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总手气不错啊!”韦立诚不由赞叹。
“哪里哪里!”程中和接过属下递过的手帕擦擦额头的汗,随口说出个让韦立诚很默然的中标价。
尼玛!这价钱买回来的毛料要是开不出翡翠来,想死的心都有了!
十一块毛料很快就开完了,金福珠宝一行人很满意,从已经开出的明料看,他们这次腾冲之旅收获颇丰,加上之前从韦立诚手上收来的两块明料,最头疼的原料问题起码在一段时间内不用再头疼了。
“来来来,韦老弟,这块你来开。”程中和心情大好,对韦立诚的称呼也由韦先生变成了韦老弟。
韦立诚心想,这块你不让我开我都要抢着开呢!昨晚舒心可是千交代万交代说不许弄疼“冰冰”的。别管那“冰冰”是不是真的会疼,反正舒心说的,照办准没错。
PS:豆种,豆种是非常形象的比喻,不仅能看到豆子颗粒排列似的结晶,也有十豆九青之说,颜色质地都非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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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有人帮忙把毛料抬起来放在解石机上。
韦立诚先薄薄地往里切了一厘米,用水冲洗一下,没见翡翠的影子。他也不着急,顺着又切了一厘米,还是没见翡翠。再切一厘米……
毛料几百公斤重,他这样一厘米一厘米地切,全部切完黄花菜都凉了。一旁程中和带来的解石师傅都说干脆直接从中间来一刀好了。
赌石的人都知道,越靠近毛料中间,翡翠的质量越好,所以一般不会直接一切为二的,要是里面开出来的是高绿手镯料,被一刀切开後翡翠的大小不能做手镯了,主人岂不是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不过韦立诚现在正在解的那块毛料情况和平常的不一样。这块毛料比较大,就算从中间直接切开,对於成品制作的影响也不大,还能一目了然知道里面有没有翡翠,是什麽种水的翡翠。
韦立诚摇摇头,还是坚持一厘米一厘米地切。
手好酸!
高速转动的砂轮机握在手里,还要每次都控制在一厘米的厚度,韦立诚只觉手臂都要酸得举不起来了。但神奇的是,不知是错觉还是被舒心洗脑过度,他竟真的觉得手下的毛料发出愉悦的哼哼声,似乎很满意他的细致。
“停——”
又切了几片,正想继续往下切的韦立诚被一声“停”阻止了切石的动作。
喊停的人不是程中和一行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不知什麽时候到的,静静在外围看韦立诚解石的舒心。
见所有人全将目光投在自己身上,舒心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什麽时候来的?”韦立诚放下砂轮机,走过去将舒心拉过来,悄声问道:“为什麽不让我继续解下去?有问题?”
不知道舒心来了多长时间,但他刚才一直没出声,说明他刚才的解石是没有问题的。现在舒心突然喊停,那就是他在解石过程中出问题了。
舒心点点头,凑到韦立诚耳边小声说:“你割到冰冰的痒痒肉了,它一直在狂笑,你没听见的吗?玉石在解开时,大喜大悲都会影响灵性的。”
韦立诚的下巴“啪”地一下掉了下来。
痒痒肉痒痒肉痒痒肉……
脑子里就剩下这三个字无限循环播放中……
“那请问舒心大神,接下来该怎麽解?”
韦立诚满头黑线地想,要是一会舒心又说切到“冰冰”的屁股,诬陷他非礼怎麽办?都有痒痒肉了,难保不会有屁股胸部什麽的,痒痒肉往下一点不就是屁屁麽!
不行了,好想笑!
解石能解到像他这麽欢乐真不多见!
舒心没理韦立诚忍笑忍到快扭曲的怪脸,他弯下腰去摸了几下已被切开不少的毛料,又围着毛料转了一圈,才拍拍毛料的其中一面,说道:“就从这里切吧!”
“——韦老弟,真那样切啊?”
