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开 上——跨过

作者:跨过  录入:06-05

“少爷,你不是睡觉了么?”云晓耸耸肩,然后上上下下地打量着森。

“你嗓门那么大,我还睡觉。给我出来,不要欺负啊风。”

“啊,少爷,你不是想为你家媳妇出气吧,我先声明,我可没有欺负他,你知道我是一等好公民,遵纪守法,尊老爱,啊!”

第五十五章:不开心

我静静地站在厨房里面。

娘说过男子汉不应该随便低头,做人要昂首挺胸。

爹说过老秦家的男人个个都是纯爷们。

我把头埋得更加低了,爹娘以前低头都会被拎耳朵,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了。

整个屋子里轰响着油烟机的味道。

金的油在锅子里面已经热透,看上去如一层黄黄的河海,很美很美。

这样的让我想到了家乡,想到了娘的花布褂子,想到了那层层涌涌的油菜花海。

多久,多久没有回去,这个时候油菜花也该落了,结籽了吧。

“想什么?”耳朵后面被吹了口热气,然后就感觉自己被圈了起来。紧紧的把我禁锢着,让我有些喘不过气来。

我面红耳赤,这才察觉到锅子已经被烧的通红了,忙挣扎着,从他的怀里挣脱出来,手忙脚乱地把菜倒进去。

菜落到锅子里面,发出了清脆的声音,噼里啪啦地好像放炮竹一样,听着有些刺耳。

我的手似乎不受控制,只是机械地翻炒着,如芒刺背,总觉得有一道灼热的赛过了锅底的目光正死死地盯着我。

“啊风。”

炒菜的声音中忽然飘来他的声音,而且是不同以往的温和,实在叫我忍不住心都跟着颤抖了一下。

他一向都是冷冷的,说话的时候,做事的时候,沉思的时候,难得会温柔,难得会热情也是跟我洞房的时候,或者跟我亲嘴的

时候。

我模模糊糊地应着,低着头,垂着脖子,声音很细,听上去就好像是蚊子在叫。

“不开心么?”

“没,没有。”我急忙摇摇头,摇摇手,可是却忘记了手里还有一把铲子,铲子在空中舞了几下,几滴油珠子天女散花一般落

到了他周围。

我看着那黄黄的泛着彩光的珠子在他的白色家居服上留下了斑斑点点,如一块纯洁的白雪地上留下了几个污浊的脚印。

我第一个想到的是赶紧让他来,用肥皂洗下,说不定还能洗干净。

第二个想到的是这件衣服很贵的,贵的都可以买几十大车白菜梆子了。

闹了个大脸红,心跳狂乱起来,只觉得异常羞愧。

急忙把铲子放下,垂下眼帘,搓着手道:“对不起,对不起。”

森的眼神只是一直注视着我,好像对刚才落到他身上的那些油渍完全没于意。他慢慢地走向我。

“咔嚓”一声,炉灶的火灭了。

刚才还有些嘤的厨房安静了不少。

“还没放盐。”我努着嘴,告诉森。

森只睁着他那美丽的眼睛,盯着我,一步一步地逼向我,我像个螃蟹一样横着慢慢地往旁边内侧移动。

“不开心要说出来。”森一把抓住了我的胳膊,头微微仰着,我隐约地觉得他的声音似乎有些不同,却说不出来到底哪里不同

“真没有。”边说边垂下脑袋。

下巴被森托了起来,他的脸在我眼前越放越大,最后只剩下那两只天底下最最漂亮的眼睛,装载了一切历史的沉淀,藏着厚重

的沧桑感,却依旧清明地比水晶还要亮眼。

第五十六章:笑话

“告诉我。”

他的声音传到了我的耳朵里,直接撞击着我的心。

我张着嘴巴,想着该说什么。

“说。”他皱了皱眉头,又抚摸了下我的脸颊,“你告诉我。”

“我总犯错。”下巴被他托着,没办法低头,不过看着那双眼睛,我觉得很幸福。

就好像置身在大海中漂流了很多天,然后面前出现了一处绿树如茵的小岛一样。

“你怎么知道?”他微微笑了一下,睫毛轻轻地抖动着,鼻子被他刮了一下。

只这一下,一下轻轻地触碰,却让我觉得自己如同一个宝贝一样。

我垂下眼睛看他那碰我鼻子的手指,轻声说,“我不知道,可是云哥发火了,大概就是我犯错了。而且,而且我有很多东西都

不懂,总闹笑话。”

“好像是诶。”他收回手,笑容更加深了,微微歪着头,摸了两下自己的下巴,眯着眼睛道,“你不说我还没发现。”

他的笑容一如往常的灿烂耀眼,比盛开的花儿还要美上百倍。

可是我忽然觉得有些刺眼。

又隐隐地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心口好像有一个大锤子,在一下一下地撞击着,就好像直想把我撞倒吐血舱休。

