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烈亚再一次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叮嘱说,
“抓到之后就处死,不用留活口,记住了,小心不要伤到自己!你们要是死了,就是我们的损失。”
两个小伙子嘿嘿嘿的笑了。
法蓝德站在一旁,也跟着笑了起来。知道泰勒度过了危险期,法蓝德终于可以松了一口,不再像之前那样神经紧绷着了。
“好啦,法蓝德,我们先躲起来,等着刺客上钩。”
安德烈亚转过头对法蓝德说。
法蓝德点点头,把手枪的枪装在西装的口袋里。立刻又转身走了回去。
******
大家都在安安静静的观望着。
法蓝德和安德烈亚藏在走廊的休息室里面,隔着薄薄的门板听外面的声音。
这种休息室是专门给一些有烟瘾的医生或者是护士吸烟用的。同时也可以叫做吸烟室。
没过多久,外面就传来了声音,是那个小个子的声音,因为他的声音总是有点尖。
“站住!你这个狗娘养的——!”
“给我追!”
然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几个守着后门的保镖追了出去。应该是追那个戴帽子的可疑男子。
“人走了。”
法蓝德低声说。
安德烈亚点点头,走到吸烟室的门边,把眼睛对准了猫眼,看了出去。
走廊上空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还得等一会儿。”安德烈亚说。
于是,法蓝德和安德烈亚在吸烟室的椅子上做了下来。
吸烟室的椅子是黑色纯牛皮的,表面很光滑,下面是厚厚的海绵和弹簧,坐在上面很舒服。
法蓝德忍不住向后面伸了伸腰。
安德烈亚则安安静静的坐着,似乎是在仔细的听着门外面走廊的声音。
“哒哒哒——”
不一会儿,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这个脚步声并不是很重,但是在空荡荡的走廊上,回音还是很大的。
法蓝德刚想说什么。
安德烈亚站起身来,竖起食指放在嘴唇上,做了一个别说话的动作,然后站在门边,从门中间的猫眼里看了出去。
一个身材矮小的中年的男子,穿着一身黑色的长款的外套,脑袋上带着帽檐压得很低的黑色的礼帽,抱着一束红黄色的太阳花放在胸前,朝着泰勒所在的房间走去。
男人一边走着一边左顾右盼。
安德烈亚就这样看着男人走过了休息室的房门,然后从怀里掏出枪,拉开门,猛的冲了出去,对着走廊大喊了一声,“动手!”
喊这句话的时候,安德烈亚已经冲到走廊上,把男子从身后抱住了。
男子被吓了一跳,先是身体明显呆滞了一下,然后是拼命的挣扎。
躲在周围的所有人都走了出来,包围着男子。
法蓝德一只手拿着枪指着男子的脑袋,另一只手把男子手上的花束拿了下来。果然看见男子的手上拿了一支小型的黑色手枪。
“拿来!混蛋!”
法蓝德夺过男人手上的手枪,对着男人的脸颊狠狠地给了一拳。
男子知道自己是逃不掉了,也不作声,任由自己被人包围着。
法蓝德把食指扣在扳机上,枪口用力的抵着男人的脑袋,狠狠地说,
“快说,是谁派你来的?!不然我这就一枪干掉你!”
男人抬起灰色的眼睛看了法蓝德一眼,没有做声。
男人虽然眼神里面充满了恐惧,前额也因为冷汗而湿漉漉的,但是厚厚的嘴巴紧紧的抿着,看起来并不打算开口说话。
安德烈亚皱皱眉,拍了拍法蓝德的肩膀说“算了,法蓝德,问了他也不会说的。”
法蓝德懊恼的抬起脚对着男人的膝盖用力踹了一脚,
“狗娘养的,我一定把幕后的人揪出来,看看谁想害死爸爸!”
