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牧 上——Carnival

作者:Carnival  录入:06-03

。当下就气了:“韩放!你又在做什么?无事可做了?”韩放轻拂袖口跪下:“回陛下,确实无事可做。做做花笺。”冬苓微

微皱了眉头,连忙劝阻:“韩大人,皇上不是这个意思。”李适被他这反映气得指了他:“好你个韩放,朕问你话你不好好答

,你是以为朕宠着你,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么?”韩放疑惑的看了看他,又看看冬苓:“宠臣?有么?没有啊!莫不是连皇上

自己都糊涂了以为微臣真是一禁脔吧?”李适暴怒,一掌掀了一旁的花瓶下地:“花笺花笺,喜欢收拾花瓣是吧?那你去!去

御花园里给朕收!给朕捡够一百种!不!三百种花瓣来!做三百张花笺!滚去!少几张你就给朕抄几遍大利史!要是摘了一朵

,就提着脑袋来见朕!”韩放微微一声冷笑:“臣,领旨!”说完旋身离去。

冬苓前去李适身边:“皇上,这……这已过中秋,众花大都已凋啊!您这是……”李适烦躁的走了几圈:“那就让他抄!关在

宫里给朕抄!”冬苓不敢再多言,心里叹气:哎,皇上,您这不是伤自己么?韩放佝着腰在花园里仔细找着花瓣,心里好笑:

哎你说这不是自找的么,什么时候开始和皇上较真了,凡事怎么就这么不能忍了?以往的寡淡却被李适给搅得心里清风不在。

韩放捡来一些秋兰花瓣,渐渐有些黯然:自己这不堪得!竟然对一个男人生了情愫,还是最薄情的帝王。果然,满腔情意,不

也还是到此地来给自己减少抄书的次数了么?捡吧捡吧。

李适其实在殿里气呼呼坐着细想了一番,偷偷跟着跑去了御花园,哪知韩放没在观春亭,反倒是见了一个丢到记忆深处未曾想

过的人,贺兰君琰是背着他坐的,李适也不知哪个心思作祟,悄悄上前不惊动他,听见他在口里吟唱:“……鬓攀霜……嗯嗯

……哒……秋风…嗯嗯…落花无数……嗯嗯嗯嗯……化作……明朝……万里红……”李适听到这里却忍不住了,拍手赞了:“

好!不想四王子歌声美妙,作词写诗的功夫也是一流!”君琰回头见是李适,慌忙给他行了礼:“君琰参见皇上。”李适虚扶

起他欲跪下的身子:“不必多礼,四王子你也是皇族,虽不是我大利正统,可你的先祖也算和朕的先祖是兄弟。既如此,我们

也算能带点亲戚。”君琰无奈笑着,这样也要提醒我们属国的关系,提醒我归还禅国。嘴里说:“君琰不敢。”李适哈哈笑:

“刚才扰了四王子兴致,朕鲁莽了。”

君琰摇头:“是我未经同意就乱闯,惊扰圣驾。”李适做出吃惊的样子:“难道是朕怠慢了?让四王子住得不顺心?那日王子

来时朕就说过,既到了这,就好好住下莫把自己当外人!难道有奴才敢私里乱来?还是……”君琰叹气:这皇帝,明明是他软

禁了自己,还做的跟无辜一样!见他不说话,李适斥道:“冬苓,你这个总管怎么当的?啊?信不信朕撤了你的职!?还不滚

去查查是哪些奴才如此不识抬举!”冬苓低头:“是!是皇上!”迅速离去了,君琰暗自掐了自己的手:明明是在做戏,为何

自己对他偏偏感激得不行?表面上却说:“皇上别太操心了……”李适又唤了其余的小宫女去端点点心过来,对贺兰君琰说:

“四王子刚刚唱的是什么曲儿啊?”君琰答:“不是君琰作的,君琰也不知道,是一首无牌无名的野曲,调却好听,词也不错

。我就胡乱哼哼。”李适点头:“哦,刚听你哼得不真切,可愿告诉朕原句是?”君琰答:“我也就大概记得两三句,好像是

,夜里闻雨打窗台,酒未启、人却酣,欲把酒言欢,然后后面的什么鬓攀霜什么的,就记不清了,最后两句似乎是什么秋风吹

落花无数,化作明朝万里红什么的,就听过一次,如此乱七八糟的,倒让皇上见笑了。”

李适无所谓的摆手,正好此时有人端了果盘上来,李适抓起橘子递给君琰,后者有些惶恐,仍旧是接过来,李适又拿起梨子慢

慢转着,似自言自语道:“若是韩放、张瑾澜或者白子墨三人有一个在,也能猜出来。”君琰见他那样子,对他是怎么都恨不

起来,反倒越发喜欢这个皇帝了,心里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挣扎。仅仅两面,就把自己的魂给抓了么?

——

同时,陈府

办公归来的陈小砚和曹岳两人一脸凝重的进了书房,关上门,陈小砚坐在书案前,曹岳焦急的踱来踱去,继而开口:“从徐平

之嘴里说,卞国丈是撑不了多久了,也许就是这两三天的事!”陈小砚说:“他被暗示过不需过多治疗,卞家早被皇上里里外

外打理过了,卞凉远问题不大。”曹岳皱眉:“关键时刻,祁王尽然出征在外!只有白将军一人,不知可行不可。”陈小砚摇

头:“这个到不用担心,崔相还没到那一步,只是怕有人居心叵测,又要企图动摇朝中势力格局,于皇上来说,不利。”曹岳

亦是皱眉:“白家是显然没有问题,王爷也没有问题。只要他们两和魏家三大家族稳住了,就稳得住大局。”

陈小砚喝了一口茶,想了想说:“其实魏家,除了魏严,其他的人都还是个问题,魏严倒是一直以来都支持皇上,其他人嘛,

又不好说了。再者,今年新近的进士们也大都是崔相的门生,今次皇上要我和张瑾澜去,我已经引起了丞相疑心,他点中的这

些人,若是一直使我们疲于小事,后果也不堪设想。”曹岳坐下:“哎!若是你也有两三个门生,倒也好了,如今就指望张瑾

澜的学生们机灵点儿了!”陈小砚苦笑:“你这个礼

部郎中不干事的?他们几个,一个被编入了工部!一个倒是在我手下,其余的还能留在都内的,都打发给文学阁抄经去了!哪

怕是丢给韩放管也好啊,却只是做些抄写工作。”

曹岳叹:“若是此时战事再吃紧,西南又出问题的话……”陈小砚摆手:“这你却放心好了,禅国四王子的命在皇上手中,四

王子正是禅国主选定的继承人,我们白将军差点把刀架在人家国主脖子上把这人给绑回来的。禅国不敢动,最富饶的一国都不

动,其余武力再凶狠,无粮无草的,也打不起来,何况听长卿说,这人是三国里最骁勇善战的,又最足智多谋,他都不在,屯

在西南的那些兵足够收拾他们了。”曹岳摇头:“这我也知道,可还是担心,再说王爷,曦蒙族一向善战,我看最近也少有捷

报,王爷,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陈小砚伸手揉乱了他的头发:“一天尽瞎想!先把眼前的事给好好做好!”

卞府

气氛一片凝重,国丈趁着清醒,交代了要事,卞家实权毫无疑问收入卞凉远囊中。只是看着神智稍微清明一些的父亲,卞凉远

怎么都高兴不起来,这样的状况,无疑是回光返照。他心里一片悲凉:来得,竟这样的快么?当下抓了个小厮过来:“快!赶

快找人去宫里把皇后娘娘叫回来!”