森伸出手,我往后一退,觉得心狠酸,很委屈,扬了扬拳头,却不舍得做什么,只好无力地垂下,咬着唇,梗着嗓子道:“没

人教我,我当然不知道了,你们城里人就是瞧不起我们农村人!总说我们是乡巴佬,是土鳖,我听得懂,那是贬我呢,我,我

也上过小学,我识好多字,我还会列方程求未知数,你们,你们凭什么总笑话我。你们,你们欺负人。”

森听着我说话,面上还带着浅浅的笑容,大跨一步把我抱住了,力气大的吓人,胸膛相碰的瞬间,我立刻感受到了他火热的心

跳。

一下,一下,一下。

每一下都是那么认真,那么有力。

我看不到他的神情,只能听到他的声音,出乎我意料之外,他的声音没有如寒冰一样,反而如涓涓细流一般,温暖人气,就好

比三月的暖阳,温柔地照在身上。

“说出来了。终于肯挺直腰板跟我说话了”森抚摸着我的脑袋,“有委屈就说,每次心里紧张,心里不舒服就会低下头绞衣服

。就跟个小媳妇一样。”

我抖了一下,森居然观察地这么仔细。

我狡辩着:“才不是小媳妇。”说着又拿起了衣角,想起了森的话,马上放下了。

“还十八呢,八岁的小孩都比你有心计。”

“我,我是老实,娘说……”

“老实是福气。”他抢了我的台词。

我急忙点点头,下巴磕到他的肩膀上,有些硬。

“这么简单的人,真像云晓说的难不成得天天把你揣兜里么?”森的声音很轻,好像是在对自己说。

好在我耳聪目明,一个字不落的都听到了。

“我这么高,怎么揣兜,除非要那种蛇皮袋子。””

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把我稍稍拉开一些,冲我眨了两下眼睛

“为什么觉得城里人看不起你,笑话你。”

“爹娘说,城里人有钱,看不起我们,我们农村人穷。”

“你爹娘说你就小?”

“嗯。爹他很厉害的。他知道很多的。”

“啊风,我从来没想过要笑话你,或者说是农村人,我没有,云晓也没有,还有许多许多的人都没有。”

我嘟着嘴:“你们是在心里笑呢。我知道。”

森揉揉我的头发,眼睛弯弯的,笑容越发迷人:“没有,我说没有就没有。你信不信?”

明明是笑着跟我说的,声音还那么温柔,可是却让我不容置疑。

我百分之百地相信了,重重地点点头:“嗯,我信。”

“以后有委屈就跟我说。”

“好。”

“要是受了欺负,记在心里,告诉我。”

“好。”我摸摸头,“不过我被欺负惯了,娘说吃亏是福嘛。”

森搂过了我的脖子,在我的唇上轻轻地一吻,轻的好像是羽毛一样,可是我还是感觉到了从他唇上传来的温度。

凉凉的。

却不寒冷。

“啊风,我……”他顿了顿,然后把我推开一些,眼神飘远了,“你炒菜吧。”说完就离开厨房。

森刚才要说什么,我抓抓头,没听清楚诶。

“遭了,菜!”急忙奔过去。

第五十七章:定机票

“小风子啊,手艺不错啊。”

我不好意思地扒了一口饭:“好吃就多吃点。不要客气。”

云晓嚼了几口菜,舔了舔唇道:“放心,我的字典里面没有客气两个字。”

“嗯。”我点点头,又补充了一句,“云哥,你真实在。比我还老实。这很多的,吃不了也能兜着走。”

“噗。”森的脸一下涨的通红,眼睛眉毛好像都挤在了一起,腮帮子鼓的大大的,像个青蛙一样。

云晓的脸才好看呢,先是白中带着粉红,就如三月里的桃花一样,然后变成深红,就如熟透的桃子一样,然后是红中带着些紫

,就好像熟的有些烂的桃一般。

“云哥。”

“小风子,你,你这是典型的打击报复!”

“什么?”我朝向森。

森勉强轻咳了几声,摊了摊手:“啊风,说的不错。”

“好,我孤家寡人可不比你们夫妻档,我认输,我吃饭。”

一顿饭吃完,菜还真一点没剩,盘子干净地就好像洗过一样。

原本还想着明天早上熬点菜粥呢。

收拾完,我切了点水果端出去。

森和云晓正坐在大厅看电视,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

“这北美咋这么多波霸啊,两堆肉看的我想吐。”

“是挺恶心。”

“所以说还是男人好。咦,少爷,刚才那个台好像不竖内的吧。”

“嗯,美国的。”

“呀,有没有那个限制级片子啊。”

“没有。”

“这个不是王XX,哇靠,每次新闻发布会都跟自己老婆表演什么恩爱秀,他妈居然也是个同。”

“你还挺留意他。”

“这不是他毛司总盗版我的设计么。”

“不只他们一家吧。”

“少爷,你这什么意思啊,我知道他长得还算不错,但是你看他那一奶油小生的长相,就是一圈嘛,我要个圈干什么。”

“人不可貌相。”

“是啊,这倒是不错,你看你们两个光长相来说,小风子那绝对是1啊。”

我把果盘放到茶几上,坐到森的身边,一边拿着橘子剥皮,一边问:“云哥,什么1?”

