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M10086（网游 第三、四卷）——纪沉浮

仿佛被当头棒喝，魁斯特呆了一下，随即恍然大悟，“对！你说的没错。我不该因为武力上逊于对方而放弃，是我的信仰还不够坚定，对神启的理解还不够充分，他之所以如此强大，是因为神在教导我们，武力不能解决一切……我明白了！”

噗。别人强大是自己练出来的，和你的神有什么关系。暗自腹诽，低调表面却不动声色。

“不过一味的善与原谅，是混乱的行为，如果你打算转职武僧的话，还是要小心控制界限才是。”

喂= =你过分。

说话间，金币已经飞了回来，看样子是找到了绑匪，二人连忙跑步跟上。

“就是他们？”二人蹲在树丛后面，小心躲藏着。这可费了低调不少劲，圣武士在躲藏检定上有减值，幸好组队状态下以带队人的技能等级为主进行检定，否则这位据说侦察和聆听技能极高的绑匪早就发现了他们。

眼前的一男一女之间看上去并没有他们想象的折虐或者对抗，反而像是同行的旅人，若不是女人脸上的掩藏不住的哀容，他们简直无法相信这是绑匪和绑票。取出项链确认一遍，“没错，是他们。”圣武士点头。

你小声点……喂！还没来得及提醒对方，那罐头就自己蹦了出去，大喝一声：“站住！”

无力捶地，难道这货就不知道小心跟踪、趁其不备进行伏击吗？这样直接跳出去，绑匪要是撕票怎么办？算了，据说圣武士的准则要求他们必须正面作战，以这货的死脑筋，除了自己又被教育一番外估计也不会有其他结果。

但他个游侠可不用遵守这些条条框框，继续躲在树后，低调准备着随时出手。

魁斯特走上前去，先是鞠了一躬——看得低调再次扶额，要是绑匪这时候给他来一下，他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而后冲那名女士说道，“芙莉亚小姐，你的父母派我来带你回去。”

听到他这么说，那绑匪熟练地勾住芙莉亚小姐，拿匕首往她的脖子上一架，“退后！否则我杀了她。”说着，还在那姑娘细嫩的脖子上划了道血痕。

圣武士不为所动，从背后抽出巨剑，双手持着摆出准备战斗的架势，“恶徒！放下武器，和我回去，或许还能获得一条生路。”

吐血倒地挺尸……如果魁斯特能营救成功才是奇迹！不行，不能再放任那罐头在上面搞笑了，低调猫起身，蹑足朝绑匪身后的树丛走去。如果时机把握的好，或许能在绑匪撕票之前将其敲昏，罐头你只要让绑匪的匕首离开那女人的脖子几秒钟就行了。

见圣武士还在和绑匪僵持，低调小心翼翼地开始爬树，他找到了个好位置，从一处伸出的树干跳下去直扑绑匪，距离最近速度最快。没想到他还没找准时机，魁斯特已经向前跨了一步，惊得绑匪后退一步，低调又得重新寻找角度。

拜托，这次别再帮倒忙了罐头！悄无声息地抽出刀，反手倒持着正准备下扑，却见圣武士再次向前，差点让他一个不稳从树上掉下去。才稳住身形，就看见那匪徒终于挪开了匕首试图去格挡魁斯特的巨剑，好样的罐头！低调纵身一跃，还未扑到匪徒，就见眼前一团血花炸开。“不！！！”

这声惊叫却是那匪徒发出的，他和魁斯特两人都呆立原地，那位芙莉亚小姐缓缓倒地，从颈侧延续到前胸的巨大伤口几乎将她的上身劈成两半。“快治疗啊！”喊了一声，那笨罐头才反应过来，也顾不得大敌当前，赶紧释放圣疗在她身上，却已经迟了，圣疗让她回光返照了一瞬，最后看了眼木然呆立的绑匪，便溘然而逝。

