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眼贺南的脸色,又沉下来了。“不是,他没你好看……”
贺南淡淡地笑笑,却没有温度:“你喜欢他吧?”
程映之膈应了下:“说什么呢?”
“你的眼睛骗不了人,如果不是真的喜欢他,眼睛里不会带着笑。”冷静地分析,心里却抽痛着。
“是,我是喜欢他。”程映之低声道,看见贺南苦笑着闭上眼睛。“我喜欢他,因为他和你长得像。看到他让我想到了那年到
承宁一中第一次看见你站在讲台上,总是穿着运动套头衫,爱把袖子卷起来。手指上总是沾着粉笔灰,句子流水般地从口中滑
出来……那是段青涩却美好的时光。”程映之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看向不知名的某一点。
“我只是看着他,想着曾经的你……”程映之伸手碰着贺南的脸。
贺南吸了吸鼻子,睁开眼,拿下程映之的手:“我老了——再怎么‘驻颜有术、保养得宜’也不是真正的‘青春美好’……”
叹口气,程映之拥住贺南,鼻息喷在对方的额头:“是啊,你不再年轻了。”怀中的身体僵了一下,程映之搂得更紧,“你的
眼角开始有细纹,但是你的眼底依然清亮。每当看到它们我都想吻上去。”唇下的长睫轻颤着。
“你的腹部不再紧致,可那里孕育了我的儿女……”右手轻柔地摩挲着贺南的腹部。
“我爱了你十六年,我们结婚十年,儿子六岁,女儿三岁,这都是最最实在的年光啊。我们怎么能不老!贺南,我爱的从来都
不是你的皮相。只因为你是你,就算你疤面跛足,就算你发疏齿落,只要你还是贺南,我还是程映之我永远不会负你!”程映
之说得急切,平常这些被方小满嗤之为“文青”的话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贺南叹息了声:“映之,我,我并不是不信你……我”
“我对许诺的喜欢是哥哥对弟弟的那种,他长得那么像你,我几乎要以为他是你家送给许世叔家的小儿子。真的,看到他对他
好我都觉得照顾小舅子是应该的……哎哟!”
贺南拧了程映之一记:“什么小舅子?谁是你小舅子?”
“好好好,不是不是!南,别生气了!这件事我不想再多说了,我最后只说一句,我从十五岁就明白这辈子除了你,我没法接
受第二个人成为我的爱人。”
四目相对,眼底都是信任和情动。两人的脸越贴越近,嘴唇开始若有若无地触碰。程映之扣住贺南的后脑,准备加深这个吻。
“爹地,我要喝酸奶~”一个圆圆的小脑袋探进来,大眼睛眨呀眨。
贺南红着脸推开程映之:“爹地这就去给小小拿,小小今天喝什么口味的?”
贺南领着小小下楼,程映之也跟着出去。临出门时看了眼笔记本,咬牙:一定要把那个操蛋的娱记找出来!
11.沁园
下午程映之在去公司的路上让李岩把事情压下去,回到公司接到李岩的电话:那个记者以后永远不会在新闻界混了,没有,没
有把他怎么样。程映之做这些并不是因为心里有鬼,他只是天生对那些不靠谱的娱记有种反感,这点可能是受他学新闻的二叔
程自寒的影响。谁叫这不靠谱的记者撞他枪口上了呢?贺南虽然相信他,不再深究这件事。但在程映之的观念里,任何会影响
到他们夫夫感情的苗头都要扼杀在摇篮里。再细小的裂纹如果不加以重视终会导致人与人的决裂,这点在阮城菲和方小满、在
二叔和苏祁然身上都得到过验证,他绝对绝对不想重蹈覆辙。
泉城的项目结束了,开了个总结会,商议庆功会。不咸不淡地开了俩小时,回到办公室,松松领带,深深靠进大班椅里。
手机的基本款铃声响起来——
“南,有事?”
“嗯,刚才爸爸的司机把小小接去幕山了,说老家来了人想看看两个孩子,可能还要带回去玩几天。我看小小挺高兴的,就答
应了。爸爸问我们跟着是不是一起回老家?你怎么说?”
“去年清明不是回去过一趟吗?算了,这次就不去了。泉城的度假村建好了,咱就乘这次小家伙们不在去放松两天吧?”
“这……”
听出贺南语气里淡淡的期待:“哎呀,咱们先体验一下,看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等正式营业后咱们把爸爸、周姨还有小家
伙们一起带上再来个全家游可以了吧?”
“可是,明天西西要回来。”
“那有什么,叫上她一起,她不也好久没回泉城了?”
“嗯~”说不定西西的那些好朋友可以开导一下她,贺南微笑着想。
清思园听起来怎么都像私家园林的名字,用在度假村身上很是奇怪,但当贺南置身其间觉得的确是名副其实。整个度假村的确
仿的是江南园林的格调,亭台楼阁,怪石流觞,院脚古梅,清浅荷塘……在这充满古意的世界里,满身的浮尘疲惫都会被芭蕉
上的晨露洗去,所有的烦恼懊丧都会被远处古庙的晨钟暮鼓安抚……
大大伸了个懒腰,贺南问:“引了温泉水吗?”
