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王者——阿乐乐

“好吧，我去打电话。就知道他不会先道歉了。”说到这里，杰米微笑了一下。再没有人比他更明白老板的死要面子了。就好

比桑迪从来不会把蓝色小药丸带去“客房”。

电话没有打成，桑迪的助理福尔斯告诉杰米，老板出去见客户了。然而接近下班时分，桑迪又过来杰米的办公室。好吧，这个

举动总说明了什么，杰米猜测。

他对正襟危坐在桌对面的顶头上司说：“桑迪，我很抱歉上午发生的事。但你最好不要干涉我的管理会议。”他确实不愿看到

桑迪时不时的突然来访，这让主持会议的自己也好，与会的下属也好，都有种被监视的感觉。

“这根本不可能。”桑迪严正指出，自己才是老板，美邦又是集团最重要的公司。

“你让我的人感到害怕。你在场，他们根本不敢说出心里话，畅所欲言。”杰米继续争执。

“你不该参加美邦的会议，如果有问题需要指示，我会向你汇报的。”他瞧了瞧桑迪的脸色，又想起中午利普的告诫。

桑迪绷着脸没接茬。没过几天，他有个财务问题想问美邦的首席财务官沙尔夫。没想到对方战战兢兢地回答，他需要“先获得

杰米的允许。”

这下彻底激怒了桑迪。他直接冲到了对方的办公室，甚至连门都来不及关上，就开始咆哮：“我才是集团的CEO，你怎么敢让沙

尔夫对我保密！任何阻止CEO了解公司情况的规定都是荒唐之极。再说美邦是我们最大的业务之一，你怎么可以把我隔绝在外？

！”

正在查看年度预算的那位从文件里抬起头：“桑迪，你干嘛这么生气？财务信息是公司最机密信息之一，当然要通过我允许才

能向外人透露了。”

“哼，你觉得我也是外人，真是活见鬼了。”桑迪继续咬牙切齿地指责。

“当然不是了。”杰米看着对方火气上冲的模样只觉得好笑。“你是大老板，好吧，我重新发通知，提醒他们以后任何需要我

同意，才能执行的命令都不包括董事会主席兼CEO桑迪Weill在内，这样行了吧？”

“哼，这才差不多。”桑迪好歹平静了下来。他想了想，又问：“你不同意杰西卡负责资产管理部门是什么意思？”

“因为她还没有达到那个水平。”杰米放下笔，认真地回答。

“没有达到那个水平？”桑迪瞪着他，似乎像在看外星人。他的女儿他还不了解吗？杰西卡在公司内人缘不错，在营销方面更

是胜人一筹，他满心期待自己的得意弟子也能和自己持有同样的看法。所以在女儿的晋升问题上，他并没有直接命令杰米一定

要提拔杰西卡。但显然，杰米和他看法不同。

“她不懂得数据和运算，对有些金融常识都不清楚。对收费基金的看法更是完全错误。”杰米耐心地跟他解释。

“那你可以教她！她不是你的下属嘛。”桑迪说。

“桑迪，我的任务是管理整个美邦公司，不是给基层经理上课的培训师。”杰米反驳道。

“基层经理？她可是我的女儿。”桑迪刚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蹿上来了。

“那么她就该去其他公司，展现自己的才华，而不是待在老爸地盘上要求不合理的提升！”杰米不甘示弱地嚷了回去。

“你要赶杰西卡走？”桑迪难以置信地瞪着面前的男人。

“呃，当然不是。”杰米后悔一时嘴快，话没经过大脑考虑，就直接蹦出来了。但杰西卡应该去其他公司的看法，也不算他的

个人看法，公司内部很多人都这么议论。

“我的意思是，嗯，我是说，如果她要今后管理一家公司，就应该去其他公司做管理工作，而不是在这里干。无论她自己怎么

想，作为你的女儿，大家都怕她直接向你汇报，所以不敢和她多交流。这对她还是公司都不好。”总算说出了自己的看法，杰

米长出了一口气。

盛怒中的桑迪根本听不进去，满脑子的只有“杰米居然要赶走我的女儿！”他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冲出了办公室。