见韦立诚半点犹豫没有,拿着砂轮机照着舒心指点的位置就要切下去,程中和有点急了。小孩子的话能当真吗?可千万不要切垮啊!
“没事,相信我。”韦立诚抡起砂轮机就开切,反正这毛料他有一半股份,大不了他切他自己那一半,另外一半留给程中和他们切。再说,舒心的话他是百分百相信的,他让往这边切,肯定有他的道理。
PS:翡翠在全世界并不是热点,唯亚洲区最兴盛,所以它是最适合中国人的宝石之一。圆条手镯,最经典手镯款式,传统即是如此,十分费料,所以价值比一般手镯高,尤其以精圆厚条最贵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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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属与石块之间“兹兹”的摩擦声很刺耳,不过谁也没抱怨,全都凝神屏气盯着韦立诚正在切割的毛料。
“扑通”!
被切掉的石块掉了下来,露出一块跟书本大小差不多的天窗。
入目只觉一片冷冽,好像置身冰天雪地之中。
“冰、冰种——”程中和团队里的不知是谁发出呻吟般的呓语。
金福珠宝在开毛料,虽然明知他们的毛料是自用,就算开出好料也不会出手转让,但还是有不少人围着看热闹。这下见开出高冰种,各人不由议论纷纷。
“唉,金福珠宝真好命。”这是羡慕嫉妒恨型的。
“那块毛料我当初也看了的,天啊,我怎麽就不下标——”这是悔不当初型的。
“说不定就开窗那里是冰种,里面全是狗屎地。”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型的。
……
程中和才不管那些人说些什麽,他现在只想赶快把里面的翡翠全部解出来,看看到底有多少翡翠。哈哈,就开窗那里的高冰种,他投在这毛料上的四百万就稳赚不赔了。
超短篇番外:
韦立诚:赌石大会不是要邀请函才能进来的吗?怎麽我从来没见过你的邀请函?
舒心:邀请函?那是什麽东西?
韦立诚:邀请函就相当於门票。小舒,你难道是偷票进来的?
舒心:门票?看门口的那个,那,就是那个,是我邻居王大娘的儿子,大李哥,他没问我要门票啊!还说我可以随便进来玩。
韦立诚:……
原来如此!
接下来的工作韦立诚想做都做不来。
没开出翡翠时,切毛料不过像切西瓜一样一片一片地往里面切,一旦切出翡翠,那工序就复杂细致多了,要小心翼翼地顺着玉肉的走向将翡翠掏出来。
韦立诚用眼神向舒心示意,见舒心点头後,他才放心将接下来的工作交给金福珠宝的专业解石师傅。
“他们切没关系吗?会不会弄痛冰冰?”
“没事,只要切出翡翠来,他们就不会乱切了。”
最後开出来的高冰种翡翠目测应该有两百多斤,还有几十斤透明度稍差一点但也勉强达到冰种的翡翠。
程中和早已笑得合不拢嘴,不住地跟前来看热闹的同行介绍说他当时看这毛料时那玄妙的感觉,BALABALA……
韦立诚听得嘴角抽搐,你就吹吧,不是我,你还在犹豫不决呢!这会倒说成这毛料好像是他约定三生的前世恋人,一见锺情再见倾心三见就非“石”不可,花再多的钱也一定要拍下来。哼,八百万在暗标里,好像连前十都算不上吧!
还好程中和的社会阅历还是很丰富的,一边吹嘘一边不忘吩咐下属赶快收拾收拾,然後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扬长而去。
虽说他们金福珠宝的保全工作做得很到位,但这麽些昂贵的翡翠明料就这麽大刺刺地摊在众人眼皮底下,他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精神,还是赶紧撤了安全一点。
PS:贵妃镯,贵妃镯圈口椭圆,脱带方便,亦十分贴手,行动不易脱手,由於省料,会比普通手镯便宜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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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程中和回到他落脚的酒店,韦立诚终於可以坐下来和程中和谈谈那块冰种明料的处置事宜了。
“韦老弟,当初我就说过,如果这毛料开出好翡翠的话,我们金福珠宝将会出资买下你的那一份。你出个价吧!”