“有的,园子的后面有东海三阁——蓬莱,瀛台,方丈,是泡温泉的地方。”说着程映之就牵起贺南的手朝小园幽径上走。
走了快半个小时,来到一座小院前。贺南不解地望向程映之,程映之推开木门:“这是沁园,专门为你建的。总觉得你身上有
种古意,像明清古画似的。跑车名表都不配你,这园中之园是我想了好久才想出的最配得上你的。就当做结婚十周年的礼物,
好不好?”也许是这高仿古的建筑家具,还有这整个清思园让人穿越般的错觉,程映之这番话也说得像是从前的话本台词。
贺南心中的感动是不小的,小时候看过《苏园六记》,对曾经生活在如画园林里的古人羡慕得不是一分二分。去年清明回程映
之老家途经泉城时随意提了一下:如果以后老了回泉城能在潜龙山那边盖几间屋子起个小园,每日赏赏花草,泡泡温泉倒是不
错……扫墓回承宁后,映之就启动了这个项目。建清思园必然是有商业盈利的因素在里面,但这个小小沁园却是映之真真的心
意啊!
看到贺南怔怔地不说话,程映之知道他心中欢喜,便搂住贺南的肩膀表功:“这大半年我三天两头往泉城跑,外边以为我在清
思园全权负责。其实,我时间基本上都是在磨这沁园。房屋设计、家具摆设我都跟着老师傅们一起商量,一起跑材料的。有些
字画、小摆设我跑那些收藏家那儿让人割爱可没少招白眼儿……你看那……唔~”剩下的话被截在唇齿间,贺南少有的主动让程
映之受宠若惊。很快的,程映之化为主动。灵活的舌挑逗着贺南的,贺南知道这方面天赋不如程映之但也不想立时败下阵去也
全力‘反击’起来。“舌战”激烈,程映之早已按捺不住,打横抱起贺南就往里间走去。
这是间偏房,宽敞的房间里只有一个很大的池子,水面上缭绕着水汽。显然,这引的是温泉水,池边燃着香灯,若有若无的松
木香飘散着。
很快除尽衣服的两人在水里缠绵着,程映之轻啮着贺南白皙的脖颈,贺南攀住程映之难耐地深银着。
贺南的声音让程映之眸色加深,唇向下扫过,舌描画这淡色的两点。感受着两点在舌下变硬变挺,程映之坏心地加重了力道。
贺南痛苦地推着程映之的头,口中喃喃:“唔,程映之,轻点……”“好~”程映之的手指轻轻按压着学口的皱褶,故意问:“
够轻了吧?”贺南修长的双腿不知何时环上了程映之精瘦的腰身,哑声:“你,你故意的。嗯~”一个“嗯”销魂蚀骨,程映之
哪还忍得,挺身向前一冲,两人均是“啊”地叫出声来。
程映之有节奏地进出着,吻着贺南的脸:“叫我,南,叫我。”
“嗯,映之~啊,映之……那里,啊,那里……”
因为没有人,两人的声音很大,愈发兴奋。到了最后程映之快得贺南觉得自己快被撞散,连声高喊。
程映之猛地抽出,把精华洒在池壁。贺南也跟着射出来,疲惫地问:“怎么?”“没带套。”程映之声音沙哑。
“嗤~现在倒是记得牢。”贺南过去靠进程映之怀里,舒服地伸展着身体。
温泉水舒缓着两人的疲惫,泡得两人昏昏欲睡。
“别动~”程映之隔着水掐着贺南的腰,贺南一个激灵,只觉得小映之极不老实地啜着自己的大腿根。
“你——”贺南刚想开口调侃,只觉后面塞进了一个东西。就这当前的姿势,程映之又抽插起来。贺南被顶得连连抽气,咬着
牙,脸上却是笑的。水的润滑,之前的情事都让程映之的动作极为畅意,程映之觉得醉生梦死也不过如此。感觉到程映之快要
抽离的动作,贺南按住程映之环在胸前的手,仰着颈,抽气道:“不要走,我喜欢你在里面……”这句话是最好的催情药,程
映之低吼了声,将热液尽数洒进贺南的身体深处……
12.小叔
“嗯,好的,那就麻烦您了顾医生。嗯,好的,明天见。”贺南放下话筒,撑着腰站起来。九月的夕阳照进客厅,看落地钟快
到吃晚饭的时候了。程映之带着小小去逛商场了本来想跟着去但想最后和医生确认一下小小的手术事宜就留在了家里,一会儿
大家约好在幕山老宅吃饭,现在得出门打车了。
刚才在电话里听得出顾医生还是很有把握的,也是特意从上海请来的专家,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小小手术后进行运动什么的也
不会有危险了,手术恢复后先让孩子上一年大班再去上学好了。小小去上幼儿园,刚好有精力照顾肚子里这个小的。
不错,肚子里这个小家伙就是半年前在泉城的清思园有的。抚摸着肚子里的小家伙,想到前天产检时谢叔连声称好,说胎儿的
各项指标都达标了,很健康。贺南觉得一阵安心,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发展,不是吗?