门外的办公大厅里一片寂静，大家都埋头干活，谁也不敢出声。虽然大部分人赞同杰米的看法，杰西卡对金融缺乏了解，但从

没有人敢当面对桑迪这么说。就连最早阻挠杰西卡晋升的董事会副主席莱恩，在看出桑迪的意图后，也劝杰米不要拂了大老板

的意思。眼下咖啡厅和餐厅的讨论话题从“杰西卡是否应该留在公司”演变成“杰米和杰西卡究竟谁会离开公司？”当然，这

一切都是在当事人不知晓的情况下偷偷进行。

第12章

1997年1月的一天，杰西卡告诉杰米，她想离开公司总部这个是非之地，去管理美邦的一个零售经纪公司。她希望杰米考虑派给

她西海岸分区的管理权。

总算能把烫手山芋送出去，杰米不能说不赞同杰西卡的自知之明，但这让各大区的销售经理们很犯难。一般像加州那样重要的

销售大区，应当由经验丰富的大区经理负责。大家觉得如果一定要让杰西卡过去的话，至少得把那片区域划出去一部分。

然而最后的决定尚未作出，桑迪就听到了风声。这一次，他没有在公司大楼里找杰米争论，但在晚上两人独处时，桑迪又一次

提出了女儿在公司内的前途问题。

“你这是在侮辱我的女儿。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桑迪指责道。

“桑迪，让她管理120个分区和管理100个分区，到底有多大区别？”杰米回答，“那不是拒绝一个黄金大区的恰当理由。”在

看到桑迪几次三番地插手杰西卡的事后，杰米终于认识到，对于老板的千金来说，任何晋升标准都不能成为挡道的理由。

但是，他不想屈服于这种压力，他从不喜欢办公室政治，更不会因为对方仅仅是桑迪的女儿而破格提升。两次拒绝杰西卡的晋

升，他觉得自己有充分理由，当然，也有充分的数据证明后者确实不够格。为了安抚杰西卡，他和大区经理们商量了半天，才

好不容易找到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他再也不想让步了。

桑迪却被他那副丝毫没有歉意的态度激怒了。“她就要离开公司了！我告诉过你事情会这样的！”他冲杰米嚷道：“是你把她

赶走的！”

“我觉得如果她真那么想，无论对公司还是对她，都是最佳选择。”杰米愤怒到了极点，反而冷静了下来。

“见鬼的最佳选择，你大错特错了，她要走了，都是因为你的原因！你给她弄了这个不伦不类的经理位置，让全公司人都在看

她的笑话！”桑迪气急败坏地大吼。

“你到底在生气什么？任何人都应该为公司利益作出牺牲，这不是你的座右铭吗？”杰米反问道。

“……”他的老板一下僵住了，确实，这话在桑迪突击解雇下属时经常引用。但杰西卡可不是普通职员，她继承了自己的倔强

和琼漂亮的外表，理应得到不同待遇。

“又或者……”杰米望了一下桑迪的脸色，决定还是不说了。

“说啊，你觉得是什么原因？”桑迪忍不住问。

“因为她太像她母亲了，而你潜意识里想对琼做弥补，弥补你这些年对她的不忠。”杰米飞快地说完，然后站在那里等待即将

来临的狂风骤雨。

“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桑迪气得涨红了脸，额头青筋毕露，杰米惊恐地盯着他，害怕他会不会当场心脏病发作。上帝

，千万别倒在这里，他可不想看到明天报纸头条为“旅行者集团CEO幽会情人时心脏病发作”。

“我是说，因为你想对琼做弥补，但又找不到其他方式，她已经什么都不缺了。所以就把大部分的愧疚心理投射到杰西卡身上

了。”杰米注视着他，慢慢地重复道。他也没有把握自己是否说对了，但桑迪对女儿前途的反常关心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房间内长久的沉默似乎验证了他的猜测。桑迪僵立在床边，低着头一言不发，脱了一半的衬衫就那样挂在身上。