安德烈亚脸朝后,对着身后的一个高个子的黑人挑挑眉。
高个子十分会意的点点头,无声的走上前去,猛的捂着男人的嘴巴,把男人的脑袋压在自己的胸口,然后拿起一把锋利的匕首,用力的捅在了男人的颅骨顶端。
只听“吱——”的一声,脆弱的颅骨瞬间裂开了一条缝隙,鲜红色血液就像是染了色的瀑布一样,顺着男人苍白的脸颊流了下来,然后急速的流到了男人的脖颈里面,染红了里面的白色衬衣。
男人身体颤动了一阵,不一会儿就脸色惨白的死透了。
“妈的,拔不出来了。”
高个子用力的抬起手,想把嵌在颅骨里的匕首拔下来,但是发现匕首因为插得太深,死死地的卡在颅骨里面,直直的矗立在男人的头顶上。
安德烈亚面无表情的挥挥手,
“拔不下来就算了,把尸体拖下去,拖到后花园,和之前那个戴帽子一起埋了。”
“现在外面下大雪,我想他们坑还没挖好呢。”高个子的黑人说。
安德烈亚舔舔嘴唇,“这样吧,我们一起过去。法蓝德,你让奥威尔盯着点。”
说完,安德烈亚便和抬着尸体的一群人往后花园走去。
看着安德烈亚他们离开的身影,法蓝德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心里也缓慢的升起了一股巨大的怨恨——他想把所有和这个刺客有关系的男人都杀光。
没有人可以伤害他最亲爱的、总是无比温柔的爸爸!
法蓝德其实一直有这样一种奇怪的想法——他不知道安卡是不是也有这样的想法——他会觉得,自己爸爸在扮演女人的角色,
多年以来,他早就习惯了泰勒和父亲的关系,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谁的亲生儿子——但是,他和安卡一致的,对于这一点都并不好奇。
因为爸爸是始终是个温柔的男人,对安卡和自己也是爱护有加,法蓝德一度觉得,所有母亲给予孩子,应该都是这样的感觉吧?
因为这个想法,法蓝德有时会感到很羞愧,因为,爸爸并不是一个女性化的男人,他只不过是比一般的男人显得温柔腼腆一些,长相上也是漂亮的出奇。
而且那种对冷酷的父亲总是毕恭毕敬、百依百顺的态度,让人怎么看,都觉得,站在总是冷冰冰的白兰度身边的泰勒,总是给人一种小鸟依人的感觉。
而泰勒那种柔软的性格,又有很大一部分是因为父亲无声、过度的保护而渐渐形成的。
所以,当看见一向温吞的爸爸挡在那样强大的父亲身前保护着父亲白兰度的时候,法蓝德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相信,这是真的。
“真是难以想象,父亲那样的男人,也会有爱情?也会动情?”
在法蓝德的眼里,总是严肃庄重、冷酷无情的父亲永远不会有情绪的波动,或许,只有泰勒才能回到这个问题。
思绪绵延到这里,法蓝德忍不住开始想象——
他们会做什么?
准确的说,似乎毫无感情的父亲都会对爸爸做些什么?
像是安卡对自己做的事情一样?
法蓝德因为想这种事情而对自己感到羞耻。
刚才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现在终于松口气的法兰德叉开腿一个人坐在医院长廊的椅子上,不知不觉就发起呆来。
******
安德烈亚走到后花园的时候,那两个保镖正在竭尽全力的挖坑。
大雪还在不停的飘落着,因为下雪的缘故,原本干硬的泥土似乎变得松软起来。
死掉的男人被放在了一边,是被他们用钢丝绳勒死的,现在天气异常的冷冽,那男人已经被冻成了冰块一样。
“嘿,伙计们,我们来帮帮你们。”
高个子的黑人很轻松的把刺客的尸体扔在了一边,正好压在被勒死的男子身上。
安德烈亚笑了笑,卷了卷衣袖,从旁边拿了一个铁锹过来,“我和你们一起挖吧。”
虽然是灰暗不明的夜晚,安德烈亚还是看见了自己嘴巴里吐出了一团白气,手掌心握着的铁锹也像是冰柱一样,粘着手掌心的皮肉。
纽约鬼天气!真是冷的要死!
