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分分但求平安度过余生的人能管的。
第四章:难逃相认
“公子!”灰布衫着急地叫了一声。
紫衣衫这才点头应允。
蓝布衫灰布衫软剑一提,一个空翻飞到经柘等三人面前,挡住他们的去路。
“你们想干什么?”经柘大声问。
蓝布衫拱手示礼,道:“小王爷,您要带走的这个公子是我们家公子的贵客,还请小王爷看在我家公子的面上放过他。”
经柘冷哼一声,说:“你家公子是什么东西?还能让我卖他的面子不成?这小相公是我看上的,这皇城里我要什么有什么,你
一个半路冒出来的什么东西也敢在我面前求情?”回头扫一眼客栈,视线定格在角落剩下的那个斗笠人身上,冷嗤一声,“连
真面目都不敢示人,该不会同是相公馆,因为长得奇丑无比被踢出来的吧?”
灰布衫气不过,拔剑指着经柘说:“好大的胆子,竟然辱骂我们家公子,看来经王爷是嫌他这个官职太闲了不是?”
经柘哪里会多想,一听面前的人口出狂言,天生的戾气就爆发了,只是对方手里有剑,而自己是手无寸铁,左右权衡一下,摞
下狠话带着那个少年离去。“你们给老子等着,老子叫了人来一定打断你们的狗腿……啊!你们一定没试过在大庭广众之下和
男人承鱼水之欢的事情吧?老子今天就让你们尝试尝试!哈哈哈哈……哼!傅儿,我们走。”
“你!”灰布衫看着经柘和那个少年的背影,气得恨不得拿刀砍了经柘的头。
蓝布衫拉住他,悄声说:“不要让公子为难。”
一句话才消了灰布衫的怒气。
苏烈怯怯地说:“谢谢你们救了我。”然后略带歉意地说,“对不起,把你们拖累了,你们还是赶紧走吧,那个人好像很厉害
,要是他真的带人来了,你们会受伤的。”
蓝布衫温和地问:“那你怎么办?”
苏烈羞涩地笑着说:“我没事啦,离儿哥哥很快就会回来,他可以保护我。”在苏烈的认知里,籁潇离便是不败的存在。所以
如果有一天籁潇离败了,一定不是苏烈能接受的结果。
离儿哥哥?是说那个和他一起的少年吗?蓝布衫和灰布衫互望一眼。突然,蓝布衫的手出人意料地挥向了苏烈的后脑勺,苏烈
傻住了,就在那么一瞬间,蓝布衫的手上多了一支紫色的镖。
蓝布衫苦笑:“公子还真是时时不忘测试我们的反应能力……公子想见你,可以跟我们去吗?就在楼上的天字一号房。”其实
,他说不可以他也必须得带他去,不然明天城门上挂着的就不是珠宝而是他这颗人头了。
苏烈单纯地说:“好,也正好可以当面谢谢他。”
灰布衫在前面领路,蓝布衫在后面跟着,苏烈走在中间。他的步子很慢,于是灰蓝布衫两个人只好迁就他的步子,放慢了速度
。
待进到房间里关了门,灰蓝布衫就摘下了斗笠,露出了两张刚毅的脸庞,齐齐对背对着他们坐在桌边饮茶的男子说:“公子,
人带到了。”
那男子挥挥手,说:“守着。”
灰蓝布衫恭敬地退下。
不知为何,苏烈的心忽然剧烈地跳动起来,手脚开始冰冷不听控制,大脑有些混沌,呼吸也变得急促,呆呆地看着那个厚实的
背影,忘了说话。
“坐。”那男子淡淡地说。
他的声音很冷,苏烈打了个寒颤,小步挪到他面前,刚要坐下,却在看到他的脸的时候惊呼:“是你!”
正是那天在古玩摊位边碰到的那个男人,自然也就是苏烈所不知道的夏骋国的太子洛烯荼。
洛烯荼冰冷的视线定定地粘在他身上,面无表情。
苏烈扯着笑,说:“刚才谢谢你出手相救,如果没有别的事情的话,我先走了。”直觉地要远离这个男人,仿佛他不是他的恩
人,而是毒蛇猛兽。
洛烯荼不曾理会他的话,开口问:“你的母亲可是金兰夫人?”