白府

白子墨捏了禁军令牌,甚是悠闲的坐在椅上用其敲击着几案。

张府

张瑾澜脸上担忧之色尽显,手边半幅画作,是那娉婷的白莲被风雨吹打着的样子。

魏府

魏严于其父亲兄弟对峙多日之后,终于拿出一张草拟的奏折,内容是再次的弹劾,早就签上了白子墨和李延煜的名字,边上竟

然出现三个他们怎么也想不到的字:陈小砚。脸上闪过沉思的颜色。

相比李适似乎轻松很多,和君琰笑谈了不少西南地区的趣闻和习俗。韩放黑着脸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他似是不想理睬一般:

“收了多少啊?”韩放狠狠剜了君琰一眼,竟然让君琰心惊不已。他笼了袖,行礼:“皇上,臣有要事……”李适打断:“要

事?是不用抄经么?”侧目而望,远处隐隐约约有一华服女子也在,心里也明白了七八分,却仍旧是说:“朕刚刚听到一首野

曲,四王子唱来甚是好听,你改天也给朕弹唱可好?”韩放再次瞪了君琰一眼:“当然好!可是皇上,现在这事真的拖不得!

”李适点点头:“嗯,那,四王子可愿意再唱一遍?”君琰见韩放着急,又见李适如此坚决的样子,并不拒绝。

韩放看看李适,急得一向安静的脸这下眉头皱了起来,李适高兴的看着,听见君琰又零零落落唱了一遍,就见那今日难得蹙眉

的人微微朝着君琰摇头,颇有些无奈的样子:“四王子调不错,词却错了多处,不过此曲甚长,不记得也无所谓,原曲本是如

此:夜里闻雨打窗台,酒未启、人已酣。看小儿拨弦,空听筝,早无力与弓挽。欲把酒、妄言欢,杯里波光转。秋风扫梁,双

双声零乱。见儿青丝又散,酒中独影,鬓有霜攀。繁花尽,枝微残。秉烛望树泪暖手,再无绿来,又无黄绽。若非春落,哪来

秋实满?莫叹今朝千红去,且看明日,更有万紫还。”

他急急忙忙说完,瞪了一眼想夸赞的君琰,又抢在李适开口前说:“皇上!若您是要问下官需抄多少次本朝正史,一共两百二

十四次!皇上,还有何要问的?”李适断喝一声:“大胆!跪下!”韩放跪下,嘴里仍是喊着:“皇上……”卞雅云不知何时

已经来到李适身边:“陛下,我见冬苓不在才寻了韩大人来通传……”

李适慢悠悠却不容拒绝的打断道:“你我本是夫妻,还用通传?”君琰不说话,无声盯着三人来回看,对韩放生出了一丝欣赏

来。又见了皇后,美丽而不失威严的样子,揪起了眉头说:“陛下!臣妾想回家,父亲大人病重,可否准臣妾回家探望?”李

适这下也起身,说:“哎呀!看真竟然耽误了这么久,真是不该!立刻立刻!朕同皇后一起!”说着竟亲切拉着卞雅云的手着

急走了。

韩放在后面死死盯着李适。起身时头有些晕,身型一晃,被君琰接住。韩放拂开他的手说:“贺兰君琰,你既看出来皇上的心

思,却不点破,是作何想?”君琰收回手:“看出的,又非我一人,你,皇后,不都看破了?却还不是得陪着演完!?”“哼

,我第一次见你时就知你不简单,谁知仍是看走了眼。”“你不跟去?”他问,却见了那谪仙一般的人唇角画出一道弧,轻蔑

地扫了他一眼:“我以为你是聪明的,却在这问题上犯什么傻?我跟去?做何解?”君琰有些尴尬,不解为何第一次见时他那

么温柔的样子,现在却恶言相向,只好换了个话题:“刚才听韩大人背那首词像是极为熟悉的样子,可是有何缘由?”韩放眼

神却柔和了些,“那首确实是随性所做的,说是野曲也不错。倒不知道为何你会知道了。”