“你个没有人性的混蛋！”见事已不可挽回，魁斯特怒骂一声，顺劈在匪徒身上，转眼间地上横尸两具，二人心底都不怎么好受。

“到底怎么回事？”低调先问道，他从背后并没有看清匪徒有什么动作。

“这混蛋居然拿女士挡刀！”魁斯特撕下布条将芙莉亚小姐身上的伤口扎起，尽管这样也无法将人救回，至少能让尸体稍微好看点，不至于让其亲属更为心伤。

低调仔细回忆着匪徒的动作，他将匕首撤开是为了用肉盾挡刀？那为什么还要用匕首去拦截？想不明白，但他还是觉得圣武士也做的不对，“你在对方有人质在手时就不该进攻，毕竟人质安全才是最重要的。而且你根本不该跳出去，如果我们能伏击匪徒，就有更大的把握救下人质了。”

“像个贼似的偷偷摸摸不是圣武士的行径。”魁斯特断然否决。“虽然芙莉亚小姐的死很遗憾，但我更不能放任一个邪恶之辈逍遥法外，如果不杀了这个穷凶极恶之人，且不说这位女士是否会遭遇比死亡更令人难过的事情，更多的人也会被其残害。”

“即使会威胁到人质安全你也要出手？你到底是不是来救人的？”听对方如此死不认错，低调一阵火大。

“正义比少数人的安全更重要，为了更多人的安危，芙莉亚小姐必须承受一定的风险。没能救下她是我能力有限，但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出手。”

“去你的正义！人命能用数量去衡量吗？她的死不是因为你的能力，你可以救下她，如果不是你非要拘泥于那些该死的规则！”

“用不正确的手段行使正义，和邪恶又有什么区别？”魁斯特抱起女尸，“够了！你无法理解什么是规则，什么是正义。我要回去了。”

“你……”低调气恼不已，却也只能由对方离开。

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备受赞誉的圣武士？那些神都瞎了眼吗？他根本是个不分清红皂白的榆木脑袋！像他这样去行使正义，会有多少人被他所谓的正义害死？这样一个人竟然是守序善良阵营，算了，他理解不了欧美人的善良和秩序，他还是当个中立人士就好，武僧什么的，不转也罢。

“咕~”回头瞥了眼试图引起他注意的金币，那鹞鹰正站在绑匪的尸体上，被巨剑划开的伤口旁边似乎有什么东西。低调蹲下身，解开那人的衣服，在胸口处找到几封被血染红的信件。

这是？抽出信件阅读，低调才知道前因后果。这对男女是私奔的情人，信件是芙莉亚小姐写给对方的情书，上面写着二人的计划——假装绑架，增加救援难度，以避免被家里人抓回去。他继续翻阅前面的信件，原来芙莉亚小姐已经怀有身孕，但她却与其他男人订有婚约，婚前出现这等伤风败俗之事，她的未来可想而知，才要求情人带她私奔。

持信的手颤抖着……魁斯特彻底错了，无论他是被芙莉亚的家人误导了还是如何，他确确实实害死了三个无辜的人——包括一个未出世的孩子。不行，他必须让魁斯特知道真相。

才走了两步，低调突然停住。他不能……如果魁斯特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这个耿直的圣武士会自责成什么样啊？为什么上天要开一个如此大的玩笑？让一个怀着好心的人犯下如此罪行？不，他绝对不能让魁斯特知道真相，哪怕只是为了保护对方脆弱到可笑的正义，哪怕只是为了为了这么一个在众人嘲笑中依然坚持原则的纯净之人，哪怕是为了……无数心中还有良知、却在生活的重压下忘记自己底线的人能够继续将自己心中的一片净土寄存在魁斯特身上，为了他们的期望与幻梦……

将信件撕得粉碎，扔在血泊当中。或许他确实是个混乱的人。

第四十八章：神明非神

靴子踩在鲜血与泥浆混合成的一滩湿嗒嗒的泥泞当中，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你不该依靠这些东西。”那是一个年轻男子饱含活力的声音，虽然在说着抱怨的话，听上去却像好友的建议。