苏烈浑身一震。有多久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从小到大只记得那些围在娘亲身边的人都叫她金兰夫人,离开那个房子以后,就
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过娘,他们都叫她臭要饭的……想起心酸的往事,苏烈勉强维持着脸上的笑,说:“对不起,我的娘亲不
是什么金兰夫人,她只是一个乞丐。”
只是他那些细微的动作又怎么躲得过洛烯荼阴鸷的双眼,洛烯荼直截了当地问:“放火烧了荣华宫的是她,她是怎么带着你逃
出去的?”他已经确认眼前的人就是当年趴在草丛里偷看他的那个孩子。
苏烈缓缓地下头,喃喃着不知如何是好。他不想被认出来,也不希望自己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亲人,他的心善良,却不表示他的
感情不纤细,他……无法承受那些过分的悲伤,所以这许多年来一直刻意地忘记,也曾说过不会原谅让娘亲受苦的爹爹。
他不说话,洛烯荼便等着他说话,房间里开始蔓延诡异的沉默。
第五章:棋入棋局
良久,苏烈才惴惴地否认:“对不起,我娘真的不是什么金兰夫人,我想你一定认错人了,如果你想要找人,我可以帮你问问
掌柜,他知道的事情特别多。”
洛烯荼冷冷地说:“我的耐性没有那么好。”
苏烈的心抖了抖,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声音竟然难得地尖利了起来:“我说了不是,难道你要逼我承认我娘是吗?我不知道你
是什么人,可是我希望你讲讲道理,你是我的恩人,可我不是你的囚犯,你没有道理像审讯犯人一样提审我。”
苏烈的性子素来温吞,几乎没有发过火的时候,对人都是笑眯眯的,这还是第一次激动地如此对一个人。也许,是洛烯荼毫不
在意的态度刺激了他吧。他被娘亲带走的时候只有三岁,三岁的他本该是个绕膝承欢的孩子,可是却跟着娘亲在外面受尽委屈
和苦楚,若不是遇到了籁潇离,只怕他根本活不过那个三岁之年。
洛烯荼的视线一直停留在他的身上,忽然说:“不肯回家,是为了那个人吗?”
苏烈不明所以。
洛烯荼淡漠地说:“夏骋国对男风开放,现在五品以上的官员养一两个男宠早不是稀奇事,你有这好我可以理解,我相信父皇
也可以理解,只要你随我回宫,那个人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
苏烈震惊。“父皇?回宫?你的意思是说……”苏烈捂住了自己的嘴。意外的消息让他一时没有注意洛烯荼前面的半句话,只
是撑圆了眼睛瞪着他看。
洛烯荼第一次露出了诧异的神色,虽然转瞬即逝,却也是足够他警觉的大事了,他倒没有想到金兰夫人会将苏烈保护得滴水不
漏,甚至连他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情,不过也好,苏烈的无知会让他的事情办起来方便很多。
苏烈的心脏如战鼓擂响,皇子?他的身份竟然是皇子?为什么娘亲从来不让他知道这件事?他一直以为爹爹不过是大户人家的
地主,有些钱罢了,谁曾想过整个夏骋国都是他的?
洛烯荼说:“你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有理由不跟我回去吗?父皇,是不会让自己的孩子流落民间的,若是传了出去,夏
骋国皇族的颜面何存?我知你恨父皇,可是你必须记得,你是皇室的人,流着皇族的血脉,身在皇室一天,你便要承担皇子的
责任。”
苏烈垂下了头。他从没有想过这些,事实上他根本没有机会想,因为没有人告诉他他的爹爹是做什么的,他的娘亲曾经是当朝
天子的金兰夫人,然后有一天,什么准备都不让他做,就告诉他他是皇族的人,必须承担起自己的责任,这和打个巴掌给个甜
果有什么本质上的区别呢?真想问一句,从来没有享受过皇子的待遇,为何要承担皇子的使命?
