面,身子朝他动了动。
柳溪枫身子一僵,而后身下之物竟然就这么软了下去……而后柳溪枫狠狠的把这妖精一样的人抱起,狠狠的贯穿,沈风洛惊呼一声,神色带着痛苦和欢悦……
天色见白,渐浓的呼吸渐渐平静,沈风洛腿落在锦被上再也动弹不得。柳溪枫满足的缓缓抽出身子,神色复杂的看着他。
他想说什么,但沈风洛已经闭上眼睛了,看样子是累坏了,柳溪枫吻了吻他的嘴角,抱起他前去通室沐浴。
外面月华如炼,风中似乎还残留着两人欢爱之声,竹影斑驳中,沈风信站在暗影中,酒坛落地,酒散落一地,涓涓而流,泥泞而过,他顺着墙角缓缓滑落身子,而后把脸埋在腿间,心再也没了感觉。
当年自己连进入他的领地的资格都没有,如今二人在那里翻云覆雨……
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沈风信想,醉了酒就算了,竟然还抽风的跑到别人房檐下找罪受。
也许是想让自己死心,只是真的听到了,心疼的竟然如此难受,如此难受。
“王爷,天寒,回房吧。”朦胧中听到谁的声音,他抬眼看到一抹清冽的容颜和一双柔媚的眸子……
柳溪枫……
28.暧昧丛生
翌日二人回宫,小福子看到沈风洛一脸春色,眸子微微一凛,而后低声吩咐内监几句……
蟠龙殿前分别后,沈风洛拖着有些发软的身子走进殿内,而后端坐在蟠龙殿内的软榻上静默不言,神色复杂,眸中神色聚了又散……
小福子看的真切,端着药碗的手紧了又紧,而后举步上前低声道:“万岁爷,药都凉了。”
沈风洛听了身子不由的抖了一下,而后伸出白净的双手接过还冒着热气的药,里面放了断果的药……
他抿了抿嘴,手握在一起,许久把药放在嘴边却没有再喝下去。
此刻脑海中不觉闪出柳溪枫当时听到断果时那淡漠的一瞥,随即又想起昨夜的缠绵。
这些记忆不断的抽动他的神经,而后想到本应该有的孩子会因自己的一念而消失,心疼痛难耐,但转念想起自己身为帝王若当真身怀六甲,日后如何端坐朝堂,如何出现在世人面前,这种事情对自己来说也是难以接受的,这些矛盾不断的折磨着他,最终沈风洛闭了闭眼睛把碗放下道:“重新熬一碗。”
小福子忙躬身退下……
断果,断果,无色无味,沈风洛睁开眸子,漂亮的脸上带着抹决绝,凤眼划过一抹狠厉。
而此时柳溪枫站在柳苑翠竹前,沉静不语,偶尔用手扯掉竹叶拿在手里把玩,清静如水的眸子里带着抹玩味,眸中神色时而阴沉时而静雅。
小东子在一旁看着心惊。
“小东子,你说允容如何?”柳溪枫看着手中的竹叶轻声问道。
小东子心中一凛忙开口道:“主子,奴才没有和允主子接触过,所以……”
“我又怪罪与你,说便是了。”柳溪枫笑道,容颜昭昭,晴空万里。小东子看着他咬了咬牙道:“主子,奴才觉得允主子和您有三分相像。”
柳溪枫嗯了声淡淡笑了笑:“是吗。”不是问句是肯定。小东子心中暗叹,允容面容绝色,举止风雅,但为人亦是十分冷淡,给人的感觉竟然有些像柳溪枫。
信王这般可谓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此为离心之计。
“主子,有句话奴才不知当讲不当讲。”小东子看着柳溪枫的样子小心翼翼问道,柳溪枫对他莞尔一笑道:“讲便是了。”
小东子也笑了笑摸了摸自己的头憨憨道:“主子,万岁爷的心事虽然多,但奴才这些年看的清楚,满心只挂念主子一人,要不当初也不那般匆忙下旨。”
柳溪枫嘴角微微弯起低声喃喃道:“他若无心我何须有情,若日后有了变故,我定,我定……”
他说的声音很细,散在风里小东子听的不甚清楚,拿眼看柳溪枫,柳溪枫眸子里却已经没有了其他颜色……
而后深夜缠绵,柳溪枫再也未问过断果之事。沈风洛也未提起……‘
转眼春风而过,宫内垂柳随风轻拂,摇曳如女子纤腰。
柳溪枫坐在垂柳湖中的凉亭内看着这些,眸子隐隐带着抹笑意,风吹拂而过,宽袍窄袖随风而动,飘然之姿尽显。
小东子在一旁说些笑话,柳溪枫偶尔抿嘴一乐。
“主子,万岁爷说中午去柳苑用膳。”内侍前来禀告道,柳溪枫听了淡淡的嗯了声。
眉间含笑,青山悠然。
只是正直此乐极之时,凤仪宫内监来禀说是皇太后召见柳溪枫。
柳溪枫听了站起身,缓缓踱步而去,心下对太后的召见有些疑虑。当走至凤仪宫,行礼后,抬眼触及沈风信和允容时,柳溪枫在心中微微皱眉,面上却古井不波,淡然沉静。
“柳妃,坐。”太后端坐在凤椅上淡淡道,等柳溪枫坐下,她方缓缓开口道:“哀家这次寻柳妃前来是有一事相求。”
“臣不敢。”柳溪枫垂眉道。
“这信儿年纪也不小了,哀家正想着帮他觅一方亲事,只是来回看去都没有合适的,柳妃你处的面比哀家广,想让你帮衬着注意下有没有合适的。”太后用涂着豆蔻之色白皙秀美的手端着白玉茶盏抿了口淡淡道。
柳溪枫听了抬眼看了看沈风信,沈风信看了他一眼目光看向他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