吸血伯爵与他的契约（DARKNESS 第三卷）——须奈亚弥

chapter 92

莉莉蕾发现无法正面对我进行攻击，就立刻采取了折转的方式。看得出来莉莉蕾的优势也在于她的速度。这的确让人感觉到有些可怕，尤其是对于又呆又傻的我。莉莉蕾轻盈地跳了起来，踩住了我的巨剑，利用它的弹力向空中跃了上去，然后，再次向我冲了过来，我站在原地，举着我的剑，呆呆地抬起头来望着空中的莉莉蕾。她很快就来到了我的面前，她距离我的脸十分的近，轻轻地说：再说……

话音还没有落下，莉莉蕾挥舞起她的爪子，扫击向了我的脸。我立刻将脸侧到一边去，但还是感觉到了那呼啸而过的如利刃般的烈风。我的脸上一阵疼痛，紧接着我就听见了莉莉蕾接下来所说的话，她用神秘的语调说道：人家的名字叫做莉莉蕾呢，你到底是想要我重复几遍！说完之后，她伸出长长的指甲，这一次是直刺向我的喉咙。我立刻感觉到一阵颤悸，立刻用力的使用巨剑拨开了莉莉蕾的手。莉莉蕾立刻将身体向后仰过去，在空中翻转了一圈，落在不远处的地上。不得不说，莉莉蕾的实力的确高深得令人感觉到可怕。我的心里已经越来越没有底了，只能匆忙地接受着她那猛烈得像是疾风暴雨一样的攻击。

莉莉蕾几乎没有在地上停止一秒钟。她又开始跳了起来向我冲了过来。我感觉到更加钦佩的是，莉莉蕾竟然能够在激烈的战斗之中还能够组织出如此逻辑精密的语言，例如说现在，她一边向我冲过来，一边压低声音邪笑着说道：再说了，谁对我更加有恩，与你又有什么关系？我……她低下头来狡黠地笑了一下，再度抬起头来，叫道：我两边都有在报恩的啊！说完之后她竟然停在了那里，站在原地露出了一个无辜的微笑，静静地看着我。

我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怎么一回事，接下来我的背后就传来一阵撕裂般的疼痛。我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所吓到了，要知道，我的后背一直在毫无防备地对着撒拉大人。而我也终于知道莉莉蕾摆出那种诡异的表情看着我的原因了。我不敢相信刚才那一下攻击是来自于撒拉大人的。我慢慢的转过身去，发现撒拉大人已经站了起来，并且用那种平静的表情看着我。但是我能够感觉得到，撒拉大人的眼睛之下隐藏着笑意，并且，我敢断定，那绝对不是出于善意。

本身只看撒拉大人在受了那么严重的伤之后站了起来，这件事情就足以令人感到怀疑吧。我呆呆地望着撒拉，他从容地站在那里，甚至正在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整理着自己的衣服，而态度表情早就已经恢复成了往常的那副模样。这一切离奇得让人开始怀疑刚刚倒在地上痛苦呻吟的那个人究竟是不是撒拉大人。我只能说，这令我感觉到不可思议。

撒拉大人，你的伤……我呆呆地说道，丝毫没有对这两个人做出任何的防备，接下来的我才彻底认清楚了我的失败。我的戒备心竟然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间没有派上一点儿用场。的确是这样，我甚至开始暗自嘲笑起来我那可笑的无知的善良来了。我把每个人都想错了。

此时此刻，鲜血从我的身体上滴落到我的脚边的地板上，我站在那里已经一动都不能动了，我的身体，此刻被一把长长的剑所贯穿了，我从来都没有经受过如此可怕的攻击。我甚至能够感觉得到，那冰冷坚硬的东西在贯穿我的身体的时候，那血肉的触感，鲜血从我的体内流出，很快就将上衣染得一片殷红。它们沿着那把长剑流下来，滴落在地板上。但是比这种尖锐的疼痛更加让人无法忍受的是，撒拉大人对我的背叛。

而就在他将自己的长剑插进毫无防备的我的身体的前一秒，我还在望着撒拉大人，并且还在关心着他那严重的伤势。我想我一定是最可笑的那个傻瓜，连我自己都忍不住嘲笑起我自己来了。现在的我甚至并不感觉到伤心，而是想要大笑，这是不是代表着我已经疯了？