可是温吞的个性终究逼迫他咽下了这个问题。
洛烯荼是残忍的,不是传言。面对一个孩子心性尚未蜕化的少年,还是自己的弟弟,他依旧能面无表情地吐出冷酷无情的话:
“今天的事情发生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而那个一无是处的废物,根本不能完整地保全你,所以,如果不想跟我回去,等待
你的是什么,我想你应该清楚。”被经柘绑回经王府,等他玩厌了再被卖进相公馆,天天过着生不如死的念头。
这些都是洛烯荼想的,而苏烈想的却是,如果籁潇离和经柘发生冲突,谁会赢?答案显而易见,若是让籁潇离知道了今天的事
情,他一定会拼了命去找经柘报仇,而以经柘王爷之子的身份,受伤的就是籁潇离,他不忍看到他的离儿哥哥因为他受到任何
委屈。所以那一刻,他煞白了脸色,整个身体都开始莫名地颤栗。
那一闪而过的痛楚,是来自可能籁潇离会为了他受伤,还是眼前这个男人为了达到目的将血淋淋的事实曝露在他面前?凄楚迷
离的目光望向洛烯荼,苏烈吐了口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娘呵,要原谅我啊,因为……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呀。
离儿哥哥,你若愿意便随我去,若不愿苏烈也不逼你,只是若你遇到什么困难,千万要来找苏烈啊,因为苏烈,永远是离儿哥
哥的弟弟烈,有着比亲情更深的情义。
这么喃喃地说着的时候,苏烈差点忍不住哭了出来,死咬住了下唇才没有那么狼狈,只是眼眶还是红了。
瞬间,寒意席卷全身。
洛烯荼嘴角勾起似有若无的冷笑。
棋子,入局了。
第六章:此番相别
趁着掌勺师傅和菜贩争论价钱的时候,籁潇离百无聊赖地随处乱转,这里的摊位比磐洋县大,种类也多,看得眼花缭乱,突然
视线落在一颗红红的石头上,那石头仿佛鸡血中染过,红得刺眼。籁潇离走过去,轻轻拿起石头问:“这颗石头怎么卖?”
古玩摊位的老板眼睛一亮,哈哈笑着说:“公子好眼光,这颗石头可是月老的牵线石,相传是狐女小倩送与书生宁采臣的定情
礼,只要将这颗石头送给心上人,月老便会保佑你们的感情长长久久,所以它也叫三生石。”
三生石?好名字啊。籁潇离暗忖着,把石头往老板面前一推,问:“多少钱?”
老板犹豫了一下,说:“这样吧,我瞧着公子挺和气的,这石头就八钱卖给你吧,原价可是要一两二文的,怎么样公子?”
八钱?这传说中的宝贝只值八钱?一定是假的。籁潇离差点咬掉自己的舌头,不过这石头真的很漂亮,阳光底下颇有光泽,烈
看了一定会喜欢的。他点点头,掏出腰袋里的钱递给老板,转身回到掌勺师傅面前。
“走吧。”掌勺师傅推起车,和籁潇离往回赶。
“烈!烈!”籁潇离几乎是蹦跳着跑进去的,可是他找遍了整个客栈都没有看到苏烈的身影,和烈一起住的房间里东西依旧,
可是苏烈却不见了,他不禁有些急了,生怕苏烈出点什么事,跑到掌柜面前问,“掌柜的,你看到烈了吗?”
