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少年江御因其父欠巨额高利贷,被用作抵债,
与黑道之主第一面便被认为:这是个天生的亡命徒!
面对杀父仇人,孤身独活,是报仇还是自保
面对温柔宠爱,日渐情深,是毁灭还是与之同化
原本冷漠的人,在这些纠结中,该何去何从
是当亡命徒,还是做卧底?
内容标签:强强 黑帮情仇 报仇雪恨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江御,周久白
1、初见债主
时间,2025年,十一月初。
前几天天气预报说寒流即将抵达这座城市,今天果然大幅度降温了。
江御把风衣的领子竖起来,江面阴冷的水汽还是找着缝往骨头里面钻。
刚才他带着耳麦狂打游戏的时候接到警察局的电话,请他去协助办理一件案子,确切的说是认领尸体。
会是谁呢?他边走边想,偌大的家就只剩他一个人了,江新胜公司破产,资不抵债——还是黑社会的高利贷,最后关头买了机票带着新情人跑了。比江御大五岁的后妈万晓,随后也带着自己的双胞胎儿子走了。
无论是谁,他都不太关心,在这个世界,当母亲去世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是一个人,其余的不过都是一个个符号而已。
阴沉的天,让下午看起来像是傍晚。几个小混混拖着结实的长棍追着前面一个,江御停下脚步侧身贴墙,等人过去才继续走。
这个城市一直都挺混乱,警力根本就不足够摆平一天N起纠纷。
江御在半小时后走到警局,有警员带他进去,太平间拉出两具尸体,白布揭下,正是不久前才走的江新胜和他的小情人。
“是你父亲吗?”警员问道。
江御点头,他看到江新胜身上的弹孔,射击距离不会超过五米,可能是三米以内。他问:“你们在哪里找到他的?”
“新城小区的电梯,那里的业主等电梯下楼,电梯门一开里面躺着两名死者。根据我的同事们检查确定,那里是第一案发现场。”
江御又点头,那是今年新开发的高层小区,江新胜给小情人买的房子,住户还不多,他们死在那里,肯定要影响楼盘销售。江新胜一辈子都没做点好事,临死还给人添这种堵。
警员把白布盖回去,带着江御往外走。
办公室里面挺宽敞,只坐着一个人,江御看到他的肩章,两杠一星,三级警督,在这个区域应该是挺大的官了,这案子很重要么?
张立海微微皱眉看着这个大孩子——面容平静,但脸色微带青紫,他应该只是有点被吓到了。
他站起来走到江御面前,宽厚手掌按在他肩上,口气含着沉重:“孩子,节哀顺变。”
江御顺从地点点头,空调开着暖风,他终于不再发冷,脸色也好看了点。
张立海让江御坐下,倒了一杯热水给他,沉吟了会儿说:“我知道,这时候跟你说这些有点残忍,但是你也不希望父亲死的不明不白吧?”
江御垂眸看着手里袅袅升腾的水汽不语,江新胜的死活他从来不关心,就像那个为人父的从来不关心儿子一样,不仅是他,那两个不到三岁的奶娃娃江新胜也从来不在乎。
而且,看尸体上的弹孔数以及死亡地点,能这么嚣张的,除了让人闻风丧胆的鹰派,还有谁敢做这种事,根本查都不用查,警局也动不了他们半分,就算找到凶手,也只不过是被推出来顶死的小喽啰,想剿灭这个历史悠久的第一黑帮,凭他们根本不是对手。
但是这些江御都不能说,他如人所愿的轻轻点头。
张立海松了口气,接下来说话就容易了,他看这孩子的形态真的有点担心。
原来警局也把凶手锁定在鹰派,也一样一筹莫展,明知道很多案子都是他们做的,但苦于没有证据,抓多少人下狱都动不了它的根基。
但是这次他们有了新的计划,他们希望江御能打入鹰派内部接应,端掉这个毒瘤。
“我……”江御犹豫了一下,“我办不到,我只是个普通大学生,还没毕业,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张立海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我们希望你能以大局为重,仅仅这个秋天就已经死了七个人了,其他大大小小的案子更是数不胜数,如今你有这个机会去亲手结束它为父报仇,这是个创造历史的时刻……”
江御十分理智:“我不是救世主,而且,为什么不向你们的上面请求支援,我相信有很多能力卓越的警察同志愿意深入虎穴。”
张立海骤然狂躁,霍的站起来,这样的话他岂是第一次听到,但这些质疑只会让他更加愤怒,因为一直没有成功,他们的努力就一直被无视,甚至理所当然的认为没有努力。有谁知道他们为了做成一件事要消耗多少警力,等待多少年月!
最憋屈的是他们不能轻易说出来,要忍着,要保密,被误解多少次也不能暴露,不能打草惊蛇。所以他虽然现在很想发火很想咆哮,却只能压抑着对江御解释:“我们没有你的身份,没有合理的借口靠近。”
“那我有什么身份?”江御怀疑的看着不动如山的警督,二十岁的大二学生,热爱打游戏的二世祖,母亲早逝父亲不管的半个孤儿,这身份有什么用?