高个子挥挥手,夺过安德烈亚手上的铁锹,
“你抓紧去帮奥威尔看着吧,军师这里有我们就行了,族长的安全才是最重要的。”
“是啊,是啊,军师,你就去吧!”
所有人都在有吆喝着,让安德烈亚先回去。
安德烈亚顿了一下,放下手中的铁锹问道,“真的可以?”
“去吧去吧。”那个小瘦子尖嗓子喊道,“安德烈亚,你今天怎么像个娘们儿似的?”
安德烈亚无奈的笑了笑。
转身回到了医院的走廊里。
第七十七章:防御(2)
医院里开了暖气,安德烈亚刚上了医院的走廊,就感觉被冻麻木了的双手立刻暖和了起来。
前门、后门和走廊里都被奥威尔重新布置了人手。
安德烈亚在前门的边上找到了奥威尔,奥威尔正坐在走廊的尽头的长凳上,双眼出身的看着外面的天空。
“人都到齐了?”安德烈亚问。
奥威尔挑挑眉,对着安德烈亚咧嘴露出一口白牙,“安德鲁过来了。”
安德烈亚点点头,坐了下来,似乎是想理清一下思路。
奥威尔不安的看着安德烈亚,搓揉着双手,
“安德烈亚,你说,白兰度先生会不会生我的气啊?毕竟安德鲁是我的手下。我已经带了他不少年了。”
安德烈亚直直的看着奥威尔,摇了摇头说:
“族长是什么样的人,你难道不了解?就事论事,他怎么会怪到你?他不是那种随便迁怒别人的
男人,你别担心。”
奥威尔笑了笑,
“是啊,族长的确不是那种人,我们跟了他这么多年,他总是对事不对人的。”
“知道就好,”安德烈亚从口袋里掏出一包烟,点了一根叼在嘴里,然后递了一根给奥威尔,
“但是,奥威尔,你以后真的得注意一点,有些人,的确是不能用的,有些话,最好还是不要说的好。”
奥威尔懊恼的直点头,捶打着自己的脑袋说,“该死!安德烈亚!我现在真是后悔死了。”
安德烈亚安抚的拍了拍奥威尔的肩膀,
“一会儿你亲手把那小子干掉就行了,不需要自责,自责对于族长来说,是最廉价的东西。他这人一直不喜欢这些感性的东西。”
奥威尔刚想说什么,安德鲁就从正门推门进来了。
看见安德烈亚和奥威尔的时候,安德鲁拍了拍肩膀上的雪花,不停地揉着双手说:
“该死!今天可真冷啊!”
奥威尔点点头站了起来,表情和平时别无二致,“安德鲁,你老婆还好吧?”