“1就是1,懂了不?”云晓慢悠悠地说,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可是内容明显不对劲。

“云哥,你忽悠我。”

“问你老公,我是你哥,这么隐私的问题你们两个私下商量就好了。OK?”

隐私?

我脸红了红,云晓虽然没有说什么,可是我总觉得他的话里有暗示。低下头把橘子瓣分成两瓣,一瓣递给森,一瓣递给云晓。

手机铃声响起,森和云晓同时掏出了手机。

两个人对视一眼,才接。

叽里呱啦地说了一会儿,我也听不懂,就把嘴巴塞的满满的。等我反应过来,大厅里面只有电视里面新闻的声音时,才侧过头

去看他们两个人。

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吓一跳。

森恢复了一贯的冷静沉稳。

云晓也敛着脸,眉头皱到了一起。

“森?”我看向森。

“少爷,我先去定机票?”

“好。”

我看着云晓匆匆忙忙出门,脚步很快,仿佛是有什么急事一般。

“啊风,我必须要回去一趟。”

“什么?”

“公司出了点事,你,你今天一个人睡。”

我把嘴里的水果整个吞咽下去,大概是太大了,梗在了喉咙口,异常难受,可是这些难受比不上我心里的难受。

回去了?我一个人睡了?

我默默地看着茶几上两块橘瓣孤零零的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就好像是两个半圆的小球:“我,我去做饭。”

第五十八章:丝丝温情

森说他要走,我的心里很难过。

他跟我在一起的时间不多,可是我觉得每天都很开心;现在他要走了,一阵寂寞感空虚感就喷涌出来,无法遏制。

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以前不懂,现在有点懂了。

那是一种隐隐的却深刻的无法忽视的忧伤。

可是,他要工作的,不可能整天陪着我的。

我不想让他看出我的伤心,不想像个女孩儿一样还弄个哭哭啼啼的苦瓜脸,只好冲进厨房。

黑色的打磨的很光滑的灶台还有些湿,是我刚刚擦还没有干透的缘故。

我盯着灶台,看到上面印出的影子,愁眉苦脸的皱的像是个包子。

“啊风。”森也跟着进来了,用力把我的身体掰向他,两个人贴的很近,“我很快就走的。”

我急忙说:“那,那我烧快点。”

“不用。”

“很快的,真的。那个就两菜一汤。你吃的饱饱的好上路。”

森的眉毛挑了一下,嘴角似乎在微微地抽搐,他搂住了我的胳膊,五个指头仿佛要渗入进我的皮肤一般:“我不饿。起码肚子

不饿。”

“哦。”我微微低下头,“那,那你什么时候走?”

“最晚六点。”

“哦。”

“这么垂头丧气的干什么?”

“没有。”

“心事都放在脸上,还没有,是不是我要走,特别高兴啊?”

“不是,不是,我很难过的,这里——”用手指着自己的胸口说,“这里,很痛。”

森明显是愣了一下,然后脸上就漾开了一个大大的笑容。

他的笑容很少,即使有,也是浅浅的如白玉清水般明亮透彻,就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了一般。

可是现在的笑容,从嘴角一直延伸到了眼底。

那样灿烂,那样真实。

我的眼前似乎出现了万丈霞光一般,金光闪闪耀眼夺目,令人沉醉。

淡淡的清清的雾气,那么润润的湿湿的泥土气味,不住地扑在我的脸上,钻进我的鼻子。

就好像是看到了家乡的油菜花。

森的笑容永远那般迷人,跟油菜花一样美丽的笑容。

清脆的声音从他的齿缝间溢了出来,一声声,一串串,比电视里面放的钢琴曲子还要好听很多。

如春之色,夏之趣,秋之实,冬之韵。

“傻。”

“我是老实。”

“陪我去拿些东西。”他说完拉过我的手。

沿着楼梯上了房间,房间里面淡淡的琥珀色在阳光的反射下显得虚幻,让我想到了雨前天幕中的层层雾霭。

“我帮你拿衣服。”

挣开他的手,拉开了衣橱的门,一件一件挂的整齐的衣服映入眼帘。

“这件要带么,现在天气多变,还是带件厚的。”

“这个也带吧,我看你挺喜欢这件的,回来的第一天就穿的这件。”

“还有这件,这是你第二天穿的。”

“这条裤子是新买的,要带么,还是留到过年的时候当新裤子穿?”

身子被森从后面抱住。

我微微回过头,只看见了抿直的唇瓣闪烁着最美丽的颜色。森本来就是一个极冷淡的人,有时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透露出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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