“虽然会伤害你的感情,我还是要明白跟你说,你父亲拿你抵债,才换到机会买机票远走高飞,可惜他高估了鹰派的善良,在他们整装待发的时候,电梯外等着的就是黑洞洞的枪口。”张立海面无表情甚至有些严肃的说。
江御一瞬间头脑空白,轻微的晕眩。
片刻过后,他才冷冷的开口:“既如你所言,他不仁我也可不义,纵然是我父亲,他不把我当儿子对待,我又何苦要为了给他报仇冒着丢掉小命的风险?”
张立海厉声问:“那么你宁愿去鹰派做他们的爪牙?”
“我也可以逃。”
“然后向你父亲一样被枪杀?”张立海咄咄逼问。
“我可以先躲起来。”
“你觉得你有这个能耐躲过鹰派的手眼吗?”
江御腾的起身,冰冷的语气带着怒火:“既然连你们都觉得棘手,惹不起,为什么要把我推进去送死?”
张立海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字清楚坚定:“因为只有这样才能救你!”
江御颓然跌坐回椅子上,双目失神的看着不确定的某处。
他明白张立海的意思,加入鹰派就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杀人如麻,无恶不作,对某些人来说的确生不如死。可是他本来也不是多么高尚的人,更没有立过大志向,混帮派和做白领都是为了活着,对他而言能有什么区别?
但是,既然没有区别,做鹰派的爪牙和做警察的内应,也就没有区别了。前者只会越陷越深,最后满手人命,夜里都睡不安稳,后者却还有翻盘的机会,大不了一死,反正早晚都要死。
张立海注意着江御的表情,察觉他的精神一有松动,马上进言:“古人云,死有重于泰山,轻于鸿毛,虽然我们已经不是在那个崇拜英雄的时代,但同样一死,在黑帮被追杀死和为国殉命到底是不一样吧?”
男人们都有英雄情结,就算冷血如江御,记忆深处幼时童年也有对大侠的向往。
“我现在还不能决定,我想先回家了。”
张立海不能再逼他,只得点点头,亲自送他出了门。
“明天无论答应与否,我都会来给你一个交代。”分手时,江御如是说。
夜里睡不安稳,江御眼前总是交叉的出现江新胜和张立海的脸,睁开眼也是,闭上眼还是,像诅咒般甩脱不掉。
他爬起来打游戏,震天响的激烈摇滚乐功放,邻居来砸门他也不闻不问。
他的世界末日快到了,哪有闲心管别人死活。如果能把防盗门砸破那就使劲来吧,顺便揍他一顿,他谢谢他们。
即便是昨天还热衷的游戏,此刻也觉得无聊了,江御烦躁的摘下耳机,摇滚尖锐的高音刺进耳膜,他却仿若未闻,怔怔的看着房间出神。
也许明天他就得离开这栋房子了,鹰派的人既然解决了江新胜,那很快就会来带走他的,他根本无路可逃。
至于到了鹰派,那些事就不是他能说了算的了。
东方的天空翻出鱼肚白,江御蜷缩在客厅的地毯上,缓缓的闭上眼睛,第一缕阳光会叫醒他。
浑浑噩噩的梦里,江御被踢了一脚,他马上感觉到被踢的部位传来的疼痛。
奇怪,梦里也会有感觉?
他疑惑的睁开眼,映入眼睛的就是一双黑色的皮靴,视线上移看到站在他跟前的高大男人,侧脸的刀疤从眉角到嘴角,狰狞可怕。
“你是江御?”刀疤脸低头问。
江御点头,缓缓站了起来,他有轻微的低血糖。
站起来才看清,同来的还有四个人,正在其他房间查看。
刀疤脸打了个响指,四人从不同方向归拢过来,齐齐看着他,刀疤脸下巴朝向江御,然后轻轻一扬,两个人便上来带走江御。
这些人身手利落,都是练家子,往身边一站,江御就感觉到一股压迫的气势,但仍旧振开拿住他手臂的两只手,淡漠道:“我自己走。”
他没想到鹰派的人会来的这么早,根本没办法去回复张立海了,他决定不能接这个任务。因为他完全不打算把自己永远陷在里面,他会等待时机逃离。至于英雄梦,他愿意成全别人。
刚刚走出别墅区的门口,江御就看到迎面走来的穿警服的人,他明显的感觉到身边的人深深的戒备,左右都是警告的眼神。
保持平静走到与那名警察面对面,江御不等他开口率先说:“这几位是我朋友,请帮我谢谢张警督,他的好意我心领了,暂时我跟他们在一起。”
警员无奈苦笑:“我会带到,如果想通了可以联系我们。”
“多谢。”
警察离开,刀疤脸说:“你跟他在对什么暗号?”
江御道:“我说的你会信吗?”