终于，看不下去的杰米叹了口气，走过去帮他把衬衫穿上。“好吧，我只是随口说说，别当真。你最好回家去吧。”

桑迪茫然地抬起头看看同样衣衫不整的杰米。突然，他甩开杰米的手，用力把对方推倒床上。

“可真是疼。”这是杰米想到的第一个念头，接着他意识到，这一次桑迪连润滑剂都没用就直接进来了。粗大的分身摩擦着他

的内壁，让他感到一阵阵掺杂着疼痛的快感。对方在他身上冲刺着，让他感到有点透不过气来。然而，每次当他想要挣扎，总

是被对方抓得更紧。最后他只好躺在那里，尽量在桑迪身下找个舒服点的位置。

他抬起头，正好看到桑迪正凝视着他。眼神冰冷而激烈，嘴巴抿成了一条缝。脸部肌肉绷得紧紧的。杰米伸手搂住对方，缓缓

抚摸着桑迪的后背。真是太疯狂了，他迷迷糊糊地想。

桑迪完全没注意到杰米正在凝视他，他只感到被包紧的感觉就象一浪接浪的波涛，让他头昏目眩。进入，退出，又进入，他大

力地重复着，似乎要把身下的人刺穿一样。杰米的皮肤紧紧贴着他，两个人都不由自主地沉浸到这样有规律的节奏里。

成串的液体不断涌出，沾湿了他的腹部，他知道对方快达到高潮了。他想弯下身爱抚杰米，但他能做的只有继续冲刺。再没有

比这更美好的事了，桑迪模糊地想到。此时此刻，就连建立史上最强大金融公司的想法也暂时被他抛到了一边。

那种感觉真让人无法承受。伴随着一阵席卷两人的颤栗，他们达到了高潮。这一次，他听到自己正喃喃低语着对方的名字。

快乐的时刻总是短暂。桑迪叹息着，瘫倒在杰米身上。在他身下，年轻的门徒仍然紧贴着他喘息着，桑迪缓缓移开了身体。他

倒在床上，面孔朝下，无声地呜咽起来。

杰米躺在他身边，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然后，他坐起来，光着身子走向浴室。桑迪听到打开花洒的声音。再过了一会，杰米

披着浴袍走到床边，拿着毛巾帮他清理。

桑迪清了清嗓子，开口说：“你先回去吧。我明早直接去公司。”

杰米楞了一下，不过他马上明白过来，桑迪并不希望被人看到他软弱的一面，哪怕是面对杰米。他不禁叹息起来。有些时候，

他确实无法理解为何桑迪如此在意他的形象，流泪有什么问题吗？他不认为好莱坞电影中的硬汉形象就等同于男子汉了。

作为希腊移民的后裔，杰米身上有着祖先热烈多情的遗传因子。感情外露一向是他们家族的特征。而桑迪却是波兰犹太后裔，

与地中海式的奔放感情有着天壤之别。想到这点，他停下手，去浴室换了衣服，衬衫扣子掉了一颗，肯定是刚才被桑迪撕掉了

。杰米皱皱眉，眼下他实在无心满屋子找扣子。他回头瞥了一眼桑迪，后者躺在那里似乎睡着了。杰米转身轻轻关上门，走出

了房间。

纽约的冬夜寒意彻骨，杰米驱车到家时，朱迪和孩子们正在睡梦中。他蹑手蹑脚地换上睡衣，爬上床。朱迪不知道嘀咕了什么

，翻了个身，又继续熟睡了。

透过正对床前的天窗，一轮惨淡的月亮静静地挂在正中。十五年来的第一次，杰米开始认真考虑这段关系的未来。一直以来，

除了害怕曝光外，杰米从来没想过他和桑迪之间是否可能出现裂痕。他想当然地以为，他们会一直这么相处，直到桑迪退休，

把公司交给他掌管。然而，从格林希尔到杰西卡，他逐渐发现，这种不能见人的感情太过脆弱了。

他想到了家庭。对父母，他无论如何也无法说出真相，他一直是父母最宠爱的天才儿子，是全家的骄傲。对于朱迪，他没太大

的把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朱迪有点像琼，聪慧明智。杰米有把握，就算她知道也不会告诉外人，当然她可能带走女儿。不