我想我是彻底疯了，我甚至一句话都没有说，惊愕地呆在那里，任凭着一支长剑贯穿着我的身体。我只是静静地看着撒拉，就连我也不知道当时的我是什么表情。我的心里甚至毫无感觉，我并不需要撒拉的解释，即使说他一定会这么做。我开始害怕起来。

害怕撒拉突然之间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撒拉了，害怕我身边所有人都给我共同编织了一张巨大的谎言的网，或者是为我挖好了一口罪恶的陷阱，等待着我慢慢靠近。

每个人都把我当做是傻瓜，我厌恶这样的感觉。我不希望让他们把我耍得团团转，并且大声嘲笑我是个笨蛋，没有按照他们为我安排好的路线走下去。比如说现在的撒拉，他看起来神采奕奕，状态甚至比以往都要好。他开始慢慢地走到我的面前，用那种平静得像是一滩湖水的眼神望着我。在这之前，我每次望见了撒拉这样的眼神，都有一种平静下来的感觉。我认为撒拉就是我心中的神，而现在我已经完全不这么想了。

我将撒拉看做是我生命之中的噩梦，我怨恨撒拉这样的表情，因为那代表着撒拉在向我隐瞒着一些事情，甚至是他在向我编织着谎言。这让我感觉到自己是在被玩弄。

现在的撒拉就在使用着这种令我感觉到厌恶的表情望着我，这让我难受得想要转过头去。然后他开始阐述着那些令我感觉到绝望的事实，而这也是我不想听下去的。但是我却被迫停在那里一动不动。我想离开这里，但是我却无法挪动我的脚步，移开我的身体。

我被迫听着撒拉那冰冷的话语，尽管说这种语气和往常无异。但是现在的我却已经感觉到了太多太多的不适应。撒拉用着那教育似的平静语气说道：洛夏，到最后，还是你完败了呢。我强迫着使自己不去看向撒拉，我并不想看到他的表情。但是撒拉却走了几步，越来越靠近了我。他接着叹了口气，说道：本来以为聪明的你能够察觉得到，我的心意，然而，被我选中的你，却毫无所知，这可真是让我感觉到失望呢，洛夏。

我转过头去盯着他，冷冷地说道：你是想杀死我吗，撒拉大人。

撒拉开始叹气微笑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摇着头，看起来就像是嘲笑着我的无知一样。他并没有否认我的问话，当然也并没有肯定。他抬起头来望向我，换了一个话题，问道：

你是这么认为的吗？难道说，你真的没有察觉出来我的动向吗？——我想那应该是理所当然的。毕竟我的眼光一直很好，从来都没有看错过人。虽然说你很无能，但是你的确很有用，洛夏。那是一定的，我认为，我的想法仍然没有错。

我并不应该去担心一些什么。撒拉接着说道，事情仍然在按照我的安排在发展。只是，临时出了一点儿小问题。但是，我想我能够很轻易地将它们解决。洛夏，回答我。他平静地审视着我的眼睛，看起来就像是能够将我的一切都看穿似的。我被他盯得极其不舒服。

撒拉接着问了下去：告诉我，洛夏，难道说你真的不知道，在你身边发生的所有的一切，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说你真的宁肯相信，那所有的一切都是巧合吗？

我望着撒拉，问道：你在说些什么，撒拉大人，我听不懂。然后撒拉就开始笑了起来，说道：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你以为我为什么要通过这场伯爵试炼，让一切的意外发生得看起来就像是理所当然一样的完美，你以为我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才安排这些，让你和洛亚之间产生矛盾，从而使你们兄弟分离？我听着撒拉向我阐述着这些话，脑子开始轰鸣。尽管说我在之前就已经听到了这样的说法，但是当这些话从撒拉的口中说出来的时候，我已经绝望地将它认定为是事实了，并且是无可逆转的类似于真理的事实。