褐色的防雨斗篷垂落在地，边缘处沾上了不少泥浆，膝盖半屈着，戴着戒指的左手按在溅满血迹的银色铠甲上，右手反握住匕首刺入头盔与胸甲的缝隙中，向外一拉，刺耳的金属刮擦声响起，地上又多了汪新鲜的血泊。

“魔法是心灵的拐杖，任何心智健全的人都不会依赖魔法。”似乎并不在意自己的话没有得到回应，那名年轻男子继续说道。

斗篷离开地面，暗红色的泥浆滴答滴答地落成一条不规则的曲线，直到停在被血染得通红的牧师袍旁边。似乎察觉到有人接近，袍子的主人细微地颤抖起来。静默。牧师首先失去耐心，睁开湛蓝的仿佛泡在水里的眼睛，双手合十，“放过我……”匕首从喉结上方插进口腔，左手扣住牧师的手腕摁在地上，右手一挑，带着半截舌头的下颚被整个掀起。

“恶魔住手！”躺在牧师旁边的银甲圣武士骤然暴起，巨剑带着腥风越来越近，右靴向后一滑，带着斗篷逆时针一旋，匕首已经横档在巨剑中段的力劲薄弱之处。

“砰！”仿佛被看不见的拳头狠狠击在下巴上，圣武士沉重的躯体向后翻了个弧度，蓝白色的电流滋啦一声蔓延全身，轰然倒地时溅起的泥浆洒在靴子灰暗的纹路之间。

视线平移半圈，望向身后那名红头发苍白皮肤的男子，他手中正握着把青铜铸的纹花短枪。“我只是尝试下……看来这东西还有点用途嘛。”手指拨弄着短枪在掌中打了个旋，男子露出阳光般的笑容。

这个看上去好像刚从夏威夷回来的年轻人自称Eternal，是一名习惯在众星之海旅行的心灵术士，但他更愿意别人叫他安妮女王号的二副，来到主物质位面据说是因为突然涌起了思乡的情绪。无论他出现在这里的真实目的是什么，这个非人生物确实帮血匕摆脱了一点小小的麻烦——这些麻烦们此刻整整齐齐地躺在地上等待着补刀。

离开梦境之后，唐朝对继续探索副本一直念念不忘，并且认定他有某种办法分辨梦境。但天邪以难度过大不能胜任拒绝了租借的请求，因为混沌工作室的救援还没完全结束时，他就向天邪提交了相关信息——事实证明这非常明智。

作为回应，唐朝对外公开了他神弃者的身份。不得不说这是个颇为深谋远虑的决策，在之后的四方联盟与反垄断同盟的对抗中，态度暧昧不明但显然更偏向同盟的圣武士魁斯特及其追随者紧紧追在他身后，没有给原本就处于舆论劣势的四方联盟带来更大的压力。

这些神的走狗们的追杀，在很长一段时间内打发了他没任务可做又找不到合适地点升级的日子，尤其是在屠杀了大量圣武士之后累积的军功，让他订做了一把可以发射魔法子弹的六巢转轮枪，使得猎杀神殿追兵变得更加轻而易举。

或许太过乏味的战斗让他有些大意了，一次被追杀得十分厌烦，便潜入了当地的主神殿，暗杀数名神殿高层之后他的行踪暴露，陷入了团团包围之中。不得已，他使用了尚不熟练的梦境显现，召唤而来的火焰除了对神职人员杀伤增加外，还有着奇特的破坏神殿属性，即使是石质建筑也能当木头烧掉。这一行为的灾难性后果不仅仅是神殿坍塌而体力耗尽的他险些被活埋在里面，更在于被严重触怒的神明对他降下诅咒。

当天，所有的神职人员都接到一份启示，只要施展定位术就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而成功将他从宇宙中清除出去的人，可以获得一个额外的3级神术。这下不仅玩家为之疯狂，连部分NPC也加入了追捕的行列，哪怕被他杀退一拨又一拨，这些狂热信徒也坚信着他们将是刚好在他虚弱无力时进攻的那群。令他们失望的是，神明在这上面并没有让他们如愿，经过三天三夜不间断的骚扰和突袭，他们始终没等

