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派多了。
“这是工部尚书文安贤的宅邸,他和复大人的纠葛最为厉害,起因是复大人的小儿子和文大人的三女儿私奔,却在双方人马追
捕的过程中不慎摔下悬崖,尸骨全无。复大人谴责文大人的三女儿没有矜持,害死他的小儿子;文大人痛骂复大人的小儿子没
有担当,害死他的三女儿,一来二去,两个人的梁子就越结越深,那天文大人身体抱恙没有上朝,所以你没有看到他们争执。
”洛烯荼解释道。
“没想到,复大人和文大人之间还有这样一段故事……那么哥哥是觉得,文大人很可能是偷走那封密件的人?”苏烈脑袋转得
快,问道。
洛烯荼点点头:“照此情况来看,是有可能,不过……文大人除了喜欢跟复大人争执以外,也未曾做出过实质上陷害复大人的
事情来,所以还很难说。”
苏烈扁扁嘴,道:“那就麻烦了,像文大人那么仇恨复大人的人也只是有可能会作案,其他人的可能性就更小了……哥哥,不
对,不对啊,仔细想想,除掉复大人,对谁的坏处最大?一定是哥哥,因为复大人拥戴哥哥,又深得父皇的信任,所以那个人
是想一箭双雕,很有可能,那个人和复大人并没有什么仇,而是和哥哥有过节……这样看来,不管是宫内还是宫外,都是有嫌
疑的……”苏烈的眉峰蹙成了一团。
“烈儿分析得有理,宫内我会派人去查,走吧,我们现在该去看看文大人此刻在忙什么了。”洛烯荼面无表情,看不出他心中
所想,左脚一跨,后脚提跟,拾阶而上。
雨掣已经彻底傻眼了:“七皇子……七皇子明明就很懂嘛……和太子殿下比起来他也只是稍逊一筹……太子殿下把老虎当成猫
抱了回来了……不行,我还是现在就去跟风鉴说……太可怕了……”雨掣走了两步掉转头飞速离去。
第三十章:真有一腿
文安贤心里也是忐忑不安的,他已经听说这件事,思前想后发现自己的嫌疑竟是最大的,不禁有些后悔那日没有上早朝,只怕
小人若是谗言,他不上朝就变成了心虚了。越想越慌乱的文安贤正要站起来打算去一趟复中书的府邸,却听得下仆来报,有两
位华衣锦服公子哥站在门外请见,于是刚挪开凳子的屁股又放了回去,道:“有请。”心下却纳闷会是谁来找他。
很快那个下仆将他口中的公子哥引了进来,文安贤一看其中那张熟悉的面孔,三魂七魄吓去了两魂六魄,忙不迭地从上座滚下
来跪在那人面前问安:“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不知殿下光临,有失远迎,请太子殿下恕罪。”
苏烈听了未眠觉得好笑,悄声说:“他和复大人说的话好像。”
洛烯荼忍俊不禁,“这不过是官方的客套话……文大人请起。”
文安贤哆哆嗦嗦地站起来,心道这个可怕的魔头太子怎么会亲自造访?难道真的怀疑到他身上了吗?于是行为举止上都显得格
外小心翼翼起来。“太子殿下,不知道您……”
洛烯荼打断他的话,随口对着墙上巧谷山的书笔赞道:“果然是大书法家巧谷山的真迹,看这字苍劲有力,形同凤舞神似龙腾
,好,好。”
文安贤无法揣摩他的意思,只能陪着笑脸附和:“是啊……巧谷山的字堪称是墨房瑰宝,的确如太子殿下所说,形同凤舞神似
龙腾。”
洛烯荼转过身,悠悠地看着文安贤,道:“我记得……复大人似乎也喜欢巧谷山的字。”
一句平凡无奇的话吓出了文安贤一身冷汗,脸上的笑再难维持,竟然比哭还难看。“是吗?那真是……那真是巧了……原来复
大人也喜欢巧谷山的字,改天一定登门去拜访他,探讨一下这字的精髓。”
苏烈脱口道:“咦?文大人和复大人不是有很深的仇怨吗?”
若是刚才洛烯荼的话只是吓出了文安贤一身冷汗,那么现在苏烈的话几乎将他的整条命都吓去了。他怎么会这么大意?文安贤
欲哭无泪地跪下来,哭着求饶:“太子殿下饶命啊,老臣年事已高,再不可能会做出卖国求荣那种可耻的事情,老臣只想安安
耽耽地安度晚年……太子殿下,老臣是冤枉的……”
苏烈更奇怪了:“文大人,没有人说你和这件事有关系啊。”
文安贤理解成了“你在心虚吗”,喊得更响了,只是因为太慌乱反而更说不清楚:“不不不,这件事跟老臣有关……不是,老
臣跟这件事绝对有关……不,太子殿下,老臣那个……老臣实在是没有做……哎呀!”发现越解释就越糊涂,文安贤气得捶了
下地面,鼓着腮帮子认命了。
苏烈张张嘴,哑口无言,好像……他一说话事情就会变得更糟。
洛烯荼等看完了戏,才道:“文大人,你多心了,本宫和七皇弟绝无此意,虽然你和复大人之间的仇怨纠葛几乎无人不知无人
不晓,但是本宫相信,你一定不会做出伤害复大人的事情……本宫的意思是,文大人一定不会做出有损夏骋国国誉的事情的,
是吗文大人?”