安德鲁仔细的看着安德烈亚和奥威尔的神色,但是没发现任何的异常,于是放下心来,随意的耸耸肩说,
“是啊,哈哈,生了个男孩子!……妈的,接生的人可真是黑啊!收了我那么多钱,真是的……”
安德鲁话还没说完,奥威尔就突然把枪抵在了安德鲁的脑袋上。
安德烈亚随后灭了手上的烟头,面无表情的站起身来,把安德鲁怀里的手枪掏了出来,冷冷的说
“小子,你倒是喜欢钱,喜欢到把族长都出卖了。”
安德鲁先是一惊,但是脑子里还是觉得,他们不可能真的确定自己干了什么,只不过是试探自己一下罢了,于是勉强的笑着说,
“安德烈亚,好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
安德烈亚直直的看着安德鲁,枪口用力的抵着安德鲁的脑袋,沉声说:
“永远别试图欺骗我,孩子。你还不够格。”
安德鲁鼓起勇气直视着安德烈亚的双眼,发现安德烈亚的神情非常的坚定,看来已经对自己了如指掌了。
于是安德鲁强撑起来的意志力终于崩溃了,转过头面如死灰的看着奥威尔,奥威尔耸耸肩,
“我救不了你,你不该做出这种事。背叛族长是死罪。”
说完,奥威尔带着一些手下和安德烈亚把安德鲁带到了泰勒的病房前。
安德烈亚站在门前,敲敲门,“族长,安德鲁被抓到了。”
“带进来。”白兰度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安德烈亚推开门,一群人把安德鲁推了进去。
“父亲,要不要开灯?”法蓝德问。
“开灯吧。”白兰度说。
法蓝德顺手把灯打开了。
泰勒被白兰度惊吓过后,又醒了过来,现在躺在床上,因为失血过多,所以面色苍白。
看见他们进来的时候,泰勒吃惊的看了看白兰度。
泰勒的床对面有一张茶几,白兰度坐在茶几旁边的椅子上,法蓝德站在了白兰度的身后。
奥威尔拽着安德鲁的头发,把安德鲁的脑袋用力的按在了茶几上。
白兰度的手指在茶几上敲了敲,“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死么?”
安德鲁被吓得眼泪掉了下来,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白兰度知道了,于是哭喊着说:
“族长,我并不知道他们是要刺杀您!我只是想多挣些钱而已!”
白兰度冷哼了一声,
“这不是借口,我白兰度早就说过,绝不容忍任何人的背叛,你已经打破了这个原则。
还有,你该庆幸斯图亚特·泰勒没有死,他要是死了,我白兰度可以保证,你一家老小,一个都别想活下来。”
将死的安德鲁浑身颤抖着,眼泪鼻涕掉了下来,脸色灰白。
“安德鲁,是谁打电话给你,找你问族长的行踪的?”安德烈亚这时候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
安德鲁摇摇头,
“我不知道,他们只是打电话给我,问我族长是要到哪里去,去干什么,我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我们一直用电话联系,然后他们会把钱送给我!”
“你说的是真的?”
安德烈亚直直的看着安德鲁的面孔。
安德鲁面如死灰,冷汗不停地往下掉,嘴唇苍白,不像是说假话。
“狗娘养的!事到临头了还不说实话?!”
奥威尔使劲的揪着安德鲁的头发,安德鲁的的头高高的仰起来,白皙的面颊上,青筋毕露。
“算了算了,”安德烈亚拍了拍奥威尔肩膀,“奥威尔,他说的是真的。”
奥威尔的手依旧紧紧的扯着安德鲁的头发。
法蓝德站在白兰度面前问道,从怀里掏出了枪拿在手上,“父亲,现在就杀了他?”
白兰度挥挥手,面无表情的,
“你爸爸受伤了,身体不好,看见血不吉利,拖出去弄死吧。”
奥威尔点点头,举着枪粗鲁的说,“站起来。臭小子。”
安德鲁站了起来,但是因为双腿发软,差一点有摔倒在地上。
“奥威尔,我有一句话对你说。”安德鲁抹了抹满脸的眼泪。
奥威尔转过头看向白兰度,白兰度已经起身,坐回了泰勒旁边的沙发上,交叠着双腿,面无表情的在看手上的一本书,似乎是对这件事情并不感兴趣。
安德烈亚冲着奥威尔使了使眼色。
奥威尔便点头说,“你说吧。”
安德鲁祈求的看着奥威尔,
“我救过你的命,我死后,你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的老婆孩子饿死?”
奥威尔抿抿唇,“没问题。”
说完,便拖着安德鲁走了出去。
“白兰度……”
泰勒的声音听起来很可怜,其实他在奥威尔他们进门的时候,没醒多久,这才发现自己没有被白兰度弄死。
白兰度从书上抬起脑袋,冷冷的瞥了泰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