到他疲惫垮掉的一刻。定位术也并非万能，往往当他们按照定位术的指示赶到指定地点时，他已经消失不知所踪。

不过连续作战确实让他的反应变慢很多，终于在这一天，他遭遇了一队神殿的追兵，但未等他像往日那样解决他们，从天而降的红头发就将他们全部击倒在地，而后便是极有种族优越感的关于心灵异能的长篇大论——按照这位Eternal的说法，像他这样有着灵能天赋的人不应该依赖魔法那种心灵的拐杖，而应该开发自己内心的力量。

Eternal不知道的是，无论是魔法还是异能，在他看来都是靠不住的，他更相信自己手中的刀，魔法打在一个人身上，对方不一定会死，但如果被他割断了喉咙，是个人都会死。

“不感兴趣？虽然这么说可能有些伤人，但我必须指出你的眼界被主物质位面局限住了。你应该去无尽的星界看看，当然，等你再成长一段时间，现在的你实在太弱小了。到了星界，你就会发现灵能是最完美的力量——远远不是这些法术能比的。”

那人将转轮枪掷还给他。

“我猜你不是来传授心灵之道的。”将手枪别在腰间，他继续着自己的补刀工作。

“你很敏锐，我该说你确实挺有天赋的吗？那么，你认为我来的目的是什么？如果你能猜到的话，我简直要以为你拥有灵吸怪血统了。”

至少他可以确定面前这个阳光大男孩不是章鱼头了，但不排除是章鱼崇拜者。即使拥有着比别人更丰富的游戏经验，他对心灵领域依然所知甚少，这些神秘的存在仿佛高高在上地站在世界的幕后，只有少量探索宇宙边缘的记载者们提到过只言片语。

对于这些异域来客的思维和文化，他既不熟悉，更谈不上理解，自然无从猜起。但他身上并没有多少值得更高存在们关注的地方，既然无关心灵之道，那么显然是神弃者的身份。从对方主动帮他清理神殿的追兵来看，这位星界居民与其说是神明意志的传播者，不如说是诸神的敌人。

“嘿，别这么沉默，你让我想起那些吉斯泽莱苦修士了，他们即使微笑也绷着张脸，让人搞不清楚他们什么时候在讲冷笑话。和他们真是沟通困难，如果你非要制造相同的困难，我就不得不采取些可能不那么愉快的手段了。”

手段？像传说中的那样，入侵心灵？

是啊。虽然你还没有完全醒来，但似乎已经对真实的世界有所了解了。

从我的头脑中滚出去！

不，为什么要呢？你看，我以更直接的方式和你说话后，你明显健谈多了。

……

噢，不，这样不好。你那粗糙的自我催眠手段只会让我想用更粗暴的手段打开你的内心，即使你最深层次的记忆——那些被你刻意遗忘的，我也能轻松获取。只要我想，我可以让你爱上随便一个人或者沉浸在对某个路人甲的仇恨中不可自拔，我可以篡改你的记忆，将你变成完全不同的一个人，我可以制造完美的幻象，让你永远迷失其中。你毫不设防的内心对我而言没有任何阻碍。恐惧么？怀疑么？你知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你的人生里必然有一段你无法确认是真实还是幻象，否则不会觉醒成为一个入梦者。不过请先相信我，暂时我对你没有恶意——或者你可以理解成，像你这样的弱者还没有什么资格被我在意。

……

既然你没有异议，那么我们开始吧。我实在非常好奇……为什么你会成为一个神弃者？神明如此鲜明而直观地存在于主物质位面，你看人们之间有争斗，是战争之神的影响，天上有太阳能照亮世界，是太阳之神的体现，地上能生长万物，植被如此繁茂，是大地之神的泽被，生灵会死去，他们的灵魂前往应去之地，是死神履行他的职责……每时每刻，你的所见所闻所感，均能触及神明的威能。为什么你还能否定他们的存在？

……

如果你不回答，我就自己找答案了。不要试图对我说谎，我知道你的国家里那些自以为是的法师们将神明视为自己职业的终点，你不是个法师，你对魔法没有丝毫迷信，告诉我你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