说完就抬手请君琰同行,两人并排走着,君琰说:“我是听过一个去过苏南的人回国时唱的,最喜后几句。”韩放嘲讽:“喜

欢还能记错?哦,下官无礼了,四王子才思过人,那是新作。”君琰也不好意思笑了:“我一个俗人,读也就读读兵书,韩大

人还请莫再取笑了。不知它叫个什么?”韩放这下却疑惑了,稍微想了想,说:“十月十四夜闻风雨作”君琰认真点点头,韩

放这下指着他大笑:“我随口胡诌的你也信!?”君琰睁大了眼,完全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韩放说:“本就没有名字,你这

一问倒把我问倒了,所以免得丢人,就乱说了一个。”君琰说:“即便乱说也必是有何缘由的,可见韩大人与作曲之人十分熟

悉,刚才见韩大人些许骄傲,时常听闻大人琴艺高超……君琰大胆猜测,曲中所提拨弦之人必是韩大人您,而谱曲之人也恰

是大人您,至于诗句嘛,定是令尊所作了!”君琰见韩放略微露出惊讶之色,又继续说:“见大人脸色,君琰更加肯定,又传

大人性格甚是不羁。说不定,最后几句如此突兀的原因,是有人……”他顿了顿,眼睛停在韩放勾起笑意的唇角:“擅自添的

听完他最后四个字,韩饭拍起了手,脸上笑意更浓了:“四王子果然聪明,什么都给您看了个透。”做出认真仔细的询问样子

:“您说,下官是该欣赏喜欢,还是该小心设防!?”君琰不答,他又说:“不过我也希望你猜出来。”走了两步又说:“毕

竟这不是首烂曲,好歹下官以后也能有些值得骄傲的谈资,您说是么?”君琰同样回望,微笑着点了头。

韩放见他那不辨真假的样子,心里似是有根刺拔除不去。

18

两日后,卞国丈殁,大丧。

朝中势力隐有动荡,李适压制,局面渐缓

景德殿

“大人,冬苓给您添点儿火?天开始冷了,您抄着怕手凉。”冬苓被李适留在景德殿里看着韩放抄书,见韩放有些僵硬便开口

问。抄着书的人抬头冲他露出感激的笑:“那就有劳公公了。”冬苓福了福身子:“大人何须多礼,这本是奴才分内之事,如

此倒折煞了小人了。”韩放依旧手不停笔:“没有何多礼少礼之说,公公是皇上的内侍,如此挂心下官,下官怎能不感激?不

过只有两句感谢之言,公公还请笑纳了。”冬苓已经吩咐了小宫女添点炉火,这下又回过头说:“大人,您的谢谢,可比那真

金白银让奴才舒心多了。”

两人不再多言,韩放时而停下笔来揉揉手指研研磨什么的,冬苓见了也就上前接过墨条细细研着,抄了也有小半月了,他日夜

不停地写却也只抄了一遍,便朝冬苓打趣:“我看我还是住在这里得了。”又写了有两三行,说:“你瞧,每日回去还得耽误

路上时间,如此我是得抄多少年呢?”冬苓问:“要不大人您歇一下吃点儿茶吧?”韩放说:“毕竟是七八百年呢,我这一盏

茶的功夫又晃掉两三年了。”说完自己笑了:“公公你瞧,下官的本事可是通天,这三两年眨眼而过,想倒回去,也就随意而

行了。”冬苓听完却笑不大出来,半是可怜韩放,另一半却是心疼李适去了。韩放不眠不休的抄着,李适心里未必就是好受得

不行。

冬苓只是去新换了热茶来,轻轻放在一旁,韩放问:“最近皇上可是多和皇后在一起?”冬苓摇头:“不是,皇上喜欢去怡然

院。”韩放闻言停了停,又继续写:“哦?为何总去禅国四王子那儿?”冬苓说:“皇上和四王子年纪相仿,四王子也是善使

剑的人,两人耍剑比试皇上说自在,又说喜欢四王子的性子,率直聪敏。”韩放嗯了一声点点头,脸上看不出有什么别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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