掌柜的放下珠算子,慢吞吞地说:“你说小烈啊,适才有三个戴斗笠的男人把他带走了。”
“什么?是谁?你们怎么也不阻止?”籁潇离气得质问。
掌柜的摸摸头,说:“是小烈自己跟他们走的,我怎么阻止?对了,小烈有封信要我交给你,他说你看了之后便会明白的。”
籁潇离接过掌柜的递来的信,拽进了拳头,面色不善地走到后院的石凳上坐下,拆开。信有些沉,从里面掉出一块翡翠色的璞
玉,籁潇离将璞玉翻来转去看了半天,确认不是苏烈本人的,才打开信纸,一行一行看下去。
“离儿哥哥,曾与君相言随走天涯,誓与苏家恩义绝,未想烈天斗祸星,得罪皇城霸子,为不累君而欲走从兄,君不知,烈犹
不自知,吾父竟是皇朝天子,遂,若君愿伴烈左右,携璞玉入得宫城门寻烈,若不愿,盼君一生安好,倘使有事即可找烈相商
,烈定尽力而为,三首叩谢哥哥几十年风雨养育,刻骨恩情万死不忘,但求哥哥记得,无论天涯海角,烈与哥哥同在。烈叩上
。”
看到最后一行,籁潇离忍不住悲吼,转头一拳砸在桌子上,大口喘气,脸庞扭曲,信纸捏成一团,缓缓无力地松开。
那信纸随风飘到脚边,静静地躺着。
“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掌柜的闻声赶来,错愣地看着俊秀的少年缩在石桌子下,无声地哭泣,再看看那皱褶得不成样子的
信,顿时了然,叹了口气,摇头离开,“鱼水之欢,郎情妾意尚且不能相守的多,何况是两个男子呢?”
籁潇离抹去了眼中的泪,很快又有新的泪意涌上来,于是索性不去抹,睁着眼睛呆呆地看着天空,不一会儿便觉得微微地酸痛
了。
他摸出那颗血色的石头,单手抚摸着。石头很光滑,很光滑,却没有一丝暖意。贴在脸上,引起他阵阵的颤栗。
“娘,皇宫是什么地方?为什么爹爹走进去以后就再也不回来了?”小小的籁潇离窝在娘的怀里,稚气地问。
籁大娘一声无奈的叹息溢出口,说:“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啊……离儿,你只要记得,千万不要踏入那个地方,也千万
不要让人知道,你的爹爹叫籁武行,其他的什么都不要过问……娘只望你平平安安长大娶妻生子,好好过这一生便是。”
“哦。”籁潇离乖巧地点点头,眼睛不敢看向娘的脸,因为他知道,每当说起爹爹事情,娘的脸上都是化不开的哀伤,那哀伤
让他透不过气来,后来,他就再也没问过娘关于爹爹的事情了。
“只怕,再也不能相见了吧?”籁潇离对着红石头喃喃自语,“娘曾说过你不属于这个地方,终有一天要回家,那时候我只当
她不喜欢你,所以随口胡说的,没想到……烈,为什么不等我呢?等我回来我就带你离开这里,管他什么皇城霸子,难道他还
能追出皇城不成?说到底,是烈你想回家了吧?”
烈,其实你比谁都想回家吧?
握紧了石头,籁潇离将头埋入了胸口。
第七章:宫如囚笼
皇族乘的马车和百姓的马车真是天壤之别,苏烈摸着上面软绵绵的毛毯,只觉得舒服得想躺在上面睡一觉,马车很稳,显然驾
马车的人是经过专门的训练的。
洛烯荼闭目养神,呼吸很轻。
蓝布衫和灰布衫,分别是洛烯荼的左右手风鉴和雨掣,安静地坐在一边,两眼平视前方,看不出心里在想些什么。
苏烈踌躇了会儿,开口问:“我们快到了吗?”
风鉴温和地笑笑,说:“快了,皇宫离这里不远。”
听到有人回应自己的话,苏烈立刻壮着胆子迭声问:“那离儿哥哥呢?他会不会很快就会来?那块玉石是不是真的能让他平安
进皇宫?会不会那些侍卫根本就不认那块玉石,把离儿哥哥伤到了怎么办?”
“吵死了!”洛烯荼突然睁开眼睛,吼了句。
他的眼睛迸射出凶狠的光芒,吓得苏烈立刻噤声,委屈地看着他。
风鉴和雨掣明哲保身,纷纷低下头不再说话。他们两个打小就在洛烯荼身边长大,知道他的个性很无情很残暴,而他对一个人