我甚至已经没有力气去向撒拉确认了。我感觉到我的脑袋连同耳朵都在一起轰鸣。我呆呆地望着撒拉，看着他的嘴巴仍然在一张一合，但是我却已经听不到他的任何声音，我感觉到我的意识完全都被巨大而且尖利的蜂鸣声所占据了，那种声音可以摧毁一切的希望，让我的世界开始支离破碎轰然瓦解，让我的意识在黑暗之中迷失。

chapter 93

当我终于控制住了我那损坏的神经，再次审视着面前的撒拉的时候，我那似乎已经失聪的耳朵渐渐恢复了意识，于是我再次听到了撒拉的声音，尽管说那句话与前面并没有什么联系。这才让我意识到我已经错过了太多撒拉发自于内心的表白。

……我的理想，还从来都没有对其他的人说过呢。在今天的这个理想将要达成的时刻，我想我无法控制住自己了，我希望能够大声的将它喊出来啊，哈哈哈哈——

我认为我面前的撒拉就像是个疯子似的。尽管说我并不知道他所指的事情究竟是些什么。现在的撒拉就像是一只发了疯的猴子一样在我的面前跳上跳下，诉说着他那所谓的远大的理想。我可以承认，我并不理解，我才将他看做是一个最可笑的笑话。

撒拉一直在我的身边踱步，我多么希望他不要这么做。但是现在的我却连抬起手来的自觉都没有。我的血在一滴一滴地从身体之中流失，但是我的意识却从来没有过得如此清晰。我只感觉到我的怒火正在蹭蹭地上升，我想我快要爆发了，尽管说我仍然听着。

撒拉说：我想你们这些浅薄无知的平庸之辈也不会感觉得到神的存在的，那么就更不必说是神的旨意了。所以说，像你们这样的家伙，只要站在一边观看就好了，已经足够了。

每次听到撒拉说出一句话，我就能够感觉得到我的心里的怒火在加剧的燃烧。

撒拉说：我已经对你们彻底感觉到失望了，每一个都大义凛然的像是正义的伙伴一样，但是这是多么可笑啊，世界上哪儿有什么所谓的正义，所谓的团结，那只不过是弱小又无知的家伙们的妄想而已！然而让我感觉到不可理解的是，白痴居然有那么的多，弄得我越来越不被人理解了啊！——因为如此我才学会了去隐藏，那都是因为你们啊混蛋！难道说你们都没有察觉得出来吗，难道说你们真的就那么愚蠢吗白痴！

撒拉说到情急之处了以后，我感觉他已经歇斯底里了。撒拉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与以前完全不同了。我被迫目不转睛地望着这个令我感觉到厌恶的家伙，看着他那疯狂的样子。

但是，撒拉接着说道，孤独的探索者在成功之后也是很容易获得别人的崇拜的，尤其是对于那些目光浅薄的小蚂蚁们。尽管说现在的我的地位与形象也已经高得让你们不敢仰望了，然而我还是觉得不够啊。这大概就是我与你们之间的差别吧。你们一定不会懂得吧！

说完之后他仰起头来傲慢地扫了我一眼，慢慢地说道：你能够理解我的理想么。

我盯着撒拉，什么话都没有说。我在等待着撒拉将他所要说的话全部说完，只有这样我才能够去付诸我的下一步的行动。我已经暗自下定了决心。现在的我仅仅在等待着。

撒拉慢慢地说：你能理解万物之神的想法么，不，呵呵，我想你一定是不会理解的。当然，撒拉抬起头来看着我，接着说道：我赐予了你那么大的权力，我本来以为你会做出什么令人感觉到兴奋的事情来的，然而你却没有。你这个笨蛋，竟然会选择去帮助斯图亚特家族……你真是太让我感觉到失望了，洛夏。别人都说你与我很像，我才下定决心选中了你，希望你能够理解我的想法，然而你却没有那么做。我想，你与我相像，但是你仅仅是与我伪装出来的那个沉稳和平的撒拉相像而已了。你就是一个最傻最单纯的笨蛋白痴！

的确，我就是那个傻瓜。我在心里暗暗地狠狠地说。但是即使是最傻的那个傻子，在发现被所有人愚弄之后，也一定会暴怒到发脾气的吧，例如说现在的我的感觉。

撒拉说：单单做一个家族的伯爵有什么意思呢。我的能力这么强，在这里呆着实在是埋没了我的潜能了吧。我一直心里都清楚，我一定能够做出更大的事业。我的名字之前的称谓一定不会一直都是克里斯特尔伯爵，我应当有更大的作为。你应该知道，我是如此轻易地就夺得了伯爵的位置，你应该能够看得到路修那眼红的表情吧，也能感觉得到，克里斯蒂娜那幽怨的眼神？我想你一定都清楚吧。而我却一直都摆出那副平和的样子，让人们都认为我是一个无辜善良的幸运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需要何等的精神力，你一定不曾拥有吧！