要是开出的是普通一些的翡翠,他不一定势在必得,但现在开出的是冰种,还是高冰种,他是怎麽都不可能放手的。
韦立诚没想到程中和这麽豪爽,他低头想了下,笑道:“程总,明白跟你说吧,在来腾冲之前,我对翡翠一点都不懂,能接连赌涨两块料子都是狗屎运气。这块料子到底值多少钱,我根本就不知道。这样吧,只要是高於成本的四百万,程总你随便给就行。”
他也知道这块料子价格不菲,但他真的不知道它到底值多少钱。再说,他从事的行当与翡翠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把那料子搬回去,对他来说也不过是块好看点的石头而已,还不如卖给程中和直接套现来得实际点。
程中和错愕了一下,本以为韦立诚会狠狠敲他一笔,却——
“哈哈,好好好,韦老弟,我程中和交了你这个朋友。以後有什麽要麻烦到老哥的,尽管开口,我绝不推辞。”
“那我就不客气喊你一声哥了!”韦立诚也不客气,在商言商,多条人脉多些关系,对他日後的发展作用不可估量,何况对方还是国内珠宝龙头公司的副总。
不过,亲兄弟还是要明算账的。
“老弟,这块料子,要是我从别的商家那里买明料,也就四千万左右,算上最近翡翠的涨幅,四千五百万就到顶了。二一添作五,不算零头,那我就给你两千三百万,你看行不行?”
行,太行了!四百万变两千三百万,还有什麽不行的!
见韦立诚点头同意,程中和也心里偷着乐。虽然嘴上称兄道弟,但生意就是生意,该赚的还是要赚的。四千五百万,现在到外面打着锣都绝对买不回来这样的高冰种,而且他付给韦立诚两千三百万,加上他本来投进去的四百,算下来他们金福珠宝总共才花了三千万不到,就买回来近三百斤高冰种翡翠明料,这买卖够他晚上睡觉做梦都要笑醒。
两人站的立场不同,但都对交易满意得不得了,脸上笑得更欢了。
“老弟,我做东,中午一起去喝一杯?”
韦立诚回头见舒心不情愿的模样,就知道这小子心里记挂着他的魔兽,吃饭什麽的还不如他升级打材料重要。
於是摇摇头拒绝,“改天吧!舍弟昨天碰伤了头,一会还要去医院复诊换药。”
这倒是实话,舒心後脑勺那个包摸上去还硬硬的,他一会要带他回医院复诊。
“那行,找天有空咱哥俩不醉不归。”程中和想起拍下来的那些毛料还要安排专人运回A市,还有一些後续的工作要处理,的确不方便喝得醉醺醺的。
PS:蛋面,蛋面是翡翠款式中的经典,无论镶嵌花式,还是独颗,都是非常的高贵脱俗。真正的越简洁越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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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程中和的助手进来後,不是将支票本放在他面前,而是弯腰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程中和的表情顿时就变得有点难看了。
“呵呵——老弟,那个、那个,钱的事情,我可能要明天才能给你,要是你等不了,就——就把毛料切一半拿走吧!”