刀疤脸盯着他看了一会,似乎在辨别可信度,半晌点头。
“警察昨天通知我爸死了,知道我没亲人,建议我去收容站等待福利安排,我说不用。”
刀疤脸又看了片刻,不再说话,抬脚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江御上车,顺从的让他们蒙上眼,然后靠在椅背假寐,不知何时竟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窗外阳光大好,车正驶进一个复古的大门,他才发觉眼前黑布已经被解下了。他整理了一下衣裤,偏头从窗往外看。
很大的园子,碧绿的草坪,楼下停了几辆车,他认出车标,都是几百万的好车。
看完一圈,江御倚回靠背,低头看着脚尖出神。
“出来。”车停下,门口一个中年男人吩咐道。
江御听话的走过去,跟着上楼,转过长长的走廊,直到在一扇深棕真皮装饰的门前停下,那人轻叩了几下木板,听到里面的允许才推开门让江御进去,自己则关了门离开。
江御沉默的打量着屋里的人,角落有两个精瘦的男人押着的一个矮胖男人。桌边的两个人气场都很强大,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文质彬彬,另一个叼着雪茄,眉目英俊。
他看不出谁是老大。
“你是江新胜的儿子?”雪茄男问道。
江御漠然点点头。
“知道为什么在这里吗?”雪茄男把烟灰弹落,不待江御回答,似乎也根本不介意他的回答,用一双鹰眸盯着他的脸说:“你爸把你送来给我抵债,以后你就是我的东西。”
是东西,不是人。
然而江御并不为这冷酷残忍所动,反而问道:“你就是周久白?”
“你很大胆。”周久白放下雪茄,缓缓的起身走过来,他从江御进门第一眼就对他很感兴趣。这个年轻甚至不能称之为男人的大男孩很淡定很沉默,他看惯了那些哭闹的瑟瑟的,这样乖巧听话的反而甚是稀少。
江御看到周久白在听到他这话的时候脸上有轻微的表情变化,与他所说的话并不匹配,而是一种玩味,甚至他感觉到一丝欣赏的意思。
周久白站在他面前,问道:“怎么?”
江御恢复平静:“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年轻。”又在心里补充,还很英俊。走出这里,没人会想到他是冷酷的黑道之主,花痴的小女生估计还会偷偷尖叫,这比明星更闪耀的面孔。
江御问:“我该做什么?”
周久白看看他,指着墙根被押着的矮胖子男人说:“杀了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手下捧来一把黑色手枪。
江御看着枪不动:“我不会开枪。”
周久白拿起枪塞到他手里,握着他的手来到窗边,对准外面一棵树,边动边说:“很简单,拉开保险,子弹上膛,扣下扳机……砰,成了。”
子弹嵌入树干,崩掉一块树皮。
周久白把江御的身体转过去面对受死的人,摸到他的腰,意外的细瘦柔韧,让他突然悸动。
江御瞄准了一会,略有迟疑。
周久白宽慰他:“打不中没关系,再来就是。”
这话里的冷酷无情,那意思完全是把对面的胖子看成人形靶。
江御想了想,往前走了几步,枪口几乎抵在那人胸口上,然后果断扣下扳机,砰一声巨响,那人的胸膛爆裂,涌出血来,溅在他脸上和手上。
周久白和其余人都震惊了,从来没有人做出过这一步。周久白在心里连声称赞,这种冷血这种冷静,简直就是天生的亡命徒,是最适合混黑道的人选,他可以被培养为最好的杀手。
江御转头看周久白,后者面色如常,他想他对杀人早已司空见惯。
周久白从桌上拿起块洁白的丝帕,帮江御揩净脸上和手上的血迹,然后单手揽着他的腰往自己身前带了带,说:“以后,你就留在我身边。”随后安排人带江御下去。
易霖问道:“不怕他在你身边伺机报复?”
“有那个心思刚才拿到枪的时候就对着我了。”周久白和易霖一前一后出了门,懒散的笑道,“他很有意思。”
易霖一脸不屑:“活死人,有什么意思。”
周久白站住,乜斜着眼看易霖,易霖浑然不觉,继续往前走着说:“干这种人,不如找个人偶去插。”
周久白抬腿踹了易霖一脚:“你能脱离点低级趣味吗?我要培养一个保镖一个杀手,不是要调教他给我暖床的!”
易霖拍掉屁股上的脚掌印,抱臂看着他,好整以暇道:“找一个人保护他的杀父仇人,这种事还真只有你能做出来。”
“我保证他不会杀我。”
“你死了我正好拿走你的摊子。”易霖绅士的一手放在胸前,微微躬身道:“感谢你的慷慨。”
周久白嘴角抽搐:“你,你怎么不去死。”
易霖无耻的说:“我很满意我老子留下的东西,不舍得送给你。”
2、易家之主
四个月前。
随着毕业典礼的礼炮最后一声响,黎钧对自己说:这次是真的毕业了,以后学生这个身份就跟他没关系了。
毕业生都有点自己的伤春悲秋小情绪,黎钧瘦高个子,朝气挺拔,眉眼英气逼人,此刻歪戴着学士帽,露出短短的精神的黑发,正看着来来往往的人,不知道做何感想。
最后在这里待三天,是对自己学生时代的缅怀,也为了与朋友们畅快痛饮。以后各奔东西,哪怕要好的几个同学日后再见也颇难。
黎钧举着酒杯说:“兄弟们,这就就当是互相践行了,我和予言打算出去闯一番作为,等兄弟我发达了,叫你们去玩无论忙什么都得给我来,啊!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