来到幕山,发现程映之和小小已经到了。小小看见贺南,满脸神采的飞跑过来,却在贺南身前将将停住。微微喘着气,伸出细
白的手指摸摸贺南的肚子:“摸摸小妹妹,嘻嘻~”大伙儿看见小小憨态可掬的样子都笑起来,贺南笑着把小小抱起来,朝沙发
走去。程映之连忙过来接过小小,口里埋怨着:“跟你说了多少回了,这几个月不要抱小小,腰抻着了怎么办?”贺南不以为
意地笑笑跟程绍庭、周楠打招呼:“爸爸,周姨~”
程绍庭点头,周楠连忙从厨房端出一个瓷盅:“贺南,先喝点儿汤垫垫。今天家里有贵客,得等一会儿才开饭。”
贺南疑惑地望向程映之,程映之一边逗弄着小小一边分神解释:“小叔从美国回来了,这次是要在承宁定居呢。”
贺南呷着汤,从脑海中调动关于小叔程自寒的信息——
说起这个小叔,贺南觉得有些脸红。程自寒是程映之祖父祖母的老来子,虽然和“公公”程绍庭一母同胞,但是只比程映之大
七岁,跟自己同年只是大了自己月份而已。当初结婚时,程自寒没少开自己玩笑。
程自寒大学毕业就去了美国,身为程鹏的大股东却从不插手公司事务,只等着年底吃分红。程自寒大学学的是中文,后来去哥
伦比亚修大众传媒。像很多文科男,一大家子人谁也不知道程自寒想要什么,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样貌、家世、学识,他程
自寒样样出挑。他没有追求过什么,一直飘着。贺南却暗自猜测过原因,程自寒多年的漂泊只因一个人——苏祁然。那个风一
样自由,又风一样灵动的女子。因为是风,没有人能抓得住。程自寒以为自己可以,但是十五年前苏祁然用一条围巾结束了一
切,把程自寒的心化为齑粉。
就在大家以为程自寒可能要在异国孤度一生时,他回来了。
贺南边想着程自寒边喝着汤,众人看他兀自出神以为他在担心第二天小小的手术,也没人打扰他。一盅汤快见底时,只见客厅
的厚重红木门被推开,一个高大的英挺男子风尘仆仆地拖着一个巨大的行李箱走进来。
上次见程自寒还是小小周岁生日后,时光似乎格外优待这个和程映之有着一样笑容的男子。飞扬的剑眉,上挑的桃花眼,可以
和欧洲男模媲美的鼻梁,凌厉的薄唇,程家男子共有的特点。贺南撑着腰起来时还在想七年后的映之会不会也是这样?
“大哥,大嫂,映之,贺南,我回来了,有没有想我……”低沉悦耳的男声响起来,带着一丝调侃。
“叔公~”程煜很喜欢这个很像爸爸但比爸爸“可爱”的小叔公,像松鼠一样跳上程自寒,搂着他的脖子。
程自寒故作不悦地揪着程煜的脸:“在视频里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表叫人家叔公。听起来很老的说,叫Henry不是很好吗?”
程煜MUA地亲了程自寒一口:“well, henry~any gifts for me? I have missed you for a long time~”
程自寒失笑:“感情你在美国待得比我还久?”
分发完带给众人的礼物,程自寒嚷着要抱小小:“我说映之,我知道你宝贝你家闺女,可你别抱着不撒手啊。我两年多没见小
丫头了,让我抱抱呀!”
“去,要抱闺女自个儿生去。”说完故意在小小的苹果脸上亲了一口,眼馋死自家小叔。
“贺南,你看你家程映之恶心人。听袁树说为了给你家小公主买白糖糕,程少可是一早上就把‘自雨楼’的大门给踢了啊。他
当年追你的疯劲儿也不过如此吧?”程自寒转向贺南。
原来自从程映之在吃粥的自雨楼给贺南他们带了一次白糖糕,一向偏食的小小便莫名其妙地被这款点心征服了。有一次大晚上
突然哭起来嚷着要吃白糖糕,夫夫俩一看表——凌晨一点半—劝了小半个小时,平时乖巧可人的女儿不知怎么就拗起来了,怎
么也劝不住。这要放在程煜身上,两口子顶多劝两句就不理了:男孩子么,不能惯!贺南虽然疼爱小小,但对孩子并不溺爱。
看到女儿几乎是在无理取闹,贺南有些生气,扔下父女二人去程煜那屋睡了。
后来,程映之配小小看了半宿动画片,快天亮时把小小哄睡了,拿起车钥匙去自雨楼踢门了。这件事后来几乎半个承宁都知道
了,程映之把闺女宠上天也是众人皆知了。
贺南无奈:“看看,映之,你宠女儿都名声在外了。”程煜拆着程自寒带回的手工巧克力也接口:“就是,我们家是众女轻男
!”程绍庭看着笑成一团的家人,宠溺地拍拍长孙的脑袋。
程映之倒是一脸自得:“我家小小这么聪明漂亮,我程映之就是把她宠上天也应该!是吧,闺女?”说着就用胡茬扎女儿,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