文安贤抹了把汗,有气无力地回答:“是的太子殿下,老臣对皇上忠心,对百姓宽怀,绝不会做出那样可耻的事情。”没想到
那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居然是失踪多年的七皇子,真是看不出来。
洛烯荼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于是道:“既然如此,不打扰文大人休息了,本宫和七皇弟还有要事要办,文大人安心养病吧,
对了,既然你和复大人都喜欢巧谷山的字画,有空时当多切磋切磋,这过去的恩怨也该放下了,省得老来临死才后悔。”
文安贤悚然一惊,五体伏地,道:“太、太子殿下说的极是。”
洛烯荼拉着苏烈往外走:“如此甚好,文大人,本宫等你回朝。”
“恭送太子殿下,七皇子。”文安贤再一次大拜。
等派出去的下仆确定洛烯荼和苏烈走远了,文安贤瘫软在地上,两脚使不上力,一脸苍白之色,恍惚看去,像是老了几岁,吓
得府里的仆役四处找郎中。
“再让那小子刺激几下,老夫就可以归西了。”文安贤喘着粗气道。
苏烈对洛烯荼的行为十分不解:“哥哥,我们什么都没问就走了吗?为什么哥哥笃定文大人不是奸细?”
洛烯荼想起适才文安贤恨不得缝住苏烈的嘴的样子,感到一阵好笑,道:“你看不出来吗?文大人和复大人之间,还有更深一
层交情……现在说了你也不懂,总之文大人的嫌疑已经洗清了,我们去军营吧,李威在军营当值。”那两个人果真有一腿?难
怪文安贤和复中书还能相安无事到现在。
“真的吗?那烈儿很快就可以看到离儿哥哥了,哈哈……”苏烈高兴地拍掌。
洛烯荼的脚步蓦地一顿,随即若无其事地继续走着。“雨掣不知道跑去哪儿了,一会儿你替哥哥去找找,哥哥还有很重要的事
情找他。”
不疑有他,苏烈点点头:“好。”
洛烯荼没有再说什么,这一路上,两个人都出奇地沉默,仿佛有什么东西在心底疯狂滋长。
第三十一章:暗藏杀机
第三军机处是临时设立的,负责的官员也是从沙场上调回来的,所以没有见过洛烯荼,自然也不知道他是太子,而苏烈就更别
说了。看到他们俩大刺刺地走进来,立刻有人横刀挡在他们面前,喝问:“什么人?怎敢擅闯军营?不知道这里是禁止闲人进
入的吗?”
苏烈浅浅一笑,道:“这位小哥,麻烦你通报李威一声,我们想要见他。”
那拿刀的小兵狐疑地打量了他们几眼,说:“李大人正忙,有什么事情等他处理完了再说,你们赶紧走,李大人换班的时候,
你们可以去他家找他。”
洛烯荼面色一阴,就要出手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兵,就见苏烈温和地说:“这位小哥,你就告诉他我们是兵部尚书复大
人派来的,我想李大人应该没有理由不见吧。”
那小兵犹豫着点点头,半信半疑地跑进去。糟了,万一真的是复大人派来的,自己这颗脑袋不知道够砍几次。
不多会儿就有人跑出来恭敬地请他们进去,而刚才那个小兵则头顶着花盆、两手提着水桶、蹲着马步站在院子里,看到他们立
刻露出一副沮丧的表情。
走到门口的时候李威亲自来接了,只是当看到是两张陌生的面孔时,他明显一愣,疑惑道:“二位是?”
洛烯荼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说:“下次让你部下的人都长眼了。”然后径直绕过他走向主位,一屁股坐下,还招呼苏烈也坐到
他身边。
李威不明这两个人的来意,只好示意随侍在旁的部下退去,自己则走过去问:“两位来找李某是为了?”
洛烯荼开门见山地问:“魏岩将军的亲函,李大人可是见过的?”
李威仔细斟酌字句,不答反问:“二位是复大人的什么人?”
洛烯荼道:“你只要告诉我们,为何不出来作证复大人所言非虚就可以了,至于我们是什么人,和复大人什么关系,你没有资
格知道。”
李威淡笑道:“那么,李某也无需告诉两位为什么,如果你们要对复大人不利,李某岂不是做了帮凶?两位请回吧。”
苏烈突然冒出一句:“你不会是心虚了吧?”
李威哈哈一笑,说:“我心虚?我没有做对不起复大人的事情,为何心虚?你们二位当真是奇怪,既然来找李某了,为何又不
告知姓甚名谁,却说李某心虚?请问,心虚的是谁,不是显而易见的吗?”
没想到一个在复中书手底下当兵统的武夫竟然也懂得绕文戏,让洛烯荼不得不重新打量这个人,对他的怀疑也加深了一分。
三个人对峙了很长时间,直到外面传来巨大的骚动,他们才一个接着一个跑出去,跑在最前面的自然是李威。
苏烈道:“哥哥,发生什么事了?”