毛料交易从来是银货两讫,程中和他们这次来腾冲,没想到会那麽好运气会接连买到好料子,所以带的资金不是太多,买下韦立诚的两块明料又拍下十多块毛料後,账户上的余额已不足以支付韦立诚的两千多万。就算公司方面紧急打了钱过来,但两千多万也不是说到账就能马上到账的。
交易都谈妥後,才发现钱不够,这让老谋深算的程副总都不由脸皮发红。
他心那个痛啊,要是让韦立诚切了一半毛料走出这个大门,回头他再想以同样的价钱买回来,根本是异想天开。
韦立诚洒然一笑,“程老哥你说的什麽话。区区两千来万,我难道还怕金福珠宝拿不出来?做生意,谁都有周转不开的时候,我明白的。明天什麽时候,你说个时间,大不了我多跑一趟就是。”
他就是因为资金问题才导致破产的,又怎会因为钱的事情步步紧逼。再说,程中和老狐狸是老狐狸了一点,却不是奸诈的人,靠偷蒙拐骗,是打不下金福珠宝那麽大的产业的。
程中和这下是真的当韦立诚是朋友,是兄弟了!该有多大的信任,才会眼都不眨就同意两千多万的款项延付。程中和没再说什麽请吃饭喝酒的虚话,而是用力地拍了两下韦立诚的肩膀,眼里满是欣赏。
和程中和约好明天过来取钱的时间後,韦立诚先带舒心去医院复诊换了药,然後联系了一辆小货车,准备明天一早去给舒心搬家。
昨晚上,他给舒心做了一晚上的思想工作,动之以情晓之以理,终於把舒心说服了,同意搬去A市跟他一起住。
不过,舒心会松动点头,多少和昨天的际遇有很大关系。他从小就是乖孩子,不要说参与打架了,连看见别人打架他都会害怕,有那麽远躲那麽远。他胆子那麽小,却遭受无妄之灾,被人从後面一棍子敲晕抢劫,现在回想起来小腿肚都还在打抖。听韦立诚分析说,他会被抢,是因为贼人认为他身怀巨款,才会成为抢劫目标。
巨款?
舒心不知道巨款的定义是什麽,昨天韦立诚帮他将银行卡挂失的时候,银行打印出来的流水显示,卡上的钱原封不动并没有被盗领。那就是说,贼人眼中的巨款就是昨天韦立诚离开时塞给他的几千块?
几千块在贼人眼中,就是巨款?舒心想起韦立诚给他办的卡,去银行办挂失手续时余额显示的那串零,还有爷爷留下来的小本子,他虽然很少关心里面有多少钱,但偶尔翻看时,里面的零好像也不少。
这麽说来,他其实很有钱?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钱?
PS:圆珠项链,十分费料所以价格昂贵,如珍珠般典雅但比珍珠高贵,特别适合气质出众的女士佩带,有第一夫人风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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区区几千块就能让贼人在光天化日下动手行凶,如果让贼人知道,他银行的存款是几千块的不知道多少倍,那会不会——?
舒心激灵灵地打了个冷战,他不敢往下想了。
爷爷去世後,两层半的祖屋一直是他一个人居住,有石头们陪着他,日子并不孤单。但现在的问题是——安全。当初的舒家祖宗为了显示舒家的地位,将房子盖在半山腰上,离他最近的王大娘家和他家也有几十米的距离,要是他家真的遭受贼人光顾,想求助於邻居也不是容易的事情。
但韦立诚说,如果搬到他在A市的公寓,那里有岗亭,出入要刷卡,有监控摄像,还有穿制服的保全人员24小时巡逻,而且他家的门还是厚实的智能防盗门。舒心再回想自家那扇薄薄的木门,院子只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地围了一圈半人高的木栏杆……唔,怎麽想,都好像是韦立诚家要安全不止一点点。
当初爷爷的确是嘱咐不让他离开小山村,但爷爷的嘱咐是有条件的,就是不到危急情况不得离开。现在他连人身安全都受到威胁了,还不叫危急情况?为了他的安全,他还是去投靠韦立诚吧!大不了,等他把他的巨款找到安全的地方存放了,他再回来小山村。
胆小鬼舒心就这样同意了韦立诚的建议。
舒心说了,他家的东西不多,没有什麽需要搬的。但有一些东西,他是必须要拿的。一是他爷爷的牌位,二是他满屋子大大小小的石头。
“多吗?”韦立诚问。他最近和石头打交道的次数多了,知道看着不是太大的石头,但却非常重,他要问清楚,好安排什麽样的车子去帮舒心拉石头。
舒心低头盘算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说:“还挺多的,都是爷爷以前留下的。”
到了舒心家一看,石头果然很多,幸好没有巨无霸石块,最大的也就比篮球一圈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