我感觉到我的全身都在发抖，是由于愤怒与激动而产生的极其严重的心理反应。我恨不得将面前那个不可一世的家伙撕个粉碎，再也不要听到他的声音，将这个家伙彻底遗忘。

也好，反正我的目的就快要达到了，将这个暗自策划了十多年的秘密告诉你也没有什么妨碍。撒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现在的我恨透了撒拉那道貌岸然的表情。

反正我已经确认你不会遵循我的伟大航线了，因此，我现在将你视为敌人。而我对你所说的话，也是为了让你在死去之前至少明白你是怎么死的。这已经是我恩惠的底线了。

在听着撒拉平静地叙述着这些长篇大论的时候，我始终沉默着，什么话都没有说。我感觉到所有的怒气都在心中慢慢的沉淀，直到成为心底最漆黑的一团。它们积蓄着黑暗的力量，等待着最后一刻的爆发。我敢发誓它的威力一定不会弱，我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

我听到撒拉说：很快，各大吸血鬼家族，都会在这巧妙的安排之下，纷纷毁灭啊。而且，这整个的吸血鬼的文明所构建出来的世界，就会自此以后变得混乱而一发不可收拾啊！

说实话，在听到撒拉这样的话语之后，我并不感觉到震惊，我甚至已经有了预感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我在心里做了接受这种现实的打击的准备了，所以我并没有感觉到意外。

接下来我听到撒拉说：洛夏，难道说你不想知道，你们的父亲究竟是怎么死的？

我已经完全忍受不住了，我大声对撒拉吼道：闭嘴，你不要再说了！我知道此刻我的身体发生了巨大的变化，我并没有去担心那些而是任由着那灼痛的感觉在我的周身燃烧。我知道，现在的我全身都被剧烈的燃烧着的蓝色火焰所笼罩了。就连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或许是因为我那突然之间爆发的愤怒心情而导致了我的力量的直接暴走吧，我是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了。我举着自己那熊熊燃烧着的巨剑，面对着撒拉。我刚刚因为太过于激动，而向撒拉挥动起了我的巨剑，而且撒拉也和我一样，对突如其来的攻击根本无法招架，于是，当我的巨剑落下去了以后，我看到了一片鲜血顺着我挥动的方向而喷了出来。我仍然没有触动。

一直站在一边的莉莉蕾被我突然之间的举动而激怒了。她最先反应了过来，并且怒气冲冲地向我走了过来，她的脸已经因为震惊和气愤而扭曲了。她紧紧地咬着牙齿说道：你居然对撒拉大人——

现在的我想我已经是疯了，我丧失了心智，我没有耐心去应对一脸恐怖表情向我冲过来的莉莉蕾。我用尽了手上的力气，将身体上的蓝色火焰转移了一部分来到手上，让它汇聚成拳头大小的一团，是本能驱使着我学会了使用这种力量。我的脑子此时一片混沌，我根本就想象不到现在的自己在做些什么。我想我是真的疯了，就连我自己都无法原谅我此刻的冲动。

我厌烦于莉莉蕾的态度，我伸出手来——就是那汇聚了流动着的蓝色火焰的手，我想这大概可以算做是我第一次爆发我的力量。在看到一阵强力的风如利刃一般的向莉莉蕾横扫过去的时候，我看到莉莉蕾由于惊吓而呆滞住的表情。她仍然保持着那个冲上来的姿势，但是她的位置已经不是刚才她所站的那个地方了。她几乎在一瞬间之内被我的攻击而向后摔到了远远的墙壁上，她张大了嘴巴紧紧的向后贴在墙壁上，有血顺着她的张大的嘴巴流了出来。

莉莉蕾死去了。我的力量是如此可怕以至于莉莉蕾在被我扫到了墙上之后，她身后的墙壁上出现了一片碎裂的痕迹，我猜莉莉蕾身体内部也一定全部都破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