过杰米还不想考虑的那么远。眼下，光是和桑迪的争吵就够他烦恼了。

他突然想到了他们共同的梦想：打造史上最伟大的金融帝国。不，不行，他打了个寒颤。在没有完成那个目标之前，其他任何

烦恼都必须抛在身后。不是吗？他们已经走了一大半的路程，旅行者集团已经是华尔街的庞然大物了。只要再努力一把，他们

就可以笑傲江湖了。想到这里，杰米终于放松了下来，数了没几只绵羊，他就沉沉睡着了。

第13章

1997年7月，桑迪领导下的旅行者集团又遭受了一次打击。他和JP摩根公司的合并谈判宣告失败。对于这家华尔街的贵族银行—

—银行家的银行——收购建议，最终被摩根的董事会投票否决。这意味着，桑迪再没有机会把自己的画像挂上那家声誉卓着银

行的荣誉走廊里了。

不过上帝马上给了桑迪另一个成功的机会。与JP摩根谈崩后不到3周，他接到了所罗门公司的CEO德里克·莫恩的电话。莫恩告

诉他，“桑迪，我大概要卖掉所罗门公司了，如果你愿意认真考虑，我休假回来后就和你谈。”

桑迪闻听不啻林间仙音。收购所罗门公司，正可以让德里克·莫恩和杰米分享权力，这对近来关系尴尬的两人来说，真是太合

适不过了。莫恩身高1米9，相貌堂堂，风度儒雅，正是桑迪欣赏的那类银行家。

杰米激烈地反对这场交易。“不好。所罗门经不起金融市场波动的考验。他们在自己公司的账户上买卖债券，风险太大了。”

“莫恩已经保证，他们的盈利和风险管理制度都有了改善。而且这次合并，将使我们的证券业务更加平衡和国际化。”桑迪反

驳道。

“而且，我认识莫恩好几年了。我明白他拥有一个团队领导者具备的思维方式，道德感及能力。”桑迪的这句话，在杰米听来

，似乎更加刺耳。

这还不够，桑迪又补充了一句：“我们配合得很好。”

杰米盯着他不说话了。旁边坐着的经理们紧张地看着两人之间又一次冲突，却又无可奈何。很快，无论杰米有多不愿意，还是

按照桑迪的指示，开始审查所罗门的自营交易账簿，包括有风险的资金，库存，资产负债表和历史盈亏数据，为并购做准备。

一番努力下来，他总算放下了心。所罗门公司的经营状况看起来比预计的要好，似乎没什么要担心的。

但一波刚平一波又起。“我想让你和莫恩做联合CEO。”桑迪在开完会回公司的车上，告诉杰米这项人事任命。

“什么？又来一次？”杰米眨眨眼，以为桑迪在开玩笑。他很快反应过来：“你有意找个人分享我的权力吧。”

“我们有必要让出一部分领导权。”桑迪发现自己耍起官腔来也是有模有样。“这对保证双方合作的顺利非常重要。”

杰米没有回答。他们一路沉默地回到公司。桑迪刚进自己的办公室没几分钟，杰米就一脚跨进来，直接了当地直视他的双眼说

：“我觉得这对公司不是好事，对我也不合适。”他气愤地说。

“我认为这没有什么可以讨论的。”桑迪觉得这次无论如何也不可以让步了。

“我才是旅行者集团的创始人之一，而不是那个马屁精！我不想和他一起当什么联合CEO。”杰米几乎喊了出来。他实在不懂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