洛烯荼双眸一动,立刻猜出是风鉴动手了,于是道:“烈儿我们快走,军营里暴动是常有的事情,死一两个士兵不足为奇,万
不可伤及你我。”
语毕,洛烯荼左手揽腰抱起苏烈,腾空而起,足尖在院中的树上借力,利用轻功飞向远处。
洛烯荼的怀抱有些冷意,那混合了金贵草药的香气又钻入了苏烈的鼻孔,耳畔有风呼呼作响,他的心却异常平静,如入仙境般
充满了安全感,好像只要被这个怀抱拥着,就拥有了全世界,而怀抱的主人,是可以让他托付今生或者生生世世的人。
苏烈暗骂道:你在想什么?他是皇兄,是哥哥,和你有着深深的血缘关系,你怎可有乱伦的念头?苏烈啊苏烈,莫非你已经下
贱到如此地步了吗?连自己的皇兄也敢染指?
想到这里,不免又想起了那个晚上的屈辱,悲愤和哀伤同时化成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撕扯,恨不能将心中的痛喊出来。可是苏烈
,习惯了隐忍,习惯了埋葬,把那些痛苦的感觉隐忍,把那些绝望的记忆埋葬……沉浸在悲伤中的他自然没有看到,街尾一条
人影窜过,白色的亵衣上沾满了鲜红的血,在阳光下那么刺眼。
第三十二章:被人重视
之后又去造访了九门提督汪秉、户部尚书钱学志以及右丞相上官正德,他们和复中书的敌对关系最为严重,只是看起来每个人
都有嫌疑,却也每个人都没有嫌疑。
“烈儿,今天哥哥只是带你去熟悉和复大人对立的人,接下来该怎么做就要看你自己的意思了,哥哥不能再帮你,否则传到父
皇耳中,对你我都不好。你只要记得,哥哥一直在你身边,就行了。”洛烯荼捧着苏烈的脸,柔声说。
苏烈咬咬下唇,为难地看着他,似乎很难接受他的提议。
洛烯荼牵着他的手漫步在皇宫小径上,缓缓道来:“烈儿,父皇是将这件事交给你去办的,若是哥哥帮了你太多,他就会觉得
所有的功劳不是你的,那你所有的苦劳不就白做了?父皇的眼中只有上进优秀的皇子,他从不会屑于多看一个随时可以忽略的
皇子一眼……你已经被无视了二十年,不能再让父皇继续无视下去了,因为你也是他的皇子,哥哥不要你总以为自己是一个人
,好吗?”
苏烈感动得热泪盈眶,点头保证:“哥哥,我一定会完成的,一定不会让哥哥失望。”只要不会让哥哥失望,就算要他做任何
事他都愿意。
洛烯荼满意地在唇角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于是,在所有人都灭灯就寝的时候,苏烈一个人握着笔在纸上涂涂画画,不时发出啧啧或者咦或者啊呀的声音,等到天蒙蒙亮
,他才伸了一个长长的懒腰,得意地笑着说:“终于好了……”
“你在做什么?”洛烯荼的声音从后面冒出来。
苏烈指指手中的东西,笑得开怀:“哥哥你看,这是复大人和其他几位大人的关系图。”
洛烯荼接过一看,上面画了很多错综复杂的线,每一条线上都批满了备注,左边画着的圈圈里写的是复中书,右边的则分别是
汪秉、钱学志、上官正德、李威,下面的则是文安贤,而每个名字下面都清楚地写下了案发的时候他们的去向。
“这是?”洛烯荼扬扬那几张纸。
苏烈呵呵笑着说:“哥哥,如果光是靠记忆来判断他们的可能与不可能,似乎很困难,现在我把它画在了纸上,这样就一目了
然了……你看,案发当时,汪大人说在睡觉,他的夫人回了娘家,所以没有人可以替他作证;钱大人说和朋友喝酒小聊,但是
又说那位朋友翌日一大早就走了,不知去踪,虽然有仆役是看到那位朋友的确去过钱大人府上,但几时走的却也不知道;上官
大人说那晚他一直在宫中和华太医下棋未回,可是华太医却不记得是昨日还是前日了;李威那天就在复大人府上,而且一直到
第二天才离去,仆役们说他临走的时候行色匆匆,虽然理由是军营发生了点事,可是并不能排除他作案的可能……而文大人,
哥哥说他没有嫌疑,那就是没有嫌疑了。”
“这几个老匹夫向来不会轻信别人,偷取密件这样重要的事情一定会亲自动手……烈儿,这几天你要小心了,这些人既然已经
知道我们在怀疑他们,若是其中一个真的是奸细,一定会对你下手的……风鉴和雨掣这些天都跟在你身边吧,以防万一。”洛
烯荼交代。
苏烈点头应允,随即又拿起那张纸,左看右看,横看竖看,突然指着某处叫起来:“哥哥!上官大人说他一夜在宫中未回,如
果是宫里和宫外的人里应外合……”
洛烯荼眯眼,正要说话,郁都从外面撞进来,跪下问了安直接说道:“太子殿下,宫中隐卫传来的消息,那一晚除了八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